芥川龙之介眼中人性的善与恶

摘 要：芥川龙之介是日本近代有名的短篇小说家，同时也是日本新思潮派的代表作家之一。他的短篇小说篇幅很短，取材立意新颖，情节新奇诡异。他通过敏锐的洞察力，冷静地分析人生和现实，用简洁有力的语言来陈述、探究复杂的人性本质——善与恶。本文通过《疑惑》这部短篇小说，来深刻地探究在失去道德约束的危机情况下，所暴露出的人性善恶，让人们对人性的善恶有更加深刻的认识。

关键词：芥川龙之介；《疑惑》；道德约束；人性善恶

作者简介：吴琳琳（1990-），女，满族，辽宁沈阳人，硕士，吉林大学，研究方向为日语笔译。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7-0-02

对人性“恶”的揭露与鞭笞是芥川龙之介文学作品中的一个主要题材。其成名作《罗生门》将人逼到生死抉择的极限境地来拷问人性，其中所展现的人性的“恶”，让读者感受到无限的讽刺与悲凉。芥川龙之介以冷峻而犀利的笔触揭示了隐藏在人内心深处的自私与丑陋、虚伪与贪婪。通过一部部文学作品来传达自己对人性的理解，从而引发读者的共鸣，让读者深入地思考人性中种种暧昧复杂的情感，比如，善与恶，等等。

《疑惑》这个短篇小说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一次地震所引发的火灾中，主人公中村玄道的妻子不幸被倒塌的房梁压住，身体无法动弹。眼看着即将被大火吞噬。出于求生的本能，妻子一次次地向中村伸出手臂，中村试图拉出妻子，无奈几次尝试都失败了。面对痛苦不堪、拼命哀求的妻子，中村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与其这样看着妻子被活活烧死，不如亲手将妻子杀死。于是，中村放弃了继续救助妻子，拿起一片掉落的瓦片，狠狠地砸向妻子的头部……残忍地将妻子杀死后，中村却不得不长期忍受来自心灵的拷问和苛责。而为什么杀死妻子也成了中村心中一个挥之不去的疑惑。在芥川龙之介的笔下，善与恶一直隐藏在人们的内心深处，稍有不慎，一念之差，就会产生难以挽回的后果。往前一步是地狱，退后一步或许就是天堂。但是，人性却总是在生死抉择的极限关头，闪念之间选择地狱。

实际上，中村的妻子是一个肉体上有缺陷的女人。中村并不爱自己的妻子，曾经不止一次对自己的婚姻产生动摇，可以说，在中村的内心深处是恨着自己的妻子的。这才是隐藏在这次残忍事件背后的真相。正是由于对妻子怀有恨意，中村才在火灾中做出了让人瞠目咋舌、不可思议的举动：拿起瓦片砸向拼命求救的妻子。如此精神错乱，近乎疯狂的举动即使被称作恶行也不为过。面对妻子一遍遍绝望的求救，他大喊着：“去死吧。”便亲手结束了妻子的生命。我觉得，可能人们无法战胜天灾，也可能中村妻子的生命最终会被火灾吞噬，但是这生命的去留无论如何也不该由中村决定。一直以来，中村受到道德情感的约束，勉强维持自己的婚姻。但是，正是由于这次火灾，中村的内心中所隐藏的人性之恶在这一特殊环境下被彻底激发出来，在此时此地，他可以不再受道德情感的约束，利己之心占了上风，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悲剧。

中村杀死妻子后，一直饱受折磨，无法从内心的恐惧中逃离出来。他不得不承认心中那恐怖的疑惑，他之所以杀死妻子果然是为了杀她而为。小说中详尽地描写了中村杀死妻子后的一系列神经质行为。例如：中村看见描绘大地震情景的画报时，浑身颤抖不止；中村在店里看见伙计点火抽烟，随手扔掉火柴时，露出恐怖的神情，等等。这类事情总是不经意地引起中村的恐惧感。自己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中村陷入了无尽的恐怖压力深渊中。他的内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喊：“我是杀人凶手，是罪大恶极的恶人。”这种绝望感像洪水一样，冲击着中村的内心。他敏感的神经已经再也经不起一点点的刺激了。

《疑惑》这部小说将人性中隐藏的的善与恶表现得淋漓尽致。人性、伦理、道德、生命……一切的一切在失去了道德约束这一保护膜之后统统变得无足轻重，这一刻，人性的冷漠与自私，残酷与虚伪，让人感受到无限的讽刺。人性是复杂多变的，如果不能摆正心态，很好地分辨是非，心中多了一点点恶的因子：错乱和疏忽、软弱和丑陋，就会让人瞬间从天堂掉入地狱。相反，如果心中多了那么一点点善的因子：温暖和同情、宽容和希望，凡人也可能瞬间变成大英雄。芥川龙之介始终坚信，每个人都是利己的，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丑陋的。但是，他毫不否认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存在着“善”。在他的作品中，也存在着善良的人，也就是说，他犀利的笔锋所描绘的人物身上也有善良的一面。在《疑惑》这部小说中，主人公中村玄道的内心，也有善良的一面。面对有着身体缺陷的妻子，他虽然动过离开她的念头，但是强烈的道德情感约束着他，他压抑着自己的不满，憧憬着和妻子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从这点看，最初，中村的内心还是充满着“善”的。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那次地震，如果没有那场火灾，中村心中的“善”可能会一直起作用，他可能会一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恨，在“善”中和妻子过完平淡的一生。可以说，在芥川龙之介的作品中，善一直和恶做着斗争。每个人都在与自己内心的丑恶作斗争，与此同时，每个人又在与外部社会的险恶作斗争。但是，作品中的这些善最终都会被恶所打败，或者可以说，这些善会一点点的消失。在芥川龙之介的眼中，世界中的善在逐渐变少，力量在逐渐减弱。而恶在逐渐占据着主流位置。

在现如今的社会人际关系中，每个人都乐于标榜自己是多么的善良，多么的甘于奉献。但是，当面临利害，发生分歧，产生对立的时候，人们都会本能地希望事情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从而避开有危害的一面。可以说，恶是存在于人身体中的一种潜在的本能，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激发出来。而这种本能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却会让人始料不及，令人惊心动魄。比如：乘车的时候，坐在驾驶员后面的位置是最安全的。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在发生危险事故时，驾驶员都会本能的保护自己，那么坐在后面的人也就会最大限度的幸免于难。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善与恶，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区分善与恶的能力。因此，只有真正地从内心深处考虑人和事，让善良的种子在内心生根发芽，才能让善良和美德逐渐占据主流，让善行遍布世界的每个角落。

总之，关于人性善与恶的创作是芥川龙之介小说中永恒的主题。在小说中，他借古喻今、针砭时弊、其冷峻的笔锋常常直指人性的丑恶与矛盾，犀利而深刻。他以娴熟的手法，轻松地驾驭各种体裁的作品，收获了文学上的成功。同时，他对人性善与恶近乎变态与苛刻的追求，也构成了他文学作品的主要题材之一。芥川龙之介在他本人的人生经历和他所生活的时代的影响下，对人和人之间的善与恶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和见解。他关注现实社会，关注人生百态。随着与社会各个阶层的不断接触，他见到了社会中各种各样的丑陋和残酷无情。他越来越感觉到不安，因此，他希望进一步去探究产生恶的根源。与此同时，他利用自己纤细敏感的洞察力，仔细观察并分析在各种情况下，人的本能反应和内心波动。芥川龙之介把自己对人的思索。感受以及对人生意义的探究完美地展现在自己的作品中。读芥川龙之介的作品集，感觉像是在参观一个展现人性善恶的展览会。他憎恨人性中的“恶”，同时又憧憬人性中的“善”，但是现实世界中，恶总是远远地多过善。虽然芥川龙之介的作品一直以独特的视角和灵活的手法揭露和痛斥人性之恶，但是，在芥川龙之介的内心深处，对人性之善的呼吁和追求一直存在。

1927年春，正当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之年，芥川龙之介选择服用安眠药自尽。探究了一辈子人性善恶的文坛巨星陨落。芥川龙之介的自杀是芥川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悲剧。虽然他已辞世近90年，但是他的文学作品在世界许多国家广为流传。日本特设芥川奖，来纪念这位日本文坛的巨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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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佐藤博美.芥川龍之介「疑惑」論：道徳情感が引き起こしたもの[R].盛岡大学日本文学会研究界報告，1998，（3）.

[4]芥川龙之介短篇小说集.疑惑[M].蔡鸣雁，译.大连：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