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邦江治疗疑难杂症验案举隅
2016-06-03阿里木江·牙生方邦江郭全孙丽华耿
阿里木江·牙生+方邦江+郭全+孙丽华+耿赟
摘 要 本文以2则疑难杂症的治疗为例,总结方邦江治疗疑难杂症的经验。
关键词 疑难杂症 中医药疗法 方邦江经验。
中图分类号:R249.2 文献标识码:C 文章编号:1006-1533(2016)09-0043-03
Fang Bang-jiangs experience in the treatment of two cases of difficult miscellaneous disease*
Alimujiang·Yasheng, FANG Bangjiang, GUO Quan, SUN Lihua, GENG Yun
(Department of Emergency, Longhua Hospital affiliated to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anghai 200032, China)
ABSTRACT FANG Bangjiangs experience in the treatment of difficult miscellaneous disease was summarized by taking the treatment of two cases of difficult miscellaneous disease as a sample.
KEY WORDS difficult miscellaneous diseas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herapy; the treatment experience of FANG Bangjiang
方邦江从医30余年,师从国医大师朱良春和中医名老朱培庭[1],熟谙中医典籍,在中医中药诊治疑难杂症方面颇有见地。笔者通过介绍方邦江治疗疑难杂症2则,总结其治疗疑难杂症的经验。
1 医案1
王某,男,58岁。2014年8月25日初诊。患者7年前因饮食不洁,导致细菌性痢疾,对症处理后,大便培养阴性。但腹痛,大便带血有脓血及黏冻仍见,乙状结肠镜检查,发现肠道充血水肿、痉挛,离肛门10 cm见肠黏膜上有杨梅样颗粒及血性分泌物,多处溃疡,诊断为“溃疡性结肠炎”。患者因腹痛不适伴大便次数增多遂去方邦江处就诊。患者当时大便日行2~3次/d,成形,带黏冻及脓血,腹部不适,大便前腹痛较甚,便后腹痛缓解,胃纳不佳,夜寐不酣,神疲乏力,口渴喜饮,苔腻舌红,脉弦数。西医诊断为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中医诊断为痢疾,证属脾虚湿热。治以清热导滞、调气行血。处方:第一方为青防风9 g,生白术9 g,白芍30 g,生甘草9 g,全当归30 g,车前子(包煎)15 g,飞滑石(包煎) 9 g,枳壳9 g,槟榔9 g,莱菔子9 g。2剂/d,水煎300 ml,共治疗7 d。2014年9月3日二诊,患者诉腹痛有减,胃纳有增,大便变粗,但黏冻及果酱样脓血较前明显增多,苔薄腻,舌质红,脉弦细而数,而改服第二方:淡干姜9 g,川黄连6 g,路党参15 g,炒白术10 g,柯子肉30 g,五倍子12 g,炒生地24 g,侧柏炭15 g,山楂炭15 g,木香9 g,小茴香9 g,槟榔9 g。2剂/d,水煎300 ml,共治疗7 d。2014年9月12日三诊,患者诉服第二方后腹痛已消,大便2次/d,黏冻已少,鲜血仍多,肠鸣辘辘,口渴不甚。苔薄黄腻,舌质红,脉弦细而数。再服第三方:灶心土(包煎)30 g,干地黄30 g,川黄连9 g,淡黄芩24 g,阿胶9 g,补骨脂15 g,肉豆蔻(后下)9 g,川黄柏12 g,熟附块12 g ,生甘草10 g,白茯苓10 g,广木香9 g。2剂/ d,水煎300 ml,共治疗7 d。大便鲜血明显改善,精神已振,胃纳亦佳,唯觉大便稍干,1次/d,继选原方2周,7年宿疾竟告痊愈。
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是一种病因不明,以结肠的溃疡性炎症为特征的慢性疾病。临床表现主要有腹泻、黏液或脓血便、里急后重及腹痛等。多由脾失健运、湿浊内生、郁而化热。或感受外邪损伤脾胃,久生湿热,湿热蕴结大肠,腑气不利,气血两虚,气血凝滞,壅而作脓;或久病不愈,脾病及肾,脾肾双虚而致。该患者先患细菌性痢疾,经对症处理后,大便培养虽为阴性,但大便次数仍多,并伴有腹痛及脓血便,况病程已达7年之久,脾胃已虚,但便前腹痛较甚,便后腹痛缓解,说明积浊积滞肠中未除,方邦江在治疗中先祛邪,后补虚,先选以痛泻药方合芍药散加减组成的第一方,其配方的特点是重用白芍和当归,用量均为30 g,即可行血和营以治脓血,又可化积通便,即以通为补之法[2]。其证见肠鸣腹痛,故药后腹痛有减。但大便黏冻及果酱样脓血较前增多,说明患者肠中积浊得以排泄,唯湿热未清,气血亏损较甚,故第二方用驻车丸加减治之,方中用黄连清热治痢,佐干姜温中止血;重用柯子肉、五倍子收敛固涩以止泻;炒生地,侧柏炭凉血止血;党参、白术健脾益气;山楂炭、木香、茴香、槟榔行气消食导滞,药后积滞能消,腹痛能除,大便次数减为2次/d,但大便鲜血仍多,此系久泻脾虚,不能摄血所致,方邦江再选第三方,即以黄土汤为主方,取温阳药与苦寒药同用,结合养血止血,加补骨脂,肉豆蔻收涩固脱;黄连、黄柏、茯苓清热利湿[3],加木香以行气。在该病例的治疗中,方邦江投药紧扣病机以取捷效,是疑难杂症的一种治法,即“随机用巧法”。长达7年之久的难证,能在短时间内获得痊愈,证实了方邦江医学造诣的高深。
2 医案2
蔡某,男性,7岁,2015年1月31日初诊。患者3个月前因感冒后水肿、蛋白尿,由宁波来沪求医,诊断为肾病综合征。虽然使用激素、环磷酰胺、安体舒通、先锋霉素等治疗2月余,但浮肿日趋加重,蛋白尿(+++),尿量每日仅百余毫升,至方邦江处诊治。来诊时患儿面色晄白无华,眼睑浮肿,气促身疲,胸腹部膨大如鼓,肿胀上达胸膺,阴囊肿大如球,下肢浮肿,按之没指,小便不畅,口不渴,纳不香,恶心。舌苔薄白,舌体胖大,舌质淡白,脉沉细。方邦江辨治:三焦气化不利,无以制水,以致水湿泛滥。治宜补益三焦之气以增气化之力,佐以利水湿之品。处方:生黄芪40 g,牡蛎(先煎)40 g,泽泻15 g,黑大豆30 g,大枣7枚。7剂服完,来院复诊,患儿浮肿逐渐减轻,尿量明显增多,精神也较前明显好转。上方再服7剂,来院复诊竟能自行步入诊室,胸腹及面目浮肿明显改善,阴囊水肿全部消退,下肢稍有肿胀,胃纳已增,精神转佳,尿蛋白(++)。遂守原方继续服用。2周后,病情缓解,继服上方半年后家长登门道谢,述患儿服前方2月余,病情完全康复,蛋白尿消失。迄今电话随访未复发。
患者之病西医称之为免疫性疾病,认为由抗原抗体复合物所引起,原属中医“水肿”范畴。朱丹溪将水肿分为阳水、阴水两大类,张仲景则着重于肺、脾、肾三脏立论,然其临床治疗关键在于审证和选药[4]。本证既非阳水之明显表现,亦非阴水之典型症候,乃系三焦气虚,又受水湿泛滥所致,肺虚不能制其上源,脾虚不能运化水湿,肾虚则气化无权,而水邪停阻,遂至满溢,本病非攻、下、汗、利所能取效,亦非温阳、腻补所能奏功。此患儿肿胀程度极为严重,溲少便闭,如用十枣汤或舟车丸峻下,则水邪未尽而元气先亡;若用桂附参术,则又阻滞气机,助阳劫阴之弊;至于用一般利水渗湿之品,如薏苡仁、车前子等,则又药不胜病。故方邦江拟予上述5味药,黄芪既有补肺、健脾、益肾之功,又有协调三焦、祛除水湿之效,一药而具多种功能,此用黄芪意取张仲景“大气一转,其气乃散”之意;牡蛎既泄水气,又涩精气;泽泻益肾而能治水,利尿而不伤阴,有除旧水、养新水之独特功效;黑大豆益肾利水,消肿下气;大枣滋助脾土,以平肾气,起益土制水之功。方邦江常言:“历代名家之处方,其药物配伍常寓深意,往往用一药而能兼治数症,或合数方而熔于一炉,我们对此应加以注意”[5]。
3 结语
方邦江治疗疑难杂症思路包括以下几个方面:①重视个体, 以人为本, 因人制宜, 具体情况, 具体分析, 具体治疗, 这是中医治病的基本要求, 也是疑难杂症治疗的重要指导思想之一。本文2则医案也表明方邦江在重视个体化在疑难杂症的治疗中有着自己独特的临床思路[6]。②用药要诀。一药多用, 一举两得, 结合辨病用药补充中药新的用途,参以对症用药缓解主要痛苦, 将个人用药的独特经验上升为理性认识,同时药随证转是方邦江治疗疑难杂症组方遣药时所应用的另一个方法[7]。③以平为期。正常人体的生命活动, 始终处于阴阳相对平衡的状态,《内经》称之为“平人” , 只有“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素问·生气通天论》), 若阴阳平衡失调则为病,治疗的基本原则就是“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 以平为期”(《素问·至真要大论》),“损其不足, 补其有余” , 达到补偏救弊的目的[8]。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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