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动态能力生成机理
2016-06-02赵永杰刘浩�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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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基于对如何通过家族企业动态能力促进企业转型升级问题的思考,本文首先构建了企业家精神与家族企业动态能力的关系模型;然后利用浙江家族企业的调研数据,使用结构方程模型对二者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检验。研究旨在将企业家创新纳入企业动态能力的分析框架,从企业家角度揭示家族企业动态能力的生成机理,提出了基于企业家精神视角的家族企业转型升级路径。
〔关键词〕企业家精神;家族企业;动态能力;生成机理
中图分类号:F270文献标识码:A文
章编号:10084096(2016)02005707
一、问题的提出
Teece和Pisano[1]提出的动态能力概念为解决动态环境下企业持续发展的问题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研究视角,该理论一经提出就迅速成为战略管理研究的热点,对动态能力生成机理的研究是动态能力理论的核心问题。现有这方面研究的主要观点如:Teece等[2]在资源基础观理论基础上指出,动态能力生成于整个组织过程中,是由企业所处的资产位势和历史发展路径所决定的;Eisenhardt和Martin[3]从组织“最佳实践方式”角度出发,主张寻求动态能力需要通过客观实践方式发展一系列企业实质性能力(如产品研发能力、结盟能力、战略决策能力等);Collins[4]在组织能力分类的基础上提出动态能力是由组织的低阶能力进化而来的;Zollo和Winter[5]指出动态能力是由学习机制引导与塑造的;Helfat和Peteraft[6]从知识观的角度和知识形成过程视角分析了动态能力的形成与演变。
动态能力理论研究,尤其是对动态能力形成机制的研究尚处起步阶段。主要的问题在于,一是动态能力作为一种应对环境变化的能力,其形成过程具有显著的内外结合特征,内外结合机制的设计是企业动态能力构建的核心。作为企业创新的主体,企业家凭借其独特的地位和企业家精神,不可避免地成为内外结合关键点。但从现有研究来看,企业家在动态能力生成中的作用并未引起足够的关注。二是现有的分析框架太过宽泛,没有考虑到企业属性、行业特征等不同特质对动态能力生成机理的影响。从权变的观点来看,不同的企业属性和行业特征必然会导致企业动态能力生成机理的差异性,对这种差异性的忽略显然意味着对动态能力的理论研究尚不成熟。
改革开放之后,随着从计划经济逐渐向市场经济转型,家族企业不断发展壮大,成为三十多年来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原动力之一。但从价值链附加值角度来看,由于起步晚、底子薄等诸多原因,目前中国大部分家族企业技术含量低、附加价值低,处于价值链“微笑曲线”的底端部分。此外,目前中国的家族企业正处于第一代创业者和第二代继任者交接传承的关键时期,由于缺少有效传承的制度安排和战略考虑,家族企业普遍面临跨代创业成长的挑战。
受客观经济规律和国际金融危机的双重影响,增速放缓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新常态,转型升级成为企业发展的潮流。处于经济转型时期的中国家族企业面临着更加复杂多变的环境,劳动力和资源成本不断攀升、海内外市场疲软等客观条件的变化使得动态能力成为未来家族企业生存发展的关键。本文通过构建企业家精神与家族企业动态能力之间的关系模型,将企业家创新纳入企业动态能力的分析框架,从企业家角度揭示家族企业动态能力的生成机理,提出基于企业家精神视角的家族企业转型升级路径。
二、变量测度和研究假设
在早期的研究中,很少有人将家族企业和创业问题结合起来。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家族企业和创业问题有着密切的关联性。胡晓红和李新春[2]认为,忽视创业问题的家族企业研究或忽视家族作用的创业问题研究都与实际产生了较严重的背离。将这两个长期隔离的领域结合起来,会对家族企业和创业问题的研究同时产生贡献,因而逐渐成为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企业家精神也译作创业精神或创业导向,是贯穿于家族企业成长全过程的一个重要概念,也是创业问题研究的核心内容之一。与各种管理制度相对完善的国有企业、外资企业等企业组织形态相比,中国家族企业的成长和成功更加依赖于企业家,因而在这类企业中,企业家精神或创业精神对动态能力的影响也应该更为显著。本文尝试构建二者之间的关系模型,从企业家角度揭示家族企业动态能力的生成机理。
自创新理论大师熊彼特提出“创新的主动力来自于企业家精神”以来,人们对企业家精神的研究兴趣从未消退。现有对企业家精神研究呈现出分层的特征,研究者分别从个体层面、组织层面和社会层面三个不同的层面多方探讨了企业家精神的内涵和维度。起初学者们多从个体心理特征的角度研究企业家精神,使用“果断、机智、敏捷、坚定、坚强、自力更生”等多种修饰词形容企业家精神;使用“风险性、前瞻性、自主性、开拓性、进取性、合作性、学习性”等描述企业家精神构成维度。随着研究的深入,一些学者不再局限于从个体层面探讨企业家精神,提出公司企业家精神的概念并对其内涵展开探讨。Miller[7]率先提出了公司企业家精神的概念,并将其定义为企业家精神在整个公司的渗透。近年来,这一概念被又被进一步扩展到社会层面。Davidsson[8]指出企业家精神不仅是独立企业家的某些个体特征,而且也是一种社会现象,是在一定的社会人文环境和经济制度规范下,由企业家这一特殊群体在企业经营活动中形成的一种以创新精神为核心、以风险承担精神为支撑的综合性精神品质和意志。
在企业家精神的测度方面,Miller [3]认为企业家精神主要体现在公司的创新与风险创业行为上,并将其划分为创新、风险承担和超前行动三个基本维度。后来的研究者则根据各自研究层面和研究偏好的不同,增加或修改了相应的维度,提出了不同的测度方法。Lumpkin和Dess[4]在Miller研究的基础上增加了竞争进取和自主性两个维度。Stopford和Baden-Fuller[5]将企业家精神归纳为企业家群体所共有的五个特质,包括前瞻性、超越现有能力的渴望、团队定位、解决争端的能力和学习能力。国内学者邢以群[6]通过对120个优秀企业家进行个案统计分析并制作企业家精神表现量表,分析评定出表现最为突出的个体企业家精神要素为追求进取精神、创新精神、大胆开拓精神、坚忍不拔的拼搏精神和实事求是的实干精神。薛红志和张玉利[7]以创新、风险偏好和进取性等三个维度界定公司层面企业家精神的概念,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了企业家精神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本文根据已有的研究成果和对浙江家族企业的调研情况,将家族企业的企业家精神构成维度界定为危机意识、市场导向和创新精神。
目前学界对危机意识并未提出规范的概念界定和维度划分。本文将危机意识视为在企业危机和风险尚未发生之前,管理者对环境和局势保持一定的警觉并随时做出反应的意识。胡象明和陈晓正[8]将危机意识具体划分为危机认知意识和危机防范意识两个方面。危机认知意识是指企业对自身及组织环境不确定性的评估,以及由此产生的一种危机感;危机防范意识是指企业针对可能到来的危机未雨绸缪、积极应对的一种理性态度。本文借鉴这一观点,以“对企业生存危机的预估、对企业生存危机的辨别能力”(以下简称危机的预估和危机的辨别)这两个题项来测度企业的危机认知意识。鉴于危机防范意识往往源于企业对危机处理知识的学习和掌握,本文以“是否具有丰富、全面的危机管理知识”(以下简称危机的管理)作为题项来测度企业的危机防范意识。
早期对市场导向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概念性的探讨,强调企业对市场营销观念的执行、对顾客的关注,以及市场营销部门对整个组织的战略重要性。20世纪90年代,Narver和Slater[9]以及Kohli和Jaworski[10]分别从组织文化和行为角度给出了市场导向的操作化定义并开发出了相关量表。Narver和Slater的量表称为MKTOR量表,该量表尝试从顾客导向、竞争导向和跨部门协调等三个方面对市场导向进行测度。Kohli和Jaworski的量表称为MARKOR量表,该量表的测度内容主要包括市场情报的产生、市场情报在组织中的传播和组织对市场情报的反应等三个方面。目前,MKTOR量表和MARKOR量表是测评市场导向最为流行的量表。由于本文属于企业战略管理领域的研究,对市场导向的测度应侧重于顾客、竞争和协调,因而本文借鉴并简化了MKTOR量表,用“顾客导向、竞争导向、跨部门协调”这三个题项来测度企业的市场导向。
创新精神是企业家精神的核心。根据焦锋和雍克勤[11]的观点,创新精神是一种勇于抛弃旧思想、旧事物,创立新思想、新事物的精神。本文借鉴蒋春燕和赵曙明[12]对企业创新精神测度的思路,在进行企业调研的基础上,以“引进新产品、开拓新产品范围、开发新市场、进入新技术领域”这四个题项测度企业的创新精神。
本文的因变量是家族企业的动态能力。近年来,创业问题研究和动态能力研究也日益发展成为紧密相关的两个研究领域。Zhou和Li[13]认为如何在快速变化的环境中抓住市场机会,并更新资源以保持与环境的一致性,是创业能力理论试图解决的最核心问题。马鸿佳等[14]也在研究中指出近年来动态能力逐渐成为创业问题研究领域关注的一个焦点。本文正是尝试将这两个领域关联起来。
Teece等学者提出的动态能力理论为企业适应动态复杂的外部环境提供了一个比较系统的理论分析框架。然而现有关于动态能力研究主要将动态能力视为一种“能力”、“惯例”、“过程”或者“模式”。Teece等 [1]将其界定为企业应对环境变化能力,认为研究动态能力需结合组织过程视角,从惯例构建、重构、机会开发等方面展开;Eisenhardt和Martin[2]认为动态能力是“一个具体的、可辨认的战略或组织过程”,发展动态能力即“需要在不同的环境特征中开发出不同特征的具体能力”(如产品开发、战略联盟、生产采购、营销等);Zollo和Winter[4]认为动态能力是“一种经学习后稳定的集体模式”,该模式有助于组织系统地形成或修改运营惯例以提高效率;Vanpoucke等[20]认为动态能力是“企业通过整合、重组获得和释放资源匹配市场变化的过程”;杜小民等[21]尝试从战略与创业融合视角探讨动态能力,并在其研究中提出“机会资源一体化能力”概念以体现动态能力内涵中机会与资源相匹配的特性。这些界定虽然强调了动态性,却由于过于抽象而阻碍了对动态能力的识别和测度。事实上,这已成为阻碍动态能力理论进一步发展和完善的主要制约因素,也是导致这一理论一度被争议和置疑的主要原因。
为了解决动态能力理论的普适性问题,近年来对动态能力的量化研究和实证研究逐渐成为一个新的研究焦点。如Caloghirou等[22]在深入调查希腊制造企业的基础上,建立了用学习能力、协调能力与变革能力来测量动态能力的模型。Schreyogg和Kliesch-Eherl[23]以整合协调、学习、重构与转变三个构面来衡量企业的动态能力。Pavlou和Sawy[24]把新产品开发背景下的动态能力的构面归纳为适应能力、吸收能力和创新能力三个方面。Prieto 等[25]认为动态能力包含知识产生、知识集成和知识重构三个构面,并基于此提出了一个动态能力的测度量表,用以讨论新产品开发过程中的动态能力。Danneels [26]运用案例研究法分析了科罗娜公司,将杠杆利用现有资源、创造新资源、获取外部资源、释放已有资源作为企业的动态能力。Makkonen等[27]将重构能力(包括重新配置、利用和学习三个细分的能力维度)和革新能力(包括感知和捕捉、知识创造、及知识整合三个细分的能力维度)视为企业的动态能力,并通过多案例分析,验证了动态能力有助于企业适应新环境的观点。国内学者如邓少均和焦豪[28]探讨了战略转型背景下的动态能力,认为企业动态能力包括:环境洞察能力、学习吸收能力、变革更新能力、整合重构能力四个构面。董保宝和李白杨[29]将动态能力划分为五个维度:战略隔绝机制、环境适应能力、变革能力、整合资源能力和学习能力。杜丹丽等[30]从信息感知能力、资源整合能力两个维度对动态能力进行了测量。本文借鉴Eisenhardt和Martin[15]的观点视动态能力为一系列特定的、可识别的过程,尝试从战略管理实践的角度构建家族企业动态能力的测量维度。
从战略管理实践的角度来看,对家族企业的动态能力研究可以具体化为两个不同的阶段,即企业的战略期和运营期。战略期的动态能力主要表现为对战略的快速调整能力,即企业根据内外部环境的变化,及时调整和改变先前制定的企业战略的能力,可以通过两个具体的维度来测量——实时信息获取和主导逻辑突破。实时信息获取是指企业能够即时获取有效外部信息的能力,本质上是一种信息搜寻机制,是企业快速响应外部环境变化的基础。在传统战略管理理论中,通常把外部环境划分为宏观环境、行业环境和竞争对手等三个层面,因而本文以“宏观信息获取、行业信息获取、竞争对手信息获取”这三个题项测度企业的时实信息获取能力。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企业家精神中的危机意识有利于企业信息搜寻机制的建立和完善。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H1:危机意识对实时信息获取有正向影响。
主导逻辑是存在于管理者头脑中的强势逻辑。,陈立新和张玉利[31]在文献研究的基础上指出它本质上是一种认知刚性。根据North[16]的观点,主导逻辑是对企业前一阶段成长或成功经验的惯例化和程序化,有利于企业成功模式和成长经验的复制和固化,在稳定的环境中,对企业的发展是一种有利因素。然而,一旦形成主导逻辑,企业便习惯于采用惯例化方法解决问题,从而形成路径依赖。在动态环境中,路径依赖会降低企业的环境适应能力,导致生存危机。主导逻辑突破是指企业在整合内外信息的基础上摆脱路径依赖,实现对现有战略的调整和改变。本文以“信息整合机制完善性、信息整合程度、现战略与环境适应程度、根据环境变化战略调整、对以往战略沿袭程度”这五个题项来测度企业的主导逻辑突破能力。因此,本文企业家精神中的市场导向有利于企业根据环境变化突破主导逻辑、实现快速战略调整。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H2:市场导向对主导逻辑突破有正向影响。
运营期的动态能力主要表现为对战略的快速执行能力,即通过有效组织和精心管理,将调整后的战略迅速付诸实践。本文参考Sanchez[17]和钱亚鹏等[18]的思想,将其划分为新战略运营的稳定性、新战略运营的效率性两个具体维度。其中新战略运营的稳定性主要是指新战略开始后,企业在生产、质量和利润方面是否能够实现平稳过渡,新战略运营的效率性主要包括新战略开始后企业资源和组织结构的转换效率。本文以“新战略开始后生产稳定、新战略开始后质量稳定、新战略开始后利润稳定”这三个题项来测度企业新战略运营的稳定性;以“新战略的资金保障、新战略的物资保障、新战略的技术保障、新战略的人力资源保障、新战略的组织结构保障”这五个题项来测度企业新战略运营的效率性。因此,本文企业家精神中的危机意识和创新精神有利于新战略开始后企业在生产、质量、利润方面实现平稳过渡。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H3:危机意识对新战略执行的稳定性有正向影响。
H4:创新精神对新战略执行的稳定性有正向影响。
资源是企业战略得以执行的基础。由于资源的形成和发展具有路径依赖特征,随着企业的成长,资源刚性日益显露。当企业试图把调整后的战略付诸实施的时候,新战略思想的贯彻和实施需要柔性的资源作支撑。此时资源的刚性会成为新战略执行的主要制约因素。企业家精神中的市场导向和创新精神有利于克服资源的刚性,从而增强新战略执行的稳定性和效率性。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市场导向对新战略执行的效率性有正向影响。
H6:创新精神对新战略执行的效率性有正向影响。
量表均采用7点量表法,各变量的信度和效度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表中测量题项“对以往战略沿袭程度”CITC指数(题项—总体相关系数)为0311,且删除这个测量题项后,相应的α系数从0761上升到0787,因而将这个测量题项予以删除。测量题项“危机的管理”CITC指数为0378,且删除这个测量题项后,相应的α系数从0665上升到0704,因而将这个测量题项予以删除。除此之外,本文设计的量表中,所有其他24个题项—总体相关系数均大于0400,同时所有7个变量的Cronbachα系数均大于0650,并且删除其他任何一个测量题项,都将会降低一致性指数。据此判断,本文设计的量表中各题项之间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
验证性因子分析表明:各标准化因子负荷均大于0500,且t值均在p<0001的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各变量的建构系数均大于0700,平均方差AVE均在0500以上,可见验证性因子模型具有良好的效度和信度。因变量动态能力验证性因子分析的拟合指数为:X2/df= 1778, RMSEA=0077,GFI=0890,NFI=0912, IFI=0960 ,CFI=0959; 自变量企业家精神验证性因子分析的拟合指数为:X2/df=1870,RMSEA=0076, GFI=0901, NFI=0892, IFI=0914, CFI=0913。可见整体因子模型拟合良好。
三、研究方法
1数据收集
本文以浙江家族企业作为调研数据来源。原因在于浙江是中国家族企业发展最早、最成熟的省份之一。改革开放以来,通过积极引进外资,大力发展加工贸易,浙江家族企业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些家族企业对推动浙江和全国经济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进入21世纪之后,面对处于产业链高端的国际知名企业和生产成本更低国家的企业带来的双重竞争压力,浙江又成为国内最早启动转型升级战略的省份之一。近年来,浙江积极利用结构调整的倒逼压力,在推进中小企业转型升级方面取得了较好的成效。因此,使用浙江家族企业的调研数据研究中国家族企业在转型升级过程中的动态能力问题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在数据收集上,由于家族企业的动态能力很难用公开的、定量的资料测量出来,本文采用问卷调查来收集数据。在问卷设计上采用Likert 7级量表对家族企业动态能力进行度量,即用7个问题选项表示被试者认可程度,其在问卷中的表述依次为:1非常不同意;2比较不同意;3有点不同意;4一般;5有点同意;6比较同意;7非常同意。
根据Churchill等[35]对量表开发和问卷设计和建议,本研究的问卷设计经历了以下阶段:大量阅读相关文献,在此基础上结合企业实地调研的结果,形成初稿;与课题组成员以及国内外该领域专家交流讨论并修订问卷;与企业高级管理人员沟通,并根据其建议再次修订问卷,确保措辞通俗易懂;进行预测试,并根据测试结果进一步调整语言表达方式,形成终稿。
由于调研内容涉及到企业的战略管理层面,调研问卷要求由企业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作答。为保证调研的顺利进行以及提高问卷的回收率,在查阅浙江民营企业名录的同时充分考虑了可以利用的社会关系资源:首先在校园中招募学生调研员,经过面谈筛选共选择了营销专业和国际商务专业8名浙江籍高年级在校生并对他们进行集中培训;然后结合企业名录、课题组成员和学生的社会资源确定被调研企业名单和分工;最后分配学生利用暑假时间采用实地走访的形式完成了问卷的发放与回收。共发放问卷400份,回收251份,有效问卷225份,回收率 628%,有效回收率563%。
2分析方法
结构方程模型(SEM)是社会科学中分析和解释不能直接测量变量之间因果关系的一种常用方法。本文首先用SPSS210软件做描述性统计分析并检验测量题项的合理性;然后利用结构方程分析软件AMOS210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并对模型拟合结果进行分析。
关于结构方程所要求的样本量,学术界尚未达成一致。Gerbing和Anderson[19]认为样本至少要有150个。Hair等[20]建议合适的样本数量应介于100和 400 之间。而Gorsuch[21]则认为样本量的大小应达到测量题项的5倍以上,最好达到10∶1。本文共设计了7个变量、26个测量题项, 225个样本量完全可以满足本文的研究需要。
在模型拟合度评估方面,AMOS是以卡方统计量来进行检验的,一般卡方值P>005,即意味着模型具有良好的拟合度。但由于卡方统计量很容易受样本大小的影响,除了卡方统计量之外,通常还需要考虑其他拟合度指标。本文采用绝对拟合度指标和增值拟合度指标从两个方面对模型的拟合度进行了评估。其中,采用的绝对拟合度指标包括:X2/df ,即卡方除以自由度,小于3表示模型可以接受,越接近0表示该模型拟合度越好;GFI,即拟合优度指数,越接近1表示该模型拟合度越好; RMSEA,即近似误差均方根,越接近0表示该模型拟合度越好。采用的增值拟合度指标包括:NFI(标准拟合指数),IFI(增量拟合指数),TLI(塔克刘易斯指数),CFI(比较拟合指数)等。增值拟合度指标越接近1表示该模型拟合度越好。
3样本特征
本文还对样本企业的企业年龄、员工人数、企业所处生命周期阶段和产业属性等控制变量进行了分组,如表2所示。
四、实证分析
1描述性统计
使用SPSS210对各变量进行简单的描述性分析,得到所有7个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如表3所示。
企业家精神的构成维度,危机意识和市场导向、危机意识和创新精神、市场导向和创新精神之间的相关系数略高于05;动态能力的构成维度,实时信息获取和新战略运营的稳定性、主导逻辑突破和新战略运营的效率性、新战略运营的稳定性和新战略运营的效率性之间的相关系数也略高于05,表明这些变量之间具有较显著的相关性。主要原因可能在于企业战略管理系统内部各要素间存在广泛的关联性,需要在以后的变量设计中考虑这一问题并加以改进。
2模型的拟合与修正
使用AMOS210对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分析,初步拟合结果如表4所示。从绝对拟合指标来看,X2/df等于3473,大于3,P等于0000,在拒绝域范围之内;RMSEA等于0105,大于0080的接受值;GFI等于0738,低于0900的理想值。从相对拟合指标来看,NFI、IFI、TLF和CFI均小于0900的理想值。因此,该模型必须加以修正。
X2 (244)=847532,p=0000,X2/df=3473,RMSEA=0105,
GFI=0738,NFI=0735,IFI=0796,TLF=0767,CFI=0794
结构方程模型运行的默认状态是将误差项之间视为相互独立的关系,而在实践中,企业战略管理系统内部各要素间存在广泛的关联性,这可能是导致初步模型拟合度偏低的主要原因。故修正思路为:比较MI(Modification Indices)值,结合战略管理实际,逐步释放限制条件,即在误差项之间建立关联,以提高拟合度。
本文逐一在以下误差项之间建立双向关联,并导入数据重新拟合:新战略的物资保障和新战略的人力资源保障,顾客导向和信息整合机制完善性,信息整合机制完善性和新战略的物资保障,新战略运营的稳定性和新战略运营的效率性,主导逻辑突破和新战略运营的稳定性,实时信息获取和主导逻辑突破,新战略开始后生产稳定性和引进新产品,竞争导向和根据环境变化战略调整,新战略开始后质量稳定和新战略的人力资源保障。拟合后的结果如表5所示。
模型中各路径系数相应的SE 均为正值,CR值均大于1960的参考值,且在p<0001和P<005的水平上具有统计显著性。
从绝对拟合指标来看,X2/df等于2334,小于3,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RMSEA等于0079,小于0100的接收值;GFI等于0827,略小于但接近0900的理想值。从相对拟合指标来看,NFI、IFI、TLF和CFI略小于但均非常接近0900的理想值。考虑到本文的探索性,可以认为整体因子模型拟合良好。故将修正后的模型作为最终的确定模型。
五、结论
本文的研究假设基本得到了证实:在企业家精神的构成维度中,危机意识对实时信息获取和新战略执行的稳定性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市场导向对主导逻辑突破和新战略执行的效率性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创新精神对新战略执行的稳定性和新战略执行的效率性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本文的研究结论表明:企业家精神对家族企业的动态能力具有显著正向影响,是转型升级背景下促使中国家族企业发展的动态能力,是实现转型升级的重要激活机制。企业家精神的培育和传承机制是促使中国家族企业发展动态能力、实现转型升级的一条重要路径。后续研究可以从实证研究和理论研究两个方面深入探讨这一路径的具体来源和策略。
由于自身具有的隐性知识特征,企业家精神的培养传承问题在全球范围内都是一个难题。企业家是企业家精神的人格化主体,企业家精神是企业家的核心内涵,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的角度来看,解决企业家的来源和激励问题都是解决企业家精神培育和传承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具体而言,解决企业家精神的培育和传承问题应该侧重于三种机制的构建和完善:企业家选任机制、企业家激励机制和企业家培育机制。首先,通过建立和完善企业家筛选与淘汰机制,确保将真正富有企业家精神和企业家潜质的人安排到企业家岗位上。其次,通过有效的企业内部和外部激励机制,最大限度地激发创业者和继任者完成传承的主观意愿,促进两代领导人在传承界面上的顺利交接。最后,通过积极构建企业家知识共享平台,精心设计企业家知识共享机制,促进企业家默会知识的显性化和社会化。
本文基于浙江家族企业数据对家族企业的动态能力生成机理研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此基础上可以进一步扩大调研范围,增加对其他省份家族企业数据的收集和分析,以进一步验证研究结论的普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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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邓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