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与浮世“绘”
2016-05-30燕青
燕青
摘要:浮世绘亦称“江户绘”。浮世绘的特点源于浮世绘的内在包涵。浮世绘中的“浮世”一词指当代现实社会生活。浮世绘版画的创始人菱川师宣早年也曾接触过狩野派、土佐派等传统绘画,但作为一名町人画师,对他影响更大、更直接的是由大和绘演变而来的风俗画。
关键词:浮世;浮世草子;大和绘;风俗画
中图分类号:H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7343(2016)01-022-2
浮世绘的色彩鲜亮明快、线条流畅简洁、生活气息浓郁、民族风格鲜明,亦称“江户绘”。浮世绘的特点源于浮世绘的内在包涵。
一、所谓“浮世”
“浮世绘”一词最早出现于1681年发行的俳谐书《各种各样的草》。日语中“浮世”与“忧世”同音,“浮世”亦源自“忧世”。因为自中世以来产生的厌世的人生观是建立在对净土向往的来世期待上的,所以“现世”被称作“忧世”。
从室町时代末期开始直至桃山时代,战乱与短暂的和平交错出现,日本社会动荡不安。应仁之乱后的京都失去了往日的权威,百废待兴。但真正担任复兴重任的并不是室町幕府,而是由经济活动催生的町人阶层。
表面的、局部的繁荣与整体形势的不稳定对町人心理的影响是巨大的,感叹人生短暂、世事无常,及时行乐的思想在町人阶层中滋生,被称作“梦之浮世”的思想在民眾中蔓延。1630年间的《歌舞伎草纸绘卷》的《吟闲集》中有诗云:“浮世不过梦一场,何必如此认真,还是将眼前美好的瞬间化作永远的记忆吧”,即反映出既然看不到明天的希望,不如放弃不可捉摸的来世期待,积极肯定现世的快乐。较之过去或者未来,此时此刻的“现世”享受逐渐成为人们追逐的目标,“忧世”也由此被更为轻松明快的“浮世”所取代。
井原西鹤于1682年开始发行的好色小说《好色一代男》中,开始大量出现“浮世”、“浮世比丘尼”、“浮世小文”等词,他的作品亦称“浮世草子”。浮世绘中的“浮世”一词与浮世草子中的“浮世”一词一样,指当代现实社会生活。浮世绘可解读为“虚浮世界的绘画”,主要以世俗生活为表现对象,与出世超脱相对,喻入世行乐、人生如过眼烟云之意。几乎所有的浮世绘画师无不对当时的流行风尚投以强烈的关注并有所反映。
二、浮世“绘”源流考
在“浮世”——现世享乐背景下,风俗画应运而生,主要描绘町人游乐与祭礼等活动。《洛中洛外图屏风》作为近世初期风俗画的代表,描绘了京都城市风景和民众的生活、节庆与游乐等华丽场面,是“梦之浮世”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浮世”绘的前奏。值得注意的是,《洛中洛外图屏风》的画面中还描绘了“游女町”、歌舞伎屋等新兴游乐场所,显露出与浮世绘类似的主题。
平安时代,大和绘作为公卿贵族艺术产生,是日本特有的绘画样式,然而大和绘长期沉溺于《源氏物语》等古典题材,逐渐与时代发展相脱节,表现上很受局限,技法上也趋于程式化。狩野派融合了宋元绘画、日本室町汉画和大和绘,其典雅的绘画手法受到武士阶层的青睐,自室町时代起,狩野派便享有武士阶层的庇护。狩野派作为武家支持的画派,被幕府将军和各藩大名聘为御用画师,因此狩野派成为绘画的“正统”,日语称“本画”。此外,有着更加悠久传统的土佐派,作为皇室御用画师以大和绘的继承者自居,亦有画师前往江户为幕府效力。但“浮世绘产生于日本近世特殊的历史阶段,与人的生命与生活、生存紧密相连,是与社会文化和社会生态紧密相关的。风俗画拒绝固定不变的概念化手法,体现出动态的变化样式。因此,不能以狩野派、土佐派的单纯流派观来解释它。”
1657年的“明历大火”是江户形成独特的町人文化和出版文化的契机,明历大火摧毁了源自京都的“日本美”雏型,无形中将江户从由奈良、京都等地移植过来的传统文化中解放了出来。在江户重建过程中,町人阶层完全摆脱了贵族文化的影响,开始独创属于自己的艺术。
“作为贵族艺术的风俗画虽然在客观上也具有表现现实社会的性格,但作为平民艺术的新兴风俗画在主观上更注重对现实社会的自身体验,这是贵族艺术与平民艺术的本质区别所在。”新兴风俗画表达真挚的人生和世俗情怀,是江户时代初期绘画主流题材中大和绘的本质性复活,以“浮世”绘为主题的新的大和绘概念亦由此产生,这一演变始于宽永年间的风俗画。尽管宽永风俗花鸟画依然是属于新兴武家、公卿等上层社会的艺术,但表现下层社会生活的风俗画业已出现,即新兴风俗画。“新兴风俗画在追求个人感情为主体的表现之时,也正是从贵族艺术向平民艺术的变迁。这是作为新兴样式的大和绘风俗画的主要特征。”
浮世绘版画的创始人菱川师宣早年也曾接触过狩野派、土佐派等传统绘画,但作为一名町人画师,对他影响更大、更直接的是由大和绘演变而来的风俗画。另一方面,江户出版业发展迅速,为抗衡京都出版业,江户出版商们急需大量新的出版物。17世纪初,由长崎输入日本的带有插图的明朝刻本为日本画师们提供了范本。受明清版画的影响,菱川师宣创造了版画与绘画相结合的技法,浮世绘“版画”的出现为“浮世绘”在民众中的普及创造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