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朝圣
2016-05-30王小姗
王小姗
摘要:17岁那年我独自去到西藏。在拉萨,我所目睹到的确乎是一个宗教信仰很浓厚的城市。大昭寺,小昭寺,布达拉宫,甚至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随处可以见到俯首扑地朝拜的人,抑或是一些将手上的转经筒马不停蹄地转动着,嘴里碎碎念,一袭藏式服装的老一辈。我想他们所做的事情应该可以称之为“朝圣”吧。
关键词:《一个人的朝圣》
中图分类号:H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7343(2016)01-051-2
真正的朝圣者没有行囊。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来自电影《朝圣之路》
17歲那年我独自去到西藏。在拉萨,我所目睹到的确乎是一个宗教信仰很浓厚的城市。大昭寺,小昭寺,布达拉宫,甚至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随处可以见到俯首扑地朝拜的人,抑或是一些将手上的转经筒马不停蹄地转动着,嘴里碎碎念,一袭藏式服装的老一辈。我想他们所做的事情应该可以称之为“朝圣”吧。
后来我在纳木措碰到了一个背包客,了解到了“转山“一词,转山是藏族人表示虔诚的一种方式。步行甚至一路磕头,围着圣山,转一圈,或多圈。据说朝圣者来此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转山十圈可在五百轮回中免下地狱之苦;转山百圈可在今生成佛升天;而在释迦牟尼诞生的马年转山一圈,则可增加一轮十二倍的功德,相当于常年的十三圈。于是,我对”朝圣“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层。
“朝圣”仿佛总带有宗教的意味,而且基于一种无比虔诚的态度,或是自然崇拜,或是祈求良好的轮回转世。这是一项难以言明的使命。读到英国资深剧作家蕾秋·乔伊斯的处女作《一个人的朝圣》,我被书籍阐释的”朝圣“的涵义所击中,当然还有故事本身,虽然简朴清淡,亦缺失强烈的矛盾冲突,但其中所透露的点滴感动,主人公从头至尾的记忆追溯都把我的心抓得紧紧的。
哈罗德·弗莱,六十岁,在酿酒厂干了四十年销售代表后默默退休,没有升迁,既无朋友,也无敌人,退休时公司甚至连欢送会都没开。他跟隔阂很深的妻子住在英国的乡间,生活平静,夫妻疏离,日复一日。他以为人生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收到那封来自二十年未见的老友奎妮寄来的信。她患了癌症,写信告别。震惊、悲痛之下,哈罗德写了回信,在寄出的路上,他由奎妮想到了自己的人生,经过了一个又一个邮筒,越走越远,最后,他从英国最西南一路走到了最东北,横跨整个英格兰。87天,627英里,只凭一个信念:只要他走,老友就会活下去!
小说总可以天马行空,这种连小说中的人物都觉得荒谬不可行的想法让我们读者着实大吃一惊,但是这个虚构的故事却用一个真切的体验说服了读者我。小说中的朝圣当然不是基于宗教,当有人问他徒步去看奎妮是否是因为信仰,“你信佛吗?还是信别的什么?”这个“别人”这样问他。他在心底回答:什么佛教徒、世界和平,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不过是个退休的老人,收到了一封信,为了一个愿望而上路,如此而已。
“朝圣”不仅仅是宗教信仰,正如最初哈罗德遇到的加油站女孩所告诉他的:“我并不是说要......信教什么的。我的意思是,去接受一些你不了解的东西,去争取,去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事情。”这里的“朝圣”大概就是一种理念与希冀。在我们所处的这个芜杂的尘世间,似乎总缺乏这样一种“朝圣”的态度。我们是否相信过迎春花能够盛放在寒冷的冬天?我们是否相信过珠穆朗玛峰总有一天会在自己的脚下?我们是否相信过自己能够聆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当然不是要我们去以盛气凌人的姿态去征服自然,去掠夺,去侵占一些和谐美好的事物。我所做的假设也许有些夸大,但只是想扪心自问:“我们是否能战胜理智去完成一件大多数人认为荒诞但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人类是高能动物,我们已经习惯用理性去思考问题,然而那最初最纯粹却也最笃定的信念却一天天趋于消亡,我们浑然不知。
因为漫漫无期,两手空空的行走,哈罗德·弗莱方能打开尘封己久或者说是不愿意面对的记忆,重新审视和儿子,母亲,父亲以及妻子的关系,一步步靠近自己。试图接纳自己,去自己寻找“我是谁”的答案,途径所受到的种种馈赠,也让他逐步敞开自己的心,感悟到“给予和接受都是一份馈赠,既需要谦逊,也需要勇气”。小说按章节讲了他和很多人的关系,从最初的加油站女孩,到途中结识的没有孩子的女人,远足的男人,喜欢简奥斯汀的女人,形形色色,到后来各具特色的追随者,他从这些人身上吸取到了一些东西,无论是崇高的还是平庸的,超脱的还是现实的,他最终意识到自己过去的生命中忽略的太多珍贵又切实存在过的东西,“他欠奎妮和过去的那一点点慷慨”。倘若一个人浑然不知地生存了大半辈子,也从来没有尝试过去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但有一天,他逐步朝着清醒的方向走,即便没有充分的准备,但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去走下去,也是一种朝圣。这本书以一段匪夷所思的徒步旅程让我明白了朝圣的真义。
从来没有所谓的朝圣,只有你所认为的朝圣,遇见未知的迷途的混沌的自己,修正固有的腐朽的大众的看法,用期许或是渴念去坚守很多看似荒谬的假设。相比修行,我更愿意称之为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