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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岩竞秀 万壑争流

2016-05-30周末

艺术评鉴 2016年2期
关键词:音乐学族群民族音乐

周末

2015年12月28日,由中国音乐学院音乐学系主办的“中国跨界民族音乐2015学术论坛”在北京亚奥国际酒店隆重召开,来自全国各地的60余位学者参加了此次会议。这是继2011年首届跨界族群有关会议以来进行的第三次跨界族群音乐的学术交流会议。该学术论坛主要从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理论与实践出发,围绕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理论构建以及东南亚、中亚和东北亚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田野实践两个议题,共分“开幕式”、“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理论研究”、“东南亚、中亚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田野实践”和“东北亚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田野实践”四个单元展开学术讨论。

上午会议分为开幕式和“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理论研究”两个单元,由中国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系主任赵晓楠主持。在开幕式中,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学会会长赵塔里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系主任周青青、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所长项阳分别致辞。赵塔里木认为跨界民族音乐研究有助于拓展、深化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并且对中国民族音乐学学科建设有着特殊的意义。周青青指出通过对国外田野考察所获得的资料,可以补充国内已经失传的音乐信息,同时新的方法与理论的提出也会为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提供帮助。项阳则认为本次会议明确提出了以跨界民族音乐研究为主题,既要从理论中探讨又要从实践中深化与提升。

在第二单元中,专家们主要从多维角度探讨了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理论研究。中央音乐学院杨民康教授在其《中国跨界民族理论研究》报告中提出了从民族音乐学、人类学与跨界族群音乐研究、民族音乐学与人类学携手开展研究的多种可能性的三个层面,探讨了跨界族群音乐研究与学科方法论跨界研究之间的相互关系。着重强调了跨界族群音乐研究究其实质是聚焦于对象层面或者以对象为中心的研究。如今跨界族群方法论的研究涉及不同层面的学科互渗的研究,以学科方法论的跨界研究在我们的学术视域相遇,在可触、可感的对象层面里升华,呈现出诸多活跃的文化话题和灿烂思维火花。中国少数民族音乐、汉族传统音乐与周边国家民族的音乐文化,在涉及国界、边境问题的时候,本来就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彼此难以互相沟通交流交往的情况下,这两方面的研究一度就像两股轨道跑的车一样渐行渐远。由于存在这长期的文化与学术壁垒的原因,以往中国涉及传统音乐研究的三个方向:汉族传统音乐研究、少数民族音樂研究和世界民族音乐研究,其学术发展在很多方面已经差不多走进了死胡同。尽管民族音乐学与跨界族群音乐研究有上述天然的紧密联系,然从中国跨界族群音乐文化研究的学术实践看,由于它是世纪之交开始提出和拓展出来的新问题,在西方民族音乐学和人类学领域至今尚无法找出较多的先例可循。而在中国人类学研究中却能找到足够的观念方法和研究实践的参照性成果。故杨民康教授提出民族音乐学与人类学携手开展研究的多种可能性,学术意义上看可简单归结为三点:其一,从打通不同音乐文化研究之间学科及学术壁垒的角度看,跨界族群音乐研究,能使其外联世界音乐,内接汉族音乐与其他少数民族音乐,变孤寂、“自恋”为“文化本位”,其二:以往学科壁垒,不止限于少数民族音乐研究和世界民族音乐研究之间,汉族传统音乐研究与外部周边文化研究之间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其三:在具体的研究课题上能结合大环境格局中的如丝绸之路、茶马古道等涉及传统与现实的跨界方向,为他们提供最直接和鲜活的一手资料。在此杨民康教授给出了跨界族群音乐研究的三种视角:第一:跨文化族群地域性的国际视角。第二:由内向外的主位文化视角。第三:由外向内的客位主位双重文化视角。并提出学术设想:只有在民族音乐学或音乐人类学学科平台上才有可能解决在中国音乐学界已经权衡了半个世纪的问题,也可视作中国音乐学学科建设一个至关重要的跨世纪的问题。

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李玫研究员通过其文《在跨界语境下看维吾尔族木卡姆的文化属性》在此次会议上提出观点:维吾尔族木卡姆的属性是新疆本土的,以塔里木盆地为依托、以在这里使用过的语言系统为音调基础的文化现象。因地域的原因,所有途径丝绸之路的外来文化在经过这里时都会有所停留,被这里的人们有选择的吸收,并迅速调试为符合这里人们审美原则的样态,带来传承。且进一步得出结论:巴亚特、纳瓦、拉克、艾介姆、且比亚特等调式结构显示出了和古代印度乐调具有亲缘关系;木卡姆乐调的构成以基本模块为核心,在这个模块中,每个音几乎具有同样的地位,除了中立音因为自身的游移性而不可能具有结束感,不能作结音,其他各自然音级都可以作为结音(主音);木卡姆音乐通过频繁的调式变换来变更基本乐调的内在张力;调式中心交替变化使整个乐调的结构也发生变化,并给音乐以不同的面貌。木卡姆使用地区的人们信仰伊斯兰教,相近的地貌地形环境,形成了一些相同相近的生活习惯,再加上历史上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碰撞,这些外在的相似性很容易使我们形成一个粗略的判断:这些地区木卡姆的文化属性相同,至少是相近的。作者通过对1997年出版的《十二木卡姆》乐谱进行分析,并对其旋律、音乐结构进行了轮廓勾勒,论证了维吾尔族木卡姆的文化属性,是居住在塔里木盆地的居民世世代代所具有的,木卡姆只是外来的一个词所为这种文化现象戴的一顶帽子,这种音乐现象不仅有古老的文化基因,还有着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武汉音乐学院蔡际洲教授发言,题目为《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研究的几种范式》。其初衷源于作者多年前撰写的《中国传统音乐的研究角度》一文。这是对30年来中国民族音乐学界在中国传统音乐研究中所运用的基本角度之粗略抽象,是一种归纳。此次会议的发言中借用美国科学史家库恩的概念,将其运用到了跨界民族音乐研究中。认为对音乐构成要素做对象化的类型划分,是比较研究的前提。将跨界民族音乐常见的研究范式归纳为音乐本体研究、历史渊源研究、地理分布研究、传播变迁研究、文化背景研究、文化内涵研究等六种类型,对每种范式的定义、类别、问题和方法进行了分类表述,并提出了跨界民族音乐研究在田野中的难点。

中国音乐学院的赵塔里木教授从民族音乐学的学科视角出发,阐释了如何将民族音乐学方法论合理运用于跨界民族音乐的研究中。在其文《跨界民族音乐研究的理论与方法论思考》提到,其方法论核心为:第一,把音乐看做人的行为做成的文化研究,第二:把田野工作作为研究的依据 第三:采取比较研究的方法论。问题是:如何将民族音乐学的方法论合理、并且创造性的运用于跨界民族音乐研究里。通过跨界民族音乐概念的广义和狭义方面入手,并以泰国、柬埔寨与中国之间的陆陆跨界为例子,指出我们现在所做的研究主要在狭义的定义里。有跨界民族的存在就有跨界民族的认知,有跨界民族的认知必然就有着文化的象征意义。着重强调从民族音乐学的方法论构成来看如何介入跨界民族的音乐研究,供大家讨论学习。

中央音乐学院和云峰教授则以历时性与共时性的两个调查案例为中心,探讨了跨界族群音乐的研究边界。在《跨界族群音乐的研究边界——以二则历时性与共时性调查案例为中心》一文中详细叙述在德宏考察期间一次“无心插柳”的田野考察所发现的一种新的跨界思维方式,并通过之后的两次时间间隔较长的跨界音乐考察经历又发现了一些新的问题。和教授认为可以采取一个最新的跨界思维方式:将研究对象请进来。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找到了一个大致的研究方向和指导思想。随后作者举出两个实例,第一个实例为泸沽湖的摩梭人。在地理位置上看摩梭人的四分之三分布于云南,四分之一分布于四川,位于云南的摩梭人目前隶属纳西族,而位于四川的摩梭人则分隔出去称为蒙古族。两边的生活方式及音乐风格完全相同,不同的是称为蒙古族的一支拥有了话语权,其生活形态随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第二个实例为生活在塔城的纳西族。在丽江分为内塔城与外塔城的情况下,内塔城的人逐步倾向于纳西族,外塔城的人由于现实方面的原因则逐步变成了藏族。同样一个民族在一千多年当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每次的变化都会引发很多的问题。故在后期的研究中,把纳西族热巴与藏族热巴进行了比较研究。最后,和云峰提出,在理论方面可以开启一种思维交错,通过时空聚焦的方法,辅以大量阅读文献进行研究。在实践方面还是要坚持走出去,并展示了近几年来实践方面的一些成果。在此过程中作者还提出了一些关于目前“掠夺式”调研的一些看法,非常值得所有民族音乐学者反思。

来自中国音乐学院的杨红教授在《从本域到异域:跨界民族音乐田野中的理论视野》报告中,就其自身所做的大量的实践为出发点,力求在实践里可以窥见对跨界民族音乐的一种理论构建。她阐述了自己自2001年开始直到2015年,研究领域如何从传统音乐走向了跨界民族音乐,也侧面证明了我国民族音乐学的研究视野在不断的扩大。首先,跨界民族音乐研究是个整体性的科学研究,这个研究需要从族群历史、音乐表现、文化再现,解释性理解、用差异的眼光看待问题等方面全面准备好,才能去做跨界研究。第二:跨界音乐的田野研究是细致而又系统的深入性研究,第三:跨界民族是综合性的社会群体,通过音乐的对话、交流与互动,揭示其跨界族群的民族实质和文化内涵。从“族群/迁徙/场域”:历史文化生态的宏观叙事、“音乐/空间/展演”:音乐文化主体的直面表诉以及“景观/符号/意义”:跨界音乐比较的整体关照三大理论层面之交织,阐述了跨界民族音乐田野中的理论视野。但在如此多的研究领域和方向中怎样让理论与实践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完成一个课题由淺入深的过程,一直是其在长期的田野调查中不断思考的问题。

第二单元最后一位发言者为中央音乐学院张伯瑜教授,题目为《基因、文化与环境:音乐特征的三个语境》。文章从基因、文化、环境三个语境与音乐特征的关联性展开分析。在基因方面,他认为人类创造音乐能力与生俱来,其创造音乐的基因是代代相传的,在人类当中有不同的族群或者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物种基因所创作的音乐各不相同。故创造音乐的基因不同,音乐的风格也不尽相同;在文化方面,不同的人群因长期生存所需要的适合自己生存方式的生活形态。与此相关的因素包括音乐问题,便成了体现该人群的文化。为了适应这种新的环境,就形成了一套新的社会行为;在环境方面,不论是基因问题还是文化问题,都离不开环境。文化的形成与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文化、基因、环境构成了音乐特殊性的三个重要因素。因为政治原因将同一个民族划分到不同的国家,是人为的对基因、文化、环境的分割。基因有其自身的持续性,是否变化我们不得而知,但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必然会随着这种分割而变化。造成变化的原因是因为与该民族所发生的关系如文化样态、文化形式变化了。故跨界是研究同一个族群分属后的文化和环境,特别是生活环境的变化以及变化的原因而引发的一系列变化。

下午的会议就“东南亚、中亚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田野实践”与“东北亚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田野实践”两个专题进行了研讨,分别由杨民康与杨红两位教授主持。来自中国音乐学院的张天彤、广西艺术学院张小梅、广西师范大学何政荣、重庆师范大学苏毅苗、中国延边大学崔玉花、呼伦贝尔市鄂温克旗文化馆丽娜等学者,以及中国音乐学院的博士后楚高娃、博士研究生徐天祥、谢万章、吴云、芮子晶、韩冰和硕士研究生张颖等,均从自己的田野实践中,多方面地对东南亚、中亚、东北亚的跨界民族音乐的研究成果作了大会发言。

在“东南亚、中亚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田野实践”单元中,徐天祥在其报告《巴扎(Baja):流传于中缅景颇—克钦族的苏格兰风笛》中对流传于中缅景颇—克钦族的苏格兰风笛Baja在中缅两国的巴扎现状与异同、渊源等问题上进行了讨论。张小梅的《京族人为何歌唱如何传承——中国东兴与越南海防京族民歌传承之比较》与何政荣的《山心·越南·序歌——京族山心岛“吃节”仪式及用乐素描》,前者从京族人为何歌唱与如何传承民歌入手,后者则从京族山心岛“吃节”仪式及用乐中因表达者国籍不同而形成乐舞风格的相异阐发,分别对中越跨境而居的京族进行解读。苏毅苗的报告《中越彝族呗耄求雨“腔调”研究》对中国滇南彝族尼苏人与越南北部倮倮人的求雨仪式及其呗耄腔调进行了系统的分析比较。谢万章《巴布尔情歌》报告中则对哈萨克斯坦的乌兹别克音乐——巴布尔情歌进行了翔实解读。

在“东北亚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的田野实践”这一单元中,崔玉花的《作为杂糅(hybrid)与对话的文化——以郑律成的抗战音乐为中心》认为郑律成的抗战音乐作为杂糅与对话的文化,具有特殊的文化性格和艺术价值。张天彤的《俄罗斯雅库茨克埃文克人的音乐生活考察》和丽娜的《森林的呼唤——中、俄鄂温克族(埃文克)传统音乐考察报考》则分别对中、俄鄂温克族(埃文克)的历史渊源、民间说唱、传统歌舞、民间歌曲等方面的现存状况与异同关系进行了阐述,表述了对俄罗斯雅库茨克埃文基人的音乐生活考察。张颖的《历史与现实的博弈:中俄蒙古族土尔扈特部之音乐叙事》、楚高娃《和而不同:蒙古佛教藏语诵经音乐跨界比较研究——以<无上瑜伽大威金刚十三尊成就仪轨>为例》、吴云《跨界音乐文化研究中的“文化基因”——以中蒙两国蒙古族乌珠穆沁部长调为例》和芮子晶《草原筝韵:雅托噶的跨界田野考察》,或从中俄蒙古族土尔扈特部音乐入手,或从蒙古佛教藏语诵经音乐切入,或从中蒙两国的蒙古族乌珠穆沁部长调和雅托噶音乐阐发,均对跨越中蒙俄的蒙古族音乐进行了多角度地剖析与阐释。韩冰《赫哲—那乃跨界民族音乐变迁研究》则以音乐为切入点探讨了跨居中俄陆路边境的跨界民族赫哲——那乃族的存见现状与变迁规律。

此次大会集中展现出中国跨界民族音乐在当下阶段性的研究成果,会议中浓郁的学术氛围和高远的学科发展思想,引来与会专家学者的高度关注与积极反响。

为推动并拓展民族音乐学的学科发展,深化跨界民族音乐研究的理论体系与田野实践做出了贡献。这次会议也是一个多元化"多视角"整合性的学术交流讨论会,是对跨界族群音乐研究的阶段性总结。如今我们迈入一个截然不同的新时代,当今的学术氛围不再是一个狭小单一的空间,而是进入一个统合多元发展的新领域。“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们的学术研究应顺应时代的发展,建立多元的理论视角,以崭新的艺术对话,构建前沿科学艺术思想,为跨界民族音乐研究领域继续注入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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