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游戏——《兰亭集序》与《兰亭修禊图》

◆杨飞（北京）



只是一个游戏
——《兰亭集序》与《兰亭修禊图》

◆杨飞（北京）

从一场爬梯说起

公元353年初，春日已悄然到来，山阴城内亭台之间聚集了四十多名文艺界人士。此次聚会，规格极高，包括国务院总理、军界要员在内的四十余人悉数到场。其中有个官二代，却不是熊孩子，他竟然在臂腕游刃间便将这场原本可能很装很三俗的名流聚会名垂千古。而他的美名，也与此地再也无法分开。

此官二代便是王羲之，此地名叫兰亭，此日即是三月初三——上巳节。此大爬梯后来化作版本无常却永远以“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的《兰亭集序》流传至今。

在此不穷究兰亭序的真假。总之记得小学时老师告诉我们王本《兰亭集序》被他的最大脑残粉李世民皇上带进了棺材。

兰亭修禊图

然而，时间的流逝并未消损珍爱粉儿的热情，一代又一代的大神谱写出了具有浓重个人风格的《兰亭集序》。

修禊——流芳百世的游戏

王羲之这次兰亭聚会，说是修禊祭祀仪式，但主要是玩了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做——“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堪比“大富翁”的手法，只是将色子换成了同样随机的潺潺流水。文人雅士携书童来到河边，由书童在河的上游将酒杯漂浮在河面上，当酒杯漂到哪位的面前时，哪位就要做诗一首。如果吟不出诗那只能饮下杯中酒了。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画面——松茂室印沙馥绘《兰亭修禊图》木印长笺。

这幅《兰亭修禊图》全长超过半米，在木印诗笺中直登加长版。晚清的染色古纸至今保存着艳丽的光辉与自然的陈气。画中的种种，古柏、亭台、横桥都是旧式文人画的经典元素。图中三拨老同志，有一，有二，有三。一人与书童杵仗临水望杯,看来是准备吟诗的节奏。中间坐两位高士，其中一位提笔将书，应该是王羲之的角色。右边三老各作姿态，其中一人望向远方，看来是书童正在河边摆放杯盏。

“松茂主人”是松茂室的别称。松茂室是清代极有名的笺扇庄，位于苏州城内。那时的苏州集结了一大批精工细作、闻于朝野的文房品牌。松茂室更是其中的翘楚，从苏州起家，后来在北、上皆有连锁分号。

松茂室在木印制笺方面趋近传统题材，总能在保持原汁原味中让人体会出皆佳的声色。它与画家的商业联系也像今天的画廊签约制一样。像沙馥(1831-1906)这样的本地著名职业画家理所当然地被松茂收入麾下。松茂室不但介绍客户买沙馥的画从中赚取佣金，还将它的原作开发成美术爱好者的实用品——木印诗笺。

画中上款“兰亭修禊仿解弢馆”倒是突出了沙馥是华岩粉丝的事实。华岩是清代杰出绘画大家、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晚年居于解弢馆。华岩比沙馥早生一百多年，可见他们二者并无实质交集。这种“仿”是旧时很普遍的作画现象，今人仿前人，其实还是显现了自身的风格。

《兰亭集序》与《兰亭修禊图》像圣经一样接受旧时文人画家的顶礼膜拜，一千多年也挥之不去。而那场修禊爬梯则是游戏人间的优雅示范。

沙馥自画像

华嵒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