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飞速上升中略带颠簸

Michelle Yu　余颖

去年的Art021是上海最新的当代艺术艺博会，预展中的VIP客户们前往的就是坐落在上海南边的一个大型夜店卡拉OK，第三届艺博会的酒会就是在这里。世界各地其他艺博会的酒会，要不是在博物馆里，要不是在艺博会的分馆里，抑或是在高级酒店的宴会厅里，卡拉OK好似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理念。体验出了大陆艺术世界独有的特点：两个世界的结合。一个是资产阶级的享乐主义世界，也是上海的特点。KTV是很多亚洲国家的经典娱乐场所，在中国当然也是非常盛行，也许它的盛行也是中国人内敛不外露的性格所决定的。这家极具艺术气息的KTV就是上海大藏家乔志兵所有，在2015年世界前100名藏家中，乔志兵的名字和余德耀等变成了中国最成功的艺术藏家的代名词。在酒会中，艺商、藏家和艺术家们充斥着每个楼层。曾在伊斯坦布尔双年展中表演过的程然、能量爆棚的流行歌手海登·邓纳姆使整个大楼沸腾起来。曾在上海居住过的英国小说家巴拉德写过，上海就是古代巴比伦和现代拉斯维加斯的混合体。这个描述再贴切不过。

如今上海已经从头到脚被从各个方向而来的国际眼光打探得清清楚楚。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刘益谦用28亿元的彩鸡缸杯喝茶图片遍布网络，11亿元破纪录的莫迪利亚尼裸女油画在未竞拍前就成为了话题，龙美术馆和余德耀美术馆今年的两个大型国际性展览另人瞠目结舌。这些都是近几年才在这个拥挤的城市发生的。在这些的光鲜背后，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的艺术故事，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上海的画廊。不同于这些私人博物馆和艺博会，画廊是真正可以代表一个城市本地人的艺术文化状况的地方，上海画廊的工作人员也在不遗余力地提高着这个章节的基调。

撇开这些夺人眼球的私人美术馆所在的正在发展的西岸，上海的艺术景象可以被划分为几个区域：老城区中心有着外滩美术馆、黄浦江前整齐排列开的殖民楼在外滩西南边的MSO工业区，有着艺术家工作室、商业空间、零售店和像Vanguard画廊一样的空间；法租界，上海西南边的后花园，有着Art Labor、James Cohan画廊和Leo Xu Projects。这三个空间恰恰代表了上海发展的三个不同的时期：一个是国际银行和交易时期、另一个是知名的向外发展时期、最后一个则是工业中心时期。虽然现在上海的艺术划分并不仅仅代表着这三个地区各自发展的特征，但是它们却都有着自己的特征和对上海历史的反映，它们代表着现在，也同时代表着对于未来的预兆。

在岳阳路的一栋殖民期小洋楼里的就是2008年在上海建立分支的James Cohan画廊（现在暂时关闭经历整修）。画廊里的装修精致大气又带有中国老上海特色，其对于西方、亚洲，尤其是中国艺术家的培养一直都是业界有名，这也让它变成了上海的中国当代艺术的风向标。James Cohan也是继佩斯画廊之后第一个进军中国大陆市场的纽约画廊。James Cohan的总监索尔韦说道：“对于我来说，上海是一个可以让我们扎根并且蔓延到周边区域的理想城市。”确实如此，上海是一个有着自己强大能量的城市，其中也夹杂着国际化的文雅。

自从James Cohan画廊在上海的落成，它对上海艺术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在这八年里，除了大部分地展出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画廊还把西方重要艺术家的展览带入上海，比如弗朗西斯·克莱门特，理查德·龙，亚历克斯·卡茨和上海出生的马克·苏韦罗角。这种对于当代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混杂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住了上海特有的、受到过西方国家影响的历史。如今，这种影响也遍及上海的大街小巷，艺术也不例外。

这种国际化在今年的两场大型博物馆展览中就可以看出。余德耀美术馆举办了至今为止最大型的阿尔贝托·贾科梅蒂回顾展，龙美术馆的奥拉维尔·埃利亚松让西方艺术界都叹为观止。除了拥有雄厚的资金可以支撑这样的展览外，上海的私人美术馆，因为收藏家自己本身的国际化眼光，有了国外美术馆级别的展览水平。

上海艺术界这种独有的文化早在上个世纪就开始了。先驱之一瑞士画廊香格纳在1996年就在当时的上海酒店、现在的利兹卡尔顿酒店的一个房间内开设了第一个画廊，如今的香格纳在北京和新加坡都有了分支，是中国艺术界数一数二具有影响力的画廊。

在过去的二十年，艺术在上海的发展无比迅猛，不过这种超乎寻常速度的发展也是有好有坏。Art labor的建立者马丁·肯布尔曾在今年年初表达过，“费用在过去的五年增长了三倍，九年前当我们开始时所有的一切都是非常便宜的”。Art labor在法租界的第二个空间使其在最近名声大噪，画廊认准了上海这个结合中国和国际化影响的文化出口城市的特点，举办了多次聚集中国年轻艺术家和西方艺术家的活动，使其成为传播国际艺术力量的重要画廊。对于上海，马丁讲道：“就像中国的其他东西一样，上海也是充斥着没有规章制度的东西。关于艺术，还是有很多造假艺术家和不知道从哪来的不正经艺术家，但是还是有一小撮非常正规有力的力量在继续发展着。当地人们对于当代艺术的认知也在改变和扩充着，你既可以跟他们讲毕加索，也可以谈论零艺术运动里的艺术家们。”

虽然上海的艺术景象还是不及北京和香港，但是上海在很多专业人士眼中是极具潜力、未来中国艺术的中心。中国当代艺术的中心正在慢慢地向下转移，特别购买的艺术品种类上面。很多人还是非常的保守，把选择限制在油画上，但是已经有一些人开始购买多媒体艺术和录像艺术品了，微信也让买家更多地关注市场和其他买家的行动。

再说回上海艺博会Art021，它的成功大多归功于强有力的公关团队，利用社交网络和名人影响力的力量，使Art021成为了一个光鲜的社交活动，而不仅仅限于艺术工作者，这也是符合了中国和上海独有的面子文化。在Art021中，出现了多种当代人感兴趣的收藏种类物品，比如红酒和设计作品，这些与当代艺术作品共同摆设在展会空间里，提供给了年轻收藏家个休闲、无压力的逛展经历。上海的收藏家大多从收藏本地艺术家的作品开始，但是他们汲取外界声音的能力之强，去了解艺术家、艺术市场和艺术史，很快就可以具有国际收藏视野，最后形成自己独有的艺术品位。

上海的发展之快，也让一些质疑声停留在了这种发展的可持续性上。或许，可持续性一直都与上海这个城市没有太大的关系。在上海的历史中，这座城市一直都是在迅速发展着又经历着一些颠簸。可持续发展性往往与稳定性直接挂钩，不论上海还是中国，一直都没有平稳上升的趋势存在，相反，“迅速”和“出乎意料”总是用来形容现如今的中国。上海的艺术景象毋庸置疑是在往越来越好和越来越国际化的方向去发展，虽然小磕小绊是预想中的，但是我们可以期望上海的艺术可以像其贸易般跻身国际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