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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生态女性主义

2016-05-14安琪陈婧

青春岁月 2016年9期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自然

安琪 陈婧

【摘要】乔治·艾略特的《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以工业革命为背景,通过家道败落、复兴家业和人物悲剧命运的描述,展示了19世纪中期维多利亚时期英国小镇的人情风貌,谴责了男权中心主义对女性的压迫。本文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对该作品进行了解读,分析了人与自然、自然与两性之间的关系,对于当下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关注女性权益,促进社会公平和谐发展有着现实的意义。

【关键词】自然;生态女性主义;男性中心主义;自醒意识

《弗洛斯河上的磨坊》是一部以英国工业革命为时代背景的小说。小说中的圣奥格镇是一个以自耕农经济为主导,传统而保守的小镇,它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社会现状的折射。作者通过对人物语言、神态及细腻的内心情感描写,呈现了英国社会各阶层丰富的人物性格和社会面貌。揭示了19世纪中期维多利亚时期男权中心的社会,在面对工业革命的冲击,自然与女性所共同遭受的压迫。小说中,女性的欲望和要求在男性中心的社会都到压制。主人公麦琪酷爱读书,音乐,那些丰富她生命的东西。家道败落,面对爱情、书本、音乐这些所谓的“诱惑”,她一次次矛盾地回应自己内心真实的渴望和呼唤,反抗着来自父权制家庭的枷锁。

一、自然景物和动物的描写

小说一开始,作者便描摹出圣奥格镇这样一个以自耕农为主要生产方式的古老美丽、土地富饶的小镇景象。同时,我们看到了工业革命势不可挡的步伐在其身上留下的印记。“黑色的船只在这发出清香的枞木板,圆鼓鼓的一袋袋油籽,或者乌黑发亮的煤块,乘着这阵巨大的潮水向圣奥格镇驶去。”圣奥格镇的一些居住民们看到了科技进步带来的好处,他们开始不断追逐经济利益。利益驱使的背后,他们却忽略了教育的缺失,道德的迷失,贫富差距加大等严重的社会问题。

“我猜那几匹强壮、驯服、眼光柔和的马大概从眼罩的空隙里带着温和的谴责眼光在看他吧!因为他把鞭子抽的那么凶,发出啪啪的声音,倒像他们需要那暗示似的!……我喜欢听他们对着好不容易才挣来的麦子长嘶,我很喜欢看它们的湿漉漉的脖子从辔套里解放出来以后,它们的鼻孔迫不及待地浸在泥污的池塘里的样子。”这段文字是作者试图站在动物的角度,斥责人类对动物缺少关爱,只把动物当作赚钱工具,迫切追求金钱,唯利是图的丑恶面目;也表达了作者希望将动物从人类的奴役中解放出来,恢复他们自然天性的渴望。

二、女性和自然

1、女性和大自然的和谐统一

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更接近大自然”。正如美国女作家苏珊所言:“我们(女人)知道自己是由大自然创造的――我们就是大自然。我们是具有自然观念的大自然。是哭泣的大自然,讲述大自然的大自然”。麦琪在作者笔下是一个与大自然亲近、统一的女性。“麦琪的脸好像是大自然下了最大的决心要这样塑造和着色的。”麦琪是个自然随性的漂亮女孩,她有着吉普赛人那样乌黑浓密的头发,发亮的黑眼睛,黑皮肤,她总是喜欢把头发散落在肩膀后面。在传统保守的母亲和亲戚眼中,麦琪不修边幅,相貌、行为举止与他们家庭形象格格不入。事实上,麦琪这种被忽略的美正是被大自然赋予的“天然和野性”,它与大自然的美是和谐统一的。

2、大自然是女性的庇护所

麦琪是个骨子里具有反抗精神的女性代表。小时候,她一度试图逃避文明生活里一切讨厌的辱骂的地方,而大自然正好给她提供了这样一个精神庇护所。“树木和柔和的飒飒声,就像柳树、芦苇和水也在愉快地低声交谈似的。这时候,她在这种地狱和梦幻似的寂静中,感到了莫大的快乐。麦琪想,像这样坐在池塘旁边,不受任何人的责骂,那简直跟在天堂一样快乐。”对于长大后的麦琪,红苑就是这样一个庇护所,她时常忍不住一个人时在红苑随意地游荡。由此可见,女性与大自然的亲近性表现在她们与大自然的相通,她们能够解读大自然的话语。大自然之所以被看作女性的庇护所,是因为当女性在男性社会中遭受失意和压迫时,大自然赋予了她们自由和快乐,她们在大自然中可以寻到精神慰藉。

3、女性和自然受到男权社会的压迫

(1)工业革命加剧了压迫

“男性对女性的奴役,是从人类对于自然的奴役开始的”、“这一见解,遂使女权主义运动进入了它的生态学时代,也使妇女解放和生态保护与批判资本主义结合起来。”小说中,在工业革命如火如荼地进行的背景下,统治者们在意的是“蒸汽机使轮速增加一倍,财运的巨轮也加快了一倍。”只有保证在经济上占有更大优势,才能稳定他们父权的统治地位。他们已然没有注意到财富的巨轮在让昔日宁静的小镇渐渐变得浓烟蔽日、臭水横流,女性的地位也越來越边缘化。

(2)基督教文明中的男权主义

《圣经》在小说中多次出现。在基督教的文明里,女性与自然都处于被统治、被支配的无权状态,女性一直被看作是客体的身份。基督教《圣经》中对人类有这样的要求: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创世纪1:28)《圣经》中还指出,女人是由男人的肋骨造成,作为男人的“配偶”,从此规定了女人依附于男人的从属地位。可见,《圣经》中“人类中心主义”实质其实就是“男权中心主义”。在男性主宰的世界中,女性和大自然都是被奴役的对象。

文中有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汤姆儿时的文字描写:“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还戴着镶了花边的出门戴的帽子时,别人就常常看见他从木栅门里朝外边张望,用他小小的手指做着恐吓的手势,喉咙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呼呼声来叱骂绵羊,想把惊奇的绵羊吓得心惊胆战——这说明了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了欲望,想支配野生的和豢养的低等动物,包括金龟子,邻居的狗和小妹妹……”作者描述了男性对大自然和女性的支配、统治欲望,这与《圣经》中体现的男性中心主义如出一辙。作者描写年幼汤姆的这一特殊形象,是由于男权主义在维多利亚时期具有普遍性,并且在当时的英国社会是根深蒂固的。

作为父权制家庭中一家之主的塔利弗先生,临死前,他让儿子在《圣经》首页上记下复仇的狠话,这种做法完全背弃了《圣经》中善的教义。可见《圣经》非但不能使他约束自己,他还可以随意撕毁教义。而对于社会最底层无知无识的被统治阶级,在他们面对欲望、感到彷徨无措时,《圣经》被视作精神慰藉,禁欲主义让他们暂时忽略了物质匮乏、思想斗争的痛苦。女性代表麦琪,她的一生逃不出“依附”的魔咒。在她心里,什么也无法将她和汤姆分开,这是她“仰视、依附”男性的表现。《圣经》于麦琪而言,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精神禁锢。它使麦琪不断压抑自己,麻痹自己的内心,任由命运摆布。同时,她在缺失教育、受到了持续不断的生活不幸后,局限于狭隘的个人经验中,最终屈服于男权统治的世界,导致了悲剧。由此可见,基督教《圣经》其实是套在被压迫者身上的精神枷锁,是为男权主义者服务、为加强其绝对支配权的工具。自然和女性遭受的压迫更加深重。

三、《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人物代表

1、男权主义人物代表

在父权统治的世界里,女人一直在男人的监管之下,她们依附于男人,受制于男人。男人在家庭和社会的稳固不变的核心地位,使男人想当然认为他们有绝对话语权,他们有权决定子女所受教育,干涉子女的婚姻。

塔利弗和儿子汤姆是小说中最能代表男权主义的角色。父亲塔利弗曾说过麦琪:“可惜她不是个男孩子;她会敌得过律师的,她一定会的”比起天资聪慧的麦琪,汤姆并未遗传父亲的好头脑,这虽让父亲感到遗憾,但并不影响父亲尽其最大努力要将汤姆培养成他的接班人。麦琪虽一直颇得父亲的喜爱,但她的受教育情况书中只是一笔带过。“子承父业”的思想充分体现了塔利弗对于女性根深蒂固的性别歧视及“男主外女主内”的男尊女卑思想。

汤姆这一“儿子、兄长”的角色沿袭了浓浓的父权制色彩。汤姆从小到大一直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一个做儿子和做哥哥的责任,他完全肯定自己的动机和行动都是善良的,即便这其中包含诸多的刻薄和偏见。这种自以为是的公正和合情合理其实是一种“汤姆式的”公正,是利己、自我的表现。“他天生就喜欢责怪别人,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他始终没有责怪过他的父亲,因为他一向认为他父亲总是对的,理由只是:他是汤姆·塔利弗的父亲。”这是由男性中心世界观决定的。比起麦琪的宽容和热情,汤姆对麦琪却始终是苛刻和冷漠的。成年后,他几次三番地阻挠麦琪对爱情的追求,甚至在麦琪放弃与斯蒂芬私奔,回归家庭时,不由分说地将其赶出家门。这一方面反映了男性以自我为中心的心理,他们主观臆断地将这种“耻辱”扣在女性的身上,认定是女人诱惑了男人。一方面反映了男性在家庭中,对妻子和儿女,兄弟姐妹也享有绝对的支配权利。

麦琪聪明敏感,热情,喜欢读书、学习,热爱音乐,她渴望爱和被尊重。在其成长过程中,麦琪的渴望、才智及优点统统被家庭和社会忽视和遗忘。斯特林先生这么评价麦琪:“也许她们什么都能学会一点,”“她们很有一些小聪明;可是她们不会深入地去钻研,因为她们尽管聪明,却很浅薄。”这是男权至上的思想对家庭和社会影响的结果,他们贬低漠视女性的作用;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优点与当下的男性构建的规范女性准则相悖,他们试图在政治、经济、文化和两性关系上维护男人的统治地位。

2、女性代表——麦琪

(1)女性性格中的闪光点

麦琪是一位对生命、自然和旁人充满爱、温情而善良的人。她有极强的正义感、道德,并且是可以为他人牺牲自我的女性。对于汤姆这样的男性压迫者,她选择包容与原谅;对菲利普这样一个残疾有自卑的人,麦琪表现出很强的恻隐之心与关怀,她用温情鼓励着他。面对自己的两段感情时,她一直被矛盾困扰。她渴望又拒绝、满怀希望又不无焦虑、自我肯定又自我否定,她不断自我压抑,最终放弃了爱情,因为她将置身其中的他人感受置于自己的之上。体谅、理解、宽容、勇敢、道德感、责任感这些优秀品质,在小说中诸多男性角色身上却是缺少甚至是缺失的。

(2)女性的自醒意识

女性的自醒意识,是女性呼唤自尊、追求平等的一种意识体现,是女性试图以行动反对男权主义的呐喊。女性自醒意识在麦琪身上有明显的体现,当麦琪对追求自由、幸福有了一种自我觉醒的意识后,经过自我审视和反省,她用行动争取自由、幸福,反抗并试图摆脱父权制的压迫。

在麦琪的成长过程中,她对生活、爱情始终贯穿着反抗意识。由于磨坊官司的失败导致家道败落,菲利普一直被兄父二人视为“仇人的儿子”。面对菲利普这样一位真心爱自己的人,麦琪没有服从父亲的感情和哥哥的命令,她与菲利普偷偷地在红苑见面,互诉衷肠。麦琪违拗兄父的心意,回应来自菲利普的关爱,源于她渴望被尊重和关注,渴望自由与幸福。

汤姆通过克己和努力,担起家庭重任,挽回了作为男人的尊严和家族的荣耀。从表面看,作者是在肯定男性通过创造社会价值,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其实背后隐藏的话语却是:像麦琪这样的女性,她们天生才智不輸于男性,却由于性别差异、阶级不同而被剥夺了许多机会,自身素质得不到提升。成年后,麦琪不止一次提出想自己出去工作,自食其力,不愿依靠汤姆。突显了女性的自醒意识,渴望争取平等工作、经济独立的强烈愿望。她们试图通过经济上的独立来解开依附男权统治的枷锁。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爱情上,麦琪经历了从痛苦到喜悦;生活上,她希望结束“寄人篱下”的状态。女性自醒意识使她勇敢地站起来与父权制进行不断地抗争。

四、结语

作者在《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赞颂了大自然原始、柔和宁静的美,肯定了女性的自醒意识及为反抗男权主义所做的斗争。揭示了“父权制不仅是妇女问题的根源,也是生态问题的根源。”工业革命是加深对自然和女性压迫的背后推手的事实真相。作者通过对麦琪悲剧命运的描写,积极鼓励女性平等地追求自由、爱情和幸福,呼吁我们在男性传统与女性中心差异的地基上,建立起平等与和谐的家园。这对当下关注女性权益,解决生态危机,构建社会的公平与和谐有着积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 乔治·艾略特, 著. 祝庆英, 郑淑珍, 方乐颜, 译. 弗洛斯何上的磨坊[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8.7.

[2] 张敏生, 范代忠, 译. 苏珊·格里芬. 自然女性[M]. 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8.

[3] 鲁枢元. 生态文艺学[M]. 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 2000.

[4] 罗 婷, 等, 著. 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在西方与中国[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4.12.

【作者简介】

安琪(1983—),女,安徽六安人,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职研究生,芜湖职业技术学院应用外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陈婧(1983—),女,安徽芜湖人,芜湖职业技术学院应用外语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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