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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产生的动因

2016-05-11丁振国

理论月刊 2016年4期
关键词:瑞典

□赵 频,丁振国

(1.中国地质大学公共管理学院;2.中国地质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4)



瑞典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产生的动因

□赵频1,丁振国2

(1.中国地质大学公共管理学院;2.中国地质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湖北武汉430074)

[摘要]瑞典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是在20世纪50年代正式提出的,这一政策使得瑞典长期以来获得较低的失业率,成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全世界国家纷纷效仿的政策。中国的积极就业政策正进入4.0版本时代,了解瑞典的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产生的动因能够为更好推行我国积极就业政策提供参考借鉴。本文的分析认为,瑞典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产生的动因在于:瑞典社会民主党执政的政府、工人和雇主之间的利益三方能够在集体协商制度下平衡劳资关系是瑞典经济政策得以推行的基础。经济危机后瑞典社会结构的变化需要政府调整经济政策,而社会民主党政府提出的“政策组合拳”能够适应这一变化,“政策组合拳”是一个动态系统,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是这一动态系统的有机构成。

[关键词]瑞典;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政策组合拳

[DOI编号]10.14180/j.cnki.1004-0544.2016.04.032

作为一项政府直接干预的公共政策,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可溯源到19-20世纪之交许多国家所成立的公共就业办公室,之后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工作创造计划以及二战期间纳粹政府推行的强制性计划等为应对萧条时期大规模失业问题的措施,是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的雏形。20世纪50年代,作为经济结构转型时期解决失业问题的强有力政策工具的新功能的赋予,使得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在瑞典得到萌生。这项政策工具很快发挥了较好的政策绩效,瑞典在20世纪70、80年代一直维持平均失业率低于2%的水平,较为成功地保持福利国家“充分就业”的目标。反观那些一直奉行凯恩斯主义就业政策的其他欧洲国家,在20世纪70年代遭受经济滞胀以及严重的失业困境,同时,当时大量研究显示,发放长期失业津贴这样的消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并不能引导更好的就业,于是,作为失业津贴的反对面的旨在调整劳动力结构、降低失业率的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因此而成为聚焦点。1997年,欧盟委员会通过欧盟就业战略(European Employment Strategy,EES)将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视作关键的构成要素。2003年,国际劳工组织认为,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是从数量和质量上能够解决体面工作岗位短缺的工具,是对抗失业、不充分就业、贫困和劳动力市场排斥的核心手段,帮助实现四大总体目标,即就业增长、变革中的保障、平等及消除贫困。近年来,欧洲委员会劳动力市场政策的重点在于保护流动性或“灵活安全”,这给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这项作为在全球化经济中提供劳动力市场安全的政策工具发挥重要作用提供了新的舞台。

由上观之,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是欧洲乃至全球重要政策工具。尽管瑞典并非最早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萌芽的国家,但瑞典在20世纪50年代将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作为政府的一项经济政策,强力推动且引起国际关注,并进而得以蓬勃发展。瑞典具有什么样的土壤使得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得以这样蓬勃地发展呢?

1 社会结构的变化需要政府调整经济政策

20世纪50年代前夕,瑞典虽然没有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和其他西欧国家一样遭受重创,但也受到世界性经济危机的影响,使其产业结构、就业结构及失业率发生了变化。

1.1产业结构的变化

经济危机使传统产业结构发生变化。1919-1939年期间,除瑞典服务业产品在工业品中所占比例基本保持10%的比例不变之外,木材加工业产品所占比例逐步下降,钢铁产品、造纸业和食品业所占比例明显增长。[1]

1.2就业结构的变化

产业结构的变化直接影响就业结构的变化。从事农业劳动的人口占总就业人口的比例下降明显,而从事工商业的劳动人口所占比例增长显著。1910-1940年期间,从事农林渔业的劳动力所占比例下降,由48.8%下降到34.1%,从事工矿制造业以及商业服务业的劳动力所占比例上升,其中工矿制造业所占比例由32%增加到38.2%;商业服务业所占比例由19.2%增加到27.7%。而在工业部门中,采矿和木材加工等行业的就业人口所占比例明显下降,钢铁、服装等行业的就业人口所占比例明显增长。[2]

产业结构及就业结构的变化带来的直接结果是结构性失业的出现。按照瑞典工会的统计,两次危机期间的失业率基本上在10%-12%之间。[3]而在当时奉行的凯恩斯需求管理政策是一个过于刚性的工具,只能解决有效需求不足引起的周期性失业,而无法适应经济的不同结构,解决结构性失业的问题。即便在总需求和总资源相等的情况下,由于经济过程的动态性,在不同部门内部和不同部门之间仍然存在着不均衡。因此,总需求必须维持在一个接近充分就业的水平上,而有选择的和适应当地情况的政策则可以在不造成通货膨胀压力的情况下,减少结构性失业。[4]在此情况下,需要采用其他经济政策来降低失业率。

2 工会组织与雇主组织的长期博弈促使集体协商制度的确立

瑞典集体协商制度的确立是工会组织和雇主组织双方基于各自立场而进行协商和妥协的结果。

2.1工会组织和雇主组织分别成立并展开激烈较量

瑞典最突出的特色是强大的劳工组织。[5]第一个旨在争取劳工权利的、代表工人利益的组织——瑞典工会联合会(LO)于1898年成立之后,瑞典的工会组织得到迅猛地发展。1920-1939年,瑞典工会数量从31个增加到45个,工会会员人数从28万人增加到97万人。[6]瑞典的行业工会组织有三级:最高为全国协会,代表本行业工人与资方协调劳动关系;其次为地方分会,再次为工会俱乐部。在全国性劳资协议达成后,这两级组织负责与有关企业雇主协商劳资协议的补充条款。工会组织的建立有助于推动瑞典政府采取有力的措施改善工人阶级的劳动条件和生活条件。

作为工会组织对立面的雇主组织——瑞典雇主总会(SAF)也继瑞典工会联合会(LO)成立之后于1902年成立,旨在维持自身支配地位,采取强硬措施反对工会为争取较高工资和组织权利而展开的斗争。

双方的斗争除了涉及劳动者个人的工资和工作条件之外,还涉及到组织层面,包括工会的权利以及工会代表工人行使谈判的权利等。双方就此展开争锋相对地较量:若工会联合会(LO)罢工,雇主总会(SAF)则组织闭厂停工;若某个城市由于交通系统工人的罢工造成公共交通系统瘫痪,则雇主总会从其他城市调来车辆维持系统的正常运行。

2.2“12月妥协”使劳资双方斗争开始由个人契约转为集体协商

工会联合会(LO)和雇主总会(SAF)相互斗争,其结果总是两败俱伤。尤其是对于雇主总会(SAF)而言,尽管需要维持自身支配地位,但若为工人结社权、谈判权一味对抗下去,则会使资方蒙受更大损失。于是,双方开始寻找走出困局的办法,最终于1906年达成“12月妥协”。依据“12月妥协”,雇主总会(SAF)所坚持的“雇主有权自由地录用并解雇工人、领导并分配工作”的权力被保留;而工人的结社权、集体协商权以及工会会员不受迫害的权利也加以保留。至此,解决劳资矛盾的主要方式由个人契约开始转为集体协商。[7]

2.3立法为集体协商制度化及程序化创造条件

“12月妥协”并未带来真正的劳资和平。在1920年代发生连续几次大规模冲突之后,1928年,议会通过《集体协商与劳动法庭法》,划清维护合法权利与非法斗争间的界限;规定设立劳资纠纷法庭,为通过集体协商的方式解决劳资分歧提供了法律程序。这些举措都为集体协商制度化及程序化创造了条件。

在法制的环境下,劳方、资方以及政府都从中获利。对于工人而言,工会是维持其自身权利的强有力的保证;对于资方而言,集体协商可以更为有效地处理和解决劳资矛盾,因为工会不再仅仅是作为资方对立面的,为劳工呼吁提高工资要求的组织,同时也可以成为资方的合作者,是降低资方谈判交易成本和监督成本的重要渠道;对于政府而言,集体协商可促使政府这一桥梁作用更好地发挥。

2.4萨尔茨耶巴登协议使瑞典劳资集体协商制度得以确立

此后,瑞典卷入1930年代的世界性经济大萧条,国内需求持续下降,失业人数猛增。这一状况随着世界性经济的复苏以及瑞典政府经济扩张计划的推行而在1933年得以改善,瑞典的失业人数开始下降,劳动力市场上的波动稍事平息。在这样的转机下,瑞典工会联合会(LO)和瑞典雇主总会(SAF)双方协商,设法进一步推进和解决劳动力市场上劳资关系问题。协商从1936年开始,到1938年取得重大进展,签订“萨尔茨耶巴登协议”。依据该协议,双方代表组成劳动市场咨询委员会,就有关企业行使民主权利、企业辞退原则、劳资冲突不应造成社会危险及影响第三方利益等问题进行讨论和处理。该协议是对1928年《集体协商与劳动法庭法》重要补充,使集体协商程序化与制度化真正得以实现。

瑞典集体协商制度的确立从1906年的“十二月妥协”到1938年的萨尔茨耶巴登协议的签订历经32年,对工会组织和瑞典社会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首先,工会成员规模扩大,且工作内容发生了变化。从1908年到1936年,瑞典工会会员参加劳资集体协议的比例从24%上升到42%,再到1940年更达到50%。[8]此外,工会组织的工作内容从单纯致力于解决工资问题逐渐发展成为以协调工资协商为中心的程序体系(见图1)。

图1:集体工资协商程序

其次,稳定的社会环境正在形成。瑞典民众的大部分工作和生活要求可以通过劳动集体协商制度得以解决,为瑞典劳动力市场的和平稳定、瑞典各项社会改革的进行、以及瑞典社民党的长期执政,都提供了稳定的社会环境。瑞典社会民主党在其实施经济政策之时,劳资双方更多地体现出合作与一致性,而不是对抗和冲突性。

3 瑞典社会民主党走向执政舞台利于其经济政策的推行

如前所述,1930年代的世界性经济危机沉重打击了瑞典经济,瑞典的失业率飚升。但当时的自由党政府所推行的紧缩政府开支、降低工人工资的政策既未解决经济低迷的状况,也无法解决失业率上升的问题。作为在野党的瑞典社会民主党所提出的刺激经济回升、减少失业的“反危机纲领”顺应历史需要,使其在1932年秋获得执政地位,并为其经济政策的实施提供了舞台。

3.1社会民主党在与工会的合作中发展壮大

瑞典工会运动自起步以来,就与社会民主党有不解之缘,从19世纪创立之时就开始受社会主义思潮的影响。而瑞典社会民主党则认为,社会民主党主要力量即是工人阶级群体的加入,党与工会间紧密联系有利于实现社会民主党对工人阶级的领导。可以说,瑞典工会联合会(LO)是社会民主党的主要合作伙伴和社会基础。二者的合作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3.1.1工会会员集体加入社会民主党。1897年,社会民主党要求,工会联合会成立时即要保证与社会民主党的合作。1898年,工会联合会(LO)成立大会上通过集体入党的决议,即所有加入工会联合会(LO)的工会组织“必须在入会后的三年内集体加入社会民主党,否则就自动脱离工会联合会”。同时还规定,由社会民主党来任命五名常委中的两名。

尽管为避免成为资产阶级政党反对工会的借口,这一决议分别在1900年、1908年做了些许调整:1900年,工会将强制工会集体入党,改为“推荐”加入社会民主党,但仍然明确规定,社会民主党是工人阶级的政治代表;1908年决定,工会组织集体加入社会民主党时,会员个人有权“保留”并置身党外。当然,在后来的90多年里,工会会员集体加入社会民主党的这一做法一直得以保持,工会也因此成为社会民主党的主要组织形式。

3.1.2在瑞典工人运动中相互支持,共同发展。瑞典工会联合会(LO)和社会民主党这两大组织在工会运动中相互支持,共同发展。工会联合会(LO)对社会民主党的支持主要表现在缴纳党费、大选期间提供捐款和大量人力、利用在地方上的组织优势推动社会民主党的改革举措等。而社会民主党对工会联会(LO)的支持主要表现在通过立法支持后者的发展、为后者介入政治决策过程提供便利渠道等。

由于瑞典社会民主党的执政纲领与政策顺应当时社会现实和经济发展需要,逐渐得以发展壮大,党员人数不断增长,得票率不断飙升,1920-1936年,瑞典社会民主党的得票率从29.7%上升到45.9%,在瑞典议会所占席位从82个增加到了112个,[9]这些都体现出瑞典社会民主党的政治影响日渐重要。

3.2社会民主党政治合作策略使其赢得执政机会

瑞典社会民主党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步改变自己的纲领,修正其激进社会主义主张,采取政治合作的策略,提出逐步进行社会改革的主张,这不仅使其在1932年的选举中大获全胜,而且为其争取与各种政治力量保持合作提供了条件。之后,社会民主党连续执政,有利于施政纲领及各项社会改革政策得以推行。

4 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成为“政策组合拳”之一

瑞典社会民主党执政的首要目标是充分就业。在经济危机时期,这种充分就业目标是以高通货膨胀率为代价的2%的自然失业率。在战后,低通货膨胀率和充分就业成为并行的经济战略目标,在新的经济目标下,充分就业的内涵发生了变化,即保证低通货膨胀前提下的一定水平的就业。

保证低通货膨胀率下的充分就业,要求一种政策组合,经济学家雷恩-麦德内尔所提出L-M模型最终为瑞典社会民主党所采纳,这一政策组合包括限制性需求政策、团结工资政策、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以及集体储蓄及投资政策。

4.1限制性需求政策

限制性需求政策包括挤压公司利润和限制工资需求两方面。

挤压公司利润可以降低通货膨胀,促进经济结构的合理化。这是由于,为达到充分就业的目标,如果为了保证在经济中利润最少经济部门的就业,可能会引起高利润的经济部门对劳动力的超额需求。为降低高利润的经济部门对劳动力的超额需求,必须采取限制性总需求政策,即通过挤压公司利润,防止需求拉动性的通货膨胀。此外,通过挤压利润,可以为经济部门的产品创新和组织创新提供动力,保持竞争力,提高产业合理化。同时,通过限制性的需求管理,可以创造采用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的需求,以减少在一定总需求水平上的失业规模,进而有利于成功地促进经济结构的改变。

抵制工资需求可以降低通货膨胀。这是由于,为防止公司的经济地租以高额利润的方式分配给高利润的经济部门的股东,工会意图提出较高的工资要求,进而可能引发工资推进性的通货膨胀。由于工资在国民收入中占较高比例,因而,限制工资需求可抑制工资推进性通货膨胀的发生。

4.2团结工资政策

团结工资政策是通常所说的同工同酬,具体而言,即无论在任何地区、工业或企业工作、无论企业或工业盈亏与否,工资多寡取决于诸如工作的难度、危险、安全保障等的工作性质以及诸如所受教育程度及技能等的工作要求,而非企业利润。即“同等劳动获得同等报酬”。

图2:团结工资政策与根据公司支付能力的工资策略比较

图2中,若以取决于工资支付能力的工资结构为标准,低于正常利润或亏损的企业工人的工资往往低于企业平均值,若以取决于团结工资政策的工资结构为标准,那些正常利润或亏损的企业工人的工资就与拥有超额利润的企业工人一样,获得同样的工资。很明显,团结工资政策对于按照职位几乎不能从分散化工资协商中获得好处的低报酬工人是有利的。

团结工资政策可降低通货膨胀,保证通货膨胀和失业的最佳平衡。这是由于,在一个缺乏竞争的工资差别的环境中,其他群体的补偿性工资上升的需求不强烈,相对公平的工资将防止通货膨胀式工资浮动和竞相提高的补偿性需求。此外,在一种包括多个分散的小工会的工资协商框架中,这些分散的小工会只会为自己行业中的小部分人,或为某个行业的工资进行谈判;而在一个包括所有行业的工会谈判框架中,为所有行业的工人争取更大的利益,进而对就业和通货膨胀,乃至整个经济产生影响。因此,集中的工资协商制度能保证通货膨胀和失业之间的最佳平衡。

团结工资政策可调节经济结构,提高企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一方面,由于不允许低技术和低效率企业制定较低工资,消灭了压低工资的现象,为这些企业确定了高工资成本,加重其负担,这些企业要么提高经济效率,使其经营合理化;要么从该行业撤出,从而调整整个经济结构。另一方面,由于压低工人的收入增长速度,降低了人力资本成本,与国际同行业相比较,瑞典高技术企业具有工资比较优势,在一定程度上为提高企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创造条件。

团结工资政策可促进劳动力流动。通过缩小工资差别,减少工人从高收入部门流动到低收入部门的收入损失,进而有利于劳动力流动的灵活性。从低技术部门中替代下来的工人可以通过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如再培训计划等为高速增长的高技术部门提供劳动力。

4.3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

如上所述,团结工资政策的实施造成落后企业中的工人被“排挤出来”,他们的出路则需要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提供保障。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可引导劳动力的流动方向,促进劳动力的合理配置,增加劳动力市场的灵活性和流动性,进而缓和高利润部门工资的增长及劳动短缺瓶颈,抑制通货膨胀。

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包括三部分:需求导向政策、供给导向政策以及为促进劳动力市场匹配的行动(如表1)。

表1: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的内容

需求导向政策包括公共工程计划、对个别公司给予就业补贴、控制免税的个人投资基金的发放、以及专门针对某些公司或地区的国家采购等。需求导向政策对总产品需求起最小作用,可以增强反周期的稳定性。供给方政策包括通过提供全面的信息降低劳动力市场上交易成本,通过有效的服务缩短寻找工作的过程,通过提供培训和再培训服务促使工人向新的经济部门、偏远地区以及新兴企业自愿流动,等等。供给方政策促进按照既定的通货膨胀率实现较高水平的就业,从而减缓市场调整,并通过降低结构性刚性,减少寻找工作和交易成本以促进经济结构变化。

工作申请者与岗位的匹配政策包括公共就业服务、提供信息、工作安置与咨询等。这一政策通过提高现有劳动力受雇的可能性以及促进新兴部门招募劳动力等方式,来增加劳动力市场调整的可能性,刺激经济的增长。

4.4集体储蓄政策

在限制性需求政策之下,瑞典工业发展所需要的资金缺口单靠家庭储蓄是远远达不到要求的,其实现途径只能通过集体储蓄政策。

集体储蓄政策可保证投资的增长。通过建立一种引导投资分布的机制,使得积累的一部分转移到公共机构,保证有4%的预算盈余向生产性投资提供资金,这样可以保证瑞典长期资本投资的足够增长。①雷恩曾说:“不能指望工会会员承认私人资本家是所有新资本的拥有者……因此,如果我们希望避免通货膨胀式的工资增长,那么,在很大程度上说,国民财富的增长必须是大众在高工资和高税收基础上进行集体储蓄的结果。”通过与收入相关联的强制性补充养老金计划,由雇主单方负担所需费用,采取现收现付原则,为保证领取者的生活水平,补充养老金津贴标准根据通货膨胀水平来调整。为保证补充养老金计划的正常运行,1952年,雷恩还建议建立一个养老金安全缓冲基金。除此之外,集体储蓄政策还包括为住房提供资金并刺激经济发展的基金。

4.5“政策组合拳”的运作机理

总结起来,“政策组合拳”是以低通货膨胀的充分就业为中心,限制性总需求政策、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团结工资政策、集体储蓄政策为保障,相互作用,相互补充的动态系统(如图3)。

图3:瑞典社会民主党执政后“政策组合拳”的运作机理

充分就业一直是瑞典政府经济政策之首要目标。失业不仅是整个社会生产的潜在损失,而且若长期失业也是个人的灾难。长期失业是社会非正义的原因,并可能导致社会动荡。

而把失业率控制在最低水平的主要手段是坚持生产,即对生产出的商品和服务有足够的需求。但同时,刺激需求有可能引起通货膨胀。为此,需要采取限制性需求政策。限制性需求政策通过挤压公司利润和抑制工资需求,防止因过度紧缩的劳动力市场或分配问题而引发通货膨胀性的工资增长和需求拉动性的工资增长。团结工资政策将迫使劳动密集型的、低生产率的企业或走向经营合理化或离开商业圈。于是,被迫裁减的劳工将会通过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转向高生产率的部门。在高生产率的部门中,工资就会受到限制,以促进国际竞争和鼓励投资。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减少了结构性失业,将会进一步促进工资抑制,进而降低失业和通货膨胀之间的权衡。而集体储蓄政策可弥补个人投资的不足,为降低限制性需求政策引起的负效应提供资金上的支持。

这几项政策工具是相互补充的。这表现在:(1)一些措施的引入是为减轻其他措施的负面效应。比如,限制性需求政策和团结工资政策将产生失业,为减轻其负面效应,需要引入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2)只有在和其他措施同时使用时,一些措施才会有效。比如,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可能是团结工资政策和结构性变革的必要条件。也就是说,当劳动力资源通过团结工资政策被释放时,可能需要劳动力市场政策将劳动力资源转移到新兴的、扩张的工厂和部门。再比如,如果限制性需求政策和劳动力市场政策不同时起作用,通过团结工资政策的公平工资将不再降低通货膨胀。还比如,如果不与限制性需求政策相结合,劳动力市场政策既不能有效地应对通货膨胀,也不能增加工资挣得者在GDP中的份额。[10]

5 结语

瑞典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的产生有以下几方面动因。

其一,二战后时期瑞典的经济并未像预计的那样呈现萧条状态,而是出现经济过热,通货膨胀现象严重的状态,而在劳动力市场上出现劳动力的短缺,劳动力分配结构不匹配,需要调整经济政策,以适应新的经济和社会发展需求。

其二,瑞典工会运动的发展及其集体协商制度的建立,确定了工资与利润的比例分成问题由资方与工会组织谈判而定,为团结工资政策的制订提供了组织和制度保证。

其三,与瑞典工会联合会密切合作的社会民主党的执政,更为有利于劳工的经济政策提上政府议程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和施展的舞台。

其四,瑞典社会民主党执政目标的实现需要政策组合拳共同出击,这些政策组合拳相互弥补,环环相扣。在充分就业的经济政策目标的引导下,要保证充分就业,需要刺激需求,但刺激需求可能引起通货膨胀;为抑制通货膨胀,采取挤压公司利润和限制工资需求、团结工资政策等政策工具;但限制性总需求政策因此可能造成的消极影响是个人投资的不足,为弥补这一不足,采取集体储蓄政策。同时,团结工资政策可能造成的消极影响是低生产率部门、行业工人的失业,弥补的办法即为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

在与其他政策相互作用相互补充之下,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成为瑞典经济政策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从此在瑞典经济和社会发展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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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Lennart Erixon. The“Third way”revisited: A revaluation of the Swedish model in the light of Modern Economics[Z]. FIEF Working Paper Series.2000.159.

责任编辑朱文婷

作者简介:赵频(1972-),女,湖北武汉人,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丁振国(1952-),男,湖北仙桃人,中国地质大学(武汉)高等教育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图分类号]F241.2(5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6)04-017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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