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眷村的兄弟们》中的身份书写
2016-05-09张毅
摘 要:朱天心的《想我眷村的兄弟们》,通过对眷村生活与族群的追忆,并借助“她”、“你”、“我”等人称叙述视角的不断转换,来阐释主人公从身份确认到身份模糊再到身份缅怀的三个身份认同阶段。并以此阐述作者作为一个特殊的身份写作者,对台湾当时所面临身份认同困境中的一种解答。
关键词:身份;身体;认同;困境;叙述视角
作者简介:张毅(1989-),男,湖南汨罗人,海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7--01
朱天心作为在台湾土生土长的“外省人”,其以眷村为据点的青春记忆一直伴随在她今后的身份认同中,尤其是在90年代台湾意识形态移位,“外省人”的社会认可被政治目的矮化,外省人面临着巨大的台湾定位认同以及身份意识的危机感。因而在朱天心90年代的后期作品中,其诉诸笔端的台湾认同问题以及身份意识的书写,也就成了一种固定而独特的文化使命。
在朱天心创作于90年代初的《想我眷村的兄弟们》,是朱天心对外省人由中心逐渐边缘化,以及高度认可的社会地位被消解后,对外省人身份认同的一种重新确立以及追忆。
《想我眷村的兄弟们》中,她是在眷村里生根发芽的女孩子,渴望融入眷村男孩子们的群落中,以期待获得一种等同于眷村男孩子们的身份认可。她对眷村的男生们有着一种极高的心理认同。以至于她会在谈论今后的白马王子时,只是一句简单而又笃信的族群定义“只需要眷村的男孩即可”。甚至,她与她同类的女生在嫁给本省人的新婚之夜,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依旧是眷村的男生。对于个体的人来说,性别身份是其最先获得的一种身份认同,是自我独立与自我认可,人要在首先确立出性别身份后,才会获得基于此的地域身份以及社会身份的认同。“根据拉康的镜像理论,最初婴儿并不能区分自己的身体与外在世界,所以,人类自我身份的认同首先便是对身体的认同,即意识到身体是自己的,而且与外在世界是分开的。由于人类生存空间可以划分为公共与私人空间,而身体也可进一步分为公共身体与私有身体。随着私有身体进入社会公共空间,社会规范将身体规训为各种类型的“驯顺的公共身体”。[1]
在《想我眷村的兄弟们》中,她是一个极度渴望融入眷村男生群落中的女孩子。她通过改变自己行为上的举止作风甚至掩藏女生的生理现象来获得眷村男生的一种族群认可,眷村男生花色各一的外省文化以及异于本省人的生活方式,使得同为外省人以及同样固守着外省文化的她在与他们的融入过程中获得了一种身份认可和族群心理。“女扮男装使女性获得异性身份的虚假表象,以女性视角进入一个不设防的异性世界,女性空间叠加于男性空间,从而是任务具有了性别的二重性,游走在男女的边缘。”[2]
社会身份的确立需要固守特定的文化认同,事实上,她在眷村的童年记忆,以及眷村男孩的依恋,实际上是对眷村为依托的外省人身份的认同和固守。外省人的身份,已经在她的记忆里物化成眷村男孩,外省人的文化心理已经成为一种童年的生存记忆。因此,她在小时候不断地融入男孩子的人群中,企图获得一种身体以及性别认同,到后来对眷村男孩的寄情与追念,也就成为她对自我身份的确立以及固守的一个过程与体认。
身份的树立与确认总是在地域生存空间的变迁中出现游移和模糊状态,身份认同往往以地域空间为文化依托。《想我眷村的兄弟们》中,她后来搬离眷村,入住一个眷村以外的世界。在那个“都市边缘”,外省人稀疏本省人居多。眷村给她提供的一个稳定的生存空间,逐渐从她新的地域视野中淡化出来,“外省人”与生俱来的优越认同也逐渐在诸多本省人以及本省人令人迷惑的“笃定”中疏离。本省人安土重迁,而她的眷村的兄弟姐妹们,却“基于各种奇怪难言的原因,没有人没有过想离开这个地方的念头”,本省人对于本省身份的固守,提醒了她作为一个“外省人”的漂泊意识,她在本省人与外省人对立的根土意识中,看到了外省人无法在台湾获得身份认同,且无法将台湾“视为此生的落脚处”的一种悲怆式的文化根因,即“清明节的时候,他们并无坟可上”。
事实上此后嫁给外省人的她,实际上并非获得了一种十足的身份认同,而是将本省人与外省人的身份界限刻意模糊,在仔细阅读外省人的第二代权力斗争的新闻中又“未为所动”,“也不理会同样在阅报的丈夫大骂她所属的外省人。”
小说最后,作者将叙述视角转移到第一人称上来,并以“眼睛变做成摄影机”的形式来亲身参与到“她”和“你”的叙述中来,以共同的经验和身份认同来刻录和追忆眷村的生活以及眷村的兄弟们。叙述视角转移到了第一人称“我”上面,冷静的、客观的第三人称的隐退到中性的、平静的第二人称的参与,小说的叙事视角不断地呈现主体化过程,因而叙事者的情感寄托也就越来越强烈。小说中从青春的追忆到眷村兄弟们的思慕,以及最后对眷村的生活与族群的缅怀,实际上是作者对身份危机做出的一种书写上的努力。
朱天心的《想我眷村的兄弟们》,通过叙述视角的变化,对眷村生活的追忆,以及眷村族群的呼唤来解答当时所面临的身份认同危机。作者在文章末尾,以镜头刻录的方式,呈现出当时在台湾已经获得高度社会认可的各界名人在眷村的生活追忆,从而为以眷村为代表的外省人在岛内的身份认可作出一种文化与社会上的阐释,并试图解放当时岛内受迫于政治环境的深层的身份困境。
参考文献:
[1]许德金,王莲香.身体、身份与叙事[J].江西社会科学,2008(4).
[2]钱超英.身份概念与身份意识[J].深圳大学学报,200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