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及其性别差异与经济发展程度关系的比较分析

巩雪 李波 严会芬

（武汉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湖北武汉430072）

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及其性别差异与经济发展程度关系的比较分析

巩雪 李波 严会芬

（武汉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湖北武汉430072）

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是衡量一个国家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最基本的指标，性别平等指数是衡量男女接受高等教育机会差异的重要指标。基于对有数据的137个国家的分析发现，不同国家的毛入学率存在较大差异，且毛入学率与经济发展程度呈显著性正相关；世界各国普遍存在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性别不平等的情况，不同国家的性别平等指数存在较大差异，且性别平等指数与经济发展程度也呈显著性正相关；中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处于世界中等偏下水平，性别平等指数与标准常模1相差较小，且越来越呈现出女生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大于男生的趋势。

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性别平等指数；人均国民生产总值

性别平等问题一直受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广泛关注：其一是“全民教育（EFA）”行动方案，它提出的2015年六大教育目标中[1]，有三个目标是关注性别平等的，包括确保所有儿童，尤其是女童有机会获得并完成高质量的免费初等义务教育；成人识字水平提高50%，尤其是妇女；消除小学和中学教育中的性别差距，实现教育方面的男女平等。其二是2000年提出的“千年发展目标（MDGs）”[2]，它指出确保到2015年任何地方的儿童，不论男女，都能上完小学全部课程；在2005年消除小学和中学教育中的性别差距，最迟于2015年消除各级教育中的性别差距。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作为衡量一个国家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最基本指标[3]，它的性别差异则反映出男女接受高等教育机会的差异，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指标界定

教育部于1998年底制定了中国高等教育统计口径和毛入学率的计算方法。计算公式为：某年全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某学年全国高等教育在学人数÷某年全国18—22岁适龄人口数)×100%[4]。国际上通常认为，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在15%以下时属于精英教育阶段，15%—50%为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50%以上为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5]，我国的高等教育在2002年进入大众化阶段。

性别平等指数（GPI）是一个社会经济指数，通常被设计来衡量男性和女性接受教育的相对机会[6]。在毛入学率这个指标中，它被计算为在给定的教育阶段（初等、中等、高等教育）中，女性毛入学率与男性毛入学率的商。它被国际组织所使用，特别是用来测量发展中国家的发展进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制定一系列教育目标，意图消灭在初级和中等教育中的性别差距，并强调在第三世界国家存在女孩接受教育机会不平等的困境[6]。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规定，毛入学率性别平等指数在0.97—1.03之间的国家即达到了高等教育中男女入学机会的平等。性别平等指数小于0.97的国家，男生的毛入学率大于女生，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经济基础较差的国家；性别平等指数大于1.03的国家，女生的毛入学率大于男生，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经济水平较高的国家。

国民生产总值（GNP）指一个国家地区的国民经济在一定时期（一般1年）内以货币表现的全部最终产品（含货物和服务）价值的总和，它等于国内生产总值加上来自国外的劳动报酬和财产收入减去支付给国外的劳动者报酬和财产收入。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即一个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除以该国国民人口的总数所得出的商[7]。在经济学上，它一般用来衡量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程度。它把生产和人口两个因素都包括在内，是反映生产水平和收入水平的最综合指标，在国际经济核算和国际经济水平对比中得到广泛应用。

本文以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性别平等指数和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三个指标为研究对象，试图从国际比较的视角描述世界各国这三个指标的基本情况及相互之间的关系，为我国高等教育未来的发展提供借鉴。

二、世界各国三个指标的基本情况及相互关系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调查结果，2013年有数据的137个国家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性别平等指数、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的基本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世界各国三个指标的基本统计

从表1中可以看出，世界各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均值和中位数相差不大，进入了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标准差较大，说明世界各国高等教育的入学机会存在较大差距；极大值和极小值相差100多个百分点。性别平等指数的均值和中位数偏离标准常模1较小，且都大于1，说明平均来看世界各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性别差距较小，且女生的入学机会比男生大；极大值和极小值也相差非常大。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的均值达到高收入国家水平，中位数达到中高收入国家水平，但标准差极大，说明世界各国经济发展程度的差距极大，且极大值与极小值相去甚远。

为了解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与经济发展程度的关系，笔者用SPSS20软件进行了相关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与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的关系

由表2可知，高等教育总毛入学率、女生毛入学率、男生毛入学率与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经济发展程度越高，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越高。而且三个相关系数相比，女生毛入学率与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的相关性越大，即经济发展更能给女生带来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的增加。

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标准可知，性别平等指数过高或过低都是不平等的，因此笔者以标准常模1为界限，分别讨论指数大于1和小于1的国家的性别平等指数与经济发展程度的关系，如表3所示。

表3 性别平等指数与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的关系

由表3可知，性别平等指数与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均呈显著性正相关，即性别平等指数随着经济发展程度的增加而变大。在指数大于1的前提下，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越高，性别差距越大，女生毛入学率更加高于男生；在指数小于或等于1的前提下，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越高，越接近性别平等指数的常模1，性别差距越小，即随着经济发展，与男生相比，女生高等教育毛入学率逐渐提高。结果表明经济发展程度越高的国家，越重视女生高等教育的发展。

三、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性别平等国家的情况及成因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规定，性别平等指数在0.97-1.03之间的国家即达到了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的性别平等。印尼、爱尔兰、希腊、瑞士、巴基斯坦达到了这一标准，见表4。

表4 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性别平等国家的基本统计

由表4可知，希腊、爱尔兰和瑞士属于高收入国家、高等教育进入了普及化阶段，印尼和巴基斯坦属于低收入国家，印尼的高等教育进入大众化阶段，而巴基斯坦的还处于精英教育阶段。下面分别就几个国家性别平等的可能原因进行简要分析。

希腊的教育立法较早且立法条款不断修改和增加，希腊成为欧盟成员国，加上经济的快速发展，促进了其高等教育的发展，已有许多国外著名学府开始在希腊办学[8]。希腊的各级公立教育都是完全免费的，经费由政府预算和欧盟提供的资金负担[9]，有益于男女入学机会的均等。但是免费教育缺乏刺激学生从学校毕业的动力，从而导致低毕业率[10]。在希腊大学里，学生平均要用7.6年才能取得一个学士学位[11]，这也是希腊高等教育毛入学率高于100%的原因。

爱尔兰是近年来发达国家中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其高等教育体系由综合大学和技术学院组成。2007－2013年爱尔兰国家发展计划（NDP）明确提出，高等教育系统将成为爱尔兰竞争优势的主要动力[12]。爱尔兰属于议会共和制，民主化程度较高，且全国92%的人信奉天主教[13]，女性地位相对较高，离婚和堕胎情况少见，在接受高等教育问题上不存在对女性的歧视。高等教育经费主要来自财政拨款，不收学费，整个第三级教育机构82.6%的经费来自于财政[13]。爱尔兰悠久的历史和优秀的教育水平被世界所公认，是世界上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各届政府都把教育作为重要的发展方向并加大投资和支持力度。

瑞士是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在世界前列，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瑞士的高等教育费用相对低廉。瑞士拥有密集的高教网，高等机构种类繁多，大学和职业教育是两套平行且平等的体系，学生通过这两条教育体系都可以走上很好的职业道路[14]。瑞士遵循自由申请、公正录取的原则，通过全国高中毕业会考的学生即可自愿申请大学，而且会考的通过率高于90%[15]。此外，1848年联邦制宪法所确定的联邦制结构确认了教育权力上的州自治原则、高校自治原则和联邦合作原则。以上职业导向的教育分流机制、以资格考试为基础的自由申请和公正录取机制以及公立大学与高校自治机制构成瑞士高等教育平等机制的核心内容[16]，因此瑞士男女在接受高等教育机会上的平等也得益于其具有深厚历史传统和合理法律结构的高等教育平等机制。

二战后，东南亚各国相继独立，在法律上确立了男女平等地接受教育的原则；经济发展促进了政府对教育投资的增加，也对人力资源提出更高的要求，促进了对高素质人才的培养；为促进社会公平和教育民主化,东南亚国家对高等教育进行改革,扩大高等教育的规模[17]。社会公平和高等教育大众化趋势对妇女大量参与高等教育具有决定性影响。印度尼西亚受资源限制和高等教育资金缩减等因素的制约，高等教育开始转向远程教育。1984年印尼成立了国立开放大学—特布卡大学，作为拓展高等教育机会、扩大高等教育入学人数的政府战略的一部分[18],为民众提供了更广泛的大学教育机会和途径，也促进了高等教育的性别平等。

20世纪末，巴基斯坦女性受教育机会大大低于男性，1996—1997年间，女性只占高等学校在校生的24%，为此政府制定“社会行动计划”，目标之一就是消除性别差异，另外巴基斯坦许多为提高妇女教育的项目还得到了一些国际捐赠组织的资助[19]，因此巴基斯坦高等教育入学机会在性别上渐趋平等。而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较低、教育经费投入不足及私立学校昂贵的学费却导致了巴基斯坦较低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

由以上分析可知，在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的性别平等方面，国家的经济基础是最基本的前提条件。此外，政府对教育的重视、悠久的教育历史和文化积淀、社会对女性的尊重也是极其重要的因素。

四、中国高等教育的未来发展走向

由统计数据可知，中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均处于世界的中等水平，性别平等指数偏离标准常模的幅度也较小，表5显示了中国近年来三个指标的基本数据。

由表5可知，近年来中国三个指标均呈线性增长趋势，高等教育一直处于大众化阶段，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处于中高收入水平，性别平等指数却是由小于1向大于1的方向发展，说明中国女生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在不断增加，这主要得益于中国经济发展和政府教育政策的制定。

通过国家制定和实施妇女发展纲要来推动妇女事业与经济和社会的同步发展，是我国发展妇女事业的成功经验。2011—2020年新《中国妇女发展纲要》凸显了对“妇女与教育”领域的重视，一是教育问题在妇女发展中的排位顺序提前，并将“妇女与法律”作为重要领域，为促进妇女发展、推进两性平等提供法律保护屏障；二是顺应联合国《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等国际公约和文件的潮流，与国际妇女发展趋势衔接；三是明确高等院校女性学课程普及程度提高的目标，使加强女性学理论研究、普及女性学课程、推动女性学学科建设成为推动高等教育领域性别平等教育的突破口；四是策略措施具体，为各项目标的实现提供有力支撑[20]。

表5 中国近年来三个指标的基本统计

此外，比教育机会的性别不平等更为严峻的问题，是教育过程及结果的性别不平等状况，最为明显的就是就业机会的不平等，女生应聘时被问及“有没有要二胎的打算”也变成当下赤裸裸的性别歧视。改变这种性别不平等则更艰巨、更复杂、更精细，对高等院校教育发展提出了新要求。制定性别平等教育法规、正视当代大学生对性别平等教育的需求、加强性别平等教育基础工程建设及提高教育者的社会性别意识和能力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且社会和用人市场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目的，他们的性别歧视也不是靠政府政策和学校教育就能解决的。鉴于此，虽然中国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的性别平等问题已得到重视和解决，但教育结果的性别平等问题仍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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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锐）

Comparative Analysis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oss EnrollmentRate in Higher Education,Gender Equality Differenceand Economy Development

GONG Xue,LIBo,YAN Hui-fen
(Instituteof Education Science,Wuhan University,Wuhan,Hubei430072)

Grossenrollmentrate isabasic education indicator to show a country'shighereducation development.Thegenderequality index isameasure ofan importantindicatorofhighereducation opportunities forwomen andmen.Based on the dataanalysisof137 countries,it is found that there isabig difference in the grossenrollment rate in differentcountries;the grossenrollment rateand the per capita GNPhave a significantpositive correlation;the gender inequality prevails the higher education gross enrollment rate;the gender equality indexs in differentcountriesare quite different,and the genderequality index and per capita gross nationalproductalso show a significantpositive correlation;thegrossenrollmentrate in highereducation in China isbelow theworld'smedium level;there isa smaller difference between the gender equality index and the standard norm,and there isan increasing trend show ing a gross enrollment rate of more girls than boys.

highereducation grossenrollment rate;genderequality index;per capita GNP

G649.3/.7

A

1008—7427（2016）03—0011—05

2015—12—29

巩雪（1993—），女，山东泰安人，武汉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高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