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养老的需求特征及养老服务供给对策<br/>——基于合肥市的问卷调查

居家养老的需求特征及养老服务供给对策
——基于合肥市的问卷调查

2016-04-14贺文慧田时中金海音

湖北行政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合肥市养老金居家

贺文慧，田时中，金海音

（安徽大学经济学院，安徽合肥230601）

·社会学研究·

居家养老的需求特征及养老服务供给对策
——基于合肥市的问卷调查

贺文慧，田时中，金海音

（安徽大学经济学院，安徽合肥230601）

伴随急速老龄化阶段的来临，居家养老作为社会化养老的基本方式而倍受关注。运用问卷调查法、统计分析法对合肥市居家养老现状进行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合肥市居家养老服务需求现状呈现出几个特点：养老需求方式多元化、发展性养老内容需求较大、对政府财政高度依赖及随迁老人养老需求异于总体需求。这些需求特点受收入、年龄、家庭人口数量、主体特征等因素影响。从供给方面老看，目前合肥市居家养老面临社会性力量供给不足、发展性服务供给较少、内外埠老人待遇不均等及社会性养老金覆盖不足等供给制约问题。建议从增加可支配收入、正视随迁老人地位、丰富养老服务供给、引入社会养老服务及健全社会性养老金增长机制等方面着手，以期实现供需平衡，促进居家养老服务的发展完善。

居家养老服务；需求主体；养老方式；服务内容

DOl：10.3969/j.issn.1671-7155.2016.02.014

一、引言

近年来，我国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补充的养老服务体系初步建立，老龄事业发展取得显著成就。但养老服务和产品供给不足、市场发育不健全、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等问题还十分突出。为推进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合肥市于2015年6月11日公布了《合肥市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实施办法》。

居家养老是被各国实践所证明了的养老的较优选择。我国于20世纪80年代开始有关居家养老的研究和讨论[1]。有学者提出社会养老也可以在家庭中进行[2]（袁缉辉，1995）。家庭养老的社会化和互助化、居家养老的社区化和公寓化以及机构养老的专业化和层级化是当下养老方式变革的方向所在[3]（穆光宗，2000）。辅助设施完善的住房将提升老年人独立生活的能力、保障老年人的安全。在居家养老运行现状及需求影响因素方面，不少学者也进行了研究。李伟基于对河南省的调查指出，在农村社会养老服务需求层次中，经济保障是农村老年人最为迫切的需求，其次是生活照料需求、医疗卫生服务需求，最后是精神服务需求[4]。胡宏伟指出居住地对居家养老和家庭养老的影响较为显著，城市的老年人更倾向于选择居家养老，农村老年人则倾向于选择家庭养老，而城乡对机构养老的需求不存在显著性差异[5]。史薇、谢羽以北京市为例，考察了微观领域中，由于居住方式、代际关联方式和内容的改变，家庭养老资源对城市老年人在生活照料、医疗康复和精神慰藉这三大类居家养老服务需求方面的内在影响机制[6]。王莉莉利用“服务链”的理论分别从服务供给阶段、服务输送阶段和服务利用阶段探讨目前我国在发展居家养老服务过程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7]。

上述研究成果对于本文的研究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但仍存在两处拓展空间：一是相关研究对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总体状况的关注较少，二是相关研究多分别对农村与城市老年人的养老服务需求进行分析，较少将城市与农村人口置于同一区间内部进行研究。基于此，本文以合肥市调查数据为样本，统计分析老年人对养老方式及服务内容的总体需求状况；同时对需求主体中的随迁老人进行分析，考察城乡人口融合过程中产生的养老服务新要求，以期为政府相关部门提供决策依据及理论参考。

二、调查样本的总体特征描述

本文的《合肥市中老年人口养老服务供求调查问卷》设计由个人基本资料、养老服务需求现状及养老服务供给现状三部分构成。

本文选择合肥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多个社区及中环购物中心展开调查，调查对象包含合肥本地居民及外来人员，囊括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及年龄为50—59岁的准老年人，剔除缺失关键数据及60岁以下的样本，发放问卷450份，得到有效问卷371份，问卷回收率82.44%。

在371位老人中，女性占57.68%，男性占42.32%；年龄以60—70岁为主，占67.11%；不与配偶居住的占28.03%；家里人口数6人及以上的占29.91%，家里人口数4人及以上的占83.29%；子女外出打工的占50.67%；与子女共同居住的占56.33%；年收入10000元以下的占43.13%，10001-20000元的占23.45%，老人收入主要为退休金及子女提供的生活费。

三、合肥市居家养老服务需求现状及其影响因素

（一）需求现状

1.养老方式需求多元化

通过对养老方式需求的调查，家庭养老比例为32.6%；敬老院养老比例为24%，低于家庭养老8.6个百分点，同时超出自我养老12.7个百分点；社会性养老金养老比例为13%，超出新农保养老6.5个百分点；社会力量举办的养老机构养老比例仅为10.5%。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这表明合肥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养老方式需求呈现多元化特点，老年人更倾向于家庭养老，而其他养老服务方式也在不断发展。但机构养老需求较低的现状对构建以机构为支撑的社会养老服务体系是一个严峻挑战。

表1 养老方式需求分析

2.发展性养老服务内容需求较大

对养老服务内容需求的调查结果显示，存在日常起居照料需求和医疗保健需求的老年人最多，分别占到有效被调查人员的59.5%和59.3%。存在文化娱乐需求的老人占有效被调查人员的37.8%，是除日常起居照料和理疗保健两大需求之外的第三大养老服务需求。通过调查可知，还有35.1%的老年人存在其他养老服务需求，这些需求多为财力补助需求，表明老年人希望有一定的资金满足支配。此外，调查还显示，老年人对家政、心理咨询、理财指导和学习培训的需求较小。具体情况如表2所示。可见，目前养老服务需求内容虽集中于日常起居照料及医疗保健方等基本需求面，但是文化娱乐这类发展性养老服务需求也较大。这对于居家养老服务的发展是契机也是挑战。保障基本需要，推动医养融合发展势在必行，发展性养老需求亟待满足。

表2 养老服务内容需求分析

3.养老服务需求对政府财政高度依赖

对养老服务费用支付方的需求调查显示，被调查者对养老服务支付方的需求为政府支付39.7%，自己支付26.9%，子女支付20.6%，对慈善机构的需求较小。具体情况如表3所示。这表明养老服务需求对政府依赖度过高，慈善机构等社会力量参与不足。尽管政府是公共产品的主要提供者，但我国未富先老、数以亿计庞大老年群体的养老问题最终解决还得依靠市场[8]，调动慈善机构等社会力量参与养老事业建设势在必行。

表3 需求的养老服务费用支付方

4.随迁老人养老需求异于总体需求

流入合肥市的外埠老年人口占被调查总数的28.57%，对经济技术开发区养老需求的影响较大。从养老方式需求来看，随迁老人对敬老院养老和自我养老的需求较总体调查样本分别上升3.36个百分点和1.9个百分点，而其对家庭养老与社会性养老金养老的需求较总体调查样本分别下降5.24个百分点及1.68个百分点。

图1 随迁老人养老方式需求分析

从总体服务内容需求来看，随迁老人对心理咨询、文化娱乐和医疗保健的需求比总体调查样本分别上升2.28个百分点、4.65个百分点和5.79个百分点，而其对日常起居照料的需求比总体调查样本下降12.35个百分点。

图2 随迁老人服务内容需求分析

可见，相比总体需求，随迁老人的敬老院养老方式需求及对较高层次服务内容如文化娱乐、心理咨询等需求呈现增长势头。这对于合肥市养老服务的完善既是机遇又是挑战。

（二）影响因素分析

从经济学角度来看，影响一种商品需求量的因素包括商品自身的价格、相关商品的价格、消费者的收入水平、社会收入分配的平等程度及消费者偏好等。现代养老服务作为公共产品，受一般需求规律的影响。在此，结合社会实际情况及统计数据分别从收入、年龄、家庭人口数量及需求主体等方面进行养老方式和内容影响因素分析。

1.居民收入因素

统计显示，年收入20000元以下的被调查人员占66.8%，超过被调查人员总数的三分之二。

表4 老年人收入水平调查结果

从养老方式的选择来看，30.48%的年收入20000元以下的老年人选择了家庭养老方式，而年收入20000元以上的老年人中则仅有12.13%的人员选择了这一养老方式，这一群体对敬老院养老、社会性养老金养老及社会力量举办的养老机构养老需求依次为30.32%、8.2%和6.56%。可见，低收入老年人倾向于家庭养老，高收入老年人倾向于敬老院养老。

从养老内容需求方面来看，年收入10000元以下的老年人中，有日常起居照料需求的占58.02%，有医疗保健需求的占59.26%；年收入30000元以上的老年人中，有日常起居照料需求的占54.38%，有医疗保健需求的占52.63%，有理财指导需求的占10.53%，有文化娱乐需求的占38.6%。可见，低收入老年人需求较为单一，对日常起居照料及医疗保健的需求更为强烈。而高收入老年人除日常起居照料及医疗保健外，对文化娱乐等发展性养老内容也存在较高需求。

2.样本年龄因素

被调查者中，年龄介于60—70岁（低龄老人）、70—80岁（中龄老人）和80岁以上（高龄老人）的老年人分别占有效被调查人员的67.11%、27.22%和5.67%。从养老方式选择来看，34.94%的低龄老人选择家庭养老方式。这是因为，75.5%的低龄老人都需要为子女照看孩子，且受收入水平限制，较少选择敬老院养老。20.8%和38.61%的中龄老人分别选择家庭养老方式和敬老院养老方式；61.9%的高龄老人选择家庭养老方式。从整体情况来看，随着年龄上升，家庭养老需求增加而社会力量举办的养老机构养老、社会性养老金养老及自我养老需求减少。

从养老内容需求方面来看，日常起居照料、医疗保健及家政的需求随年龄上升而增加；心理咨询与理财指导的需求随年龄上升而下降；被调查者中，中龄老人的文化娱乐需求低于低龄及高龄老人。总体趋势是，年龄越低，需求内容更加多元化，同时，发展性需求增加。

3.家庭人口数量因素

人口数在4人及以上的家庭占被调查者的83.29%，其中，选择家庭养老、敬老院养老及自我养老方式的老年人分别占有效被调查者的38.71%、20.97%及8.07%。对比发现，人口数在4人以下的家庭中，敬老院养老及自我养老方式的需求分别上升了3.63个百分点和3.91个百分点，而家庭养老方式需求下降了7.32个百分点。分析可知，家里人口数越少，家庭养老方式需求越低而敬老院养老及自我养老需求越高。在计划生育政策影响下，大量准老年人子女较少的现状对敬老院养老等方式的养老需求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图3 家庭人口数量因素分析

4.需求主体特征

养老需求主体的思想观念会影响养老方式的选择。调查发现，老年人希望减轻子女负担的思想是家庭养老转增自我养老的主要原因，而对政策不了解、高费用与低收入的矛盾则是新农保养老、社会性养老金养老及社会力量举办的养老机构养老需求较低的重要因素。

养老需求主体自身条件也会影响养老内容需求。如，身体机能是老年人社会养老服务需求的硬约束条件[9]。调查可知，在有医疗保健需求的老年人中，78.9%的老人年龄介于60—70岁之间，68.4%的老人身体状况为比较好及以上。

四、居家养老面临的供给制约

（一）社会性力量供给不足

从养老服务方式供给状况来看，家庭养老是养老供给的主力，占所有养老方式的57.95%；自我养老占所有养老方式的18.6%；其他养老方式占21.83%，这些老人多靠退休金及拆迁补贴养老。敬老院养老和社会力量举办的养老机构养老供给占比不足4%，与敬老院养老及社会性养老金养老需求存在很大缺口。

通过分析可知，当前养老更多依靠家庭，而社会力量供给不足，远未占据养老市场一定份额，养老服务要素生产率较低。此外，部分养老方式供给滞后，提高养老服务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刻不容缓。

表5 养老方式供给分析

（二）发展性服务供给较少

从养老服务内容供给方面来看，日常起居、医疗保健供给分别占总供给的64.96%和48.52%，文化娱乐、理财指导、心理咨询及学习培训等发展性养老服务内容不足15%，远不能满足37.8%的发展性养老服务内容的需求。

分析可知，虽然养老服务内容供给种类较多，却集中于日常起居与医疗保健，发展性服务内容供给很少，不能适应当前的市场需求，高数量与优质量的养老服务内容供给有待增加，与医疗、家政、保险、教育、健身、旅游等相关领域的互动发展有待健全。

表6 养老服务内容供给分析

（三）内外埠老人待遇非均等

调查发现，合肥经开区的祖居老年人除享受合肥市被征地农民养老保障（410元/人/月）和合肥市城乡居民养老保险金（70元/人/月）之外，还享受经开区单独发放的一笔供养补助（200元/人/月）。而随迁老人并不了解本地居民所享受的养老服务，也没有享受到上述补助，更不知道如何寻求补助。随迁老人既非政府服务对象，也无经济实力购买所需服务，势必不利于老龄化问题的解决及社会的和谐发展。

（四）社会性养老金覆盖不足

数据显示，当前社会性养老金养老供给比需求低2.76个百分点。这说明老年人希望了解养老保险的政策规定，社会性养老金养老潜在需求较大。因此，需要考虑扩大社会性养老金的覆盖面。另一方面，大部分参保人员都选择低缴费标准参保（多表示缴费档次只有一个），每月领取的养老金大多在70元，老年人表示难以保证基本生活用品支出，社会性养老金的保障力度不足。这些都不利于养老保障功能的实现。

五、增加养老服务和产品供给的建议

1.提高老人可支配收入

收入水平是养老需求的基本影响因素，而被调查者中年收入20000元以下的老年人超过三分之二，收入水平较低。老年人提高可支配收入主要有三个渠道，其一是老年人自身创收，这既需要老年人转变靠家庭养老的传统思想又需提高自身素质以达到岗位要求；其二是子女赡养，子女应积极增加收入来源且弘扬敬老爱老的美德，切实尽到家庭养老的职责；其三是政府补贴，这需要加快建立养老服务评估机制，建立健全经济困难的高龄、失能等老年人补贴制度。

2.正视随迁老人地位

被调查者中随迁老人占四分之一以上，伴随黄金水道的建设，将会有更多老年人随子女入迁合肥，他们的养老需求保障已成为解决老龄化问题的重要组成部分。随迁老人多为低龄女性、子女数量少，这些特征促进了家庭养老需求转增社会力量提供的养老需求，服务内容需求更加多元化。政府在政策制定中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考虑特殊影响因素，在保障迁移农民工权益的同时加强对随迁老人的保障，缩小其同祖居老年人养老服务水平的差距。这对于解决老龄化问题、缓解低收入人群生活压力及保证社会和谐具有独特意义。

3.丰富养老服务供给

社会力量举办的养老机构养老、社会性养老金养老及自我养老的需求随年龄上升而不断下降，需求内容更集中于基本需求，多元化程度更低。因此，政策应优先考虑保障老年人的基本需求，解决当前老年人日常起居照料与医疗保健需求巨大而供给低效率的突出矛盾，加大对日常起居照料与医疗保健的投入力度，坚持医养结合，整合医疗资源，保证老年人公平享受。在此基础上，不断满足增长的发展性养老需求，针对不同类型的老年人群，提供不同层次的居家养老服务[10]，促进文化娱乐、精神慰藉等服务项目的协同供给，提高养老服务供给体系的质量和效率。

4.引入社会养老服务

为减少居家养老服务对家庭及政府的过度依赖，应考虑引入社会养老服务，切实发挥社会力量的作用，使得养老机构走上集团化、连锁模式，或外包部分职能。如，和医疗机构合作，将专业医护交由医院完成，将清洁卫生等任务交由家政服务公司完成[11]。而政府职能应从以前的包揽包管向政策扶持、资金支持、管理监督等方面转变[12]，以促使政府、市场发挥各自应有作用，形成良性互动、互补和合作。

5.健全社会性养老金增长机制

社会性养老金养老需求大于供给对现行保险制度提出新要求。一方面，要保证养老政策的具体落实，变实施中的单一缴费档次为多种水平的缴费档次，增强对个人缴费激励，激励参保人员选择高缴费标准和连续缴费，提升个人账户积累功能。另一方面，需动态调整基础养老金，依据经济发展水平和物价指数增长，适时调整中央补助标准，对达到一定缴费年限的参保人员，可考虑要求地方财政加发基础养老金补助。

结束语

本文通过对合肥市老年人的养老服务供需数据进行研究。从需求角度来看，合肥市老年人养老方式需求多元化、发展性养老服务内容需求较大、对政府财政高度依赖，且随迁老人养老需求异于总体需求。收入、年龄、家庭人口数量及需求主体特征等均为影响养老方式和内容需求的因素。从供给角度来看，目前合肥市老年人养老面临一些供给制约，如社会力量供给不足、发展性服务供给较少、内外埠老年人养老保障存在差距及社会性养老金覆盖不足等。为进一步增加养老服务和产品供给，可以考虑增加可支配收入以切实保障有效养老需求；将随迁老人的需求纳入合肥市养老服务体系构建的考虑因素中；进一步优化养老供给体系质量与效率，以解决基本性需求高比重与发展性需求快增长的矛盾；支持社会力量提供养老服务以缓解财政压力、促进居家养老服务发展；健全养老金待遇增长机制以解决养老供需缺口。当然，所得结论仅依据合肥市经开区的调查数据，其普遍性还有待进一步检验，居家养老服务的供需分析同样是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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