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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抗日根据地扶贫工作的历史与启示*

2016-04-13谢忠强

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2016年11期
关键词:懒汉边区根据地

谢忠强

(山西大学 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山西 太原 030006)



山西抗日根据地扶贫工作的历史与启示*

谢忠强

(山西大学 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山西 太原 030006)

由于日本侵略者的烧杀抢掠以及自然灾害的频发与肆虐,山西抗日根据地的广大人民群众大多挣扎在深重的贫困当中。山西抗日根据地在党中央的统一领导和部署下,开展了粮食救济、增加农贷、以工代赈、鼓励发展副业等一系列的扶贫举措,不仅帮助困难群众渡过了难关,还进一步巩固了党群团结。山西抗日根据地扶贫工作的历史经验对于当今农村的扶贫工作依然具有重要的历史借鉴意义。

山西抗日根据地;扶贫工作;历史与经验

加强对山西抗日根据地扶贫工作的研究,不仅可以深化人们对中国共产党领导根据地人民在艰苦卓绝的抗战岁月里克服困难并最终取得胜利历程的认识和理解,其历史经验亦可以为当今的扶贫工作提供宝贵的历史借鉴。有鉴于此,本文主要对抗战时期山西抗日根据地*抗日战争时期,山西的晋东北、晋东南(包括晋中和晋南一部分地区)、晋西北,分属晋察冀边区的北岳区、晋冀鲁豫边区的太行区和太岳区、晋绥边区抗日根据地。本文所指的山西抗日根据地是对北岳区、太行区、太岳区及晋绥边区的统称。扶贫工作进行研究,以期可以回顾历史、总结经验,为当今的农村扶贫事业提供一定的理论启迪。

一、山西抗日根据地贫困问题凸显的主要原因

抗日战争爆发之前,山西广大农民群众由于自然灾害及旧政权、地主的层层盘剥,均挣扎在贫困当中。抗日战争爆发之后,随着战事殃及三晋大地,以山西抗日根据地为代表的广大农村地区的贫困问题更加凸显。尤其是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以后,日军对南京国民政府采取了诱降策略,将其主要兵力从正面战场转移到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推行“强化治安”“巩固基地”“以战养战”的战略,加紧对山西各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的扫荡和蚕食,不仅用“三光”政策烧杀抢掠根据地民众的生命及财产,还用修筑公路网和构墙、建碉堡的所谓“三网”手段妄图隔断、封锁山西各根据地之间军民的往来和物资交流。

据统计,仅仅“在1941和1942两年当中”,日本侵略者“对晋冀鲁豫边区抗日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计有十九次,中小规模的扫荡与袭击达五百一十五次;对晋绥边区抗日根据地的大、中、小扫荡计有三十三次,持续时间长达四百余天;对晋察冀边区抗日根据地的扫荡,无论在次数上和规模上也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在扫荡过程中,敌人大施其惨绝人寰的‘三光’政策,以图彻底毁灭我根据地抗日军民的生存条件,甚至把一些地区完全变成无人区。”[1]9

1941年秋,“日本侵略者对晋察冀边区的北岳区实行所谓铁壁合围的报复性大扫荡,在二十三个县计残杀干部和民众四千七百二十六人,抓捕干部和民众一万八千二百六十三人,烧毁房屋十五万二千一百九十五间,抢走牲口一万零八百八十万头、猪羊鸡七万八千三百九十九只,抢烧粮食五千七百九十九万五千二百七十五斤,毁坏农具二十三万七千三百一十七件、用具四十万零一千四百一十五件、庄稼五万二千二百二十一亩,劫掠现款六十余万元”。1940年8月,“日军对我晋冀鲁豫边区的太行区实行大扫荡,单在平定、昔阳、寿阳、榆次等六县,就惨杀民众一千六百余人”,“在这些地方的老百姓,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家散人亡、没有一个村庄不遭敌人烧杀”。“一九四一年上半年,仅榆社、辽县、武乡、涉县等八县,被日军惨杀的民众即达三千二百四十二人,烧毁粮食十一万余石,抢走牲畜一千三百余头,毁坏农具五千余件。一九四二年春,日军在对晋东南扫荡中仅武乡一县,就杀死我民众多达一万零六百八十八人。在昔阳县,总共有五万余人口,历经日军几年的扫荡,被杀害和抓去的民众竟达到半数以上。”太岳区“仅在一九四零年的冬季扫荡中,日军光在沁县就杀害我民众多达五千人,占到全县人口的十六分之一。一九四零年冬,日军对我晋绥边区实行大扫荡,仅在兴县、临县、保德三县就惨杀民众达四千三百九十人,抢走和屠杀牲畜五千六百四十余头,劫掠和烧毁粮食四万七千六百四十石,焚烧房屋七万四千五百余间”[1]296-297。

日本侵略者对根据地人民的烧杀抢掠使得山西各抗日根据地的人力、物力锐减,耕地面积缩小,农业产量急剧下降,整个根据地农村经济濒临崩溃的境地。以晋绥边区为例,太原失陷后,日寇长驱直入,对晋西北灭绝人性的烧杀抢掠,使本就贫瘠的晋西北在人力、物力、财力上又遭到了空前的浩劫,劳动力锐减,土地大量荒芜,农业生产下降,手工业纷纷破产。晋西北整个社会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据不完全统计,截至“一九四零年初,边区内劳动力比战前减少了三分之一,牛、羊各减少十分之六,驴骡减少十分之八、九,农作物产量尤其是山区的产量,降低了三分之一以上,其中棉花产量仅及战前的百分之三。工矿手工业大部被毁,本来就不发达的纺织业更是百分之百的停顿了”[2]136-137。

除了战祸之外,空前严重的天灾也是山西抗日根据地贫困问题凸显的重要因素。由于所处地理位置及自然环境的因素,山西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自然灾害多发、频发的地区。《山西自然灾害史年表》统计资料显示,在整个抗日战争时期,山西全省无年不灾,而尤以1939—1944年连续五年间全省各地的水灾、旱灾、蝗灾等多种自然灾害共同为害*参见张杰《山西自然灾害史年表》,山西省地方志编篡委员会办公室1987年编印,第303-308页。,大大加重了广大农村地区的贫困化程度。以太行、太岳地区所在的晋冀鲁豫边区为例,“边区的灾荒,从边区创建之初就屡屡发生”,先是1939年发生过大水灾,“1942年秋至1943年夏晋冀鲁豫边区所发生的灾荒,不仅比全国各个根据地的灾荒严重,而且比历史上光绪年间的大灾荒更有过之。1944、1945年,全边区又发生大蝗灾”[3]167。据晋冀鲁豫边区政府的不完全统计,在抗日战争时期,全区因旱灾减产130余亿斤,因水灾减产52余亿斤。全边区灾民达150万。其中,1942—1943年的大旱灾,农业收成只达常年产量的二至四成。而在敌人疯狂的掠夺、农村经济枯竭、人民生活处于极度恶化的社会条件下,瘟疫往往伴随灾荒而流行,其中尤以伤寒、疟疾和疥疮最为严重。仅据太行区左权县拐儿镇一地的调查,差不多每4个人中就有1个染病。“1944 年左权县出生人口 1262 人 , 死亡1504人 , 其中死于疾病的 1032人,占总数的 69%。”[4]

综上所述,整个抗日战争时期,由于日本侵略者的掠夺和杀戮,加之各种自然灾害频发,同时山西各抗日根据地还要安置和救济从国民党统治区和敌占区跑到根据地寻求生路的众多难民,所有这些都使得山西各抗日根据地军民生活待遇不断下降,农村元气不断丧失,贫困问题不仅到了空前严重的程度,而且还严重地影响着人民的生产与生存能力,影响到社会的阶级关系及社会秩序。如任其发展下去,势必会影响到整个抗日根据地的巩固和坚持。故而根据地政府和党委从抗战大局出发,将解决贫困问题提到了与军事斗争同样重要的战略地位,从多个角度入手,多方动员,切实投身扶贫工作当中。

二、山西抗日根据地扶贫工作的主要举措

为解决广大农村严重的贫困问题,山西抗日根据地党委和政府在分析贫困成因和发展出路的基础上,采取了粮食救济,提供农贷、鼓励生产,增加基础设施建设投资,鼓励副业发展等一系列扶贫措施。

(一)粮食救济

在连续发生空前严重的灾荒面前,根据地的扶贫工作首先是要在确保灾民不因饥饿而死的方针指导下,增加粮食救济。以晋冀鲁豫边区为例,根据地内普遍进行了粮食调剂,确保需要救济的灾民有组织有计划的取得粮食、保护粮食与分配粮食。据当时估计,仅太行区一、四、五、六4个专区“灾民缺五个月的粮食,全部需救济者有251000人”,“总共需救济粮85000余石、调剂粮2万石”[3]171。边区政府自1942年11月至翌年6月,以95000余石小米,18万斤糠和山药蛋、菜、副食品进行救济和调剂。其中依照灾民情况,在1942年秋为五、六两专区减免公粮45000石,1943年又给一、五、六3个专区减免公粮15500石,确保灾区负担率平均为50%以内。在粮食调剂中,经过普遍调查登记,通过群众民主评议,详细计算每家的收支和购粮情况后,再按灾民生活具体情况,以每人每日6两小米计算,分为三等:一是有购买力而无粮食,需要调剂者;二是有劳动力粮食不够,需要救济者;三是既无劳动力又缺乏粮食,需要急救者。依以上三种不同的情况发给平价粮、贱价调剂粮、救济粮购粮证。发放标准为每人平均有粮95斤的,准购市价粮;90斤以下45斤以上者准购调剂粮; 45斤以下的准购救济粮,对完全断炊灾民则拨100斤粮食予以救济。边区还提倡社会互济,每当灾情紧急严重时,对供自己食用还有剩余粮食者,本着自愿原则,由政府负责出面将余粮以低利借贷给灾民。这样把粮食救济与粮食调剂结合起来,既发挥了调剂粮价的作用,又防止了粮食走私或屯积,可以更好地安定社会、稳定人心[3]172。

(二)提供农贷,鼓励生产

粮食救济只能暂时解决困难群众的吃饭问题,而要真正克服贫困还得靠发展生产。鉴于发展农业生产的最大瓶颈是缺乏资金投入,山西各抗日根据地普遍向农民提供农贷,鼓励生产。以晋冀鲁豫边区为例,边区政府根据当时财政情况,以最大可能,向群众连续发放了大量农业贷款和救灾款。如1943年,政府向冀南灾区赈济粮款为:贷款743万元,贷粮64.85万斤;运输、纺织等项贷款为351万元;社会互济、调剂粮为3265845斤,代食品46000斤,麦种50万斤。1943年及1944年灾荒期间,政府向太岳二专区士敏县所发各种贷款及救济粮款,折合粮食总计为5103石,比该县1943年全年负担粮款总额4760石还超出7%[3]169。晋绥边区“自一九四零年以来,用于生产上的农贷数(包括春耕、种棉、水利、青苗、移难民等项贷款)逐年增加,由一九四零年的2%,一直上升到一九四四年的24.17%。至一九四五年政府共发放出10057094000元,贷粮14485大石,贷棉花10500斤”[2]145-146。

在根据地贷款的资金支持下,根据地濒于破产的农业逐渐恢复了生机。其最突出的表现是粮棉产量的增加。以晋绥边区为例,仅兴县一县而言,1944年的总产量为22万石,比1941年的8万石翻了一番还多,超过了抗战以前全县粮食最高产量。再如棉花产量,1940年全边区只种了3600亩棉田、共产棉52200斤,1941年增加到32058.5亩、产棉455120斤,到1945年,更是增加到160530亩、产棉1183031斤。牲畜和家禽也显著增加。单从牛来看,1942年十五个县统计,就增加了7000头。从1941—1943年,羊已达到原有数一倍以上,驴骡增加都在三倍以上[2]140。

(三)投资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增加群众就业机会

在经济萧条的情况下,通过增加对于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不仅可以“使贫困地区基础设施条件得到根本改善”,还可以“为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的经济发展创造一个相对优越的外部环境,进而提高贫困地区经济自我增长的能力”[5]81。抗战时期,山西抗日根据地政府为了从增加投资、拉动就业的角度推动扶贫工作,在纺织、开渠、修滩等方面组织开展了以工代赈。如1941年太行区“开渠打井增水田二万九千五百亩”,1942年仅涉县一地就“增水田一千亩”,1943年“各地开小渠增水田七千三百余亩”; 在修河滩方面,1941年“修成一万二千三百亩”,1942年“修成一万零六百亩”,1943年“修滩四千一百余亩”[6]235-236。晋察冀边区的北岳区,1944年为以工代赈曾专门筹措资金650万元、粮16250大石用于兴修水利工程,最终“平山、灵寿、行唐等20个县,开渠1085道,浇地223541.8亩;定北、定唐、曲阳等12个县,凿井1273眼,浇地164128亩,灵寿、曲阳等5个县挖水汪958个,浇地53955亩;灵寿、正定、井陉等5个县修滩44处,计520835亩;平山等3个县修堤坝43道,获地69188亩”[7]140。晋绥边区,仅1942年下半年全区共开荒60万亩,兴修水田6万9千余亩。同时,工业生产如纺织业,已有纺车5万架,每年可产布约近50万匹。素称地瘠民贫的晋绥边区,到1943年已基本上成为有饭吃、有衣穿的“小康地区”[7]224。

(四)鼓励发展副业,增加群众收入

发展副业也是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山西抗日根据地各级党委和政府为了增加群众收入,大力支持和引导广大农民发展副业。如晋绥边区政府和党委引导农民除了农业生产外,还发展了榨油、造纸、纺织、炼铁、铸铁、熬盐、制硝、硫磺、煤业、皮革等其他手工业,起到了为农民增收的效果。据不完全统计,1941年晋绥全边区只产布170084匹,而到1944年便增加到607830匹;从事纺织的妇女在1941年只有15190人,到1944年便增加到48843人,到1943年布匹生产已经能满足全晋西北军民的需要。再如榨油业,全边区在1941年有246家作坊,年产量为1464000斤,到1944年便发展到了552家作坊,年产量增加到3198500斤[2]140。

太行区为了帮助群众增收,也组织农民在农忙之余从事运输业、手工业等副业。如1942年冬,太行区引导男劳力组织起庞大的运输队。其中青年灾民运输队,一人可担上65斤来回两天,每天赚7元5角的脚价,除去2斤米的吃喝和起伙费4元5角,每天还可剩3元,1斤救济粮价l元8角,3元可买1斤10两救济粮,可养活两口人。根据地政府除了组织男劳力参加运输外,还组织妇女在家发展纺织业。据统计,1943年6月,太行区有纺织妇女55970人,而仅仅一年后太行区从事纺织的妇女人数就增加到了227000人。通常—个妇女3天可纺1斤棉花,每天即可赚11两米钱,足可维持自己的生活。太行区在不到两年的时间,仅组织起来的妇女就赚得工米3万石。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根据地组织妇女参加纺织业,不仅增加了群众收入,而且使边区军民的衣着得到了解决,打破了敌人封锁的阴谋,同时还由于妇女的经济收入成了维持家计的一个重要部分,进而提高了广大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3]174-175。

(五)改造懒汉,寓“教”于“扶”

除了上述扶贫举措外,山西抗日根据地政府和党委还在分析群众贫困原因的基础上,对部分因“懒”致贫的群众进行了教育和改造。根据地对懒汉的教育和改造工作主要是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方面是将懒汉编入党员干部领导的劳动互助组,通过实际的劳动教育感化他们;另一方面,对懒惰成性者则是用适当的强制性劳动去改造他们[6]234。

在改造懒汉的工作中,山西各抗日根据地均取得了较大成绩。如据晋察冀边区唐县、繁峙、曲阳、浑源四个县的不完全统计,经过数月时间的改造懒汉、懒婆运动,“原有的懒汉2028人,改造了814人,原有的懒婆420人,改造了271人”[7]137。“1943年晋绥边区的改造懒汉运动中,将全区懒汉10013人中的6803人成功地进行了教育和改造,改造率占总数的百分之六十八; 1945年初又在兴县、神府、岚县、岢岚、保德、河曲、神池、忻县、宁武等地改造了4614名懒汉中的3389人,改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六。统计数据显示,太行区也在改造懒汉运动中取得了很大成绩,以1944年为例,太行区十个县就改造了超过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懒汉。”[8]而最终经过根据地各级党委和政府的努力,原来因“懒”致贫的群众也逐渐改掉了旧有习性,走上了自食其力的发展道路。如“太行区土沟村一个懒汉改造后,以两年的工资作价典2亩地,1943年冬天开了7亩荒”,“又买了 1 亩半麦地”[9],最终成为勤劳致富模范。

三、山西抗日根据地扶贫工作的历史启示

抗战时期山西抗日根据地的扶贫工作不仅帮助广大贫苦群众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增收,增进了党群、干群之间的革命感情,进而巩固了根据地,为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还为当今农村的扶贫工作提供了有益的历史启迪。

首先,必须充分重视农村的贫困问题。从抗战岁月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今天,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八十年,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经济社会的发展已然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农村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率也在逐渐下降,但农耕文明的基因仍深深根植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体系之中,农业、农村和农民的问题依然对我国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然而由于自然环境、历史原因及人自身的各种因素之影响,我国的部分农村地区,尤其是一些革命老区的农民群众仍然处在贫困当中。解决农村的贫困问题不仅有利于农村社会的稳定,更能为彻底解决全国的贫困问题迈出实质性的一步。因此,党和国家一直强调扶贫工作要重点攻关地处偏远的农村地区之贫困问题[10]。

抗日战争时期,由于国民党蒋介石政府在抗日救亡工作中的消极和腐败,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就成了中华民族争取抗战胜利的最后希望。而由于日军的烧杀抢掠及自然灾害等的影响,敌后抗日根据地的群众又大多生活在贫困之中。因此,从巩固根据地以坚持抗战的角度来讲,根据地的扶贫工作与军事斗争是被放到了同等重要的战略地位看待的[11]。当今农村的扶贫工作虽然没有抗战时期敌后根据地需要通过克服广泛的贫困而巩固根据地那样生死存亡的历史背景,但也需要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责任感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时代紧迫感,给予农村贫困问题的解决以充分重视。

其次,扶贫措施需要多管齐下。如上所述,山西抗日根据地为了破解根据地广大群众普遍贫困的难题,从分析原因入手,针对赤贫而亟需粮食救济的群众发放救命粮,针对农业生产缺乏资金投入的情况发放大量的农业贷款以鼓励农业生产,针对根据地农业基础设施落后、抗灾能力差及就业机会严重缺乏的情况,加大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投资以扩大就业,针对农闲时间大量闲散劳动力的问题组织和引导农民从事纺织、运输、榨油、造纸、炼铁等其他产业,不仅在很大程度上帮助贫困群众实现了增收,还为当今的扶贫工作提供了可贵的借鉴。

虽然与抗日根据地贫困问题的普遍存在不同,当今中国“农村绝对贫困人口和农村的贫困发生率都大幅下降”,“然而,我国农村的贫困问题依然存在,并呈现出新的特征”,如“主要表现在贫困人口分布由集中的区域分布转向零星的分散分布、贫困的重心由绝对贫困转向相对贫困、贫困农村的自我发展能力不强且返贫现象严重、贫困农村的经济结构不合理以及生态贫困问题突出等方面”[12]。与当前我国农村贫困问题的一系列新特征相对应,我们的扶贫举措也要多管齐下,不仅要帮助农村贫困人口解决一时的生活困难,也要注重培养其自我发展的能力机制;不仅要帮助解决农村贫困人口的当前贫困问题,更要从医疗、教育、就业等多个方面加大对于农村扶贫工作的投入力度,以解决广大农村贫困人口长久乃至永远脱贫问题。

再次,扶贫要与思想教育相结合,做到寓“教”于“扶”。导致贫困的原因往往是从不可抗的客观因素开始的,但客观因素只有通过对主观因素的进一步影响才能起作用。在山西抗日根据地的扶贫工作中,除了从客观的角度给贫困群众提供增收的机会和条件外,还针对部分因主观原因致贫的懒汉、懒婆群体进行了成功的教育和改造,最终使其实现脱贫的同时也为整个根据地的经济建设事业做出了自身应有的历史贡献。随着改革开放多年来我国教育的普及、市场竞争意识的熏陶和锻炼,我国当今农村的贫困人口中已经很少有绝对的懒汉或懒婆了,但其他表现形式的因“自身观念落后而导致贫困”的现象却并不少见[13]。如破坏生态、好逸恶劳、封建迷信、性别歧视等落后观念依然在地处偏远的贫困农村屡见不鲜。因此,当今的扶贫工作在这方面也要汲取山西抗日根据地的扶贫经验,不但要为农村的贫困人口提供一系列客观的有利条件或机会,更要有针对性地对部分偏远、落后、贫困地区人口的主观方面之问题进行教育或纠正。

[1] 张国祥.山西抗日战争史:下[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1.

[2] 财政科学研究所.革命根据地的财政经济[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5.

[3] 赵秀山.抗日战争时期晋冀鲁豫边区财政经济史[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5.

[4] 谢忠强.抗日战争相持阶段太行革命根据地救济灾荒工作述略[J].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142-148.

[5] 王卓.中国贫困人口研究[M].成都: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2004.

[6]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中国现代经济史组.革命根据地经济史料选编:中册[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

[7] 黄文主,赵振军.抗日根据地军民大生产运动[M].北京:军事谊文出版社,1993.

[8] 牛建立.华北抗日根据地的“二流子”改造[J].中共党史研究,2010(2):94-100.

[9] 魏宏运.抗日战争时期晋冀鲁豫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选编:第2辑[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0:143.

[10] 焦国栋.当前我国农村扶贫开发面临的问题与矛盾[J].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04(4):76-80.

[11]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77.

[12] 胡务.社会救助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249.

[13] 王剑利,庄孔韶,宋雷鸣.农村扶贫工作中的弱势群体识别问题[J].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2):91-97.

The History and Revelation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 Anti-Japanese Base Areas in Shanxi

XIE Zhongqiang

(InstituteofMarxism,ShanxiUniversity,Taiyuan030006,China)

Because of the Japanese aggression and natural disasters, most of the people struggled in poverty in Shanxi anti-Japanese base areas. In this situation, a series of measures for poverty alleviation were carried out, such as food aid, increase of agricultural credit and cash, encouragement of sideline and so on.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not only helped the poor but also further consolidated the unity between the Party and the masses. The experience of the history and revelation of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 in Shanxi anti-Japanese base areas still has its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for today′s rural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

Shanxi anti-Japanese base areas;poverty alleviation work;history and revelation

*2015年度山西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山西抗日根据地社会救助工作的历史与经验研究”(2015054004);2016年山西省软科学计划课题“科技创新支撑抗战文化宣传与山西旅游业跨越发展研究”(2016041020-3)之成果。

2016-07-01

谢忠强(1980-),男,山东沂水人,山西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在站博士后,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社会史。

10.16396/j.cnki.sxgxskxb.2016.11.024

K269.5

A

1008-6285(2016)11-009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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