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创作·现代性
——程小青侦探小说新论
2016-04-12季淑凤
季淑凤
(淮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淮北235000)
翻译·创作·现代性
——程小青侦探小说新论
季淑凤
(淮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淮北235000)
程小青是著名的现代侦探小说翻译家、作家。但是,因其鸳鸯蝴蝶派文人之列,而屡遭“封建、保守、落后”的诟病,被冠以“旧派文人”之名。质而言之,程小青的侦探小说翻译与创作均具备现代性的特征:科技新知与道德关怀的启蒙现代性,白话语言与叙事策略的审美现代性,寓教于乐与出版传媒的通俗现代性。因此,程小青译著侦探小说呈现出的文学现代性景观,具有崭新的文学史意义。
程小青;侦探小说;翻译;创作;现代性
一、引言
程小青(1893-1976)又名程青心、程辉斋,安徽安庆人。他是鸳鸯蝴蝶派的核心成员之一,以译著侦探小说而载于中国现代文学史,被誉为“中国的柯南·道尔”。程氏毕生从事侦探小说的翻译与创作,先后长达40余年,共有译作150余种,创作70余种。他“一生的精力,尽瘁于此,成为侦探小说的译著权威与巨擘”[1]737。同时,程氏侦探小说创作脱胎于西方侦探小说的翻译实践,又融合了中国本土文学元素,在中国传统文学与外国现代侦探小说创作理念的交互影响下,“从翻译中得到启发,模仿柯南·道尔的作法,塑造了‘中国福尔摩斯’——霍桑”[2]332,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奠定了中国现代侦探小说发展的基石。因而,程小青享有“侦探小说‘中国化’之宗匠”的美誉。
然而,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有一种声音,将鸳鸯蝴蝶派的程小青视为“封建”、“保守”、“媚俗”的代表,与晚清梁启超、周桂笙改良派译者,以及民国陈独秀、沈雁冰等新文学译者完全不同,是阻碍中国现代文学发展的“旧派文人”[3]118。事实上,程小青从翻译开始,总结西洋侦探小说的创作经验,逐步将其运用到自身的侦探小说创作中来,最终具备了有别于中国传统小说的特质。这种特质即文学现代性,具体外化为政治、市场与商业现代化基础上的启蒙、审美与通俗三个文学现代性表征。
二、启蒙现代性:科学技术与道德关怀
中国古典小说中不乏以“侦探”为题的公案小说。但是,现代意义上的侦探小说大盛于中国,则在清末民初时期。彼时的中国经历着史无前例的社会、政治与文化革新,“伴随着资本主义抬头与民族革命浪潮存在着的侦探小说,主要来源自英、美、法,优秀的文学作品,其他小说大都因此类小说的流行而被淹没”[4]781。
程小青清楚地认识到,外国侦探小说除了故事情节跌宕起伏、颇为吸引读者之外,还恰逢其时地演化为一种有效“启迪民智”的手段。因此,他不遗余力地将世界著名现代侦探小说悉数译介到中国。仅以全集计算,程氏领衔主译或独译的外国侦探小说有《福尔摩斯侦探案全集》(1916)、《欧美名家侦探小说大观》(1919)、《福尔摩斯探案大全集》(1927)、《世界名家侦探小说集》(1931)、《斐洛凡士探案》(1932)、《陈查礼探案系列》(1939、1941)、《福尔摩斯探案》(1943)、《鲍尔顿新探案》(1943)等,将英国柯南·道尔(Conan Doyle)、杞德烈斯(Leslie Charteris)、美国范达痕(S. S. Van Dine)、欧尔特·毕格斯(Earl Derr Biggers)等名家名作几乎翻译殆尽。而这一切努力背后的翻译动机十分清晰,程小青直言:
除了给予读者一种悬疑和惊奇的印象之外,还可以给予读者理智的启示和导入科学的领域。这就是我介绍这部作品的本旨。在现在科学思想落后的我国,一般人的理智概都被那颓废、迷信和玄想等等深深地压伏住了。那么,这种含有启示作用的作品,至少总可当做一种适合这个时代的兴奋剂”[5]2。
由此可见,程小青希望借助域外侦探小说在国人“理智”、“科学”方面产生助益。譬如,柯南·道尔所处的时代,正处于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科学技术开始极大地影响了世界,在全社会形成了尊重知识、崇尚科学的时代风尚。程小青主持编译的《福尔摩斯侦探案全集》第一则故事《血书》(The Study in Scarlet)开篇交代了福尔摩斯的助手华生的出身:“一千八百七十八年,予既得伦敦大学医学博士之学位,即往奈得莱习军医”[6]1,译文中又借助华生之口,言明主人公福尔摩斯的知识结构涉及物理、化学、地质学、药剂学、生物学等十余种门类。译者将小说之中的若干科学常识一并进行普及。例如,“立突”解释为“法国之容量(单位),合吾国1.35升”[6]7,换算极为精确;“古阿古木(验血法)”释义为“古阿古木为一种碧色之树脂,有微香,用以医治痛风及皮肤病”[6]7,将外国医学知识详细介绍给中国读者。福氏再三教导助手华生,侦探破案需用科学推理的实证方法。程小青特别推荐道,“《福尔摩斯侦探案全集》小说结构慎密、情节奇诡,于侦探学理,尤阐发无遗……警界、军界尤不可不人手一编”[6]ii。程氏塑造的中国神探霍桑与福尔摩斯一样,也是一位“科技迷”、“科学侦探”,作者交代了少年时期的霍桑便是一位对现代科学知识充满热情的学习者:“化学、物理、心理等等,都是他专心学习的,孜孜不休,不彻底了悟不止”[7]350。在霍桑破案过程中,现代科学方法的运用是极为重要的。在《血手印》中,霍桑对刀刃上液渍的鉴定之法,属于程氏直接仿拟柯南·道尔《血书》中的化学实验鉴定方法:将“亚马尼亚”溶液稀释,涂于液渍,若为果酱,则变为绿色;若为血渍,则无变化。深度挖掘外国侦探小说的科学启蒙因素,是程小青用力最勤之处。他意识到中西社会风气差异的根本原因在于“西人富科学观念,侦探小说既注重科学,偏于智的方面;而我国之科学,正当幼稚时代”[8]4-7。正因如此,他本人甚至利用业余时间,刻苦钻研现代侦探学和法学原理,通过函授的方式,接受了美国高校的相关课程教育,如犯罪心理学等。程氏在他创作的侦探小说里,近乎“偏执”地向国人“灌输”着西方科学知识,将侦探小说喻为“化装的科学教科书”。无论福尔摩斯还是霍桑,在侦探小说中对现代科技的广泛运用,客观上起到了普及先进自然知识的作用。
程小青翻译的《情海一波》、《断指余波》、《自由女子》、《姊妹花》、《歌女之死》、《秘密丈夫》等侦探小说均以社会为背景,将反应丑恶人伦的“钱财”与“女色”故事情节置于侦探推理破案的框架之中,随着探案的告破,故事给人以惩恶扬善、喻世劝俗的教育启示,宣扬了法制观念和人权思想。程小青也将这种思想启蒙植入侦探小说创作,鞭挞了清末民国社会的黑暗、愚昧与封建落后,教育了广大读者。《霍桑探案》系列故事中的《毋宁死》、《第二张照片》批判了旧式包办婚姻对女性的迫害,《沾泥花》、《舞宫魔影》揭示了社会下层女性受到的肉体与心理双重摧残,《无头案》、《活尸》影射了社会黑暗势力对普通大众生活的无情摧毁。霍桑更是肩负起中国道德教化的重任,在《逃犯》中,他伸张正义,同情弱势民众,具有强烈的社会道义与人文关怀。无怪乎程氏感叹“封建思想和愚民政策的流毒影响了人的思想,”疾呼应提倡将侦探小说赋予“唤醒理智、引导探索”的社会启蒙使命[9]145!
三、审美现代性:白话语言与叙事策略
作为大众阅读的小说语言,直接反映着社会发展与文化变迁,是文学外在表现手法最显著的特征。程小青在侦探小说翻译的初始阶段,多采用清末民初读者所喜闻乐见的雅致文言,带有中国传统小说的气息。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语言的革新,白话语言逐步深入人心,文言小说则日渐衰落。其实,随着“五四新文化”运动的蓬勃开展,文学语言的白话走向已是大势所趋,包括侦探小说翻译与创作在内的文学活动,必须与这一主流文学观念相一致。至1922年,中国的语文教材全部采用白话编写,图书报刊均以白话行世。1916年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风靡十年之后,不得不面对文言式微、白话繁荣的尴尬社会现象。1926年,程小青承担起将该集以白话重译的任务。例如,通过比读 “The Noble Bachelor”李常觉、陈小蝶的《怪新郎》文言译本和程小青的《贵新郎》白话译本,可以洞察其中的语言差别。
译文一:圣西门贵爵结婚之事,及其奇异之收束,社会上若已忘之久矣。良以四年以来,人事变幻,日居月诸,遂将此事,渐渐遮没,终至无声[10]190。
译文二:那圣雪门贵族的婚事,和那奇异的结局,起先曾经引起过那些贵族社会的注意的,此刻却久已淡忘了。原来这一件戏剧式的事情,已隔了四年之久,社会上新发生的奇闻异事,和那些足以传谈的资料,已夺取了那件事的地位[10]190。
两相对比,可以发现故事的情节没有明显出入,文言译文善用四字句,虽然言简意赅,但在白话语境中会产生附庸风雅的弊端;白话译文更加流畅,措辞表意更加稳准,通俗化的语言更加贴近1920年代中后期普通市民的阅读习惯。
施蛰存先生对此极为赞赏,肯定了程小青等身兼翻译家、文学家的鸳鸯蝴蝶派文人“由文转白”的语言革新,“他们的译文和创作的(语言)文体是一致的……这种白话文体的转变……对当时创作界的文学语言也起过显著的影响呢”[11]301!程小青的侦探小说创作之路由译介外国侦探小说开始,译文语言的白话转变也直接体现在他的文学创作中。程氏小说创作语言多能自觉模仿译文语言的白话,使得汉语探案故事更加引人入胜。1914年,程小青曾假借柯南·道尔之名,“翻译”出了《钻石项圈》与《潜艇图》两篇侦探小说,实为程氏的真创作、伪翻译。1943年,这两篇小说收入《龙虎斗》小说集时,也是由文言改为白话的。例如《钻石项圈》中主人公的对话已经完全是现代白话。
一会,福尔摩斯说道:“罗苹,我想你用不着这样焦急。”
罗苹冷冷地笑了一笑:“焦急?这似乎还谈不到。不过,我要知道这是不是事实?”
“我劝你不要抱过奢的希望。”
“什么意思?你不肯答复我?”
“我答复了,你也不一定就会相信。”
“那么,这真是事实?”[12]156
程小青在“捏造”的福尔摩斯探案中,将两位著名的神探置于一文之中,尽管故事的发生地在法国巴黎,以假乱真。但是仅从语言角度考察,上例中的对话已经与当代汉语白话相差无几。在20世纪40年代的中国,“白话文运动”之后的20余年,现代白话,尤其是口语,已经在普通读者中“植根生芽”,文言小说早已彻底不合时宜。
程小青侦探小说审美现代性的另一个显著特征体现在新颖的叙事策略。中国现代侦探小说叙事模式的现代性转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西方侦探小说汉译的启发。程小青是当时译介侦探小说的“宗匠”,他有机会阅读到最为时新的原著,藉此吸收其中新潮的叙事技法,创新自己的侦探小说写作。传统中国小说的叙事视角多为第三人称,借他者的立场,以“说书人”的方式叙述故事的进展。而程小青通过翻译实践,注意到西方全新的第一人称叙事的优越性,“自叙体著书的(人)就成了书中人物的一员,在探案时,记录者也亲身经历,对于全案的事实,也往往参加动作和意见,所以他所记述的事实,也比较亲切、真实、更有兴味”[9]153。如《贝森血案》中的“我”交代与侦探斐洛·凡士的关系时,这样叙述道:
我为表明我所以负担记载这案子的重担,我和凡士的关系,当然不能不申明几句,我的一生,世代干那法律业务。所以,我被毫不犹豫地送入哈佛大学学习法律,我就在这里遇见了凡士[13]2。
译者将小说原作中的第一人称“I”全部忠实地译出,现在的读者读来,甚至有一种繁琐、拖沓的印象。但是,在第一人称叙事进入大众阅读视野的初始阶段,这也不失为一种积极推广的方法。第一人称增强了侦探小说故事叙事的生动性,继而直接影响了叙事结构的变化,即将叙事者“我”作为探案侦破中的关键人物,处于故事发展的核心环节。福尔摩斯系列探案叙事情节的展开,主要依赖于“一主一仆”的叙事结构,将“我”化为“仆”的角色,直接参与案件的追踪。所以,福尔摩斯与助手华生的叙事角色架构深刻地影响了程小青的小说创作。他模仿出侦探霍桑与助手包朗的类似叙事结构。如此一来,诸多探案故事的发展,可以通过两人之间的大量对话,展现故事的推理,突出人物的性格刻画,演进情节的冲突。而且,在这种叙事结构中,更便于将源自西方小说的倒叙、插叙等叙事方法加以灵活运用。程小青对这一源自外国的叙事策略颇为感慨:“不仅记述更真实、更亲切,在情节的转变和局势的曲折上,也有不少的助力”[9]153!
四、通俗现代性:寓教于乐与出版传媒
所谓通俗现代性,系指侦探小说属于“现代社会中,按照商品生产销售模式产生的、由文人创作的、符合大众需求的(主要是消遣娱乐需求)、肯定感性现代性的文学”[14]303。在翻译家与文学家眼中,在20世纪初期的中国,侦探小说的启迪教育意义是第一位的。而且,教化目的的实现,又必须承载于侦探小说的内容题材,寓教于乐,在消闲中潜移默化地进行。换而言之,侦探小说的选材既要适应市民阶层的阅读口味,又要在现代商业市场激励下,通过现代化的大众出版传媒,进行广泛的传播,扩大读者受众群体的范围。
在题材方面,有人诟病程氏小说“不外乎偷盗和凶杀,逃不出‘财’‘色’二字的疆界”,程小青承认“这是事实,但不能算作侦探小说的短处,因为这两个字演出了种种奸佞圣善、悲欢离合的事实”[9]154。在他的侦探小说翻译与创作中,故事多取材于贴近芸芸众生生活的事例,又多因“财”“色”而起。除去前文所涉篇章之外,程小青的此类代表作还有翻译小说《故邸中的三件盗案》、《麦格路的凶案》、《龙池惨剧》、《赌窟奇案》、《花园枪声》、《百乐门血案》、《窝赃大王》、《百万镑》、《希腊棺材》等,创作小说《无头案》、《无罪之杀手》、《轮痕与血迹》、《怪房客》、《新婚劫》、《轮下血》、《裹棉刀》、《恐怖的活剧》、《催命符》、《夜半呼声》、《霜刃碧血》等。仅从篇目便可知内容的惊悚离奇,对读者的吸引力极强。不仅如此,在通俗侦探故事中,程小青采用的侦探破案属于民间私人行为,与中国历来公案小说所述官府断案不同,突出了个人在办案中的主动性与破案水平。在民国初年法治尚未健全、社会极为动荡的时代,尤其在现代法治与科技辅助之下,私人侦探由社会底层民众的心理出发,维护民生民愿,除暴安良,呼吁正义。社会现实与侦探小说叙事之间的强大落差,使得读者可以在小说中一抒心中不快,针砭时弊。因为“在一个公理难伸的社会,侦探故事的主人公比包青天更胜一筹……(侦探小说通俗性阅读的诱惑力)实在是晚清民国读者很难抗拒的”[15]93。
中国现代出版传媒的出现客观上也促进了侦探小说的传播。随着出版印刷技术的飞速发展,自晚清开始,新式出版机构雨后春笋般诞生于全国大中城市,它们以书刊市场为基础,以读者阅读兴致为导向,通俗小说的出版发行逐渐走上“平民化”的路线。各大书局、出版社通过创办期刊、发行图书的方式,竭力传播大众喜闻乐见的侦探小说。鸳鸯蝴蝶派文人原本皆为编辑出版的行家里手,办报编刊,与出版机构联手出书,更是他们推广自己文学的现代化路径。程小青翻译与创作的侦探小说,最先连载于各大杂志,依靠杂志刊出周期快、流传广泛的优势,迅速成为读者耳熟能详的佳作。程氏侦探小说几乎全部最先经由《礼拜六》、《小说月报》、《游戏世界》、《快活》、《红杂志》、《红玫瑰》、《紫罗兰》、《新月》、《民众生活》、《珊瑚》、《乐观》、《上海生活》等十余种通俗刊物与读者见面。而且,程小青身体力行,先后主编了《侦探世界》与《新侦探》,成为两刊刊载侦探小说最多的作家。程小青在《新侦探》创刊号具有发刊词性质的《论侦探小说》一文中宣告道:“它(侦探小说)的主要使命还是给读者们一种娱乐、兴趣和消遣”[16]1-11,一语中的地道出了侦探小说之所以能与通俗杂志联姻的缘由。同时,杂志多隶属某出版机构,鉴于程氏侦探小说流传极广、市场畅销的现实情况,出版商又将散于各种杂志的刊载小说加以整理,结集出版,进行二次流通。刊物与图书的双重刊行,加速了程小青侦探小说的经典化构建。例如《福尔摩斯侦探案全集》出版后,每年均有再版,共计20余次,闻名全国。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传媒方式是早期电影。程小青是中国较早“触电”的文人编剧与电影爱好者,1927年与徐碧波创办了“苏州公园电影院”。随着侦探小说的不断热销,程小青与时俱进,尝试将这一故事性强的小说形式从书报搬上银幕,先后将自己译著的侦探小说近20种改编为电影脚本。他为数家电影公司编剧,明星电影的《窗上人影》、《可爱的仇敌》,友联电影公司的《舞女血》,海岩电影公司的《江南燕》,金星电影公司的《雨夜枪声》都是由他的同名侦探小说改编而来。通过电影制作与放映,程小青笔下的福尔摩斯与霍桑两位中外神探进一步扩大了受众覆盖面,提高了影响力。所以,程小青的“侦探小说深度依赖于现代新式媒体的发展,媒体是其发展的助推器”[17]106-110。
五、结束语
“西方侦探小说的输入,催生了大量的中国式侦探小说,成绩最著者,当推程小青”[18]114。虽然程氏身为鸳鸯蝴蝶派的著名文人,但是以其侦探小说翻译与创作观之,仍具有难能可贵的现代性。其娱乐性选题出于科学启蒙的需要,字里行间又充满现代人文道德情操的教化。其白话的使用与叙事策略的新变,更是一种文学审美现代性的体现。程小青思想开放,勇于探索,将侦探小说与现代出版传媒相结合,为现代侦探小说的流传与接受开启了一条崭新的通道。纵观程小青侦探小说的译著及传播活动,其启蒙、审美与通俗三重维度的现代性意义值得学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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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ion, Creation and Modernity: A New Probe into Cheng Xiaoqing’s Detective Novels
JI Shufe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 Huaibei Anhui 235000)
Cheng Xiaoqing is a well-
translator and writer of modern detective novels. However, he has been criticized for his“feudalism, conservatism and backward”, and viewed as“old -fashioned litterateur”, resulting from his belonging to“Mandarin Duck & Butterfly School”literati. In nature, Cheng’s detective novels, both translated and created, take on the modernity features, such as the enlightening modernity in technological knowledge and moral solicitude, esthetic modernity in vernacular and narrative strategy, and feuilletonist modernity in teaching through lively activities and publication media. Therefore, the overall literature modernity of Cheng’s detective novel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in literature history.
Cheng Xiaoqing; detective novels; translation; creation; modernity
G02
A
2095-7327(2016)-03-0125-05
季淑凤(1982-),女,山东青岛人,淮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翻译学。
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鸳鸯蝴蝶派外国文学译介及影响的现代性研究”(AHSKQ2015D69)。
冯惟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