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凉考治六德集全志·序》看修志者的编纂思想
2016-04-12陈郑云牛文静
陈郑云 牛文静
从《五凉考治六德集全志·序》看修志者的编纂思想
陈郑云 牛文静
乾隆《五凉考治六德集全志》共有六篇“序”,从这六篇“序”可以看出修志者的编纂思想主要是修志取鉴、探考治道,志属史流、无不备载,三长兼备、博采善择,考镜得失、信今传后。这些编纂思想,不仅成功指导了当年的志书纂修,对当前的方志编纂工作仍具借鉴意义。
《五凉全志》;修志者;思想观念
《五凉考治六德集全志》,简称《五凉全志》,清乾隆十四年(1749年)刻印,清张之浚鉴定、张玿美总修。张之浚,字治斋,顺天大兴(今属北京)人,乾隆九年(1744)进士,曾任凉庄道。张玿美,字昆岩,甘肃武威人,曾任广东雷琼道。
《五凉全志》始纂于乾隆十一年,十四年书成。该志以《周礼·地官·大司徒》中“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仁、圣、义、忠、和”的智、仁、圣、义、忠、和为“六德”,卷系一字,依次分为智集武威、仁集镇番、圣集永昌、义集古浪、忠集平番、和集为张之浚所撰“学道编”,而该志刊行时无和集“学道编”,故为五卷。体例依明康海所纂《武功县志》,定为七志,即地理志、建置志、风俗志、官师志、兵防志、人物志、艺文志。内容记述了上至唐虞,下至清朝中期数千年间凉州地区历史沿革、天文地理、政治军事、经济物产、民族宗教、风土人情、文物古迹、文化艺术等方面的史实。是武威现存较早的志书。
《五凉全志》刊印后流布较广,享誉颇高。时任陕甘总督陈宏谋十分推崇,拨冗撰评语云:“就五凉之民情物土,随时立政,本身为教。一片惠民爱士之心,跃然纸上。想见年来精心密虑,擘画经营,无非从教养二字起见,不可作寻常修志,仅取其记事之详明而已也。《武功康志》,不得擅美于前矣。学使官瑜卿先生按试所至,盛道张治斋先生本身为教,五凉人士,均归陶铸之中,士习民风,薰然丕变,有实心者有实效,信哉!罗整庵有云:‘规模宽大,条理精详,为学如此,为政亦如此,可谓名儒,可谓名臣矣。’序中所云,于宽大中寓精详,得此意也,岂独治五凉而已哉。”①[清]张玿美总修、张克复等校注:《五凉全志校注》,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页。
《五凉全志》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武威地区的基本情况,对我们今天研究武威地区的历史提供了扎实的资料。《五凉全志》共有六篇“序”。分别是,张之浚所作题名为“《五凉全志六德集》前序”在第一卷智集《武威县志》之首、官献瑶所作题名为“《五凉考治六德集全志》序”在第二卷仁集《镇番县志》之首、阿思哈所作题名为“《五凉考治六德集全志》序”在第三卷圣集《永昌县志》之首、顾济美所作题名为“《五凉考治六德集全志》序”在第四卷义集《古浪县志》之首,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之首,有两篇“序”即楞阿若震所作题名为“《五凉全志》序”和张玿美所作题名为“《五凉考治六德集全志》序”。从纂志衔名上看,张之浚是鉴定,张玿美是总修。同一部志书,在不同的卷首都有序言,且都冠以同一题目,这在方志中是不多见。诚如著名史学家杜维运所言:“史学方法起源于思想,也与理论相通。思想接近理想,理论接近实际。”①杜维运:《史学方法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4—5页。“志属信史”,方志学的思想与方法,许多理念抽象地加以思考是思想,一旦落实到修志实践中便成为方法。由此,本文试图从《五凉全志》的这六篇“序”对修志者的编纂思想作一探讨。
一、修志取鉴,探考治道
“治天下者以史为鉴,治郡国者以志为鉴”,②转引自《全国地方志事业发展规划纲要(2015—2020年)》,《中国社会科学报》2015年9月11日第9版。统治者历来把方志作为巩固其统治的工具,视为“辅治之书”“治郡之鉴”。
从《五凉全志》修志衔名上看,张之浚既是凉州地方官,又是《五凉全志》的鉴定,在“观察是邦”的同时“急急于此邦文献,不令抱残守缺,檄五属延名宿纂修”。③《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二》,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5页。张之浚说:“夫志书者,一方之文献也。前之所历,后之所鉴,即或人情运会,地与时易,而转移不甚相运,考诸已往,以酌今兹,如子孙之则效乎高曾祖父,无虑迂回,歧黄之验药于既试,无虑误投,切莫切于此矣。”可见,方志文献,“前之所历,后之所鉴”,修志旨在取鉴。作为一地长官,修志取鉴是为探考治道,“尝思以道事君者,敬事为本,而文献无征,施之或谬,则学术之限也。夫述经论史,探立治之源流,而在此一地与此一时宜如何措置,则又不可泛涉概拟,而不求其当也。”因此,张之浚感叹道:“立治者于此,展卷了然……而非文献无征者可比也。”④《五凉全志校注》第一卷智集《武威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页。
《五凉全志》纂修中“守令以上俱请序焉,守令以下之与其事者,各著于简端”,⑤《五凉全志校注》第一卷智集《武威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页。各位“守令”在诸篇序言中无不认为志为“辅治之书”,强调“以志为鉴”、“探考治道”。官献瑶云:“道与治岂有二耶……志以考治,治以行道……何则顺时以立功,而不易其宜;因地以播政,而不易其俗。道与治,惟先生为能一之矣。”⑥《五凉全志校注》第二卷仁集《镇番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79页。这里强调,志与治、治与道的关系,“志以考治,治以行道”。阿思哈则言:“犹念镇志简略,无以考治征信……纲举目张,以规以鉴。不亦如马伏波之聚米画沙,使五凉治绩昭然在目哉!”⑦《五凉全志校注》第三卷圣集《永昌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88页。这里强调修志“考治征信”,“以规以鉴”。楞阿若震论及志书“于国家化民成俗之意,君子修己治人之方,直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发挥着重要的资政教化作用,“凉之人士,薰其德而良善者当不少也。”⑧《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一》,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3页。而作为总修官张玿美则指出一个地方“事有旷百代而相感,综百年而修辑”,所以要“以一方之风气,征万国之车书者,莫如郡邑志乘之为亟已”,地方志用“以纪事,前事者后事之师,已往者未来之鉴”,旨在“求治以澄源端本为先,察吏以及时勤政为务要。”⑨《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二》,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5页。由是,修志取鉴,探考治道的思想跃然纸上。
顾济美在其序中对《五凉全志》的修志“考治”思想,也有详尽论述:“五凉考治集,志五凉也。不直曰志而曰考治,何也?志仿于《禹贡》,详于《周礼·职方氏》,皆圣人致治之书也。后人因之,体固不一。如辛氏之《三秦记》,常璩之《华阳国志》,以及洛阳伽蓝、建康宫殿、襄阳耆旧、汝南先贤,下至十洲洞冥,真腊佛国之类,皆志也,而不尽为治志。五凉之志为考治也,故不直曰志,而曰考治集也。治道果在志乎?曰:昔子朱子知南康军,首按图经察民疾苦,风俗登耗,士习衰弊之由,古之人有行之者,志固足以考治也。”①《五凉全志校注》第四卷义集《古浪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67页。在这里,顾济美认为《禹贡》《周礼·职方氏》《三秦记》《华阳国志》皆为“致治之书”,新纂修“五凉之志”旨在“考治”,因而“不直曰志,而曰考治集”,是因“治道果在志”。同时,他说:“五凉地界西戎,先王声教之不及。自汉遣博望通月支,始有中国人迹。后骠骑将军破匈奴,西域浑邪以其众降。而太初间始置居延、休屠以卫酒泉。然自晋、魏以往,分崩割据,僭窃无常。至于李唐、赵宋之季,遂陷入吐蕃、元昊,不列冠带,垂千百年。此其人物嚣竞,风俗颓弊,不可为治固矣。明混一统宇,列在藩卫。而天骄行域,岁逐水草,秋高马肥,雪劲弓鸣,岌岌乎戎马之未遑,亦无暇政教为也。”由于武威地区“地界西戎,先王声教之不及”“不列冠带,垂千百年”“人物嚣竞,风俗颓弊”这些恰恰是“旧志之所以不足为考治”的,因而修志书就是“网罗放纷,集思广益,而有考治之书也”“治道尽于此志”“志之为义如斯而止”,②《五凉全志校注》第四卷义集《古浪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68页。详细地申明了修志“考治”的思想渊源。
二、志属史流,无不备载
在对地方志性质的认识上,历来分为地理派、历史派、史地并重派。《五凉全志》依据康海《武功县志》的体例,受历史派的影响较大,这一点在诸篇序言中均有论述。
官献瑶序云:“誌者,志也。例起于班史,后之誌郡国者沿而加详焉耳。前乎此者有誌乎?曰:‘有。’周官小史氏掌邦国之志,记其境土遐迩,山川险易,与其民物乏丰耗、赋役之下上,以及国典官方、土宜人情为一书,以诏王施邦国而出治焉。故曰:民之所欲,因而欲之;俗之所恶,顺而弃之。自乡遂暨郊畿百千里外上之人,若入其家而代为理也;若隐知其疾痛疴癢,为之抚摩搔抑而去之也。政行而不咈乎俗,功成而不愆于素。由是观之,志之体虽古史之支流余裔。精其义仿佛《周官》六典之遗意焉,可易言也哉。”③《五凉全志校注》第二卷仁集《镇番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79页。这里官献瑶的观点是,“志”的体例源自于班固、司马迁,志书的体式是“古史之支流余裔”,而义例则是“仿佛《周官》六典之遗意”,因而《五凉全志》以《周礼·地官·大司徒》中“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仁、圣、义、忠、和”的智、仁、圣、义、忠、和为“六德”,卷系一字,分为六卷。同样,作为总修张玿美也说:“余窃惟志,古史之流也。”“具此三长以成五志,纲举目张,秩然有序。援经证史,斐然成章。志也,犹之史也。”④《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二》,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6页。这与后来章学诚“方志乃一方全史”的主张一样,将方志纳入史书范围,认为史书与志书具有同样的性质和作用。
阿思哈对方志的性质做了定位,认为方志为一方之百科全书,无不备载,“自名山大川,土田贡赋,昉于《禹贡》、《周官》,详其地形土俗,以职方内史掌之。由汉以下,皆有书记其事类。后之为史者,因之以成表、志、记、传,备一代之掌故。”⑤《五凉全志校注》第三卷圣集《永昌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87页。张之浚在序言中论述志书的内容与作用:“一《地理志》。星野、沿革、疆域图并说、山川、村社、户口、田亩、赋则、物产、水利图并说、古迹、祥异寓焉。天时地利,浑而为一,是养民之源也。一《建置志》。城郭、公署、坛壝、学校、驿传、寺观寓焉。规模宏整,报本崇文,是教民之由也。一《风俗志》。四民执业,五礼汇仪,异端、异族寓焉。是圣天子大同之模,齐民之具也。一《官师志》。职官、名宦寓焉。表制度,纪功德,是重民之司牧也。一《兵防志》。营堡、关隘、烽墩、军制、粮饷寓焉。安不忘危,是边陲之所以卫民也。一《人物志》。乡贤、忠孝、节义、选举、流寓寓焉。揭懿美于前徽,是鼓舞斯民之机也。一《文艺志》。议疏、碑记、诗歌寓焉。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是娴民于礼乐也。”⑥《五凉全志校注》第一卷智集《武威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页。这里张之浚的基本观点是,地理是“养民之源”、建置是“教民之由”、风俗是“齐民之具”、官师是“重民之司牧”、兵防是“边陲之所以卫民”、文艺是“娴民于礼乐”。由此看出,“一邑之典章文物,皆系于志。”地方志所记载的内容纵贯古今,横陈百科,举凡一地历史、地理、社会风俗、物产资源、经济文化等无不备载。这种志属史流、无不备载的百科全书式的编纂思想,不仅成功指导了当年的《五凉全志》编纂,对当前的志书编写工作仍具借鉴意义。
三、三长兼备,博采善择
方志作为“一方之全史”,对纂修者的基本素养要求很高。所以,楞阿若震在撰《五凉全志》序云:“从来文以载道,而文之大者,莫过于史。史学之难也,非具鸿才博识,未能珥笔从事。”①《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一》,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3页。有感于唐代史学家刘知幾提出史家须兼“史学”“史才”“史识”三长之说,作为《五凉全志》的总修,张玿美深有体会地说:“六德全集,法宗先正,语本圣经,取才一归于典,其学富也。事提其要,文芟其繁,一邑仅载数事,而一邑之掌故已明;一人仅载数事,而一人之梗概已见,其才优也。张氏四世忠晋,编入《名宦》,不予割据。唐自天宝十五年至大中四年,宋自明道四年以至末造,一陷吐蕃,一陷西夏,虽有事迹,削而不录,其识深且远也。具此三长以成五志,纲举目张,秩然有序。援经证史,斐然成章。”②《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二》,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6页。这里,张玿美强调,纂修者“具此三长”才得以“成五志”,高度概括了修志者的素养和责任。诚如《隋书·经籍志》史部大序强调:凡治史者“必求博闻强识、疏通知远之士”“是故前言往行,无不识也;天文地理,无不察也;人事之纪,无不达也。”③《隋书·经籍志》,中华书局1973年,第992页。因而,古往今来,编史修志者无不重视素养。
史志纂修的重要前提和基础是广泛搜集各类资料,历代史家莫不强调“博采善择”,博采与善择,二者缺一不可。博采是基础,无博采便无善择;善择是关键,无善择,博采就失去了方向,就难以写出信史。只有把博采同善择结合起来,才能“取信一时,擅名千载”。④瞿林东:《中国史学史纲》,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43页。所以,张玿美作为总修《五凉全志》的总修,强调:志书编修时要“博考群籍,采访舆论,辍簿书之冗,专志校雠,固已汇成全帙,可以信今传后”,他总负责志稿的“参互考订,期归划一”。因此,张玿美在“博考”与“采访”下了很大的功夫,“疆域犹是,而有图有说,形势瞭如,可考而知也。山川田土犹是,而斧斤以时,沟洫尽力,越陌连阡,无荒无旷,可考而知也。祀典学校犹是,而春秋具牲牢以告虔,胶庠进秀良以作养,可考而知也。他若兵防赋役之兼备,盛世滋生不加赋,星罗棋布所必周,保障乎,茧丝乎,可按籍面知之矣。名宦乡贤之核实,而爵位不足为荣,韦布不容或掩,显微乎,阐幽乎,可按传而知之矣。至于风俗与时为转移,灾祥偶然而一见,以及物产之可以利用,艺文之可见闻,纤悉不遗,例无泛涉,不亦厘然在目,可一一披牍而知之乎。”⑤《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二》,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5页。在“善择”上,阿思哈也认为,修志要“缺则补,讹则正,芜则删,疑则核,幽则阐。”⑥《五凉全志校注》第三卷圣集《永昌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88页。强调修志必须广收博采,考订审慎,方能保证志书的质量和水平。所以,《五凉全志》纂修者强调“三长兼备”的志家素养、博采善择的求实精神,充分体现了修志者严谨科学的态度。
四、考镜得失,信今传后
当唐太宗看史臣们数年之间纂成《梁书》《陈书》《北齐书》《周书》《隋书》时云:“将欲览前王之得失,为在身之龟镜。公辈以数年之间,勒成五代之史,深副朕怀,极可嘉尚。”⑦《册府元龟·国史部·恩奖》,凤凰出版社2006年,第6348页。“览前王之得失,为在身之龟镜”的“考镜得失”思想,正是唐太宗史学在政治实践中的体现,通过修史“考镜得失”,这种思想流传后世,备受推重。《五凉全志》的纂修,也体现了“考镜得失”的思想。阿思哈表示,史事“一一笔之于书,以召示来兹,可为有事斯土者,考镜得失之林也……行且献之明廷,施诸金石,有以佐万年一统之盛治矣。岂斤斤考一郡之治而已哉?”①《五凉全志校注》第三卷圣集《永昌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88页。这里强调志书“召示来兹”“考镜得失”。顾济美则说:“山川疆域,建置因革,风尚贞淫,物土之宜,流泉之利,人情之取舍憎恶,刑政之允孚,兵制之失得,莫不以意拟度,而得其准的之所在。用是为之志,以为后人准。”②《五凉全志校注》第四卷义集《古浪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69页。强调“人情憎恶”“刑政允孚”“兵制失得”,用这本志书,以作为后人的行事标准。
楞阿若震在其《五凉全志》序中有同样的看法:“志乘与史学相为表里者也,必融会古今,条贯本末,详略繁简,咸折厥中,于以信今而传后。”③《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一》,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3页。“志属信史”,质量是志书的生命,传世之作,必须坚持高质量。总体上要做到可读、可信、可用,能够实事求是地反映历史和现状。阿思哈说:“镇志简略,无以考治征信。爰集五县之绅士开馆纂修。”④《五凉全志校注》第三卷圣集《永昌县志·序》,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88页。这里都强调志书考“考治征信”。作为总修,张玿美也说:“博考群籍,采访舆论,辍簿书之冗,专志校雠,固已汇成全帙,可以信今传后。”⑤《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二》,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5页。志书“信今传后”,要发挥信史功能,“志也,又治谱也。后之览集者,一片考治之心,昭然若揭。而其崇尚文教,不事断击,培元气而宣上德意,不啻文翁之化蜀焉。而今而后,剗鄙僿而跻文明,进边僻而侔中土。是书不但补百年之缺陷,直可作百代之文献,而为车书一统之笙簧也。”⑥《五凉全志校注》第五卷忠集《平番县志·序二》,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56页。认为志书在追求信史的基础上,发挥人文教化,“补百年之缺陷,作百代之文献”,为国家实现大一统发挥礼乐教化作用。
结 语
通过上述的阐述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一是本文认为修志取鉴、探考治道,志乃史流、无不备载,三长兼备、博采善择,考镜得失、信今传后这四个方面的思想理论,构成了《五凉全志》纂修者的主要方志学思想,应该说这些思想在志书的编纂过程中以及对当代的方志编纂者都有相当的影响。二是这些方志学编纂思想在整个修志过程中必须全面地加以运用,离开了某一种思想方法均有可能使志书减色损彩。
当然,在今天看来,《五凉全志》有时代的、阶级的局限,如风俗后附少数民族多诋毁之词,比如媚上颂扬张之浚之功。也有纂修上的缺陷,诚如张维所言:“惟水利、兵防稍为详尽,余皆简略已甚。沿革、建置尤多疏误。于凉州大事,如前凉、北凉建国始末,明代行都司初驻庄浪,清武威、庄浪驻防制度及河西屯粮、累民之政皆无详细纪载,或竟遗漏。”⑦张维:《陇右方志录》,大北印书局,民国二十三年(1934),第20页。这与其志在义例上的成就相比,则是瑕不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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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郑云,牛文静,西北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甘肃 730030)
(责任编辑 刘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