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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文化产业的转型*
——以苏州文化产业为视窗

2016-04-08

齐鲁艺苑 2016年2期
关键词:民国时期文化产业苏州

李 斌

(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民国时期文化产业的转型*
——以苏州文化产业为视窗

李斌

(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苏州215009)

摘要:从传统向现代转型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历史特征,要认识到为何会发生这样的转型,回到历史的现场十分必要。以民国时期苏州文化产业发展为视窗的分析可以看出,当时文化产业转型的动力主要体现在内容创新、需求适应、机制变革、政策扶持四方面。在这些动力的带动下,新兴文化产业实现突破,成为文化产业转型的先锋。当然,转型并不意味着传统文化产业完全消亡。文化产业转型受到各类要素的合力影响,最终呈现出了融合发展的特征。

关键词:文化产业;民国时期;苏州

文化产业更新换代是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特征。民国时期苏州的文化产业发展就出现了传统文化产业的衰微和新兴文化产业的兴盛之势。当时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一边是传统演艺业的衰落,一边是电影业的崛起。19世纪末到20世纪20年代间,戏曲演出比较发达,但到了1930年代,戏曲市场大幅缩减,“大观园”、“新舞台”这类知名演出机构相继倒闭。到了1946年,已可用“衰微”来形容,当时开明戏院的上座率连一半也不到,“到开明去的观众简直寥寥无几”[1],“平剧界惨矣”[2]。其他演艺业也备受打击,如曾风靡一时的书场,1946年也出现了“寥若晨星”的场面。[3]就在传统演艺业式微之时,电影、游乐园、歌舞等新兴文化产业逐渐占领市场,成为市民新宠。这正体现了文化产业发展中以新胜旧的一般规律。但我们更应了解在这种基本规律的背后推动着文化产业更新换代的动力。传统文化产业为何衰微?新兴文化产业为何壮大?这对当下文化产业发展有何启示?本文尝试着以民国苏州文化产业发展为视窗来解答这些问题。苏州地靠上海这个早期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的重镇,在不少地方显现出和上海文化产业市场的“同质性”,同时,它的区域性特质又影响着文化产业的发展,形成了自己的特点。将目光探向苏州,既避开了文化产业研究里“言必谈上海”的窠臼,从而为早期中国文化产业研究展现一个“小城样本”,又不致过于疏离文化产业主轨而不具典型性。当下中国正经历经济结构调整、文化产业转型发展的时机,民国时期苏州文化产业发展的新旧变更无疑可提供些许启示。

一、内容创新

文化产业本质上是文化生产及再生产过程。它的一个重要类别就是文化内容生产,包括文学创作、艺术生产、舞台表演、影视剧生产、音乐制作、书报刊出版等,[4]文化产业的生命力主要体现于文化内容生产体系的完备上面。新兴文化产业提供了传统文化产业难以提供的新的内容及新的内容表达形式,对当时市民而言无疑具有强烈的视觉刺激与心灵触动。

首先,题材丰富。新兴文化产业注意吸纳、选择、创作出多样的题材充实到内容产品中来,迎合了当时的市民口味。如提供给市民选择的电影题材就十分丰富,包括古装、侦探、爱情、武侠等。好莱坞电影与国产电影并存于“市”,让人心动不已,除了好莱坞电影《巴黎一妇人》、《三个妇人》、《荡寇志》、《循环夫妻》、《赖婚》受到追捧外,国产电影《苦儿孤女》、《盲孤女》、《情海风波》也深受青睐,据《苏州影剧史话》载,当时有一家公园电影院“放映360余部影片,绝大多数是上海明星、友联、联华、大中华百合等影片公司摄制的国产片”[5](P137-138),可见国产影片放映之盛况。这些国产影片的题材都取之现代,情节也十分生动,如1948年1月7日大光明影院和光华影院联合放映王丹凤主演的《终身大事》;万利剧院和东吴剧院联合上映时装实事爱情剧《黄慧如与陆根荣》。1948年1月31日青年会和国泰联合放映《风雪夜归人》,都从现实生活中取材,贴近市民心理,所以受到欢迎。朱懺曾在小说《惊变》中谈到了苏州电影放映的热闹景象,“会场中早已人头济济拥挤万分了”,职员们穿着讲究,在人群里“串进串出”,“招待来宾。”[6]这种描写肯定是实出有据的。

相比之下,传统文化产业衰落的很大原因就是内容的老套。虽然当时从业人员根据观众口味不断编排剧目,试图在内容上有所突破,不可谓不苦心,如新舞台的规定是,如果编剧编不出好戏,就会被新舞台辞退。徐宝珊是当时的编剧,和新舞台签了三个月的合同,月薪100元,但演员们反映他编的剧目“松冷异常,毫不紧凑,歌辞即俚俗不堪,穿插又且缺乏曲折”,不能适合演员各自特长,所以被辞退。[7]但不管如何出新,和电影相比,内容上的新奇度、趣味性、曲折性还是差了很多,为此,有些戏院还不惜出奇招怪招,试图唤回观众,大观园就往京剧演出里加进了真骆驼,还在二本《西游记》中添进“猪猡一只,狗熊一只”[8],结果遭到了观众抵制,可见传统文化产业在内容改编上的“捉襟见肘”。

其次,技术创新。麦克卢汉指出人们的任何一种延伸(或曰任何一种新技术),都在人的事务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从而把技术放在了突出位置。[9](P67)事实的确如此,新兴文化产业发展对于媒介的依赖性是很强的,技术的创新总是伴随着新兴文化产业成长的每一步,也成为它优于传统文化产业之处。如电影就利用现代技术打造出了声光电一体的魔力,以丰富多彩、形象逼真的人物表演、布景、特技提供了丰富的视觉体验和情感体验,吸引了大批观众。当然这个创新是建立在内容表达基础上,技术创新和内容创新的结合才是文化产业发展的耐久动力。当时不少传统文化产业试图借用新的技术形式,如在戏中穿插机关布景来招徕观众,苏州戏院演出《梁武帝》时,就采用了人头蛇身的魔术机关[10](P468-469),虽然这些技术设计看起来很新奇,但偏离了戏曲内容,造就不出长久的市场影响。

再次,组合多元。不同的组合也能产生新的内容,新兴文化产业就善于组合不同的内容,用多元内容代替单一内容,拓展出了更多的盈利空间。如当时的很多电影院都能提供多元的娱乐内容,青年会就可同时接纳话剧、歌舞演出、游艺会开办的业务。1930年1月初,东吴大学第一次公开表演话剧,借用的舞台就是青年会。[11]青年会还邀电影明星开办歌舞表演,1929年10月邀请东方罗克邵庄林、明星张曼琳来苏州表演歌舞。[12]和青年会类似,乐群社也依托现代建筑提供的舒适空间,举办了更多种类的活动,如1927年6月25日下午举办了“婴孩发育赛会”[13]。三民影戏院在放映《女侦探》之余,也邀请新剧演出团体来助兴,一些演员还比较有名,如汪摩陀、王少白、王雪梅、顾雷音等演出的《王华买父》。[14]用多种内容来满足人们多样化的娱乐休闲需求,这是新兴文化产业的高明之处。

1930—1940年代间,“游乐园”这种新型娱乐方式更是在苏州兴起,游人在一个地方可享受到多种多样的文艺娱乐服务。1941年10月10日,怡园就举办了“双十节”游戏场活动,当时“门票减半,儿童一角”[15]。1946年9月8-10日,吴县游艺协会也在怡园举办游艺会,传统演艺和现代演艺混杂交融,话剧、技术、歌舞、魔术、南词、滑稽、评话、弹词、申曲、越剧、苏锡文戏,“宛如一个戏世界,又如一个杂耍园。”[16]这些提供多元内容组合的现代演艺产业受到市民的喜欢,1946年10月31日,苏州城内的一家游艺场减半价,里面有电影放映,结果影迷纷至沓来,把铁门都压坏了,足见其魅力所在。内容是老内容,但组合就能产生新面貌和新形态,带来新的吸引力,体现出新兴文化产业优于传统文化产业的“内容创造力”。

文化产业离不开内容的提供、塑造与组合,能提供新鲜的内容和创新的内容表达、组合方式的文化产业才能做到贴合市民、守住市场的阵地。新兴文化产业显然做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在更新换代的过程中把握主动。

二、需求适应

文化产业不同于其他产业,归根到底要满足人的需求。消费者的需求对文化产业发展起着推动作用,需求状况系统反映了公众对文化创意产品和文化创意服务的需求,是新兴文化产业发展的原动力。[17]对这种需求满足的深度和广度,决定着文化产业发展的前景。根据消费者的现实需求,有针对性地开发市场,才能有效提升新兴文化产业竞争力。新兴文化产业为何能战胜传统文化产业,关键要素也离不开它对人的需求的高度适应。

首先,逐步成为都市主流人群的青年人的需求成为新兴文化产业的新动力。伴随着民国时期城市兴起,青年人涌进城里,成为新兴市民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敢于尝试新式文化消费并具有消费力的群体。新兴文化产业也通过与青年人的接通使它们掌控了文化产业市场的未来。当时苏州很多新兴文化产业机构都主动接近青年,把青年作为自己的潜在服务对象,以此来扩大在市场的影响力。青年会一开始就旨在引导青年建立高尚、积极、健康的观念,即“陶镕青年高尚志趣之团体,其所负之使命,乃培养德智体群四育。以服务社会,而作提高人格之运动”[18],它通过把控青年人这股文化产业的消费主力在市场上立稳了脚跟。

其次,新兴文化产业在现代设施条件的支持下创新满足消费者需求的方式。新兴文化产业并非凭空满足人们的多元文化需求,而是要依靠一批现代化的设施条件。日渐完善的城市环境和现代化建筑是新兴文化产业兴起赖以依托的基础。其中现代建筑的作用不可忽视。1920年代中期青年会、乐群社、普益社等就是依托在现代建筑里面产生的。这些建筑多半是楼房,每层别辟新用,可以容纳不同的文化产业,新兴文化产业在其中占有重要席位。拥有三层楼的青年会设有高级浴室、理发室、大会堂、弹子房、阅报室等,提供了融娱乐、健身、饮食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休闲选择,一开始青年会的会员多为男性,到后来不少女性也要求加入,“打弹也,拍球也,以及社交同乐等会”[19],实现了单一内容体验到复合多元体验的转移,难怪会吸引那么多女性消费者,可见新兴文化产业对于市民的吸引力。当时苏州很多商场、旅舍的屋顶都别辟出来作为花园,如阊门外大东旅舍屋顶花园,老板十数天就会更换一批女招待,“绰约多姿,旗袍革履”[20],非常吸引顾客。北局国货商场屋顶花园也于1935年8月6日开幕,“纳凉游客,曾沓来纷至”[21],“每日可收门票一千六七百张”[22],后因亏本关门。10月份,又有永安国货商场屋顶辟成永安乐园,不仅招待均为妙龄女性,而且聘请弹词名家徐云志前来驻唱。[23]北局国货商场就是一个综合的商业机构,一楼销售货物,二楼用来说书,三楼用来喝茶,兼有一些演艺形式[24],新兴文化产业和传统产业交相杂糅,共同活跃着城市经济。现代建筑使得新兴文化产业得以走向多向发展、多元盈利、互相补充、形成规模的道路,反过来也赋予了这批建筑在城市形成和文化产业发展过程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新兴文化产业和传统文化产业一个很大的不同在于,前者更依赖现代技术和设施。传统文化产业发展多与简陋、木质的建筑联系在一起,新兴文化产业发展则与复杂、砖石的建筑相偎依。现代建筑为新兴文化产业的开展提供了稳固、安静、安全的环境,这对文化产业发展非常重要。相比之下,传统文化产业的现代设施就很匮缺,有些甚至连遮雨的空间都没有。大观园在1929年12月13-14日间邀请金少梅抵苏演出,始料未及的是后来接续几日都是阴雨连绵,一直到12月21日还在下雨,影响了观众看戏,“赔去约二千余金”[25]。如果在现代建筑里演出,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代建筑保证了新兴文化产业发展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为贯彻和践行新兴文化产业所秉持的服务消费者的观念提供了物质基础,这正是它一步步占领市场的秘诀。

三、机制变革

文化产业要在市场站稳脚跟,必须建立起一套适应变化形势的现代生存机制。传统文化产业为适应竞争,也推行了一些新机制,如新舞台、大观园实施了股份制,但不如新兴文化产业在机制创新方面彻底、全面、持久与成熟。新兴文化产业依靠机制的先进在竞争中取胜。

从运营方式看,新兴文化产业已有了领先一步之处。一方面,在电影生产与消费本身,就离不开制片人制度、流水线生产、制发放一体、明星制、院线制、订片制等先进的机制促进。另一方面,以电影放映为中心的经营模式有利于推动整个企业的经济利润。当时很多新兴文化产业机构都引入了电影这项新的“内容”,如惠荫乐园里不但有曲艺表演,还播放电影,“尤以电影场上座为最”[26]。留园马路开办的蓬莱世界游艺场就演出了“露天电影”[27]。但是有些文化产业走得更远,打造出了以电影放映为主、辅以多样的娱乐项目的休闲产业模式,如当时的青年会、乐群社、普益社都专设电影部放映电影,成为苏州最早的一批电影院,从运营效果来看,还是很成功的,当时《大光明》有人撰文就称“我苏电影事业,当推青年会为最先。”[28]

从投融资体制看,新兴文化产业受到西方影响较大,在投融资体制方面的现代化比较明显。如青年会从更换负责人开始,就走上了一条商业化投融资的路线。首先,它对外承租,租金就是它的一个利润来源,青年会位于北局地区——苏州的城市核心区。租价很高,为维持生存,商业经营是重要途径。当时青年会就租了不少房间给商户,包括大苏印刷所、高瑞山牙医、自由农场,开发出多样化的资金来源渠道。其次,它也实施了股份制,有自己的董事会、经理人。青年会草创之时,时任青年会总干事的为尤敦信——租户之一的自由农场主尤怀皋的侄子,他有徇私之嫌,意图废约把其他两间房屋转租给自由农场用于扩建之用,遭到同为青年会会员的大苏印刷所股东吴麟趾的反对并向董事会反映,尤敦信不得不辞去干事之职[29],董事会的存在揭示出青年会的现代管理机制。在董事会的支持下,青年会培养了最早的一批电影院经理人,这批经理人后来从青年会出去后,将这种管理模式推广到苏州,推动了苏州其他影院的发展,如它的经理人吴麟趾后来在“北局中新苏饭店对面旷地中,建第一大规模之电影院,兼拟装置有声电影”[30]。依靠先进的顺应市场的投融资体制,新兴文化产业才能顺利在市场立足。

从营销手段看,由于新兴文化产业对市场的感知更为敏锐,它采用的方式也更加多元。如不少机构就实施了传统文化产业很少实施的“会员制”,青年会就采用了会员制,每年11月1日开始征求会员资格,所以当时有人会这么炫耀“最便宜货,还是在青年会,因为花上十几块钱,做个会员,青年会房子,已是我的,一切器具也是我的,所做的事,也是替我做的。”[31]会员制给消费者带来了实惠,如有些影院的会员在支付一定的金额后还能享受观影折扣,这也使得消费者更加青睐这些机构。一些新兴文化产业还十分注重采用多样化的营销手段,扩大门票收入。如影院一般采用预售座券的方式,预定好一点的座位,使有票的观众可“从容惠临”[32],青年会电影部就提供“预约券”,并有一办事处专门负责销售。[33]定价策略也十分灵活,这一时期各影院门票一般都在2-3角,但定价机制非常灵活,如公园电影院在成人票价基础上,儿童减半,吸引带有儿童的受众。世界大戏院按楼层或座位定价,它放映的《战地小同胞》的票价就为:正厅二角,楼厅三角,包厢五角。可见新兴文化产业营销手段的丰富。

传统文化产业进入黄昏,很大原因就在于运行机制的落后。如传统文化产业主要依靠人的表演,人在戏在,人走戏停。大观园倒闭的很重要原因就是请不来人,或者请的人不足以吸引观众。相对而言,新兴文化产业对人的需求机制不一样,电影对人才的需求在于电影生产方面,而对于消费方面已没有影响,只要在生产端把握好人的表演和人的创作问题,就能反复放映、重复盈利,不再受限于人,这就体现出电影生产和消费机制的优越性了。所以,在机制上的创新和变革,是产业取胜的关键。只有机制的创新,才是推动产业升级换代的真正动力。

四、政策扶持

文化产业的升级换代中,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都十分重要。政策扶持必不可少。市场规律是推动文化产业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基础,但是政策扶持是稳定、健康的市场环境成型的保证。政府在新兴文化产业发展过程中的作用应主要体现在新兴文化产业政策制定的科学性、合理性和适时性、对新兴文化产业的扶持力度、市场规范程度等方面。良好的政务环境是新兴文化产业结构形成和升级的重要外部条件。新兴文化产业也肯定不是游离于政府之外而能顺利生存的。从当时政府对于新兴文化产业的扶持来看,主要包括:

首先,硬件配套的政策扶持。政府具有资源配置规划管理的功能,能够配置土地资源、空间资源,设定新兴文化产业发展方向,引导产业的有序集聚和科学布局。[34]当时的苏州政府为新兴文化产业的入城做好了城市设施配套、道路交通建设等基础工作,在政府规划下,苏州城南主要发展工业,城市中心主要发展新兴文化产业。正是因为政府的交通改造与城市规划,使得1930年以前还很荒芜的观前地区成为人群集中、市场密集的区域与新兴文化产业的活跃空间,新闻业、印刷业、广告业、演艺业、电影业聚集于此,产生了强大的规模效应。

其次,文化内容的政策管理。政府除做好硬件准备,在内容层面也加强了管理,将新兴文化产业的内容纳入风气建设、文化建设的轨道之中。如当时电影院放映的影片要送往政府审查,以防国外影片“麻醉性与诱惑性”的影响,一些审查员对青年会的影片十分关注。1929月10月3日,青年会送审的外片《航海狂风》中含有“华人类多粗暴”的贬语,立即遭到审查员“勒令剪去”,“并令警告嗣后选片须慎重注意。[35]青年会马上声称,从此以后专映国片,不再放映外片,并立即引进国片《新西游记》。[36]可见新兴文化产业在政府的文化管理视野中占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

当然,由于时局的动荡和政府管理经验的匮缺,早期文化产业的转型发展始终处于柔弱的状态之中,很容易衰落凋敝。如抗日战争时,不少苏州影院倒闭,电影这样的新兴文化产业遭到很大冲击,当时的政府无法利用政策真正实现对于文化产业的保护和支持,相比之下,现在我们政府在当前颁布的关于文化产业发展的政策和对于文化产业的支持,就显现出合理性和科学性来,这无疑增强了我们对国家大力发展文化产业的政策信心。

转型并不意味着传统文化产业就要消亡,如受区域文化艺术传统影响,苏州市场上整体对于江南一带的传统戏种比较接受,在1930年代,北局就专门成立了苏锡戏院。从当时报纸看,苏剧的广告也还是很多的。这说明即便在新兴文化产业如火如荼之际,传统文化产业仍守着自己的阵地。苏州地靠上海,而上海的阔大市场,使得在苏州陷入生存窘境的传统文化产业——评弹产业,在上海找到了发展的空间,反过来给了苏州从事相关产业的从业者生存的机会,所以传统文化产业并不会消亡,消亡的只是从事传统文化产业的企业,这些企业消亡的原因在于他们无法与时俱进的创新和变革,或者说有些所谓的变革哗众取宠,不能适应新时代的市民的新需求。从新兴文化产业和传统文化产业的关系来看,二者并非对立而是融合的,一方面传统文化产业积极向新兴文化产业学习经验,向他们靠拢,有些传统文化企业存活、壮大的原因就在于从新兴文化产业那里学到了应变机制和创新因素。另一方面新兴文化产业从传统文化产业那里借鉴了内容和题材,在传统文化产业基础上提升了发展的视野,说明文化产业转型受到历史传统、区域文艺、城市地理、经济状况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有可能导向一个开放式而非封闭式的结局。

民国时期文化产业发展的主要特征就是传统文化产业逐步走向衰微,新兴文化产业不断得到发展,以新代旧的趋势十分明显。但结局并不是传统文化产业完全衰亡,新兴文化产业完全脱离传统文化产业而生,恰恰相反,新与旧正在走向融合。由于文化产业转型处于各种相互联系、作用的要素的集聚与整合中,这些力量既支持新兴文化产业的发展,也推动新兴和传统文化产业的融合。也只有二者的结合,才能推动中国在当时西方国家的新兴文化产业链中找到自己应有地位,既受惠于西方文化产业发展也能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产业网络的全球结构。”[37]当前我国文化产业发展也面临转型的关键时期,我们更要汲取历史经验,充分重视传统和现代因素在文化产业发展中的关联和互动,开展机制创新,融入世界大势,在跨越与转型中构建中国文化产业的新形态,开启中国文化产业的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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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杜娟)

doi:10.3969/j.issn.1002-2236.2016.02.026

* 本文系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民国苏州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研究”(13YSC017)阶段成果。

中图分类号:G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236(2016)02-01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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