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工笔人物画线性造型语言探微——以黄柔昌先生作品为例

索 斐

（朔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山西 朔州 036000）

现代工笔人物画线性造型语言探微
——以黄柔昌先生作品为例

索 斐

（朔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山西 朔州 036000）

黄柔昌先生是现代著名工笔人物画家，其作品笔墨空灵清润，画面沉静恬淡，意远境深，在当代中国画坛自成一家，形成现代工笔淡彩人物画崭新的艺术风貌。以黄柔昌先生作品为例研究中国画独特的“以线造型”的审美造型程式，分析工笔人物画线性造型在时代语境中的艺术特征，体味工笔人物画在造型语言中展现的审美情感。借以梳理现代工笔人物画在造型观念、造型功能、技法运用等方面的艺术脉络，丰富和完善工笔人物画造型语言的理论体系和技法运用。

工笔人物画；以线造型；抽象与具象

现代工笔人物画造型受经济文化发展、民族文化交融、个性化创作思维等因素影响，呈现出多元化的风格面貌：有传统的承继，有借鉴各种绘画技法和多种材料的应用。那么工笔人物究竟如何造型？何为美？有无统一的标准？ 此类问题的思考和创作实践，直接关系到造型观念、造型的立足点、艺术基本规律的思索，同时对于把握工笔人物画具体的造型方法、技法语言、创作的审美坐标有明确方向的意义。

1. 现代工笔人物画以线造型的现状分析

“造型”指运用各种造型的方法创造出物体的视觉形象，中国画的造型主要指用线造型。

“以线造型”是中国画的重要艺术特征，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工笔人物画作为中国画的画科之一，线的运用对于表现物象的形体特征十分关键。南齐谢赫在《六法》当中提到“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即是对中国画“以线造型”重要性的肯定。在当代文化语境下，工笔人物画不论是意象或者装饰性的形式表征都是以线立骨，再以渲染的方法完成，因此线在工笔人物画占据重要地位。

1.1 意象造型

中国画用毛笔勾线，线条的笔法力度十分严谨，以线立骨是中国画的基本特征，线条独立于客观再现形象，因此中国画的线条重在传神。中国画在表现物象的具象形态中暗含了抽象的因素，表现对象往往通过兴、喻等手法含蓄的传达中国画造型的哲学思想和审美精神。在人物画艺术创作当中，人作为呈现艺术精神的主体表现对象，通过立形与设色外在表现形式来完成。工笔人物画是中国画中重要的类别之一，其造型观是意象的造型观。

工笔人物画的意象造型观基于中国传统文化基础之上，以本土传统文化为依托，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为模式进行艺术创作，形成具有典型的东方意味的审美意趣和造型语言。人物作为工笔绘画的主要表现对象，造型语言不论从视觉欣赏的角度，还是绘画艺术本身都具有重要意义。

造型美的具体表现则是由艺术家在艺术创作过程中，感受到的美的意识创造出美的形式，因而是客观存在的。这种美的形象超越生活中的现实和现象，不同于现实存在的简单重复，是蕴含了意味之美、灵魂之美。工笔人物画中的意象造型是自然形态向艺术形态的转化，是界于具象与抽象之间的平衡状态，在具体的艺术创作中，审美主体既注重客观的形，但又不完全拘泥于形，这种意象观念所塑造的形象，既能准确把握审美客体的形态，又能表现审美主体的主观情思，能动地创造性地将形与神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正确的处理好形与神的关系，从而达到形神兼备的审美标准。

1.2 构成意识的装饰性绘画

工笔人物画吸收了西方绘画的构成元素，以线造型的构成意识充盈了绘画的表现意义，使工笔人物画具有现代节奏韵律，形成现代构成意识的装饰性人物绘画，创造出不摹拟自然，具有独特面貌的人物形象。

构成意识中的形式语言包括构图、形体、色彩、点、线、面等在组合中的有致对比，体现了在协同中寻求丰富多样，在区别中寻求和谐的造型规律，它的特点是在符合人体基本结构基础上的夸张变形，并着重按照以线造型的构成规律使之规范化，形象既真实可信，又不失装饰性。

线条是综合构成要素之一，由线条构成的外形轮廓是体现形象特征和动态特征的关键。线所组成形象的形态，线条的组织排列，线条所反映的事物的本质特征和内在规律性，以及线条所蕴含的画家的“心画”，情感的“迹化”，已经超越了简单的笔画形式，在线条的书写中，呈现出不同速度的节奏感。画家通过对线条的组合、分饰，以线造型充分地调适出独特的装饰性人物形象。构成意识在工笔人物画的装饰性表现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为中西绘画合璧奠定了基础。

2.黄柔昌先生工笔人物画造型意趣

2.1 以线写意，疏落有致

以线造型是工笔人物画创作的重要特点之一，在黄柔昌先生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线条是造型最重要的表现手段，在全新的笔墨环境中，作品重新诠释了线条的写意性特征。线是画家用笔达意、创造意境的重要媒介，也是表达画家情感的重要形式要素，因此线条是画家情思抒写在宣纸上的墨痕。线条与审美客体之间通过画家主观情感的输送，形成一种密切的内部结构关系，传达出审美客体的精神气韵，能动的线条造型语言直接地展现出动态的意象造型。

黄柔昌先生的作品中赋予情感因素的线条以自然美，松弛中显现张力，品味画家在轻松的笔调中丰厚的情感趣味。舍弃了可变的明暗、光影、色彩，不强调客观物象的明暗凸凹，而是注重对审美客体所呈现的姿态的节奏和韵律的美感，线条所表现的是审美客体最本质的、最恒定不变的内在结构的基本特征，从而构成生动传神的意象美的形象。

线条不仅能够表现自然物象之形，而且能够表现形体的韵律感、节奏感，黄柔昌先生的作品用线疏落、空灵，写意的线条舒缓平展地落于画面，线条的自律性形成画家独特的风格样式，依靠线条表现出的美感为整个画面的意境增添了醒目的色彩，干笔中锋运行使线条表现出拙味、力度、分量、浑厚，在随意的笔法中可见内在的力，这就是线条的美感。更重要的是线条的物态美感与画家的主观情感融为一体，代表情感思想的线条，自然的呈现出画家的精神魅力和个人风貌。画家的个人气质和精神内涵通过抒情的线条展现出来，成为艺术作品中令人体味耐看的风景。

图1 黄柔昌《晨》

图2 黄柔昌《妆》

工笔人物淡彩，用线往往注重细密疏落。灵动自如的线条、淡雅朦胧的设色是其技法特点。自然形态的人物用轻松、舒适的线条转化为艺术形态跃然宣纸之上，绘画作品给人带来的是轻松、愉悦，整个画面传递给观众的是自然的纯净。显示出绘画主体淡泊宁静，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因此，工笔人物画线条的写意性，疏放、淡雅的着色风格更能体现出现代快节奏生活之下，人们对于清新怡人、自然舒缓生活状态上升到艺术表现的渴望和追求。

2.2 抒意取象，形神兼备

在黄柔昌先生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画家对现实生活中人物形象的深刻理解，描述人物形象动情的瞬间，悠然、柔美、纯朴、温婉、清逸的审美形态，心之所向的人物造型，面对这样的画面需要用同样的心境与之交流。作品充满美好寄予、表露真情意境，随意赋形、意象夸张的造型意识下，人物形态既有大胆变形，又不乏意趣。

意化的夸张是对人物形态特征、动态特征和神态特征的充分强调。加强审美客体特征的本质与美的成分，使之典型化，减弱那些非本质的、非内在规律的成分，并注重形象的内在气质的表现。善于识别人物形象的主要特征，善于捕捉美的形态与动态，在人物形态上所体现的典型性与美感。

作品中亲密、亲切在人物形象对视的眼神里流溢，表现出丰沛的生命力，画面中满溢着宁静与美满。人物动态在整幅画中相互协调，明确平衡支点，人物形象透彻到直至人物的内心世界。线随笔动，笔随心动，自然地抒写画家情思与意趣，达到人物传神的最高艺术境界。

2.3 体察物象，格物致知

黄柔昌先生在论画中强调体察物象，即仔细观察人物的神态、性情、相貌等个性特征，以写意的线条描绘出意趣的造型，使人物达到传神的目的。他善于发现、捕捉生活中最质朴的美，以反映物象自然纯净的本质，表现人物内在美为艺术追求。

作品中演绎的意象造型是画家对审美客体认真、深刻观察和理解之后，通过想象、联想、夸张、虚构等审美心理因素的积极活动，创造出具有主观情感的艺术形象。这一创作过程是在再现与表现、具象与抽象之间搭建协调机制，形成画家所表现的审美造型，夸张的人物姿态，温婉、优雅，清新的人物性格。

由于审美主体的文化修养、品行、审美价值观等不同，审美主体与客体在相互接触、交流中形成某种契合，对事物的观察角度、方法、基调就会发生变化，进而形成不同的审美造型。在审美客体呈现的自然状态中寻找最切近画家内心想要表达的形象和情态，表现人物最真实、生动的状态，表露画家的主观情意。追求情景交融偏重于情，心物契合而偏重于心，再现与表现一体，而偏重于表现的审美取向。意化变形的审美造型，摆脱了只注重人物外形的客观再现，更侧重画家思想情感的铺排，寻找一种真正表达形神的审美造型。

3.该画派创作思维对后现代语境下的工笔人物画创作的启示

在艺术突飞猛进的发展潮流中，黄柔昌先生的艺术成就为现代工笔人物画的发展开辟了一条崭新的路径。对作品的意境、表现深度以及人物形象塑造等方面的探索，显现出他超凡的艺术表现力和艺术精神内涵。黄柔昌先生的绘画艺术撷取传统、开拓创新，为现代工笔人物画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3.1 意远境深

画面所表现的意境、内涵与深度，并不取决于所采取的手段，而在于画家的创作思维、艺术品味、格调和表现深度，同时能够反映出画家的真性情、学识修养等内在精神境界。柯罗在笔记中写道，“我一刻也没有失去我的感情，只有我们真的感动了，我们的真挚情感才会传达给别人”，一件让观者为之感动、共鸣的艺术作品须是艺术家倾情所致、真情流露的佳作。

黄柔昌先生的作品中画面意境清幽，生意盎然，充满淡雅、温馨的情调，画家的那种洞察自然的目光和竭尽全力赞美自然的精神是我们创作学习的精髓所在。画家注意到景致与人物的融合，对人物投入了较大的兴趣，甚至有意识地扩大了人物动态和神态的描述，画法真实、细腻，充满生活情趣。让人们逐渐接受了这种静谧、恬静意境之下的流光溢彩，没有激烈的场景、没有浓墨重彩的炫示，也没有色彩的震颤，只有默默的而又精致耐看的细节，以忠实的眼光发现自然的美，直抒胸臆的情感。与作品相对时，一份平静、平和、清明的愉悦感由心底悄然而生。

作品以沉静恬淡的语境，画家的艺术思维在洁净的领域滋长，作品的意境和所传达的艺术精神值得我们去思索，这就是艺术给予我们精神慰藉的巨大力量。现代工笔人物画创作真正需要的是反映现实生活的同时，表现艺术家内心渴望倾吐的真情，由画家的创作思维幻化为艺术精神的表露。

3.2 随意赋形

创作过程中意象造型是在意象思维的驱动下产生的形象。在自然条件下，通过深入观察人物形态，对人物形体进行一定幅度和方向的、协调一致的动作，形成了复杂、微妙、富有节奏的人物动态，这一过程是画家创作思维与现实人物形象的互动交流，人物形象在情感作用下通过笔触塑造而成。

黄柔昌先生笔下的人物以清新、淡雅、温婉、抒情为基调，人物形态和动作单纯洗练，形容相貌、仪态动作、个性神情皆生动自然，以线造型的表现手法精湛独到。从生活的深刻体悟中吸取丰富的营养，自然的物象提供了色彩、形态、内容、主题、表现的契机，创作更而创作要求艺术家善于将这些自然的物象，从主观情思理想的意愿出发，升华为切身的心灵感受，将切身感受转化为艺术美的创造，即对客观物象有所取舍、有所改造、有意匠经营、有意识地将情感移入到形象塑造表现中去。

艺术多元化的发展方向中，作品的意境、表现深度以及人物形象塑造等方面的探索是现代工笔人物画研究的重要领域，黄柔昌先生的艺术作品使我们感受到，艺术不是一场秀，而是艺术家真情的表白，从而创造出理想美的形象，唯有真挚的情感、朴实无华的作品更令人感怀，更能表现最真实的现实，最感人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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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152.

[3]唐勇力.厚德载物[M].南京:江西美术出版社,2010:158.

[4]梁文博.中国工笔人物画教学[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12:92.

（责任编辑：刘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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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752X(2016)04-0054-04

2016-09-18

索 斐（1981-），女，山西塑州人，朔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美术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人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