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茂先医案》人参临床应用特色浅析

汪　伟，侯　勇

（1.安徽中医药大学，安徽合肥230038； 2.安徽省中医院，安徽合肥230031）

《程茂先医案》人参临床应用特色浅析

汪伟1，侯勇2

（1.安徽中医药大学，安徽合肥230038； 2.安徽省中医院，安徽合肥230031）

●传统中医药学史和文献是中医药学发展进程中永远都敞开的一扇“视窗”，透过这扇视窗望去，看到那许多曾经发生的和记录下来的，就像在一个拂晓的晨间看到凝结在生命叶片上的露珠，于是，我们深深地凝思文化和科技传承的意义和价值，并在整理和二次研究过程中吸其精华弃其糟粕。

程茂先是明末新安医派的重要代表人物，《程茂先医案》是其寄居扬州20余年间的临证实录。该书收录医案94则，其中用人参医案共60余则，涉及内、外、妇、儿各科。每遇危重证候，程氏多用人参救逆。尤其是针对明末扬州地区外感病过用寒凉的状况，程氏基于临床提出应用温中法治之，对于当时扬州地区滥用寒凉状况的改善有一定积极意义。

人参；温中；寒温并用；程从周；新安医学

程从周，字茂先，歙县人。程氏初习举子业，不遂，故精心医道。程氏忧虑“泥古者不通于时，师心者难适于用”，于是游历江、浙、徐、扬间20余年，遍访名师。其著《程茂先医案》是程氏寄居扬州20余年间的临证实录，书中自序“每有一得之愚，能活一人之命者，录其颠末，藏诸笥中，日积月累，遂成其帙。”［1］该书收录医案94则，涉及内、外、妇、儿各科病种，多温补而效。程氏于温补药中尤善用人参，每遇危重证候用独参、参附、参芪、参麦往往能“回春阳于就木之际”。笔者统计其用人参医案共60余则，浅析程氏临床应用人参特色如下。

1　阴寒一症，法用温中

程氏寓居扬州时，因医者不辨阴症伤寒误用寒凉而殁者不可计数，其深有感触：“夫医之为业，科目虽多，最难者无如伤寒一门。伤寒诸症中之最难者，又无如阴寒一症。”程氏认为阴症伤寒可初病兼阴，可寒凉太过误致中寒，可阴极似阳，三时感冒、春温、夏暑中也可有伏阴。程氏在《程茂先医案》中指明阴症伤寒的临床表现为“其人身重难以转侧，或喜向壁蜷卧，或闭目不欲见人，懒言语，或气少难以布息，或气短，或口鼻之气往来俱冷，其声音不响亮，或前轻而后重，或时燥热烦渴，反欲坐于泥水之中，虽渴不能饮水，水到口又不喜咽，唇口或青或紫，舌色亦或青紫，或白苔铺满而滑，不见红色，手足自冷，爪甲或青或紫。血瘀于内而不红活，小便青白或淡黄，大便不实，其热在肌表之分，以手按之殊无大热。阴甚者，则冷透手掌，渐致过肘。虽然亦有发热，自与阳症迥别。”［1］当时扬州本地医生于阴症伤寒多认症不明，误用寒凉，犯虚虚之过，程氏则“常用温中之法活人多矣”。

《程茂先医案》中有18则医案是阴症伤寒，程氏均用温中法救治，参芪桂附随症施用，但人参为要。如方廷闻案，七月间得伏阴感寒之症，老医数人作暑热治，不效。易医，两用硝黄下之。程氏过诊，见其人“双眼露白，汗出如流，浑身冷若铁石，六脉全无”。程氏力辞不治，病家苦求，随用生脉散灌之。方某进药稍许，“喘急颇定，汗亦渐敛，手足略温，右脉隐隐现如蛛丝”。尔后再用人参五钱，附子三钱，黄芪三钱，白术三钱，黑干姜二钱，肉桂一钱，炙甘草一钱。病家由此延命三日。

2　气虚猝倒，用参救逆

明末扬州地区医生每见猝倒，口眼斜，手足偏废，都做中风处理。医者不分脏腑气血，立方非是大秦艽，则用小续命。程氏对此痛心疾首，痛批俗医“因循以致危殆者多矣”。程氏认为中风当先区分真中与类中，类中又分气虚厥逆与痰客胞络。程氏指出厥逆症，不染少壮，多发衰晚，“可征其中虚矣”。“大都此症，膏粱酒色居多，以故贫者少涉。夫肾虚则生热，味厚则生痰。酒热通心，肺金受克，火动其痰，而客于胞络之间，故猝然倒仆。络脉不通，故口眼斜。”

《程茂先医案》中有中风案8则，其中2则用祛风通络、2则用涌吐痰涎、4则用参芪补中治愈。如吴斗南尊政案，其人素体虚寒，某日早饭时，忽然晕倒，手足皆冷，自汗如珠，脉沉缓无力，不能应指。有医治以八味顺气散、大秦艽汤等，不效。程氏过诊，认为“此乃气虚卒倒，观其色脉，当大补中，以回元气”。用人参、黄芪、甘草、熟附共煎，频灌，病家手足渐温。稍久无药，手又渐寒。程氏便逐渐加用人参，一日服至数两。此后病家方得暖气，略能开目认人。

3　虚实夹杂，补脾生气

妇人诸症，最难调摄，有似实而真虚，有似虚而反实。妇人有内伤饮食兼外感风寒，或平素虚羸又兼产后，消之则中气虚，表之则元气耗。程氏认为用补脾之法以生气血，内补后方可攻邪。

《程茂先医案》中有妇人中满，下之反实。如吴鹭客令政案，其人素孱弱，七月初欠安，伤感之后复受风寒，次早吃素点心并栗数枚，停滞不消，渐复发热、头痛胸膈不宽之甚，胃脘有块坟起，按之作痛，大便不通。药用疏解消导，胀益坚，热益甚，昼夜呻吟，一二日便觉羸尪。程氏诊视时，其人支撑不住，如欲倒扑之状。脉渐洪大搏指，其人面带纯青，环口黧黑，且鼻端俱冷。程氏认为此乃消下气耗，已成大虚，当速用人参。先煎独参汤，饮下半瓯。少时，自云略安。又进半瓯，更觉神旺，而胸中便稍宽泰。随用参、芪、苓、术补中之药。明日，热退、身凉、面转黄白。但饮清滚水或莲子汤便不过膈，惟独参汤服之豁然无碍。

4　妇科淋漓，论治肝脾

妇科多性躁肝郁，淋漓时发。程氏认为怒动肝火，复伤脾胃。且肝主藏血，又主风，风动则木扬，故血不能潜藏。盖脾主摄血，虽具坤静之德，而有乾健之运。脾气既亏，不能束摄运行，因而流注血海，血海充溢，不能如期而下。程氏认为当用人参健脾，疏肝养血之余，参芪升举阳气，气血各守其乡。程氏在案中给出一丸药验方，药用参、术、芎、归、升、柴、芩、芍、生地、香附、甘草、黑蒲黄、玄胡、陈皮、青皮，蜜丸，空腹吞服［1］。由程氏人参临床应用经验可加揣测，方中当重用人参以为君药，佐以白术健旺中州，元气充固而淋漓自止。

5　施用人参，不斥寒凉

程氏在诊治过程中重视温中补虚，但并非一味温补，不用寒凉。程氏指出辨证立方当“按病机之虚实，察药性之寒温，究人事之穷通，审风土之南北［1］。”在《程茂先医案》中屡见程氏温寒并用，救人危难。如汪明德令政案，六月初闻感冒，前医连用泻下寒凉，程氏视其脉沉微，按之散乱，力主用参附救逆，用药后病家即能清白认人。数日后因洗浴挥扇又复发热，延之数日不解。某日午后，忽舌硬纯黑。程氏急用辰砂天水散一两，灯草汤调下。病家药咽熟睡，大汗淋漓，醒来热退、身凉，舌转红润。《程茂先医案》记叙：“时有客见用天水散，惊问曰：‘前日先生药用大热，今日又用大寒，何矛盾若此？’予曰：‘此非尔所知，即予同道中亦有所不能解者。况医之为道，随机应变，如盘走珠，若执前日之谈，此乃刻舟求剑而能当此司命之任耶？’”

程从周弃儒习医，深研医理，对前贤之理论深入研究，继承了李东垣、王海藏的阴症伤寒学说，丰富和发展了王履的“真中类中”理论，临证又传承了新安名医汪机温补治法的经验。程氏深究药性，临证机圆法活，善于变通，仅就人参的临床施用而论，继承了前人汇通思想，摒弃了泥古理论，勇于创新，大胆实践，为后世学者树立了典范［2］。其临床应用人参，一是参芪同用补元气，二是益气与温阳药组方温补脾肾。即使在今天看来，程从周临床应用人参的经验，仍给当今医者莫大启迪，值得我们探究学习。

［1］王乐匋.新安医籍丛刊·医案医话类（二）.程茂先医案［M］.合肥：安徽科技出版社，1993.

［2］万四妹，戴慎.浅析《程茂先医案》［J］.江苏中医药，2010，8（42）：61.

（编辑：梁葆朱）

Characteristics of clinical application of ginseng in Cheng Maoxian′s Medical Rec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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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0258（2016）05-0001-02

安徽中医药大学2015年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201510369001）

汪伟，在读硕士，E-mail：1141137847@qq.com

侯勇，教授，主任医师，硕士生导师，E-mail：houyong992002@aliy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