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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与柏拉图“善”观念的对比
——从生活儒学的视域出发

2016-04-04□杜

山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本源柏拉图儒学

□杜 阳

( 山东大学 儒学高等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孟子与柏拉图“善”观念的对比
——从生活儒学的视域出发

□杜 阳

( 山东大学 儒学高等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100)

从生活儒学的视域来看,柏拉图的“善”是形而上层级上的绝对主体,而孟子的“善”则是指本源层级上给出一切形上形下存在者的本源情感,这也是二者“善”观念的最大差异。二人对于“善”如何可能这一问题也有着不同的认识,柏拉图寻求的“善”破除自形而下的可感世界的束缚,去认识形而上的至善的真理,而孟子则认为求“善”就是从形而下、形而上层级向本源的存在层级进行追溯。此外,当“善”落实到制度层面时,柏拉图建构了一个形而上的“至善”理念,因此他想要建构一个由善理念构成的理想国,认为现实世界没有理念世界真实可靠。孟子则认为“善”是本源层级上给出形而上形而下一切的本源情感,因此他用这种“善”的情感把人和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想要建立起充满善的情感的“仁政”。

孟子;柏拉图;善;生活儒学;视域

柏拉图和孟子二人同处于世界文明轴心时期,他们不仅在中西历史上的地位十分相似,所关心的问题也具有相似性,对于“善”的建构在二者的学说中都占有核心位置。孟子与柏拉图二人都面对着混乱的社会生活情境,都想要为自己的时代寻回失落的秩序,想要找到重新构建起和谐稳定生活的方法。于是他们都将目光投向“善”的理论建构,并试图从“善”的理论中推导出适宜社会发展的秩序。由于两者的文化背景和生活方式并不相同,他们对善的理解也不尽相同,从而走出了不同的追求“善”的道路。

对孟子与柏拉图思想进行对比的文章有很多,大多都围绕着孟子与柏拉图的政治思想、伦理思想、教育观等形而下视域中的问题进行研究,而对孟子与柏拉图“善”观念的比较研究却很少。在这些比较二者“善”观念的文章中,大部分又是在概念上加以分析,从“生活-存在”这一生活儒学的视域出发去研究这一问题的文章几乎没有,但是“生活-存在”视域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无疑至关重要。“生活-存在”的视域可以为研究孟子与柏拉图如何建构“善”提供一个新的视角,从而探讨孟子和柏拉图对“至善”的定义有何不同?他们以何种方式达到“至善”?他们对于“善”的阐述落实到制度层面会产生何种正义体系?

一、生活儒学的思想视域

“立场”在哲学思想研究中就是指“视域”,黄玉顺教授认为:“所谓视域(horizon),我们是指的某种思想观念的平台。”而“当代思想已经超越了形而上学的视域,进入了‘生活-存在’的思想视域。”[1]用这一视域来看孟子和柏拉图的“善”观念的差异,可以更加明确二者都关注的“善”在奠基层级上的差异。

“生活儒学的视域”也就是“生活-存在”视域,这一视域由黄玉顺教授提出。所谓“生活-存在”生活视域是由生活感悟所导出的立场,生活总是显现为某种生活情感,这种生活情感就是最本源的,与所有具有主体性规定性无关,是先于所有存在者而存在的。在这种视域下,传统哲学中所追问的“本体”或者本原(唯一的绝对的存在者,比如“善”)并不是一切存在者的终极根据,它仍然是需要被奠基的,而“生活”恰恰是给出“本体”的大本大源,为形而下、形而上的一切奠基。在这种视域下生活儒学有这样的一套观念奠基层级:本源的存在本身给出形而上的存在者,形而上的存在者给出形而下的存在者。这是一个从“无”到“有”到“万物”的层级,这个层级落实到性情论中便是仁爱的本源情感给出性体,性体给出“情”。[2]

首先,从“生活-存在”的视域来看,柏拉图的“善”是理念世界的完满绝对的一,是属于形而上层级上的绝对主体,而孟子的“善”则是指给出一切形上形下存在者的本源情感。

其次,由于对“善”的定义有着层级上的不同,导致二人对于“善”如何可能这一问题也有着不同的认识,虽然二者都强调要自奠基层级的下层追溯位于上层的“善”,但是柏拉图寻求“善”破除自形而下的可感世界的束缚,去认识形而上的至善的真理,而孟子则认为这种形而上的“善”也是需要被本源情感奠基的,所以求“善”就是向内心去寻求那份最为本源的情感,是从形而上层级向本源的存在层级进行追溯。

第三,“至善”落实到制度层面便与道德、正义有着必然的联系,柏拉图建构了一个形而上的“至善”理念,因此他想要建构一个由善理念构成的理想国,孟子则本源的情感是与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生活情境分不开的,因此他用这种“善”的情感把人和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强调人对于生活的体会和感悟,并且由此而建立一种充满善的情感的“仁政”。

二、对“善”的定义

在孟子和柏拉图看来,人所追求的终极幸福都是“善”,不同的是柏拉图认为人的幸福是形而上的“至善”的无限靠近,孟子则想要为人的幸福树立起一个“善之性”,这种善之性发源于本源的仁爱情感,人因这种仁爱情感而成为一个仁人。从“生活-存在”的视域来看,柏拉图的“善”是形而上层级上的绝对主体“至善”,因此他要赋予“善”“至高无上”的性质,认为一切形而下者的目的都是形而上的“至善”。而孟子的“善”则是指给出一切形上形下存在者的本源情感,这种情感处于本源的存在层级,这种情感不能用完满绝对等等“至善”属性去规定,这也是二者“善”观念的最大差异。

(一)柏拉图“至善”与真理

在柏拉图看来,善具有一种有序统一的必然性,它存在于形而上的理念世界中,是完满的绝对主体。这种完满的理念“善”在物体上的体现是灵魂,在灵魂上的体现是理智,从理智的目的上说是完满的真理。柏拉图在《国家篇》中提出了他著名的“太阳喻”,用太阳比喻善:“光和很像太阳的视力,但绝对不能认为它们就是太阳。善的领地和所作所为具有更高的荣耀。”[3]

在柏拉图看来,在形而下的可感领域中最崇高、最伟大、最美丽的是太阳,“善”在形而上的可知领域中占有同样的位置,是人们追求幸福的终极目标,是万物的准则。而且柏拉图认为每个人的灵魂都具有向“至善”的倾向,这种倾向被他称作是“爱”。就“善”和理智的关系而言,善是最高的理念,是一切知识和真理的源泉,而知识和真理只是类似于善,是善的模仿,并不是“善”的全部。“善”就像太阳一样,可以发出光,但本身又不是光,求善就好比追寻阳光,是人必不可少的生存方式。

在形而下的可感领域,柏拉图将追寻“善”的问题就转化为一个认识论问题。柏拉图的“至善”理念是形而上学的绝对主体,它给出一切,具有最真实、最完满、最美好等绝对性。而人们在可感领域的生活中所说的善恶都是形而上的“善”理念的一种体现。“在柏拉图看来,既然存在着‘至善’理念,在客观上就存在一种善的生活”[4],但是柏拉图认为我们所生活的客观世界是不真实的,就连人本身都不真实,只是理念世界的模糊反映。他认为只有理念世界才是最真实的,所以他所建构的那个“至善”的真理世界是完全与人类世界相区别的,所以善的生活只能是理念中的生活,是只能用理智去把握、判断的生活。

(二)孟子“至善”与本源情感

“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孟子认为“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孟子的“善”是指人善的本性,这种本性来源于“仁爱”这一大本大源的情感的善。在“生活-存在”的视域下,这种善的情感是给出形而上的“性”和形而下的“情”的存在本身,是这种本源情感使得人具有“善性”,使人成为“仁人”。从这种“善性”发端便产生了“怵惕恻隐”之情。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5](《孟子·公孙丑上》

“善”的情感发生在生活情境中,比如在《孟子》中“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这一种生活情境中,当看到小孩儿要掉入井中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自然的生发出不忍之心。在看到的那一刹那,这种不忍之心并不因为想到了与小孩儿的父母有交情,并不是因为想要在乡亲邻里之间博得声誉等利害关系而救人,而是因为内心“善”的本质自然流露而救人。在这里,生活情境与生活情感融为一体。所以孟子的“善”就来源于生活情境之中,是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的,这一点上,他与柏拉图的观点有着巨大的差异。孟子所讲“善”性是指人本源情感的显现,对于人的生存与生活必不可少。

再以“爱其亲”为例,爱亲便是“至善”的体现,这种善是最本真的状态,是最本源的爱,正所谓“子不嫌母丑”,孩子爱母亲并不是因为母亲“完善”的,而是因为在儿子眼中,母亲根本不存在美还是丑,不会对母亲进行对象化的打量,而是本然地爱着母亲,这种爱从孩子还是“孩提之童”之时就贯穿于其生命和生活之中。因此,孟子所谓“善”不具有柏拉图“善”理念那种严格的规定性,并不是宇宙论意义上的本原,而是指将主体性结构掉之后所还原的最本真的“至善”的情感。所以在孟子这种文化意识的影响下,中国人绝对不会认为由于母亲是外在于自己的客观存在,所以她就是不真实的,这种本源情感构成了现实世界与“至善”情感之间的纽带,使我们得以更加确切地感知自己存在的真实性。

三、“善”如何可能

由于对“善”的定义有着层级上的不同,导致二人对于“善”如何可能这一问题也有着不同的认识,虽然二者都强调要自奠基层级的下层追溯位于上层的“善”,但是柏拉图寻求“善”破除自形而下的可感世界的束缚,去认识形而上的至善的真理,而孟子则认为这种形而上的“善”也是需要被本源情感奠基的,所以求“善”就是向内心去寻求那份最为本源的情感,并将其“扩而充之”,是从形而上层级向本源的存在层级进行追溯。

(一)挣脱现实的枷锁

柏拉图有一个著名的“洞穴喻”命题,他在阐述这个命题时讲了这样一则故事:在只有一个出口的洞穴中,囚徒们的一生都犹如在看皮影戏,他们不能互相观望,不知道自己的模样,也不能回头到造成影像的真正原因,他们都以为眼前晃动的影像便是真实。若有一个囚徒偶然挣脱锁链,生平第一次看到炫目的光亮,便能明白造成影子的雕像比影像更为真实。若他不顾刺目的疼痛,走向洞口,后来有人把他从陡峭的洞口拉出洞外,他慢慢适应阳光的照耀,先看阴影,再看水中映像,进而看事物本身,以致最后直接观察太阳,知道太阳是岁月和季节的原因,主宰着世间万物。

这是对求“至善”理念的过程的比喻,洞外的太阳便相当于“太阳喻”中的“至善”,洞外的自由人看见的是理念,他的观看便是认知的过程。获得知识的渐进过程相当于借助“阴影”和“映像”的推理,最后达到最高原则和万物本原是善。这个自由的囚徒就是“哲学家”,但是这个哲学家并不是主动的挣脱认知的“锁链”的,只是出于偶然他才获得自由,而且这种自由还只有哲学家才能获得,其他人一生都生活在假象中,并安于其中。所有人一生只做符合他社会阶层的事,按照柏拉图的想法这就是“和谐”,就是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没有为自己做主的权利和获得突破的意愿才是符合“善”的。这就是柏拉图根据“善”观念设定的一中理想的社会存在秩序。在这里永远困在洞穴中固定位置的囚徒不自由,他们一身被固定在一个位置上,无法判断所面对世界的真假。被解放的囚徒也是偶然间被解放,不是依靠自己的主观判断和努力,仅仅是出于巧合才获得自由,而且获得自由的人少之又少。他看似在追求“善”,也慢慢认识到太阳的真实,但是这都是出于偶然。

而柏拉图认为“善”的理念世界是最完满的,外在于人所生活的现实世界,并且比现实世界要真实。柏拉图所设想的完善“善”理念,外在于人的生活,人需要用理智去认识这种“善”,并用理智控制住情感。

(二)将“善”的情感“扩而充之”为善性

孟子认为“善”是一种人人都具备的“不学而能”、“不虑而知”的,回归“善”的本源情感的关键是“扩而充之”的功夫。这也是一种从本源的善的情感过渡到形而上的“善性”的过程。

孟子说:“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6]人有了发源于“善”情感的“四端”,就要懂得扩大充实它们,那么“善”就会像火刚刚燃起,泉水刚刚涌出一样,能够扩散到生活的各个方面,如果能扩充它们,就足以安定天下;如果不扩充它们,那就连侍奉父母都做不到。朱熹将“扩而充之”解释为:

“扩,推广之意;充,满也。四端在我,随处发见。知皆即此推广,而充满其本然之量,则其日新又新,将有不能自已者矣。能由此而遂充之,则四海虽远,亦吾度内,无难保者;不能充之,则虽事之至近而不能矣。”[7]

因为“善”的本源情感是人人都具备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生活的各种境况中去发现它,并让这种“善”的情感充斥内心,这样每天都会有新的收获。而“扩而充之”也是“善”的仁爱情感进行具体化的过程,是将“爱其亲”“敬其兄”的情感感悟能力转化为人的“善”的本性,并且形成能够判断“是非善恶”的判断能力的过程。

此外,柏拉图和孟子都注重获得“善”的契机,柏拉图在洞穴喻中强调囚徒在一瞬间忆起真理,而这一瞬间的回忆只是一种偶然。孟子则强调在事情发生的那个时间点人一瞬间所产生的情感,这种情感不会考虑道德,与道德无关,比如有小孩儿就要掉进井里“见孺子将入于井”时,你的第一时间的感情是恻隐之心,而不是考虑自己要在道德上做个好人;在嫂子溺水时,你的第一感受是怕嫂子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而不是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要求。

(三)能达到“至善”的人

孟子和柏拉图两人都想在政治秩序顶端树立一个“哲学家”或是“圣人”,只不过柏拉图是希求拥有完满“善”观念的哲学家作为“王”,孟子则希望统治者是道德完善的“圣人”。除此以外,孟子认为这种道德完善的“圣人”是人人都可以效仿而达到的,柏拉图则认为只有哲学家才能具有最真的“善”观念,哲学家具有天生的阶层优势,是不可以效仿的、完善的。

柏拉图认为只有哲学家才知道什么是“至善”,正如“洞穴喻”中挣脱锁链,冲出洞穴,见到阳光的囚徒一样,他见到过真正的“善”,知道何为最真实的美,他因而具有辨别真假、美丑、善恶的能力。而常人就像“洞穴喻”中那些无法挣脱枷锁的囚徒一样,他们看不到比墙上的影子更为真实的善的景象,所以他们不相信除了影子之外的美好,并且他们习惯与此,所以他们终其一生都与真理无缘。所以能达到“至善”的“哲学家”无疑拥有最为真实的幸福,而常人的快乐不过是他们做出的错误判断罢了,这种虚妄的快乐都是由于他们永远无法挣脱现实的枷锁导致的。

而孟子认为“善”的本源情感人人都有,所以孟子在这个意义上说“人人皆可以为尧舜”。能否达到“至善”只是“为不为”和“能不能”的问题:“徐行后长者 谓之弟,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夫徐行者,岂人所不能哉?所不为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8]慢一点走,让在 长者之后叫做悌;快一点走,抢在长者之前叫做不悌。那慢一点 走难道是人做不到的吗?不那样做而已。尧舜之道,不过就是和悌这些“至善”的情感罢了,人人都将这种情感扩充到生命的方方面面便都有成圣的可能。

四、“善”的制度

将“善”落实到制度层面时,这种层级性的差异更加明显:柏拉图建构了一个形而上的“至善”理念,因此他想要建构一个由善理念构成的理想国,所以他认为显示世界是不真实的,只不过是对于理念世界的模糊的模仿。孟子则认为形而上形而下的一切都源于善的本源情感,而这种本源的情感是与显示生活能够触发情感的种种生活情境分不开的,因此他用这种“善”的情感把人和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强调人对于生活的体会和感悟,并且由此而建立一种充满善的情感的“仁政”。

(一)柏拉图的理想国设想

柏拉图认为善的理念世界是现实世界追求的目的,“至善”在城邦国家政体上的体现就是要建立一个“理想国”,“至善”的理念在理想国的体现就是“正义”。柏拉图将正义分为个人正义与国家正义两方面,前一种指向个人灵魂三方面(理性、激情、欲望)的各司其职;后一种指向国家中各个阶层的人各司其职,稳定有序。首先,他认为人的灵魂中分为三个部分:欲望、理性和激情。“善”的人就是指理性在人的精神中起着领导作用,激情辅助理性,两者共同对欲望加以节制和控制。“国家是大写的人”,从柏拉图对理想国的秩序设计来看,国家正义和个人正义是一致的,柏拉图由人的自然本性与灵魂三分为基础,推及城邦,提出了各司其职的正义思想。

柏拉图从“至善”这一观念出发,认为善的制度就是要符合城邦制的阶级划分结构,符合社会规范就是正义。在《理想国》中,柏拉图将社会分为三个阶层:统治者、武士和生产者,这三个阶层的人有着不同的职业、功能的划分,从根本上来讲,这是一种以对于“至善”的“认知水平”为标准的划分,在柏拉图看来,善与正义是形上与形下的关系。在“理想国”中,没有个人的存在,人人都要为了城邦的利益牺牲自己,真正的“哲学王”拥有对于“至善”的认识,能够严于律己,以带领全体城邦公民走向幸福为己任,恪尽职守,直到找到继承人才能退位下去,安度余生。“护卫者”共产共妻,没有私人利益,一切为了城邦。手工业者等底层公民同样必须为了城邦奉献自己,服从“哲学王”的领导,不得有异议,每个人都必须各尽其职。

(二)孟子“仁政理想”

孟子以“至善”的本源情感为基础,这种本源情感来自生活中的本源情境,人在生活情境中自然生发出正义的情感,这种情感便是正义原则,由这种原则建立起来的社会制度就是“仁政”社会。从人性“善”的角度来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这种“不忍人之心”落实于制度层面就是“不忍人之政”。

君主“诚”、“仁爱”,才能有效治理国家,“明乎善”是君主立身成德之道。“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要达到内在精神的精诚,也是有前提和方法的,就是必须要“明乎善”。“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此外,德治与制度规范是相辅相成的,只有善德不足以处理国家的政务,只有法令不能够使之自己发生效力。

五、结语

总之,从生活儒学的角度来看,孟子制度的“善”有两个含义:一是形下含义,也就是行为正义,即“可欲之谓善”,也就是说个人的行为符合一套集体社会秩序和规范。在这一层面上的“善”是与“恶”相对的,是在承认一套社会规范的前提下达成的共识。另一方面,“善”的另一个含义则是超越形上形下的,在生成层级上的“善”,这一“善”的概念从生活本源情感出发,用以说明“行为正义”何以可能的“制度正义”。

[1]黄玉顺.中国传统哲学与现代化[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7.

[2]黄玉顺.生活儒学讲录[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12.

[3]柏拉图.柏拉图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4]拜因.政治学说史[M].邓正来,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5] [6] [7] [8]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本文责编:赵凤媛

Comparative Study on Mencius and Plato’s Theory of “Goodness”——Start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fe Confucianism

Du Yang
(Advanced Institute of Confucian Studies,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100)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fe Confucianism, Plato's idea of "good" is the subject on the absolutely metaphysical level. And Mencius "good" refers to the level of the original emotions which confirm the presence of all forms of things. This is the bigges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good" ideas. Secondly, they also have different understandings on the problem: how could "good" be possible. Plato wants to get rid of the physical world to seek "good" (truth of metaphysical perfection). Mencius seeks "good" from the physical and metaphysical level retroactive to the origin level. Furthermore, when using the "good" to implement the institutional, Plato constructed the "perfection" a metaphysical concept, so he wants to construct a utopia constituted by good ideas. And he supposes that the real world is not reliable. Mencius considered that the "good" makes everything possibly to exist. So he used this "good" feeling to keep people and world closely together. His dream is to build "Benevolent Government" which full of good emotional feelings.

Mencius; Plato; "goodness"; life Confucianism; perspective

2016—04—11

杜 阳(1991—),女,内蒙古兴安盟人,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在读硕士。

B089

B

1008—8350(2016)03—008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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