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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被遗忘的创伤

2016-04-01王霞

关键词:创伤南京大屠杀反思

王霞

〔摘要〕美籍华人张纯如的《南京大屠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遗忘的大浩劫》一书,从日本人、西方人、中国人三种视角讲述了南京大屠杀,分析了日本对中国的有计划的入侵、如何入侵及背后的深层原因,表现了日本在南京的残酷暴行以及中国人所承受的沉重的苦难、创伤。为了避免类似的历史悲剧重演,世界应该记住南京大屠杀及其留给世人的教训,对这一历史进行反思。

〔关键词〕张纯如;《南京大屠杀》;创伤;反思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16)01-0086-05

美籍华人张纯如是美国著名的年轻历史学家,她的《南京大屠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遗忘的大浩劫》(以下简称《南京大屠杀》)一书,是关于二战期间日本攻入中国古都南京并对中国平民、士兵进行疯狂屠杀的权威之作,此书曾数次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并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此前,欧美国家对日军在南京的大屠杀暴行一直知之甚少,美国权威的关于二战的历史著作中,几乎没有一本详细地记述过南京大屠杀。张纯如的这本书是当时唯一用英语讨论南京大屠杀的书,轰动了整个美国,在国际上也产生了很大影响。

张纯如《南京大屠杀》一书详细记载了日本在南京的暴行,日军在中国进行斩首比赛,强暴中国妇女,以残忍的手段折磨、迫害中国人,如阉割、活埋、挖出内脏、器官切除、人体试验等,日军的邪恶屠杀行为被称为“野兽机器”的暴行。哈佛大学历史系教授柯伟林指出:“张纯如的著作比以往任何研究更透彻地分析了日军的所作所为”,“当西方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忘却南京大屠杀时,该书更加突显出其重要价值”。[1]张纯如以日本人、西方人、中国人三种视角讲述南京大屠杀的原因、过程以及幸存者的命运,并对这一历史事件进行了反思与探索,总结了南京大屠杀留给世人的教训,呼吁世界记住这一悲剧,以避免类似的历史重演。

一、 以三种视角讲述南京大屠杀

张纯如《南京大屠杀》一书的独特之处在于从日本人、西方人、中国人三种视角讲述了南京大屠杀。首先,张纯如从日本的视角对南京大屠杀进行了研究,分析了日本对中国的有计划的入侵、如何入侵、背后的深层原因等问题。为什么日军如此丧心病狂地对中国人进行杀害、强暴、侮辱,甚至连婴儿、孕妇都不放过?也就是说,日军当时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其一,日本教育体制的军事化。老师向学生灌输的是征服亚洲、军事扩张的意识。孩子们在街上玩战争游戏,把自己想象成为国捐躯的英雄、执行自杀任务的“人肉炸弹”。老师对学生肆意地打骂、欺辱。军事学校的训练更是严酷苛刻,“那里营房拥挤,食品匮乏,教室没有暖气,更像监狱而不是学校”[2](29)。服从权威、等级秩序等观念扼杀了士兵的个人主义精神。“在等级制度中,那些权力最小的人一旦掌握了更低阶层的生杀大权,往往极具虐待狂倾向,而日本士兵到达海外后,他们在严酷的等级制度中积聚的愤怒突然找到了发泄口……多年来一直压抑的对权威的愤怒、仇恨和恐惧终于在南京爆发为无法控制的暴虐行为。”[2](211)

其二,对中国人的蔑视与仇恨。这是通过数十年的教育、宣传而培养成的。许多日本士兵认为中国是劣等民族,中国人是低于人类的物种,经常把中国人与猪相提并论,甚至认为一个中国人的性命比不上一头猪,因而杀死中国人就像杀死一头猪一样,不用承受道德压力。有一位日本军官在南京大屠杀期间曾将中国俘虏10人一组捆绑在一起并把他们推进火坑中烧死。对于这种残酷的违背人性的行为,这位军官却毫无愧意,还为自己开脱罪责,认为杀死这些中国俘虏时的感觉与杀猪是相同的。

其三,宗教因素。“日本军队为暴力赋予某种神圣的意义,将其视为一种必不可少的文化要素,它所产生的力量同十字军东征和西班牙宗教法庭时期驱策欧洲人的宗教力量一样强大。”[2](212)日本人认为,天皇是全世界的统治者,日本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为了征服、控制亚洲,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战争与暴力是十分必要的工具。正是由于这种思想的影响,在南京大屠杀期间,日本士兵从不怀疑他们在中国的侵略行为的正当性,而是相信战争能够使日本人民和战争受害者受益,将这种侵略行为赋予某种神圣的光辉和民族精神。

其次,西方人的视角。张纯如讲述了在南京大屠杀的黑暗年代,当大多数人麻木不仁时,却有一些欧美人士创立了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数十万中国人,比如“中国的辛德勒”约翰·拉贝、外科医生罗伯特·威尔逊、“南京的活菩萨”明妮·魏特琳。一方面,他们从西方人的角度来看南京大屠杀,见证了血腥与恐怖的场景,比如威尔逊在给家人的信件中写道:“对平民的屠杀骇人听闻。我可以一口气写上好几页,记述日军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奸和暴虐行为。”“今天发生了大规模的屠杀和数以千计的强暴案,暴行、淫欲和各种野蛮行径似乎永无休止。”[2](122)他们的记录以一种中立的旁观者立场让世界了解到南京大屠杀的极为惨烈的历史事实, 尤其是《拉贝日记》的公布,证实了中国现存的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许多资料。作为一名纳粹党党员,拉贝缺乏伪造日军暴行的动机,他对于南京大屠杀的描述显得更加客观、真实可信。另一方面,他们尽其所能地帮助受难的中国人,将中国男人从刑场救出,将闯入安全区的日本士兵赶走,收留难民,给难民提供免费的食物,甚至充当警察的角色,将日本士兵从中国妇女身上踢开,阻止日军开火……为此,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许多负责人、成员付出了精力、牺牲了健康,被日军殴打、砍伤或者险些被日军射杀。同时,他们也遭受了多年的精神折磨,有些付出健康代价,有些精神失常、自杀,被世人遗忘。

再次,中国人的视角。在南京大屠杀期间,日军对中国的平民、士兵进行活埋、身体毁伤、烧死、冻死、狗咬、腐蚀、大规模强奸、摧残老年妇女、孕妇、产妇、女童等,手段极为残忍。张纯如以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唐顺山的经历再现了日军的暴行与杀人比赛。唐顺山是名鞋匠学徒,他亲眼看到大街上到处都是死于日军刺刀之下的男男女女的尸体,血流成河,看到日本士兵进行疯狂的杀人比赛,“唐顺山觉得他们所有人都应该反抗……尽管中国俘虏在人数上大大超过了折磨他们的日本刽子手,并有可能最终战胜他们,却没有一个人采取行动。每个人都如此顺从,让人觉得不可思议。”[2](82)只有一位孕妇拼命反抗,却没有人帮她,惨死于日本士兵的刺刀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何亦农、陆剑杰等学者指出,“南京大屠杀期间,面对日军侵略、屠杀、强奸暴行,虽然也有宁死不屈、英勇抗争的南京市民,不畏强暴、宁死不受辱的南京妇女,但均是个体的、自发的、微弱的抗争,缺乏有组织的大规模的有效反抗。南京大屠杀带给人们血的教训是,在法西斯侵略者面前,引颈就戗和任何形式的懦弱,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3]

由上可见,张纯如通过日本人、西方人、中国人三种视角描述、阐释了南京大屠杀的原因、过程与惨烈场景等,表现了日本在中国南京的侵略暴行以及中国人所承受的沉重的苦难,也表现了一部分西方友人的善举。

二、 南京大屠杀的教训与反思

张纯如指出,“南京大屠杀是南京这座城市一道难以愈合的精神创伤,它深沉而痛楚,多年来一直隐藏着南京居民被压抑的恐惧和仇恨。”[2](165)因而,南京大屠杀作为中华民族深痛的创伤事件,不能也不应该被世界遗忘。但是,这一事件却未能在世界话语体系中广泛传播,日本战犯也未得到相应的惩罚。“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之后正义没有得到充分伸张,受害者处于凄凉的氛围之中。当许多曾肆意蹂躏南京市民的日本人享受着日本政府的全额军队养老金和其他津贴时,成千上万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却默默忍受着(并将继续遭受)贫困、屈辱的生活,或长期承受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2](177)张纯如提出,大多数美国人都知道纳粹大屠杀,却根本不知道南京大屠杀,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战后德日两国处理其战时罪行的不同态度。德国能够反省并且承认纳粹分子的罪行,而日本却缺乏这样的反省,甚至通过教科书审查制度、学术界的掩饰、媒体的自我审查等篡改、回避甚至否认南京大屠杀。

在张纯如看来,南京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但是西方世界对南京大屠杀却知之甚少,日本更是试图遗忘南京大屠杀,而遗忘无疑等于二次屠杀。她认为,日本只有通过正视历史才能够与本民族过去的恐怖行为一刀两断,“日本必须承认自己在南京犯下的罪恶,这不仅是一种法律责任,更是一种道德义务。至少,日本政府应该正式向受害者道歉,并对在浩劫中蒙受损失的受害者进行赔偿;最重要的是,日本要教育下一代正确面对南京大屠杀的真相。如果日本期望获得国际社会的尊重,并为玷污其历史的黑暗一章画上句号的话,这些早该采取的行动对日本至关重要。”[2](218-219)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张纯如搜集文献资料,写作这本书,目的在于通过记忆的方式拯救南京大屠杀受害者,让他们不至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并且进行一些个人的反思与探索。

与南京大屠杀在世界话语体系中的“失语”相比,二战期间德国纳粹对犹太人的种族大屠杀事件在影视、文学等领域被大量的生产与复制,并上升为哲学事件,汉娜·阿伦特、雅克·德里达、海登·怀特、斯拉沃热·齐泽克等人都探讨过这一事件。汉娜·阿伦特曾提出“平庸的恶”的观点,反思是什么造成了纳粹大屠杀。她认为,正是人性中的平庸、不思考,造出了纳粹党卫军头目阿道夫·艾希曼。导致“希特勒之恶”盛行,个别人的恶不断发展蔓延至整个社会的群体恶的原因,一方面是人性的弱点、“趋利避害”的心理、自我保全的需要等,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在整个社会道德失范情况下,人的不思考、不判断所造成的良知的被蒙蔽。阿伦特认为,人的良知来源于一种思考的能力,与自己对话的习惯,它和人的社会地位、受教育程度没有必然的关联。艾希曼并不愚蠢,只是缺乏一种思考能力。也就是说,每一个看似正常的无思想的普通公民的心里都有可能潜藏和沉睡着一个罪恶的艾希曼,只要时机和条件适合,那个艾希曼就会苏醒。正是在这个层面上,齐格蒙·鲍曼指出,纳粹屠杀的最令人恐惧的事情,“不是‘这也会发生在我们头上的可能性,而是想到我们也能够去进行屠杀。”[4]

纳粹屠杀事件之所以被作为一个哲学事件来探讨,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出于对历史的反思,为了让过去的悲剧不再发生,为了人类更美好的未来。正如王炜所说的:“解释历史是和未来相关的,如果不向着未来,历史和你毫无关系。”[5](131)那么,我们对于南京大屠杀事件,都做了哪些指向并有助于未来的反思,我们应该朝着什么方向和层面去思考?我们应该如何去讲述自己民族过去的苦难和历史?有学者指出,目前中国学者在南京大屠杀问题的研究中,往往過多的纠缠于史实和数字的考证,对这一历史的反思很少,显得缺乏深度,而真正的反思是对自我的反思。所以,对于大屠杀的研究不能仅仅用实证主义的思路,仅仅停留在数字的考证、概念、情绪层面,而且要进入与大屠杀相关的个案研究、历史与哲学研究等层面。[5](111-137)

在此,张纯如的《南京大屠杀》一书为我们提供了一种不同的思考方式与多元化视角。张纯如认为,南京大屠杀留给世人的教训有三,其一,人类文明十分脆弱。日本在二战期间的所作所为不能简单归结为日本这个种族的邪恶本性,而是由当时日本政府所处的时代环境和文化氛围所决定,特殊的时代与文化背景使得日本政府能够将貌似合理却有悖人性的危险观念兜售给它的国民,天性善良的青少年很容易被塑造成残酷无情的高效的杀人机器。其二,权力在大屠杀事件中起着决定性作用。权力会导致杀戮,而政府高度集权就会导致绝对的杀戮。“只有不受监督的绝对权力,才会使南京大屠杀这样的暴行成为可能”,“由军队和皇室精英控制的威权政体,利用不受约束的权力策动整个民族去实现少数精英群体的病态目标”。[2](214)其三,人性的怪诞与阴暗。这个教训可能是最令人痛心的,因为人类竟然能够冷漠到成为大屠杀行为的消极旁观者,对于极其残酷的暴行无动于衷。“南京大屠杀当时是世界媒体的头版新闻,然而当南京整座城市陷入肆意屠杀时,世界上大部分人却袖手旁观,无所作为。”[2](215)更为可悲的是,世界依然用一种消极的旁观者的态度去面对日本的二次强暴,也就是拒绝道歉,拒绝承认南京大屠杀行为,甚至试图将这一事件彻底抹去。可见,世界上大多数人对南京大屠杀采取的是一种不作为的冷漠态度,这反映了人性的阴暗面,“人性中存在诸多怪诞之处,可以在几分钟内将最恶劣的邪恶行径化作平淡无奇的小事,前提是此类罪恶远在天边,不会对我们个人构成直接威胁。”[2](215)

三、 写作成因

张纯如在《南京大屠杀》一书的前言中讲述,她第一次听说南京大屠杀时,年纪很小,是父母讲述给她听的。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南京大屠杀,但她的父母从小就听人讲述南京大屠杀,也希望张纯如不要忘记这一恐怖的历史。从此,南京大屠杀深深地隐藏于张纯如童年时代的心里。她在上小学时就曾经去当地的公共图书馆查找南京大屠杀的相关资料,却一无所获。将近20年后,南京大屠杀再次闯入她的生活视野中。此时,她已经结婚,过着平静的生活,朋友告诉她有一部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在发行时遇到了资金困难。这件事又一次激起了她对南京大屠杀的兴趣,并加入了由一群积极分子组成的社交圈。这个圈子里的人员大多数是第一代美籍或者加拿大籍华人,致力于让南京大屠杀事件中幸存的受害者在去世之前为这一历史作证,整理并公布他们的证言,将他们对战争的记忆传给后人,甚至要求日本进行赔偿。许多华人积极分子组织各种会议、展开教育活动,通过博物馆、学校、互联网播放、展出南京大屠杀的相关电影、录像带和照片,宣传日军的种种罪行。

1994年时,张纯如参加了一次纪念南京大屠杀受害者的会议,看见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南京大屠杀照片,激起了她对人类生命、死亡、历史的思考,并意识到必须让世界记住这段历史。而当时,尽管美国的传教士、记者和军官曾通过日记、照片、电影的方式记录过南京大屠杀,这方面的一手资料很丰富,但是美国的学者、作家都没有利用这些资料对南京大屠杀进行专门的研究和讨论,还没有人用英文写过关于南京大屠杀的长篇纪实类著作。随着南京大屠杀事件中的幸存者的不断减少,张纯如决定写作这本书来讲述南京大屠杀,目的不在于评判日本的民族性格,而是探讨文化的力量,“这种力量既可以剥去人之为人的社会约束的单薄外衣,使人变成魔鬼,又可以强化社会规范对人的约束。今天的德国之所以比过去发展得更好,是因为犹太人不容许这个国家忘记其在‘二战期间所犯下的罪行。美国南方也发展得更好,是因为它认识到奴隶制得罪恶,并承认黑人奴隶解放之后仍然存在了100年的种族歧视和隔离也是一种罪恶。日本不仅要向世界承认,更应该自我坦白,它在‘二战期间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恶劣,否则日本文化就不会向前发展。”[2](11)

在写作过程中,日本的许多政客、学者仍然顽固地否认南京大屠杀的事实,这对于张纯如来说也是一种激励,使她更加确信写作《南京大屠杀》一书的必要性,试图通过写作来唤醒日本人的良知,进而承认这一历史事实,承担起他们对南京大屠杀的责任,也激励其他的历史学家、作家去调查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的经历,促使人们了解到更多的历史真实。

南京大屠杀的历史真实性是不容置疑的,仅从死亡人数上看,南京大屠杀就超过了历史上许多的野蛮暴行,“希特勒杀害了600万犹太人,然而该数字是在几年之内累积而成的,日军对南京人的屠杀则集中在几个星期之内。”[2](4)而且,日军杀害中国人的手段极其残忍,这种屠杀行为可以称为“野兽机器”的暴行。南京大屠杀的创伤是永久性的,这一记忆永远不可能被抹去。因为,遗忘是最可悲的,“遗忘是一个民族对自己存在本身的忘却。”[5](131) 张纯如写作《南京大屠杀》这本书的目的就是再现这一历史,既表现南京大屠杀的恐怖与残忍,也促使人们记住并反思这一历史,以警示后人,让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除非有人促使世界记住这段历史,否则悲剧随时可能重演。”[2](8)

〔参考文献〕

[1]柯伟林.序言[A].张纯如.南京大屠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遗忘的大浩劫[C].谭春霞,焦国林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

[2]張纯如.南京大屠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遗忘的大浩劫[M].谭春霞,焦国林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

[3]何亦农,陆剑杰,朱成山,张连红.论南京大屠杀与当代民族忧患意识[J].南京社会科学,2005(8):46-49.

[4]齐格蒙·鲍曼.现代性与大屠杀[M].杨渝东,史建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 :200.

[5]王炎.奥斯维辛之后:犹太大屠杀记忆的影像生产[M].北京:三联书店,2007.

(责任编辑:马胜利)

Abstract: Iris Chang is a ChineseAmerican. She describes the Nanjing Massacre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Japanese, westerners and Chinese in her book The Rape of Nanking. She analyzes the Japanese invasion and the deep reasons. She also describes Japans atrocities in Nanking, the miseries and traumas of Chinese people. In order to avoid similar historical tragedies, the world should remember the Nanking Massacre and its lessons for the world, and reflect on the history.

Key words: Iris Chang; The Rape of Nanking; trauma; ref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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