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N+to+V”结构的功能句法分析

易勇

〔摘要〕文章从系统功能句法的角度分析英语中“N+to+V”结构中的动词与名词的关系。本文主要区分了四类“N+to+V”结构，并就动词与名词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探讨。本文从形式入手分析，但研究的重点在于语义和功能，同时也探讨了名词词组以及小句复合体小句间关系等问题，并再次验证了系统功能语法理论对指导语言学习与教学方面的优势和强大作用。

〔关键词〕系统功能语法；功能句法；“N+to+V”结构

〔中图分类号〕H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16）01-0044-06

引 言

本文的目的是分析下面四个英语例句中的“N+to+V”（名词+to+动词）结构。讨论将涉及英语的名词词组（Nominal group）和小句复合体（Clause complex）等问题。我们从形式入手，但讨论的重点是这个结构中不同成分的意义和功能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文的理论基础是M.A.K. 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如[1][2][3][4][5]），所采用的术语也是来自这个理论。下面先看例句[6]（135-136）：

（1） We need people to work in the countryside.

（2） Shes got a lot of washing to do this weekend.

（3） Mr. Grayson gave orders to carry out his sale plans.

（4） They cant find a place to park their car.

从形式上看，这四个句子都包含有“N+to+V”结构，根据传统的语法论著，该结构中的动词和名词之间通常存在四种关系，他们分别是：主谓关系、动宾关系、同位关系、动状或疏状关系（表示一种行为的地点、时间、方式等关系）。例（1）-（4）中名词与不定式动词之间分别体现出了主谓关系、动宾关系、同位关系和动状关系（表示行为发生的地点），同时动状关系还存在其他情况。如下面例子：

（5） While I wouldnt have time to talk at length， there was time to exchange the greetings that go with civilized ways.

（6） I learned from the man a way to study.

例（5）中两个名词time后面都接有一个不定式短语，传统语法认为time表示后面不定式动作发生的时间；同样例（6）里的名词a way被看成是动作study发生的方式。

上述几个例子中“N+to+V”结构中的名词都被一个不定式结构来修饰，但是就“N+to+V”这个结构而言，这其中的名词和动词的句法关系和意义表达是不一样的。

一、 四类不同结构的简单分析

从传统语法的角度看，例（1）中“people to work in the countryside”中动作work的执行者是前面的名词people（即逻辑主语）而不是句子的主语we，很明显该结构的名词与动词之间是属于一种主谓关系；类似例子还有：Jason is the first man to come，名词the first man 与动作come同样构成的是主谓关系。例（2）中的名词washing是动作do的承受者，他们构成了动宾关系，而主语she（也即逻辑主语）才是动作do的发出者；类似的还有：He has an important meeting to attend，其中attend与meeting之间明显是一种动宾关系。例（3）名词orders与动作carry out his sale plans却构成了一种同位关系，换句话说orders的内容就是carry out his sale plans；再如We have got the instructions to go on with the work，go on with the work也即前面名词instructions的内容。例（4）中名词a place与动作park之间既不是主谓关系、动宾关系，也不是一种同位关系，显然名词a place表示动作park发生的地点；同样She needs a moment to rest，名词moment代表的是行为rest发生的时间。如上综述，在传统语法看来 “N+to+V”结构中的不定式（to do）短语可以用来做后置定语来修饰前面的名词并与之构成不同的关系，我们常常把这种不定式叫做定语不定式。

二、 名词词组和名词词组的扩展

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角度看，名词词组（Nominal group）比名词高一个级阶（rank），语法中名词词组由名词构成。名词词组的基本结构是“前置修饰语+中心语+后置修饰语”；中心语通常由名词（包括普通名词、专有名词、代词等）充当，而且它是个必选（obligatory）成分，即它一定要在词组中出现；前置修饰语可以由多个成分构成，他们还按照一定限制的顺序排列在中心语前面，例如有指称语（Deictic）、后指称语（postDeictic）、描述语（Epithet）、类别语（Classifier）等；后置修饰语也可以由不止一个成分充当，例如介词短语、限定性关系从句等对中心语的意义有加以补充或限制的作用[3]（F36-37）。

后置修饰语通常是嵌入的短语或小句，它主要的功能是对名词词组进一步的具体描述或限制，它通常回答Which Thing？下面我们尝试着从系统功能语法的角度来认识这四个例子中的名词词组，其中尤其关注充当后置修饰语的不定式结构。

通过以下图1-4的名词词组分析，我们可以清晰地认识到这些名词词组中各个成分间的关系，包括名词与后面不定式结构中动词之间的修饰关系。需要说明的是，词组复合体是词组结合的结果，这种“N+to+V”结构的名词词组并不属于名词词组复合体，而仅仅是词组的扩展，因此不适用于从词组复合体的角度来分析该结构。

另外，充当后置修饰语的嵌入句既可以是限定（finite）小句，也可以是非限定（nonfinite）小句；非限定小句可能是一个“ing”结构小句（表示正在发生的事件），也可能是一个 “en”结构小句（也就是一个带有过去分词的小句），这些非限定小句可以通过转换成关系从句的方式扩展为限定小句；另外后置修饰语的嵌入句还可能是一个不定式小句，这时它就相当于一个关系从句或一个被投射句[3]（184-185）。鉴于此，我们可以把以上四个例子扩展如下：

（1a） We need people who will work in the countryside.

（2a） Shes got a lot of washing which she has to do this weekend.

（3a） Mr. Grayson gave orders that （they） should carry out his sale plans.

（4a） They cant find a place where they can park their car.

通过对以上四个例子进行扩展后，似乎可以帮助我们更容易地了解到四个名词词组中名词与后面不定式结构之间的修饰关系，然而对例（3）的解释不是特别清晰，例（3）有点不同于其他三个例子，其表面层次体现出的是传统语法里说的后置修饰语关系，但深层意义上却是一种同位关系，实际上例（3）里面的不定式小句是一个被投射句，而其他三个例子中的不定式小句就相当一个限定关系从句。那么例（1）、例（2）与例（4）中的“N+to+V”结构之间是否也有所不同呢？带着这个问题，我们下面再尝试从纯理功能角度来分析，看是否能更好地帮助我们解释这些疑问。

三、 纯理功能分析

从语法（形式）与语义（意义）的关系看，语义（意义）通过语法（形式）來体现[7]。根据功能语法观点，有动词就是小句；有过程就是小句。因此从语法角度来看，例（1）-（4）都是含有两个动词词组的小句复合体，换句话说他们都包含两个动词，一般也包含两个过程。如例（1）的前半部分是一个感觉/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we是感觉者，现象是people；后半部分是一个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小句中people是动作者（Actor），目标（Goal）缺省，具体见图5；例（2）也有两个过程（如图6），前半部分是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而且是个所属型的关系过程，载体是she，属性是a lot of washing；后半部分是一个物质过程，动作者也就是我们传统语法所说的整个句子的主语she，a lot of washing是目标；例（3）中此结构小句同样有两个过程，前半部分是一个物质过程，动作者是Mr. Grayson，目标是orders；后半部分也是一个物质过程，小句的动作者缺省（指那些执行或听从命令的人），而小句中的his sale plans成为了目标，从传统语法的角度来看，orders的内容却是to carry out his sale plans这个小句，详见图7；如图8所示，例（4）中前半部分也是心理/感觉过程，感觉者是they，现象是a place；后半部分是一个物质过程，整个小句的主语they也就是该过程的动作者，their car是目标。下面看图比较：

通过图5-8可以看出，四个例子中都存在两个过程，所有后半部分的不定式小句都是物质过程，而前半部分例（1）和例（4）都是心理或感觉过程，而例（2）和例（3）则分别是关系过程和物质过程。同时我们注意到每个例子的两个过程都含有三个参与者，其中一个参与者是两个过程的交叉部分，那就是中间的名词，或者说前半部分过程中的一个参与者覆盖或同时以某种成分隐身于后半部分的小句中。很明显，该名词在后面不定式小句充当不同的成分，与不定式动词之间组建了不同的关系，因此也就有了前面所说的与后面不定式结构构成了主谓、动宾、同位和动状等不同关系。那么如果在整个例句中删除这个交叉的参与者（名词）后是否就与英语“V+to+V”结构具有一样的句法功能呢？试比较：

（例1b） We need to work in the countryside.

（例2b） Shes got to do this weekend.（X）

（例3b） Mr. Grayson gave to carry out his sale plans. （X）

（例4b） They cant find to park their car. （X）

通过例（1b）-例（4b）我们可以看出，如果去掉中间这一名词（参与者），整个小句要不就完全改变了句意（如例1b），要不就句意不通（如例2b、例3b、例4b）。因此这里所举四个例句中“V+N+to+V”结构并不是简单地由英语“V+to+V”结构增加一个参与者演变而来，这里的名词（参与者）是不可以任意删减的，换句话说该名词与后面的不定式结构有着密切的联系，这里的“N+to+V”结构是一个整体，不可拆分，否则就失去了表达原来语义或正确表达语义的功能。

另外，由于上面四个例子都是包含两个动词词组的小句复合体，那么我们还可以从两个角度来考察小句复合体中小句之间的关系，那就是：逻辑依赖关系（Logical dependency relations）（可以分为并列平等关系和从属关系）和逻辑-语义关系（Logicalsemantic relations）[可分为扩展（Expansion）和投射（Projection）两大系统]。从相互依赖关系来看，例（1）-（4）中两个小句之间应该都是从属关系而非并列关系。例（1）中we need people是控制句（Dominant clause），而to work in the countryside是依赖句（Dependent clause），用来补充说明what kind of people；从逻辑语义关系来说，他们属于扩展，后半部分作为一种嵌入句来对前半部分小句进行扩展或说明。例（2）中shes got a lot of washing是控制句，而to do this weekend是依赖句，用来表示要如何进一步处理washing；从逻辑语义关系看，他们同样属于扩展，后半部分不定式小句是对前半部分添加说明将如何进一步处置的情况等。例（3）从依赖关系上看同样是属于从属关系，控制句是Mr. Grayson gave orders，而依赖句是后面的不定式小句to carry out his sale plans；但从逻辑语义关系来看，他们却是属于投射关系，后面的不定式小句是被投射句，它也就是前面orders的内容，在Mr. Grayson发出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了，这属于投射的嵌入。再如I told him about Helens offer to give us a lift中的非限定小句to give us a lift属同类情况[3]（F46）。例（4）前半部分小句They cant find a place是控制句，to park their car属于依赖句；从逻辑语义关系看，他们依然属于扩展关系，不定式小句用来补充说明前面小句中行为的目的，这也正验证了扩展系统中增强关系往往是指次要句对首要句在时间、地点、方式、原因、目的等方面进行补充的情况，此时的次要句也就与传统语法中状语从句的功能一样。试看下图：

通过图9-12，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四个例子中的“N+to+V”结构实际上表达出不同的语义关系，这也就充分地解释了该结构中的动词与名词在这四个例子中分别表现出的不同关系（即传统语法所说的主谓关系、动宾关系、同位关系和动状关系）。需要指出的是：虽然前面提到这种不定式小句等同于一个关系从句或被投射句，但是我们这里还是不能以例（1a）-（4a）来进行语义关系分析，因为功能语法理论提出：含有嵌入句（embedded clause，相当于传统语法的限制性关系从句和限制性同位语从句）的结构并不是小句复合体[3]（F42）。

四、 两个需要注意的问题

虽然本文是对英语“N+to+V”（名词+to+动词）结构的语义和功能问题的讨论，但要注意该结构中的名词还有其他两种形式：代词和动名词，尤其是动名词，由于它是一种特殊的动词形式，这时也可能涉及到对它进一步的功能语法分析，例如上面第二个例子中的washing。但由于篇幅所限，本文未曾涉及这方面的讨论。

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是：英语“N+to+V”结构中不定式结构还存在主动态和被动态两种形式，即“N+to+do”和“N+to+be done”。然而就这种情况下如何选用不定式主动态还是被动态以及用主动态和被动态的意义区别等方面的研究已经有很多，而且研究得很透彻，譬如龚放[8]、吕道利[9]、黄以强[10]等，因此此文也就没在这方面展开讨论了。同时本文里提到的限制性同位语从句等有关同位语从句的概念可以详细参考黄国文和肖俊洪的“关于同位语从句的几个问题”一文[11]。

五、 小结

本文讨论了例（1）-（4） “N+to+V”（名词+to+动词）结构中名词与不定式动词之间的关系。表面上它们都是传统语法里所表述的不定式短语作后置定语修饰前面的名词，同时该不定式与前面名词主要存在主谓关系、动宾关系、同位关系和动状关系等四类关系。然而上面分析表明：1. 英语“V+N+to+V”结构与“V+to+V”结构表达句义的功能是不完全相同的，关键是前者结构中的名词会改变它与其前后两个动词之间的句法关系，从而改变整个语义的表达。2. 功能语法理论在帮助我们了解和解释一些语言现象等方面具有很大优势。例（1）-（4）中含有的“N+to+V”表面层次上体现同一种关系，但是深层次上表达的意义不同，例（1）、（2）、（4）中的不定式嵌入小句都是前面名词的后置修饰成分，同时都是对前半部分小句的扩展，但是他们表达的是不同关系的扩展，依次分别是解释关系、延伸关系和增强关系；而例（3）中的不定式嵌入小句与前半部分小句是被投射与投射的关系，而同时这也阐明了这两个小句之间的同位关系。

最后再次指出：本文为了讨论的方便，只选择了英语“N+to+V”结构的一般形式，而没有涉及该结构中的一些特殊形式或更复杂形式的讨论。但我们相信，我们同样可以在遵循功能句法分析原则和方法的基础上，从功能句法角度对其他特殊形式进行分析和讨论的。

〔参考文献〕

[1]Halliday， M.A.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2nd edn） [M]. London： Arnold， 1994.

[2] Halliday， M. A. K. & Matthiessen， C. M. I. M.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3rd edn） [M]. London： Arnold， 2004.

[3]Thompson， G. 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 London： Arnold， 1996.

[4]Fawcett， R. P. A Theory of Syntax for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M]. Amsterdam： Benjamins， 2000.

[5]Fawcett， R. P. Invitation to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through the Cardiff Grammar[M]. London： Equinox， 2008.

[6]徐克容. 综合英语（一）下册（第二版）[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7]黄国文.英语“V+to+V”结构的功能句法分析[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 8-13.

[8]龚放.做后置定语的动词不定式被动态初探[J].现代外语，1986，（3）：14-16.

[9]吕道利.影响英语定语不定式语态的因素探讨[J].济宁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2，（4）：32-37.

[10]黄以强.试论作定语的不定式主动态与被动态[J].福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9，（1）：104-106.

[11]黄国文，肖俊洪.关于同位语从句的几个问题[J]. 外语教学，1996，（2）：14-17.

（责任编辑：高生文）

Abstract： This paper takes a systemic functional approach to the syntactic analysis of the “N+to+V” construction in English， especially the relations between the noun and the verb of infinitives in it. This paper， as well， discusses the nominal group and different relations between clauses in clause complex. The analysis indicates that there are different kinds of semantic relations and functions although they share the same syntactic form of “N+to+V”， and it also shows that SFG has its great power and advantages in guiding the language learning and teaching.

Key words：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functional syntax； “N+to+V” constru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