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育发展进程评估：1986～2016*

郭春甫

高校教学

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育发展进程评估：1986～2016*

郭春甫

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育是在借鉴西方公共管理案例教育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从历史发展进程来看，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育主要经历了行政案例分析初步发展期与公共管理案例分析快速发展期两个阶段。案例教育出版成果与案例库建设是考查公共管理案例教育发展程度的重要变量，研究发现，其历史特点影响了公共管理案例教育的发展进程。

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育；发展进程；评估

自1870年哈佛法学院率先使用案例教学以来，案例教学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作为一种启发式的教学方式，案例教学为解决传统教学理论与实践脱节的难题提供了有效途径，在法学、医学、工商管理、经济学及公共管理等学科的专业教学中相继引入，积累了丰富的案例教学经验与教学成果。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的公共管理专业教学开始引入案例教学并得到了快速发展。从历史发展进程来看，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育主要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行政案例分析阶段，起止为1986～2000年。第二阶段是公共管理案例分析阶段，时间起止是2001年至今。本文从公共管理案例教育研究成果及案例库建设两个层面着手，描述公共管理案例教育的发展历程，分析不同时期公共管理案例教育研究成果及案例库建设的特点，并对不同阶段公共管理案例教育发展的整体状况进行评估。

一、行政案例分析初步发展阶段（1986～2000）

自20世纪80年代中国恢复公共管理教育以来，在专家和实践工作者的努力下，公共管理研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和进步。众所周知，公共管理学早期被冠以“行政学”“行政管理学”的名称，因此，这一阶段公共管理案例分析也被称之为“行政案例分析”。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起，学者们开始进行行政案例的研究，成绩突出、成果丰富，反映了这一时期理论界与实务部门锐意改革进取、尝试突破传统案例分析藩篱的诸多努力。

（一）研究成果分析与评价

1.教科书。这一阶段出版了几本行政案例选编，同时有少量研究行政案例分析的学术论文收录于著作或论文集。[1]值得注意的是，1995年万鹏飞所著《行政案例的方法与应用》成为国内第一部讲授行政案例教学原理与教学方法的教科书，此书架构主要包括行政案例研究方法论与行政案例选编。在方法论部分，作者探讨了行政案例的发展历程、类型、功能、编撰与教学等内容；在行政案例选编部分，每个案例后附有思考题，以进一步推进对案例的理解。

2.研究论文。20世纪90年代，公共管理学科经历了一场深刻的变革。“新公共管理”运动在西方国家递次兴起，顾客导向、分权、市场化等新公共管理思想在西方理论界及实务部门引起关注。在2000年以前，由于公共管理范式尚未引起国内理论界与实务部门的关注，所以国内较少运用公共管理相关概念进行研究与教学。在案例分析领域，学者们较多使用的是“公共行政案例分析”“行政管理案例分析”“行政管理学案例分析”或者“行政案例分析”这样的术语。在限定的时间（1986～2000）使用关键词“行政案例”在中国知网（CNKI）检索结果为30篇。剔除与行政案例分析不相关的论文19篇，最终获得论文12篇。使用关键词“公共管理案例”在中国知网（CNKI）检索结果为1篇。共计获得文献13篇。

第一，行政案例分析研究论文的主题类型。以主题为标准，根据该领域论文所涉及内容与方法，将行政案例分析的研究论文划分为六种类型，即行政案例的教育推广、行政案例分析方法、行政案例分析发展、行政案例教学方法论、行政案例学学科体系构建、行政案例人才培养。其中，涉及行政案例教学教育推广的论文所占比重最大，占论文总数的46.2％，涉及行政案例教育方法和方法论的文章则最少，各占总数的7.7％。

第二，行政案例分析研究论文的产出时间。行政案例分析的研究论文在产出时间上集中分布在三个时间节点上。第一个时间节点是1986～1990年。此时的论文主要探讨了行政案例教育推广及教学建议。大多数作者认为，应该广泛使用案例教学，推广此教学方法。但囿于研究局限，多是一些政策上的建议建言，较少从课程教学实践展开实证探讨。第二个时间节点是1991～1995年。此时的论文多是从行政学科教育实践中呈现的问题出发，集中探讨公共行政案例分析对于教育教学的意义，探究行政案例分析教育的方法论。第三个时间节点是1996～2000年。此时的大多数论文在总结已有发展的基础上，审视了行政案例分析的现状与困境，倡导课程教育改革，进一步提出体系建构需求。从发表时间的统计结果来看，1996～2000年间发表的文章最多，占研究论文总数的46.2％，而在1986～1990年期间发表的文章最少，仅占研究论文总数的15.4％。

第三，行政案例分析研究论文的发表刊物。按发表期刊来划分，可以分为大学学报、党校期刊和其他社会期刊。其中在其他社会期刊上发表的行政案例分析研究论文最多，占总数的53.8％，在党校期刊发表的文章则最少，占总数的15％左右，这说明其他社会期刊对行政案例分析论文的刊登与发表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和支持。

（二）案例库建设进入起步阶段

这一阶段，行政案例研究会的召开以及案例库的建设进一步推动了案例分析教学活动的开展，并为课堂教学和案例的使用提供了参考指南和经验。有关案例教学教研的活动，除了教学单位自行开展的各类案例教学会议之外，1995年，全国性行政案例教学会议“行政案例教学研讨会”召开。会上，与会学者探讨了行政案例教学的实质、作用与局限性。[2]案例库建设方面，北京大学从1997年开始组建案例库,清华大学从2000年开始组建案例库，这表明案例库建设从无到有，进入了起步建设阶段。

（三）简评

行政案例是随着行政学在中国的恢复和发展而被介绍到我国来的，从一开始就受到学界的重视。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起，学者们开始进行行政案例的研究，出版了行政案例选编；《中国行政管理》杂志开辟了“行政案例”专栏；高校开始着手建设自己的“案例库”，并开设了相应的课程；成立了全国性的行政案例研究会。这些成绩的取得无疑对行政案例的教学与研究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但是，行政案例分析的教学与研究活动在我国刚刚开始，还是一个非常薄弱的领域，这主要表现在：方法论基础薄弱，系统论述此方面内容的著作较少；案例的主题选择太狭窄；研究缺乏整体协调；缺乏经费。[3]

二、“公共管理案例分析”快速发展期（2001～2016）

进入21世纪，案例教学作为公共管理教育的重要教学内容和手段已经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高等学校、政府部门纷纷投入力量进行公共管理案例教学研究，使得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学进入一个快速成长的阶段。这一时期既有国外案例译本，也有国内学者出版的案例教科书，还有公共管理案例集以及教学方法方面的书籍，数量颇多的相关学术论文得以发表。一些大学还与国外学校合作，进行案例引进与师资培训，取得比较好的效果。另外，公共管理硕士（MPA）学位①2002年全国公共管理硕士（MPA）专业学位教育指导委员会发布了MPA教学基本要求，对案例教学的教学设施、教学组织与管理、教学过程与效果等都做了明确规定。2004年又将案例教学条件、案例使用情况及自建案例数量作为评估标准写入了中国高校试办公共管理硕士专业学位（MPA）合格评估方案。的发展极大推动了公共管理案例教学与科研的发展。

（一）研究成果分析与评价

1.教科书。在中国国家图书馆网站上以“公共管理案例”为关键词，并将时间限定在2001～2014，搜索结果显示，这一时期国内出版25本公共管理类案例分析教科书。

第一，主题类型。主要包括三大类，即体系架构类、案例教学方法类、案例集类。

体系架构类教科书主要指与公共管理学涉及研究领域基本一致的案例分析教材，此类型教材的大部分章节与公共管理学研究的内容几乎一致，再根据各个章节配备与之相符的案例，对案例进行分析和解读，以期学习者能够更好地掌握公共管理学的知识，并将其运用于现实的管理分析中。这一类型的教科书又可以分为两个子类型：一种是严格按照公共管理通用教材的章节编写相应案例；二是着重描述公共管理中的特定几个领域，如危机管理、电子政务、财政与预算管理等，以案例分析来理解公共管理的具体领域知识。这一类型的教科书共有19本，占总数的76％。

教学方法类教科书，主要探讨公共管理案例分析的撰写方法、教学方法、教学模式、案例分析的基本方法及案例库建设方法等。这一类型的教科书共有两本，占总数的8％。

案例集类教科书，是指收集各种公共管理案例，并对案例进行持续积累，以年度为区间形成案例集出版的教科书。这类教科书表现为尽可能跟进时事的发展，为公共管理学科研究和发展持续积累案例资料。教材多以事实描述为内容，尽可能准确地记录当时的具体事件。这一类教科书共4本，占总数的16％。

第二，产出时间。对发表时间年限的统计发现，在2006～2010年区间教科书出版达到17本，占了总数的68％。而2000-2005年区间出版的教科书只有2本，占总数的8％。2011年以来，出版教科书6本，占总数的24％。

第三，作者结构。来自党校、行政学院系统研究人员撰写的教科书共计11本，占总数的44％，来自高校教育系统研究人员撰写的教科书共计13本，占总数的56％。

总的来看，这一时期出版的教科书呈现以下特点：首先，教科书结构体系基本遵循了公共管理学的学科体系与研究领域。其次，越来越多的教科书加强了对案例分析导论部分的写作力度，强化了对案例分析的指导作用。再次，从著作者的身份来看，高校、党校及行政学院都编著了适合自身教学培训特点的公共管理案例分析教科书。

2.研究论文。在中国知网（CNKI）上以“公共管理案例”为关键词搜索，剔除掉虽然包含“公共管理案例”关键词，但指涉的是案例研究的相关文献，实际获得22篇研究论文。

第一，主题类型。以研究主题为分类依据，可以将公共管理案例分析研究论文划分为7种类型，即基本概念探讨类、教学设计类、教学评价类、教学功能类、教学案例建设与管理类、教学改革类、教学方法类。具体说来，基本概念探讨类论文主要研究公共管理案例的定义、特点、类型等内容；教学设计类论文主要从教育学的角度，结合公共管理学的学科特点进行案例教学设计；教学评价类论文主要讨论教学效果，通过各种测量方法对公共管理案例教学教法进行评估，分析其绩效结果，为后续教学活动提供借鉴；功能类论文主要探讨公共管理案例教学的重要性，包括学科意义和实践意义；教学案例建设与管理类论文专注于公共管理案例的选择与管理问题，同时还涉及案例库的建设与管理等内容；教学改革类论文着重对当前案例教学的现状进行描述，尤其是对存在的问题加以分析，说明案例教学改革的必要性，大多数论文提出借鉴西方已有的实践经验采取改革措施，以便更好地进行案例教学；教学方法类论文主要从方法论的角度阐述案例教学方法、学习工具、学习方式、学习过程、达到何种学习效果、训练何种思维方式等。

按照公共管理案例分析研究论文的主题进行分类统计，结果表明，教学改革类论文数量最多，占总数的27.3％，基本概念探讨类和教学功能类论文数量较少，各占4.5％。

第二，产出时间。以发表时间为标准，公共管理案例分析论文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1～2005年，主要探讨案例教学方法，第二阶段从2006～2010年，相关论文的内容呈现出多元化特点，内容包含了现状与困境、教学模式、教学方法、本土化、创新型人才培养等问题。第三阶段是从2011年至今，主要探讨教学设计和教学改革。从产出时间来看，论文呈现出逐年增加的趋势，2001～2005年仅有1篇论文发表，从2006年开始相关论文发表数量陡增，特别是2011～2014年发表论文11篇，占论文发表总数的50％。

第三，发表刊物。按公共管理案例分析研究论文发表的期刊进行分类，主要有两种类型，即大学学报和其他社会期刊。数据显示，大学学报和其他社会期刊之间的比率没有明显的区别，二者发表的数量相当。也就是说，大学学报和其他社会期刊对公共管理案例分析研究论文同等重视，这也是公共管理案例教学和研究得以进一步发展的原因之一。

（二）案例库建设进入快车道

在案例库建设方面，自2001年起，中国人民大学在“985工程”中设立了“公共政策与公共管理案例库建设”项目，目前已经进入项目建设的第二期。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在2001年与美国锡拉丘兹大学麦克斯威尔学院联合开展案例教学培训工作，2004年又引进哈佛大学在公共管理案例教学方面的方法和经验，成立了“中国公共管理案例中心”（ChinaCase Center for Public Policy＆amp;Management，简称CCCPPM），致力于公共管理教育领域的案例开发、案例写作和案例教学方法的研讨。截至2014年，已经建设完成了300个中文案例、80个多媒体案例和40个英文案例，精心打造高品质教学案例库，“中国公共管理案例库”成为迄今为止国内最大的公共管理案例库。2006年，中国行政管理学会与高等教育出版社筹建“中国行政管理学会公共管理类案例库”。此外，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厦门大学、暨南大学、华中师范大学等都在积极建设公共管理案例库。

（三）简评

出于对社会发展需求的积极回应，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育重点关注案例教学改革层面，表现为积极突破原有的教学模式和体系，不断借鉴新思想和新方法以促进公共管理案例研究和教学的发展。教科书及研究论文发展速度较快，案例库建设也逐渐与国际公共管理案例教育接轨。当然，这一时期相关研究与知识应用呈现出一种混杂局面，典型表现为由于公共管理学科体系的认同分歧导致读者在使用教科书面临诸多“选择”，研究论文主题较为分散。究其原因，除了中国公共管理案例教育发展历程较短，尚需较长时间的学习与借鉴因素之外，也与我国公共管理学当前发展态势有一定关系。

进入21世纪以后，我国公共管理学术研究和知识应用方面取得显著进展，有大量译著、论著及教材涌现，这些成果系统展示了公共管理学科的视野、途径、理论及成就，为读者特别是公共管理各专业的师生、研究人员以及公共部门管理者提供了丰富的学习资源。同样，作为公共管理重要的知识应用——公共管理案例分析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在教学层面，诸多学者通过教材建设、课程设置、人才培养模式、教学设计、教学改革等方面的深层研究与探讨，推动课程体系的发展与完善。在实践层面，通过积极建设公共管理案例库、增强与政府及社会的研讨与沟通等方式，推动了公共管理案例分析向社会转化的强度和力度。随着教学实践和社会发展的需要，公共管理案例教学的研究成果将会越来越多，也为教学改革提供了新的契机。

[1]张文.行政学教学与院校建设[M].辽宁人民出版社，1991：138.

[2]金太军.全国行政案例教学研讨会综述[J].社科信息，1994（6）：35.

[3]刘怡昌，许文惠，徐理明.中国行政科学发展[M].中国人事出版社，1996：100.

责任编辑：贺春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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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6）09-0045-04

西南政法大学研究生教育教研项目“案例教学法在公共管理类研究生课程课堂中的组织与实施研究”，西南政法大学校级教育教研项目“基于创新型人才培养的公共管理案例教学法核心要素与实施条件研究”，重庆市高等学校青年骨干教师资助计划（[2011]65）

郭春甫/西南政法大学中国社会稳定与危机管理研究中心博士后流动站在站博士后，副教授，博士（重庆40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