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抑制性因素及其化解理路
2016-03-28姚望
姚 望
(浙江传媒学院 社科部,杭州 310018)
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抑制性因素及其化解理路
姚 望
(浙江传媒学院 社科部,杭州 310018)
在进行利益表达时,因短缺的表达资源、狭窄的熟人社区、困境的集体行动以及断裂的信任链条,新生代农民工不愿、不想、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处于集体失语状态,影响到城镇化的健康发展和行政政策的民主化与科学化。为此,必须创新社会治理结构、建构新生代农民工组织、改革政府职能、加快社会流动以化解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抑制性因素。
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抑制性因素;化解理路
马克思在描绘农民时指出:由于马铃薯式的分散性使其不能形成合力,这个群体不能代表自己,只能由别人来代表,把自己的期望寄于上面施舍的雨露[1],父辈们的局限性仍然体现于并抑制着中国进城务工人员的主要群体——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是新生代农民工重要的民主权利,是其影响政府政策的重要行为。利益表达抑制性因素的存在使新生代农民工在政治经济发展进程中基本上处于集体失语状态,影响到了新生代农民工利益的实现、维护与增进。因此,寻求新生代农民工集体失语的根源,探讨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抑制性因素的化解策略,对维护社会和谐稳定、推进民主政治的发展、加快城镇化建设以及增强新生代农民工话语权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抑制性因素
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抑制性因素就是那些使新生代农民工不愿、不敢、不想表达的因素,多种抑制性因素构成了抑制体系。抑制体系可能是一个或多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它深刻影响着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行为的发展方向与最终效果。短缺的表达资源、缺失的民主实践、狭窄的熟人社区、困境的集体行动以及断裂的信任链条等构成了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抑制体系。
(一)短缺的表达资源
任何一种行为效能的产生都与特定行为资源相关,社会、学历、见识、科技、关系、收入等构成了行为资源类别。从一定意义上说,利益表达就是新生代农民工运用自身资源参与政治生活的过程。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能力及效能的大小常常取决于其资源的拥有与获取量,运用与释放这些资源会有效地增强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能力,提升利益表达效能。在我国民主政治发展与城镇化建设进程中,新生代农民工的利益表达资源得到了较大规模的积聚,但与现代政治行为相对应的表达资源还处于相对短缺状态。
首先,弱化的权利意识。利益表达是公民的一项重要政治权利,也是公民参与国家治理和政治系统的重要行为,更是作为公民权力行使的重要表征。在我国民主政治发展过程中,特别是随着新生代农民工数量的增多及影响力的扩大,我们从各个层面规定了新生代农民工应享有的各种权利。但综观之,新生代农民工在实践中并未自发地汲取、使用这些政治权利。一方面源于新生代农民工个体对政治资源的认知,如在家乡村民选举中,一些新生代农民工为了省钱或认为自己的一票无所谓而出现弃权、搭便车或草率投票现象,甚至一些新生代农民工根本不关心、关注家乡的村民选举;另一方面,这也与现阶段的社会治理结构相关联,在务工地——按照现行的选举法规——非本地户籍的新生代农民工们无法进入到体制内以选票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新生代农民工在长期的外出务工行为中,既不想参与家乡的村民选举,也无法进入到务工地的政治生态,久之则使新生代农民工形成了“无所谓”的利益表达权利意识,使其无法有效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
其次,短缺的关系资源。关系是一种重要的利益表达资源[2]。新生代农民工在外出务工的过程中基本上形成了三种关系网络:一是基于乡缘纽带形成的关系网络。这种乡缘可以以乡镇为基础,也可以以县为基础,甚至以省为基础。二是基于相同兴趣、利益形成的特定关系网络。这种关系网络范围可大可小,凝聚力不等。三是基于业缘纽带形成的关系网络。这种关系网络可以突破乡缘空间,也可以在农村与城市之间形成。但是,这三种关系基本上属于弱关系,深受互动的频率、情感的强度、亲密的程度以及互惠交换结果的影响。而且在长期较为封闭的生活与工作场域中,关系未能进行有效拓展,使得新生代农民工的关系网络体现出松散性特点,不能通过其所拥有的关系网络获取利益表达资源。另一方面,由于每个新生代农民工所处的“结构位置不同,所拥有的关系不同,决定了他们所能获得资源的数量和质量也不同,这一差别又进一步影响到个体关系的发展”[3]。疏散的关系网络使得网络内信息传递不畅,资源未能共享从而难以形成集体行为,由此限制了新生代农民工的利益表达能力,降低了利益表达效能。
最后,短缺的经济资源。新生代农民工具有较高的文化程度和自主意识,他们的收入普遍较他们的父辈高,这为新生代农民工的利益表达提供了较为扎实的物质基础,也为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内容的变化提供了一定的驱动力。正如王沪宁所说,“经济发展使社会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集团,每一个阶层都有了自己的经济利益,由于有了自己的经济利益,他们就会要求参与政治生活,要求了解政治体系的活动过程,尤其关心政治体系的决策,关心政治体系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后果。”[4]但是,我们同时也应看到,新生代农民工的薪资水平整体上还较低,平均月收入只有1 747.87元,工资收入在2 000元到3 000元左右的占总数的80%以上[5]。同时,任何一个利益表达行为都需支付成本,对于收入较少、务实的新生代农民工来说,让他们花费自己辛苦积累的金钱去投资具有不确定性的利益表达行为,他们是犹豫的。这也符合研究者印证的结论,“大量研究表明,在政治上表现积极的往往是那些生活上较富裕、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上阶层,而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常常成为‘局外人’。”[6]
(二)狭窄的熟人社区
熟人社会的特点就是人与人之间存在一种私人关系,人与人通过这种关系联结起来,构成一张张关系网,并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关系网络。新生代农民工的熟人社区除了自己的同事、朋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朋友圈:老乡。同时,由于新生代农民工大都工作较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建构与维护自己的朋友圈,既有的朋友圈也因熟人社会的潜在运行逻辑影响着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手段与模式的选择。
一方面,熟人社会的面子运行逻辑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的利益表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面子是人的一种心理需求,基于人的社会属性,人都想要得到他人对自己的认可与尊重。另外,面子也可以作为特定环境的一种外化,可以视为所处社会地位的一种体现。因此,生活在熟人社会场域中的一些人为了面子,会花费各种心思,想尽各种方法来实现某种愿景。基于此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在进行利益表达时,首先要考量两个层面的面子问题:一是向利益表达客体表达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对自己本身的影响,是否会使自己失去面子,会不会影响利益表达客体的面子;另一个是对表达内容所涉及的其他新生代农民工的影响,表达时会不会对其他新生代农民工的面子产生影响。受制于此种考量,新生代农民工进行利益表达时就会产生犹豫。
另一方面,熟人社会的人情运行逻辑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的利益表达。熟人社会是一个讲人情的社会,在人情逻辑的影响下,处于熟人社会场域中的新生代农民工不太可能忽视或漠视其他新生代农民工的人情,其结果也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积极性与主动性。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秋菊打官司打的不是官司,而是熟人社会的人情。相对来说,秋菊进行利益表达的目的是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但这种利益表达行为却损害了熟人社会的人情,损害了熟人社会中原来存在的尽管有纠纷但仍能互助的社会关系,损害了熟人社会中曾长期有效、且在可预见的未来新生代农民工们仍将依赖的、看不见的熟人社会关系网络,当她再次进行利益表达时,她就会考量这些影响。
(三)断裂的信任链条
利益表达是主体与客体话语沟通交流的过程,主体能否向客体真实地提出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也取决于主体对客体的认知,根源于对客体的信任。如果新生代农民工不信任客体,则不太可能向客体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同样,如果利益表达客体对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存在负向认知,也不太可能认真倾听其意见、建议与利益诉求。健康运转的信任链条是新生代农民工愿意、理性表达的根本动力。但是,长期以来,基于对自己身份的认知以及“外来人”的标签效应,新生代农民工对务工地的部分利益表达客体往往产生不信任。部分利益表达客体也对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存在不同认知,造成利益表达链条的断裂。信任链条的断裂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表达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的积极性与主动性,也使新生代农民工真实的表达信息不能直接输入到决策层中,并因此影响了部分行政政策的科学化与民主化。
首先,务工地的部分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公共性的缺失致信任链条断裂。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按照有利于自己的“理性人假设”行动。特别是新生代农民工务工地区的一些基层政府过多地关注经济的增长,甚至与新生代农民工争夺利益,受到伤害的新生代农民工对政府的公共性产生怀疑。如果新生代农民工感觉到政府并非是为民服务的政府,必然会失去对政府的信任。
其次,部分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公共道德形象缺失致信任链条断裂。新生代农民工生活与工作的地方大都是市场经济发展程度较高的区域。在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一些基层政府行政人员利用权力进行寻租,导致腐败现象的产生,甚至在一些地方出现跑官卖官现象。一些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肆意改善办公环境,利用公共权力为部门、个人谋取利益,导致公共道德形象破坏,并因此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对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的认知,导致信任链条断裂。
再次,利益表达的未满足感致信任链条断裂。当新生代农民工向有关客体提出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时,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的当代中国,处理这些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可能需要多个部门协调予以解决,可能需要较长的时间。但是对于以务实著称的新生代农民工来说,往往不能为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时间,未能形成一个有效的时间断裂期。新生代农民工希望的是提出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后马上能够得到答复与处理,但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无法在其希翼的时间段内处理这些利益诉求,给新生代农民工留下了“摆官架”、“应付”等印象,进而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对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的信任。
最后,部分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对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存在认知偏差。新生代农民工在利益受到损害时必然会以利益表达的方式影响政府政策,就使政府及其行政人员在决策中更多地考量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因素,由此限制了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原有政策制定过程中的权力,使原来的由精英阶层作为政策制定主体的政策过程发生变迁。从一定意义上说,政治精英基于理性人的思维逻辑及自利性动机,是不愿意从政策过程中抽身而出的。同时,政治精英在制定和执行政策过程中,或在日常政治行为中具有强烈的自我独立性,不希望其他人或群体的行为、意见干涉自己。因此,部分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利益表达是持不欢迎态度的。另一方面,维护社会和谐与稳定是当代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的主要目标,在此政治语境中,面对着可能会引起社会矛盾或社会冲突的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部分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可能会对一些利益表达进行抵制或打压,试图堵塞利益表达渠道而保持社会的相对稳定。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进行表达的新生代农民工必然会采取非制度化的方式表达自己利益要求,并在此基础上形成新生代农民工与基层政府的矛盾与对抗,导致利益表达信任链条的断裂[7]。
(四)困境的集体行动
作为一个群体,新生代农民工在融城意愿、社会保障、薪资要求、生活环境、交流沟通等方面具有相同利益要求,但这些相同的利益只为新生代农民工之间的合作提供了必要性和可能性。因种种原因,新生代农民工往往难以产生集体行动,未能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组织,以增强自己的话语权,扩展自己话语的影响力。
首先,生活工作场域的分散性影响新生代农民工集体行动。新生代农民工虽然具有较高的文化程度,但相对较为分散的工作与生活场域使他们难以积聚。交流沟通空间距离较大,增加了新生代农民联系的成本,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的集体行动,弱化了新生代农民工的集体发声。
其次,搭便车心理使新生代农民工陷于集体行动的困境。新生代农民工虽然人数较多,素质较高,但当某一集体行动产生时,一些新生代农民工个体往往会产生“有我没我影响不大”的心理认知,导致一些新生代农民工对公共物品或共同利益的生产、分配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这就是奥尔森所述“集体行动困境”的根源所在。搭便车的心理使新生代农民工集体行动难以实现,并因此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积极性与主动性。
最后,自组织的缺失使新生代农民工处于利益表达困境中。新生代农民工虽然人数众多,对社会贡献巨大,社会关注度较高,但到目前为止,新生代农民工还未有自己的组织,不能通过组织表达自己的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虽然在特定时期各地政府成立了外来流动人口管理机构,但这些机构更多地体现为行政管理的功能,并未能成为表达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诉求的组织。利益表达组织的缺失使新生代农民工不能通过组织、依靠组织的力量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最终产生“原子化”的个人利益表达模式,弱化了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力量,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效能。
二、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抑制性因素的化解路径选择
抑制性体系制约了新生代农民工利益的维护、实现与增进,不利于城镇化政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甚至会阻碍城市与农村经济的发展、政府合法性的增强。因此,必须增加新生代农民工收入,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素养,加速社区流动,改革政府职能,重构社会治理模式以消解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抑制性因素,变抑制体系为保健体系,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效能,促进城镇化的健康发展。
(一)增加新生代农民工收入
为了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积极性与主动性,必须千方百计增加新生代农民工收入,使其能支付起利益表达成本。增加新生代农民工收入目前需做好以下几方面的工作:一是继续完善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新生代农民工以自己的劳动作为生产要素投入到国民经济的创造与发展中,增加新生代农民工收入必须使其劳动生产要素的投入与其收益相匹配。同时,积极鼓励新生代农民工的智力、创新以及管理、技术等其他生产要素的投入。二是积极建构与完善工资协商制度。按照协商主体平等、协商过程透明、协商结果公平等原则,建构新生代农民工的工资协商制度,完善协商形式,健全协商机制,使新生代农民工的薪资水平与国民经济的增长速度、企业利润的增长速度相一致,提升劳动与资本博弈的能力。三是完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保障制度,消解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成本付出之后的担忧。逐步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社会保障水平,健全各种财政转移支付制度,消解新生代农民工害怕支付利益表达成本后无法生活、生存的担心。
(二)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素养
具有较高民主素养的新生代农民工定会知道自己的利益表达权利,明白自己应承担的相应民主义务,也能按照相关民主规则行使利益表达权。因此,提升利益表达素养是新生代农民工愿意表达、想表达、勇于表达的内在动力。根据新生代农民工长期形塑下来的民主习惯、民主观念,需在中国语境下,根据城市和农村民主发展的现状,采取各种措施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素养。首先,增强新生代农民工的民主意识。新生代农民工行使表达权最重要的是要具有民主观念、民主意识,要认识到利益表达是维护、实现与增进自己利益的有效工具,要在法律、民主规则下获取这些利益。其次,提高新生代农民工民主决策的能力。民主是一种选择的结果,因为资源的稀缺性,新生代农民工在行使表达权获取利益的维护时不能利用现存所有的资源,如表达渠道,总是在机会成本的大小中进行选择。另一方面,民主的一些实现形式,如投票,本身就是一种选择、决策行为。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民主决策能力,使新生代农民工在各种选择、决策中进行最优选择,达到帕累托最优。最后,创新民主实践的方法。新生代农民工民主素养的提高一方面是新生代农民工自身形塑的结果,另一方面也与其民主实践相关。对于长期因制度设计或成本考量而缺失民主实践的新生代农民工来说,较好的民主实践往往比自身形塑更易于提高其民主素养。为此,必须创设条件,建构制度,使新生代农民工具有较大的民主实践空间。比如,修改现有的选举法,按居住地进行选举等。
(三)加速社会流动
社会流动是反映社会结构变化的重要指标。一般来说,在一个社会中,大多数人都处于流动状态或者说社会流动的频率较大的话会形成一定的民主氛围。
首先,社会流动能形成平等的民主意识和民主观念。社会流动以开放、动态的分层结构打破了原有的封闭、静态的熟人社会,使熟人社会中原有承袭下来的与地位、职业相勾连的身份结构被破坏。流动性的社会能弱化地位与身份之间的关联,为每个新生代农民工提供比较平等、竞争的机会。同时,社会流动也会重塑关系网络,甚至会缩小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使新生代农民工在流动状态中形成了平等的民主意识和民主观念。
其次,社会流动能使新生代农民工学习到民主知识,养成遵循民主规则的习惯。在封闭的、既有的新生代农民工交际圈中,人与人之间交流沟通的话语模式是相同的,话语主题是相似的,并因此影响到了其民主知识的普及。流动社会使新生代农民工从熟人社区走入到陌生社区,扩大了新生代农民工生活与工作的活动空间。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都按照各自的行为方式、话语模式与他人交流,并在交流中体现出其对民主的一些理解,籍此影响到其他新生代农民工个体。同时,个体新生代农民工在社会流动时希冀处于有利状态,就要按照社会应有的规范来约束自己,否则他的行为或获取利益的模式就可能对他人产生影响,并因此形成矛盾。基于试错经验总结之后,个体新生代农民工会在民主规则约束下,在不影响他人的利益维护、实现与增进状态下,展示着自己的民主行为。
最后,社会流动能有效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参与政治的积极性。相对封闭的社会状态把个体新生代农民工终身束缚于某一社会层次中,并以此形成不同于其他社会主体的符号,人们凭此符号来研断其行为。因此,为了获得与该符号相同的认知,一些新生代农民工是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的。比如,一个新生代农民工,在相对较为封闭的交际圈中,他代表的是一种符号,体现着特定地区人员的形象,当他有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向上表达时,其他地区的新生代农民工便将其与某一区域的整体性人群联系起来,如他是某某省的人。处于流动状态中的社会,个体新生代农民工的符号与身份勾连较松散,甚至一些人不知道另外一些人的身份。因此,新生代农民工可以自由地参与到某个议题的讨论中,提升了参与政治的积极性。
(四)重塑信任机制
断裂的信任链条影响了新生代农民工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的正常表达,铸合断裂的利益表达链条必须重塑政府与新生代农民工之间的信任机制。
首先,树立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这是重建信任机制的基本条件。为人民服务、为人民谋取利益是各级地方政府运行的价值逻辑。基层政府在形塑政府合法性、维护社会相对稳定的同时,必须要承担起提供公共服务的职责。通过政府角色的重新定位,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才能了解、知道新生代农民工所思、所想,在满足新生代农民工利益实现的愿望的同时铸合断裂的利益表达链条,达到维护、实现与增进新生代农民工利益的运行逻辑。
其次,正视矛盾、顺应民心,这是重建信任机制的基本前提。从解决新生代农民工的负向认知入手,不断贴近新生代农民工生活、顺应民心、吃透民意,把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反映出来的内容作为第一信号,正视新生代农民工的利益表达,解决新生代农民工在工作与生活中的各种矛盾,从而获得新生代农民工的满意与认同。
再次,贯彻群众路线,这是重建信任机制的思想基础。信任链条出现断裂部分源于一些基层政府及其工作人员不能深入基层,不能获取改革开放过程中基层社区的一些深层次的矛盾和困境,造成一部分决策失误,损害了新生代农民工的利益。因此,为了重塑信任链条,使新生代农民工愿意向务工地政府表达自己的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基层政府及其工作人员必须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才能获得新生代农民工的理解和支持。
最后,强化基层行政人员作风建设,这是重建信任机制的社会保障。一些行政人员搞权钱交易,对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不顾,置新生代农民工的困难不理,导致利己主义、官僚主义作风出现并影响到新生代农民工对政府的认同。因此,必须抓好基层政府及其行政人员的作风建设,要把发展好、维护好、实现好广大新生代农民工的根本利益作为自己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要把新生代农民工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赞成不赞成、拥护不拥护作为衡量工作的标准。只有搞好作风建设,才能增强新生代农民工对政府的认同,对基层行政人员的信任,新生代农民工才能积极主动地反映社会和自己的意见、建议与利益要求。
(五)重构城乡社会治理结构
长期以来,我国基层政府职能转变不能跟上市场经济发展、公民政治参与意愿增强的步伐,同时社会组织参与社会治理与社会建设的空间非常有限,从而使既有的社会管理缺乏自下而上的创新精神。在城市社区治理中,地方政府必须做到职能转变,树立主动创新与变革的意识。基层政府能否进一步拓宽社会主体参与社会治理的领域与程度,将是社会治理创新的关键。政府应通过制度变革与治理改革,吸纳社会多元力量参与治理过程,回应社会需求以提升整体治理能力与治理有效性,要注重培育与增强社会建设的社会基础;要创新社会治理体制机制,优化治理关系与治理格局;社会力量要有主动参与治理的意识与能力,表达自己的合理的利益诉求。同时,对于以村落为主要居住场域的新生代农民工分布空间来说,要完善和创新乡村治理结构,建构以基层政府为主导、村民自治组织与基层党组织为两翼、当地农民和新生代农民工为主体的治理范式[8],提升村民自治组织与基层党组织的合力,充分发挥其他社会组织的利益表达功能,积极引导新生代农民工合理的利益要求通过合法的方式表达出来。
总之,在当代中国民主政治发展中,人民群众表达的日益高涨与现有政治体系不能提供丰盈的制度化利益表达渠道之间的矛盾是一个非常突出的矛盾,这一矛盾在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过程中表现得尤为显著。如何解决这一矛盾,本文仅仅从化解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的抑制性因素做出了初步分析,我们期待着学术界对这一问题做出更为深刻的探讨。
[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77.
[2] 姚望.关系网络表达:农民利益表达的日常形态及行动逻辑[J].兰州学刊,2011(3):93-96.
[3] 蒋琰.资本网络的研究:基于关系的视角[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07:50.
[4] 王沪宁.比较政治分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237.
[5] 《财经》综合报道.全总报告:新生代农民工平均月收入1747.87元[OL].[2016-09-09].http://www.caijing.com.cn/2011-02-21/110646211.html.
[6] 孙关宏.政治学概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312.
[7] 姚望.转型期中国农民利益表达链条的断裂与铸合[J].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10(6):39-43.
[8] 姚望.转型期中国新生代农民工非制度化利益表达的生发逻辑及矫正路径[J].中州学刊,2011(1):26-29.
The inhibitory factors and discard logic method to the interest expression of the new generation migrant worker
YAO Wang
(DepartmentofSocialSciences,ZhejiangUniversityofMediaandCommunications,Hangzhou310018,China)
In the process of interest expression,own to the shortage of resources,narrow acquaintance community,dilemma of collective action and fracture of the chain of trust expression,the new generation migrant workers do not want to and dare to express their views,suggestions and interest requirements,being in a state of collective aphasia,which affects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the democratization and scientification of administrative policy.Therefore,the structure of public governance should be innovated,the organization of the new generation migrant workers should be established,the functions of government should be reformed,and social mobility should be accelerated in order to discard the inhibitory factors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during their interest expression.
the migrant workers of new generation;interest expression;inhibitory factors;discard logic method
10.3969/j.issn.1009-8976.2016.04.001
2016-11-08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诉求转向与秩序建构——新生代农民工利益表达研究”(项目编号:15YJAZH098) 2015年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研究课题“协商民主在国家治理体系中的作用与机制研究——基于多元治理的分析”(项目编号:2015B052)
姚望(1972—),男(汉),河南固始,副教授,政治学博士 主要研究中国政治和党的建设。
D412.6
A
1009-8976(2016)04-00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