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与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

刘涛

学术交流与探讨

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与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

刘涛

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需要发挥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的推进作用，目前，已取得了一些成效，但其效能的发挥还非常不充分，不利于“一路”的进一步发展。中国需要采取融入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发展与其成员国的关系，打造“发展、合作、开放、共商、共建、共享”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等对策，推动“一路”顺利通畅发展。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多边主义；多边合作机制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一条契合中国和沿线经济体的共同需求，多方优势互补、互利合作、共赢发展之路，强化跨国联通，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争取更多的力量，必须发挥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的作用。本文阐述中国在借助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推动“一路”建设上已取得的成绩，重点分析存在的问题并提出若干应对策略。

一、已取得的主要成绩

高层出访，权威推动。国家领导人出访，同对方决策者直接沟通可以得到最真实、直接的意图，迅速决策商办事宜，一锤定音。同时国家领导人作为领袖具有极高权威，直接提出要求会使对方正视拒绝的后果，因而更容易得到理想的结果。中国国家领导人积极运用访问这一有效手段，现已对中国—东盟“10+1”、亚太经合组织（APEC）、亚欧会议（ASEM）、亚洲合作对话（ACD）、亚信会议（CICA）、中阿合作论坛、中国—海合会战略对话、大湄公河次区域（GMS）经济合作等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实现访问全覆盖。多边合作机制是国际社会的重大多边场合，各国领袖均会出席，中国国家领导人在此与外国领导人当面磋商“一路”，是推动“一路”落实落地的绝佳舞台。习近平主席在2015年APEC会议上发表“一带一路”演讲并同各国政商精英畅谈通过“一带一路”拉动亚太地区经济合作发展，以及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上和东盟各国首脑商讨“一带一路”务实合作，都是中国国家领导人发挥出访的独特作用，推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经典范例。

国际宣传，打造共识。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商讨的都是区域乃至全球在政治、经济、社会建设中的重点、难点议题，借助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宣传“一路”，可以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重视，吸引各国政商精英的关注，为“一路”积蓄势能，也利于化解国际社会和各国国内阶层对“一路”的误解，保障顺利建设。沿线多边机制中有很多支持“一路”的友好国家，在其中宣传“一路”可以与众多友好国家互相配合，形成国际社会支持“一路”、共建“一路”的强大声场。如新加坡、巴基斯坦等国都曾在相关机制中肯定“一路”的积极意义。沿线多边机制是全球传媒齐聚的场合，在其中宣传“一路”，可以促使海外主要媒体聚焦、宣扬“一路”理念，让各国人民更加理解“一路”，自发支持“一路”。习近平主席数次参加亚欧会议、亚信会议、APEC等并就“一带一路”发表讲话，都受到了海外媒体的极大关注，有关英文报道共2500余篇，印度报业托拉斯、菲律宾新闻社、《印度时报》《海峡时报》《华尔街日报》《外交学者》、路透社、法新社等国际重要传媒都成为报道主力。

建立标准，一区一规。多边合作机制的一个主要价值就在于，可以在一个较大的区域就某一个或一系列议题打造被全体成员国共同接受的运行标准，建立区域的唯一行动规则。在金融、能源、基础设施、电信、粮食、非传统安全等众多领域，中国都在借助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统一规则。如借助中阿合作论坛、中国—海合会战略对话实现海湾国家能源贸易结算的整体统一接口，借助湄公河次区域合作组织建立联合统一执法，借助中国—东盟机制实现贸易进一步一体化等，都是建立“一区一规”、畅通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有益探索。

二、存在的问题

内生性不足，无法获得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的充分响应。多边合作机制的议题与机制之间应当具备内生性，议题从机制初始就植根于机制框架，与多边合作机制框架内的全部（至少是大多数）行为体存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议题不会受到机制内行为体的歧视、排斥。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2013年10月提出，而沿线多边机制在设立之初就已搭建了完整的议题体系，这一议题在其建设成熟、议题完备后才进入机制视野，它是一个迟来者，因此，很难与已有的议题体系完全兼容，得不到充分的资源，也无法获得充分响应。同时，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也是一个外来的议题，其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大多是本地区国家组成的，在日程、优先项等机制资源分配上遵循区内国家优先的精神。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中国这个区域外新兴大国提出的外来倡议，尽管能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但仍然是一个外来议题，与区内国家议题在重要性上仍然不平衡，即使在机制议程上能成为重要议题，但不能成为最优先议题。一个在机制议程上重视度有限的议题显然无法获得充分响应。迟来性和外来性使得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对于沿线多边机制存在严重的内生性不足，不能深深扎根于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框架，不能在机制的宗旨、规约中得到关照，限制了中国发挥多边机制推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作用。

合法性不足，无法彻底发挥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的功能。多边机制必须消除行为体间的潜在冲突，取得行为体利益最大公约数，获得合法性，建立规范，对框架内全部行为体行使约束力，才能约束机制框架内全部行为体，稳定发挥机制增加非法交易代价、减少行为不确定性的功能。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需要在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内建立合法性，以发挥机制约束交易背信、减少行为不确定性的功能。中国领导人已在东盟机制、APEC、湄公河次区域合作、中阿合作论坛、中国—海合会战略对话等中阐述了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具有增进全球治理与区域发展、互利互惠经济联通、推动沿线国家经济社会建设、民心相通文化互鉴等重要价值，力求加强“一路”在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中的合法性，但取得的进展仍然有限。目前东盟机制、APEC、亚欧会议等尚没有机制出台专门的规则、宣言来促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推进落实。专门文件的缺位显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还没有在沿线多边机制当中获得足够的合法性。

陷入大国竞争，与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建立紧密联系时遭遇阻碍。中国能够向沿线多边机制的成员国提供福利产品，世界其他大国从本国利益、国际权力博弈的角度出发，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展开了“贴身卡位”式的竞争，也开始向机制成员国提供福利产品。中国无法成为福利产品的唯一供给者，无法与沿线多边机制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美国、日本等国争相向机制成员国提供经济建设方案，力图在福利供给上对中国形成替代选择，破坏中国获取唯一福利产品来源的身份，阻挠其成员国与中国建立牢固的经济合作。例如，在中泰铁路、印尼雅万高铁等项目中，日本紧盯中国，在中国提出项目建设方案的同时提出为泰国、印尼贷款及使用新干线技术，试图将中国挤出这两个项目；在巴基斯坦的瓜达尔港项目中，中国是在摆脱了美国出资建设瓜达尔港计划之后才得到承建工程的资格。

三、应对举措

融入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强化内生性。要强化内生性，中国应着力展示“一路”在共建共享、互利共赢上的巨大诚意，让机制成员国认识到中国与其是高度协调的“命运共同体”，享有高度的共同利益，这样才能实现深度捆绑，融入规则核心。中国还应积极参与其程序性活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有成熟的议事程序、规则，中国必须积极参与这些程序性活动，并通过经济、政治、外交及安全手段来增加发言权，努力争取投票权、否决权等，成为程序性活动的主要参与者。只有在程序性活动中拥有权力,才能得到机制成员国的尊重，发挥充分的影响力，不断与机制融合，从而强化内生性。

发展与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成员国的关系，强化合法性。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应当更加契合机制成员国的发展规划，打造共同利益。要深入考察成员国的发展目标、方案，如果中国与成员国冲突，就必须同成员国反复协调，在取得“最大公约数”后再着手落实项目。要预估成员国的政府领导人变更，关注其新任领导人的政治纲领、主张，对于前任政府签署的协议，我们在坚持合同法律效力的同时也要适当变通，在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调整方案，贴近政府新领导人的诉求，排除政治干扰。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还应进一步关照沿线主要多边合作机制的不发达成员国。“一路”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发展战略，在重点关照不发达成员国上应比其他大国做得更好，用高互惠性和不附带条件的支持政策来展现中国的和平崛起，以建设命运共同体的担当胸怀展示“一路”的吸引力，让大量不发达成员国乐于在机制中支持“一路”，强化它的身份合法性。

打造“发展、合作、开放、共商、共建、共享”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超越大国权力斗争的窠臼。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包容的；不是中国一家的独奏，而是沿线国家的合唱；体现的精神价值是“发展、合作、开放”，强调“共商、共建、共享”。中国应当坚持弘扬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精神价值，坚持“一路”并不是现实主义范式下大国在无政府的国际体系中提升地位的权力自助，不是为了制衡其他大国而采取的经济对抗，中国不以“一路”为筹码来实现国际经济秩序改朝换代。“发展、合作、开放、共商、共建、共享”的精神价值可以令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超越大国斗争的宿命，实现合作共赢。中国政府一直主张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坚持开放、共享的区域主义，开展更大范围、更高水平、更深层次的区域合作，打造开放、包容、均衡、普惠的区域合作架构。只要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坚持开放共享的核心价值，就可以使其他大国认识到排挤、架空“一路”不符合它们自身利益。只有放弃霸权、势力范围等老眼光，与中国结伴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才是对它们自身最有利的，才能够实现地区、世界的稳定发展。“发展、合作、开放、共商、共建、共享”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必将超越大国斗争的陷阱，开创大国区域经济发展规划合作的新路。

[1]谢思佳.加强合作优势互补互利共赢[DBOL]. http：//society.people.com.cn/n/2014/0829/c13665 7-25562176.html.2014-08-29.

[2]程果.当前国际舆论形式下的“一带一路”建设宣传[J].新闻研究导刊，2015（6）.

[3]约翰·鲁杰.多边主义[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3：381.

[4]罗伯特·基欧汉.霸权之后——世界政治经济中的合作与纷争[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118-129.

[5]习近平.在海南博鳌亚洲论坛2015年年会开幕式的主旨演讲[DBOL].http：//world.people.com.cn/ n1/2016/0212/c1002-28119992.html.2016-02-12.

[6]习近平.2015年11月07日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做题为《深化合作伙伴关系共建亚洲美好家园》主旨演讲[DBOL].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6/ 0212/c1002-28119992.html.2016-02-12.

[7]习近平.2015年11月18日在菲律宾马尼拉出席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做《发挥亚太引领作用应对世界经济挑战》主旨演讲[DBOL].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6/

0212/c1002-28119992.html.2016-02-12.

责任编辑：贺春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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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6）12-0038-03

刘涛/中共大连市委党校讲师，博士（辽宁大连116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