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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小说“作坊情结”的审美追求

2016-03-25梅四海

关键词:作坊汪曾祺小说

梅四海

(安徽工贸职业技术学院 基础部,安徽 淮南 232007)

汪曾祺小说“作坊情结”的审美追求

梅四海

(安徽工贸职业技术学院 基础部,安徽 淮南 232007)

汪曾祺的很多小说写到了作坊,但这不是出于进军或立足文坛的策略,而是对文学的本质属性——审美反映的追寻,主要表现为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和谐,也就是通过描写作坊表现人应该有的生活。

汪曾祺; 小说; 作坊情结; 审美反映

近读曹文轩先生的著作《二十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在第六章“作坊情结”中,曹先生谈到了汪曾祺。他说:“作坊情结之深而不可自拔者当推汪曾祺。”[1]212对此,笔者深有同感。汪曾祺的小说中确实写了大量的作坊,在《自报家门》一文中,汪曾祺说他小时候喜欢到各种作坊、店铺中看工匠们做活,百看不厌,这些店铺、手艺人使他闻嗅到一种辛劳、笃实、轻甜、微苦的生活气息,因而深受感动[2]。

曹先生在其著作中将作坊情结作为一种文学现象来谈,因此在分析这种现象产生的几点原因时,与作为个例的汪曾祺不一定准确。曹先生认为,对于部分作家来说,他们写作坊并不是真的喜欢作坊,而是想以此酿造出一种生活化的氛围或地方情调,以图取得文学上的成功。这里的“部分作家” 到底包括哪些人?曹先生没有明说,其中有没有包括汪曾祺?曹先生更没有明说。因为曹先生是将汪曾祺作为热衷于写作坊的众多作家的典型代表提出来的,这就很容易让读者产生误解:以为汪曾祺也包括在这“部分作家”之中。对此,笔者认为汪曾祺写作坊的确“酿造出一种生活化的氛围和浓郁的地方情调”,但这不是他的手段和策略,是他的直接目的,不是另有所图,而是对文学的审美属性的追寻。这一点必须明确,不能含糊其辞。

汪曾祺写了大量的作坊,首先是基于作家的个性决定的选择题材的特点,他的小说题材都来源于生活经历,天马行空地去想象、塑造的事汪曾祺一点也不会,正如前文所引述,作坊是汪曾祺少时最深刻的记忆,很自然地成了他小说题材的首选。其次是作者基于自己的文学观念,想通过写作坊表达他对文学审美属性的追求,特别是对“和谐美”的追求。在1987年出版的《自选集自序》里,他说:“我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所以本文所述的主要意思是:汪曾祺写作坊,是基于他对文学审美属性的理解和追求,而不是停留在“酿造出一种生活化的氛围或地方情调”上,更不是出于功利目的,以此作为进军或立足文坛的策略。

在正文开始之前,笔者想明确两点:一是对“作坊情结”中“作坊”的界定;二是本文只谈汪的小说,不谈他的散文。

本文所谈的“作坊”,是指生产、加工产品的地方,主要是手工业而非商业,但过去的手工业和商业常常密不可分,如药店也是加工中药的地方,茶馆不光是喝茶,也是做早点的地方。本文不考虑商业的“交换”属性,只要有“生产、加工”成分,就将其归入“作坊”一类,如:药房、酱园、炕房、油坊、磨坊、画坊、茶馆、熟食铺、馄饨挑子等。

本文所谈的作坊情结,只以汪曾祺的小说为考察对象,不考虑其散文。原因是散文因其绝对真实性而多有局限,小说因其虚构性而更好地表现作者的创作意图。虽然汪曾祺的小说多源自现实生活,散文化倾向也较明显,但小说毕竟还是小说,不是散文。

一、从创作动机看,汪曾祺写作坊并非出于功利

汪曾祺的小说创作有三个时间段,四十年代在沈从文的引领下走上文坛。从笔者所了解的作品资料看,当时写到作坊的只有《鸡鸭名家》《戴车匠》《异秉》三篇,还谈不上是“热衷于写作坊”,当然也说不上是“另有所图”。六十年代初写了三篇,《羊舍一夕》《看水》《王全》,与作坊无关。八十年代后佳作迭出,写了不少作坊,但也不能说是“另有所图”,因为他当时是根本没有想着要再写小说的,这一点我们可以从林斤澜、邓友梅等人的文章中找到佐证。

林斤澜在《〈汪曾祺全集〉出版前言》中说:“‘文革’恶梦过去两年后,北京文联在文化局饭厅一角,拉上布幕,放两张写字台,整理残部、收容散兵游勇。把文艺界说做‘重灾区’,一点也不过。不久,北京出版社计划一套‘北京文学创作丛书’,老人新人,旧作新作,挨个儿出一本选集,这是摆摆阵容的壮举。”林斤澜去找汪曾祺,不想汪竟然不感兴趣,再三说,汪曾祺才默默计算计算,说不够选一本的。林再告诉这套丛书将陆续出书,可以排到后头,一边抓紧点再写几篇,汪曾祺也还是说没有什么好写的。邓友梅在《漫忆汪曾祺》中也提到这件事[3]。

可见,汪曾祺当时是无心于进军文坛的,更没有想着在文坛上立足的事。所以笔者认为汪曾祺写作坊,只是写了他熟悉的题材,决不是基于藉此来打入文坛或在文坛上立足。

二、从作品的具体描写看,汪曾祺写作坊是为了审美,而不是地方情调

朱光潜先生在《谈美书简》中说,美有三个特征:整齐、鲜明、和谐,和谐是美的最高境界[4]。我们知道和谐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即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自身的和谐。作为人物活动场所的作坊,汪曾祺试图表现的是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自身的和谐。

汪曾祺的小说写到作坊的主要有以下诸篇:《鸡鸭名家》写炕房,写余老五炕鸡;《戴车匠》写戴车匠的作坊;《异秉》写药店,写药店的管理制度;《八千岁》写米店;《大淖记事》写锡匠;《晚饭花·三姊妹出嫁》写秦老吉卖馄饨。下面笔者主要以《异秉》为例,谈谈汪曾祺所表现的人与社会的和谐;以《戴车匠》为例,谈谈他所表现的人与自身的和谐。

《异秉》中的药店叫“保全堂”,是“保我黎民,全登寿域”的意思。可见老板开药店的宗旨不是赚钱,而是讲究社会效益。药店是一个等级分明却又充满人情味的小社会,药店里的同事都称为“先生”。先生又分为几个等级:一等是“管事”,即经理;二等的叫“刀上”,管切药和“跌”丸药,“刀上”是技术人员,薪酬最高,在店中地位也最尊;其余的都叫“同事”,就是一般工人,“同事”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每年都有被辞退的可能。先生之外,还有“相公”,即学徒。学徒要早起给先生倒尿壶,开门,晒药,收药,碾药,裁纸,刷印包装纸,此外每天还有例行的公事:上午要搓很多抽水烟用的纸枚子,下午要擦灯罩,晚上要摊膏药。这是标准的作坊管理制度,有领导,有技术人员,有一般员工,有学徒,当然还有烧饭的勤杂工。保全堂是较大规模的中药店,是典型的传统商业企业,但过去的中药店里都有加工、制作的工作,所以我们也把中药店列入“作坊”一类。

《异秉》中写保全堂药店的日常生活,管事有“身股”,因此工作兢兢业业,他一般是终身制,不会被辞退。吃饭时总在横头末席,以示代表东家奉陪诸位先生。药店要辞退员工有一套约定俗成的做法:每年底喝辞年酒的时候,管事的请他坐到上席去——除了有客,上席平时一直是空着的。这个人也就二话不说,客客气气地卷起铺盖另谋高就。这是最好的辞退员工的方式,双方都不伤和气。请到上席,是表示对你多年来工作的感谢,也可以说是对同事一场的珍重。被辞者得到了尊重,可以不失脸面地离开。

这里涉及到两个方面的关系:一是老板对员工或者说东家对伙计的尊重,另一方面是员工对老板的忠心和对工作的兢兢业业,两者互为因果。这种关系还延伸到同事之间:有一次学徒陈相公犯了错,“刀上”许先生用一根闩门的木棍没头没脸地痛打他,谁都不敢去劝,因为大家都知道许先生的脾气,越劝打得越凶,最后是煮饭的老朱来劝住了。“他一把夺过许先生手里的门闩,说了一句话:‘他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什么老朱能劝得住?因为他来得比谁都早,又非常忠诚耿直,从来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都是把大家的残汤剩水泡一点锅巴吃。因此,全店人都很敬重他。一个烧饭的厨子为什么能得到大家的敬重,不仅是他来得比谁都早,更重要的是他的敬业和谦恭。

《鸡鸭名家》中的老板对待余老五也非常尊重,所以余老五对老板忠心耿耿。当别的炕房老板出高薪聘请他时,他说没办法,老板连坟地都给他看好了。

《大淖记事》中小锡匠被保安队的刘号长打了,老锡匠带着全体锡匠游行示威。这个游行队伍没有旗子,没有标语,不喊口号,就是二十来个锡匠挑着二十来副锡匠担子,在全城的大街上慢慢地走。这个沉默的队伍却表现出不可侵犯的威严和不可动摇的决心。第三天,他们举行了“顶香请愿”。这是个古老的风俗:民有沉冤,官不受理,被逼急了的百姓可以用香火把县大堂烧了,据说这不算犯法。锡匠最终没有烧县大堂,因为县长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妥善处理了此事,息事宁人。所以和谐也不是没有矛盾,而是矛盾得到了妥善处理。

如果说在有雇工的作坊里汪曾祺想表现的是东家与伙计关系的和谐的话,那么在个体的作坊里汪曾祺表现的则是劳动者个人的快乐和安宁。

《戴车匠》中,汪曾祺写戴车匠小而充实的店面,写戴车匠工作时与他的车床融为一体,每天送走上学的儿子,他就开始工作了。“木花吐出来,车床的铁轴无声而精亮,滑滑润润转动,牛皮带往来牵动,戴车匠的两脚一上一下。木花吐出来,旋刀服从他的意志,受他多年经验的指导,旋成圆球,旋成瓶颈状,旋苗条的腰身,旋出一笔难以描画的弧线,……狭狭长长轻轻薄薄木花吐出来,如兰叶,如书带草,如新韭,如番瓜瓤,戴车匠的背佝偻着,左眉低一点,右眉挑一点,嘴唇微微翕合,好像总是在轻声吹着口哨。木花吐出来,挂一点在车床架子上,大部分从那个方洞里落下去,落在地板上,落在戴车匠的脚上。木花吐出来,宛转的,绵缠的,谐和的,不慌不忙的吐出来,随着旋刀悦耳的吟唱。……”这是写小说吗?这是在作诗。我们看到这里会很自然地想起海德格尔的那句名言:“充满劳作,而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在这里,我们看不到戴车匠的辛苦和劳累,我们感受到的是作坊里的诗意和他内心的快乐。工作对于戴车匠的意义不仅仅是养家活口,不仅仅是供儿子上学,而是一种享受、一种乐趣,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晚饭花·三姊妹出嫁》中的秦老吉也是如此。虽是个卖馄饨的,但他的挑子“很特别”:担子是楠木的,拌馅用的大盘是雍正清花,做馄饨用的馅料也是最好的。他靠这个馄饨挑子养大了三个女儿,还给她们找到了与他一样“爱岗敬业”的好女婿。他们从事的职业都与作坊有关:大女婿是皮匠,二女婿是剃头的,小女婿是卖糖的。三人都是小人物,但他们都在自己的行业里干出了样。因此,当三姊妹互相嘲笑她们的女婿(准确地说还是男朋友)时,秦老吉就厉声训斥她们:凭本事吃饭,谁也不比谁低。这话秦老吉是说给女儿们听的,也是他一生的信条,所以女儿们出嫁后,他仍旧挑着担子卖馄饨。

作坊,自然有矛盾,自然要劳作。矛盾总是麻烦的,劳作自然是辛苦的。但在汪曾祺的笔下,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美好,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关系、雇主与雇工的关系——东家与伙计的关系都很融洽。包括劳作者本人都在劳作中体验到快乐,在劳作中得到了尊严,在劳作中找到了心灵的宁静,这是内心的和谐,是个体自身的和谐。所以汪曾祺写作坊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只是为了表现人应该有的生活,表现人情物态的美。

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美是生活。他在《当代美学批判》里说:“在感性世界里,人是最高级的存在物;所以人的性格是我们所能感受到的世界上最高的美,至于世界上其它各级存在物只有按照它们暗示到人或令人想到人的程度,才或多或少地获得美的价值。许多个别的人结合成一个整体,就成为社会;所以美的最高领域就在人类社会。”[5]56-57

我们说汪曾祺的作坊题材小说正是表现了这种社会生活中存在的美,这种美就叫和谐,包括人与社会的和谐及人与自身的和谐。这才是他以作坊为题材的小说写作目的。这是对文学的审美本质的追求,而不是什么功利的目的。

三、从审美过程看,小说不是在“酿造出一种生活化的氛围或地方情调”,也没有什么功利性

历史镜像中的作坊生活应该是辛劳、笃实、轻甜、微苦的,但在汪曾祺的笔下,“这座封闭的、褪色的小城的人事”又重新获得了新的生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从生活到作品,这里经过了一个审美反映的过程。

现代文学理论认为文学是社会生活在作家头脑中的审美反映的产物。审美反映首先是在审美情感中的反映。所谓审美情感,是指作家艺术家在生活体验的基础上,对过去的体验进行了沉思、玩味、梳理和加工,从而净化和升华了的“第二度情感”,它是一种既获得了鲜明形象的直观,又超越了私人利害的、纯净了的可供心灵享受的情愫[5]59。所以汪曾祺笔下的作坊已经不是他儿时眼中的作坊。保全堂药店的日子一定是很寂寞的,但是在小说里,我们看不到寂寞,我们看到的是每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天南地北地“刮白”,这是一天中最轻松快乐的时光;戴车匠的劳作自然是很枯燥的,但我们在小说里见到的只是他劳动时的欢悦;其他的,秦老吉的馄饨摊子、十一子的锡匠挑子本来也是沿街叫卖的、养家糊口的技艺,但在汪曾祺的笔下,我们没有看到辛劳、微苦,更多地看到了笃实和轻甜。汪曾祺笔下的作坊是对儿时记忆的审美反映,实质上是一种审美的评价,正如恩格斯所说,是一种“诗意的裁判”。

其次,审美反映是在审美理想光照下的反映。所谓审美理想,是指人们在自己民族的历史文化氛围里形成的,由个人的审美经验和人格境界所肯定的关于美的观念尺度和范型模式[5]63-64。黑格尔说:“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汪曾祺通过写作坊表现了和谐的社会生活以及人的内心世界,正是他想表现的“人应该有的生活”,而非当时人们的实际生活。

审美反映是在审美理想光照下的反映,所以说它也是审美主体人格力量、人生境界中的反映,带有作者的个性特征。汪曾祺作坊题材的小说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点。曹文轩先生认为,当代作家热衷写作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表达一个主题,“这便是:传统在现代文明的逼迫之下而退却乃至消散,在现代人心灵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无奈与伤感”[1]224。笔者非常赞同这点,曹先生举了很多作家的例子,可惜偏偏漏掉了汪曾祺。这一点在汪曾祺的身上体现尤为明显,汪曾祺的伤感是直露的、毫无遮掩的。在《晚饭花·三姊妹出嫁》的结尾,他写到:“真格的,谁来继承他的这副古典的,南宋时期的,楠木的馄饨担子呢?”笔者认为这个馄饨挑子正是一个隐喻,一个“在现代文明的逼迫之下而退却乃至消散”的古老传统的隐喻。很多传统的东西正在消失,这一点我们有目共睹,稍有感情的人都会在“心灵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无奈与伤感”。不过笔者认为,这个问题并不是汪曾祺的作坊题材小说所要表达的主题,只是附带提及的。另外,这个问题我们不便在这里讨论,因为它属于社会学的范畴。如何看待“传统在现代文明的逼迫下而退却乃至消散”,汪曾祺解决不了,文学解决不了,我们把这个问题交给社会学家吧。

总之,从审美过程看,汪曾祺笔下的作坊“已经是饱和着审美情感的、闪耀着作家的审美理想和主体人格光芒的、熔铸于一定审美形式的反映了”。它们已经与实际的生活有了一定的距离,已经不是汪曾祺少时看到的真实的作坊。它们确实有“一种生活化的氛围或地方情调”, 但汪曾祺并不是想以此进军文坛或在文坛上立足,而只是想表现人应该有的一种生活,或者说生活应该有的一种样子。

汪曾祺的小说写了许多作坊,从大药店、大粮行到小摊小贩,从大型企业写到个体户,可以说几乎写尽了旧时代小县城的经济主体,确实给我们“酿造出一种生活化的氛围或地方情调”,但这不是他进军文坛的策略。汪曾祺写作坊是由他的选材特点决定的,他的题材多来源于记忆中的人和事,再通过审美反映来表现人应该有的生活。而作坊作为人社会生活的场所,自然成为汪曾祺小说题材的首选,这就是他“作坊情结”的根由。汪曾祺在作坊题材小说中表现了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和谐,这是他一贯的审美追求,也是他的创作目的。

[1] 曹文轩.二十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

[2] 汪曾祺.汪曾祺全集:四[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285.

[3] 邓友梅.漫忆汪曾祺[J].文学自由谈,1997(5):99-106.

[4] 朱光潜.西方美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4:576.

[5] 顾祖钊.文学理论新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责任编辑:张 璠)

Aesthetic Pursuit of “Workshop Complex” in WANG Zengqi’s Novels

MEI Sihai

(Basic Department, Anhui Vocational & Technical College of Industry & Trade, Huainan, Anhui 232007, China)

Many of WANG Zengqi’s novels were about workshops, which was not a strategy of entering or making a position in the literary field, but a pursuit of aesthetic reflection, a kind of literary nature. It is mainly shown in the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society, and man and himself, namely, a life that man should have through the description of workshops.

WANG Zengqi; novel; workshop complex; aesthetic reflection

2016-05-21

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论汪曾祺小说的审美特征及其当代价值” (2009SK519)

梅四海(1968—),男,安徽桐城人,安徽工贸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I207.4

A

1674-0297(2016)06-009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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