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研究述评

钟 明，孙 妮（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芜湖241003）



国内外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研究述评

钟 明，孙 妮
（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芜湖241003）

摘 要：阿依·克韦·阿尔马赫是当今影响力最大的非洲黑人移民作家之一，因对非洲新近独立国家生存状态的细致描写及创作的非洲历史小说而获得了国内外学界的关注。其创作手法的复杂性及创作主题的广泛性引发了各种理论对其作品的研究和解读。国家政治腐败、身份文化危机、民族意识以及后殖民主义批评等各种视角都可用于对阿尔马赫的研究。国内对其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本文对迄今阿尔马赫国内外研究做一综述并阐明其研究意义。

关键词：阿依·克韦·阿尔马赫； 作家； 理论； 研究综述

一、引言

阿依·克韦·阿尔马赫（Ayi Kwei Armah，1939—）是一位杰出的非洲黑人移民作家。他出生于加纳的一个贵族家庭，早年在加纳最有名的贵族学校接受初、中等教育，后就读于哈佛大学。他的作品涉及政治腐败、身份文化危机、种族歧视、民族意识以及全球化背景下帝国主义霸权等当今世界关注的问题。阿尔马赫是一位非常有责任感和民族意识的作家，被称为继第一代非洲作家钦努阿·阿契比之后的第二代非洲作家的代表。1968年，年仅29岁的阿尔马赫因为发表第一部长篇小说《美好的人尚未诞生》而一鸣惊人，成为非洲最引人注目的作家之一。

二、国外关于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研究状况

最早研究阿尔马赫的小说的是罗伯特·弗雷泽（Robert Fraser），在1980年出版了专著《阿尔马赫的小说：受争论小说的研究》。该专著介绍了阿尔马赫的生平及其小说的历史背景，并分析了其小说的主题，对于读者初步了解阿尔马赫及其小说具有一定的价值。德里克·怀特（Derek Wright）在1989年出版的专著《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的非洲——他的小说的来源》中较为详细地解读了阿尔马赫的作品。该书主要考察作者写于20世纪60年代的学徒时期小说及之后的作品，包括《美好的人尚未诞生》（1968）、《碎片》（1970）、《为什么我们这样有福》（1972）、《两千个季节》（1973）和《施行信仰疗法的医生》（2000）。怀特并不否定西方文化影响了阿尔马赫的创作思想和写作风格，但他更关注的是作品中一直被忽视的非洲意识（Africanness）。作者考察了作品中体现的阿尔马赫创作的源泉，如具有非洲特色的仪式、神话、政治和文学等，重点分析了阿尔马赫早期作品中最具有非洲意识的小说《美好的人尚未诞生》。通过对这部作品中讽喻的分析，作者认为“与西方的讽喻技巧相比，阿尔马赫更多地吸收借鉴了非洲的口头传统和仪式象征”［1］。汤米·杰克逊（Tommie L.Jackson）在1997年的《阿依·克韦·阿尔马赫、阿尔贝·加缪和让·保罗·萨特的存在主义小说》一书中评述了谢尔比·斯蒂尔（Shelby Steel）的文章《阿依·克韦·阿尔马赫小说中的存在主义》，指出斯蒂尔虽然承认阿尔马赫的小说和法国存在主义的联系，但其文章对小说中疏离、抑郁和情感冷漠的主题没有详细阐释。杰克逊认为斯蒂尔对文章主题的处理更像是说明而不是分析，暗含一种偶然的现象而不是哲学的类比。他在书中详述并扩展了阿尔马赫作品中占主导地位的存在主义的主题，即荒谬性、他者（the other）、自虐、革命、反叛和反战主义主题。2010年贝斯·林德福斯（Bernth Lindfors）的《最早的西非作家》问世，该书介绍了西非最早并且最有影响力的三位作家。在涉及作家阿尔马赫时，作者按照时间顺序详细考察了他不同阶段的人生经历。第一章“阿其莫塔学校的梗概”中，通过分析阿尔马赫的早期作品和求学经历，展现了他过人的才智和创作天赋。第二章“格罗顿散文”中，作者重点关注了阿尔马赫由一个加纳男孩转变成一个关注世界的年轻人的过程，同时强调他的创作风格随之发生转变。第三章“哈佛作品”中，作者指出阿尔马赫这个时期的作品主要揭露政治的腐败和社会的阴暗面，所有作品透露着一种对社会的失望。“他认识到了非洲是一个病态的社会，于是决心献身于非洲的政治和道德重建。”［2］在第四章“随后的历史”中，作者介绍了阿尔马赫移居到坦桑尼亚后，那里的政治氛围使阿尔马赫小说开始脱离绝望消极的情感表达，从历史中寻求创作源泉和营养，传达积极和自信的情感态度。纵观整本书可以看出，阿尔马赫的不同人生阶段所经历的不同事情对他的小说创作有极大的影响。该书对考察阿尔马赫的人生经历、创作背景、作品主题以及他以后创作小说发展的方向有很大帮助。2011年奥德·奥格（Ode Ogede）出版了《当代非洲文学中的互文性》一书。该书从互文性视角研究了阿契贝和阿尔马赫的小说，分析了《美好的人尚未诞生》和阿契贝小说中相同的政治历史背景与辛辣的讽刺手法。作者认为“两者在艺术风格和创作思想上具有统一性，两部作品分别涉及到了两个非洲国家加纳和尼日利亚在政治独立后所出现的人民生活质量急剧下降的问题”［3］。

迄今为止，根据EBSCO和JESTOR外文数据库、国家图书馆、互联网的检索，与阿尔马赫相关的期刊文章有40余篇，专著有8部，涉及到的研究视角和专著有重叠之处，但是也有一些新的视角值得我们注意，具体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一）历史、文化研究视角

2009年，科瓦多·欧萨尼瓦米（Kwadwo Ose－Nyame）在《非洲文化研究》发表了《非洲后殖民文学的政治“陈述”：奥拉的·尅阿诺，阿依·克韦·阿尔马赫，托尼·莫里森，阿莫斯·图图奥拉，来拉·埃博拉》。该文分析了西方殖民者在文化上的主导话语权，而“重新展现本民族历史的后殖民作家的职责，不仅要确认本民族历史，还要有意识地铲除历史上占主导地位的殖民者所歪曲的历史”［4］。文章指出阿尔马赫的《两千个季节》史诗般地展现了优秀和有活力的非洲口头传统和方言。这种对非洲传统展现和陈述的过程也是文化自我肯定的过程。同年，阿瓦斯卡·奥拉沃（Awosika Olawale）在《教育》发表了《历史和小说家的构想：阿尔马赫的小说〈施行信仰疗法的医生〉》。该文简要介绍了《医者》，认为它是对加纳历史的重建。历史上加纳遭受西方殖民价值观的诱惑和影响，成为历史的受害者。加纳人民应该做的是重拾本民族的高贵品质，提升民族自信心。1987年马拉克·哈西姆（Malak Hashem）在《第三世界：文学和艺术》发表文章《从荒原到非洲乌托邦：阿依·克韦·阿尔马赫〈两千个季节〉中的连接，意识和精华》，探讨了《两千个季节》中传统口头文学的成分和让非洲人民团结一致不断进步的价值［5］。文章指出《两千个季节》是非洲历史的重建，阿尔马赫是为非洲文化非殖民化而奋斗的先锋战士。劳拉·墨菲（Laura Murphy）2008年在《小说研究》上发表《回忆的诅咒：阿依·克韦·阿尔马赫小说〈碎片〉中奴隶贸易的创伤》，分析了《碎片》中展现的16—17世纪跨大西洋奴隶贸易给加纳社会带来的政治、文化和经济创伤。

（二）对比研究视角

1992年约翰（John Marx）发表书评《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的批评角度》，对比分析了不同批评家对阿尔马赫作品的评论，指出阿尔马赫像是一个关注未来的历史学家，他的作品是一个由消极转向积极的发展过程。1998年阿萨莫阿·尼亚米（Kwadwo Osei－Nyame）在《联邦文学》发表了《“爱和民族意识”范农的非洲革命和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的〈美好的人尚未诞生〉》。该文探讨了范农思想和《美好的人尚未诞生》中关于民族意识的相似性，即女性在对抗新殖民主义时男性的相同作用，指出“阿尔马赫对于加纳独立之后的政治是批判的。对于加纳社会显现出范农在《民族意识的倒塌》所指出社会腐败问题是愤怒的”［6］。2010年克莱顿·G·麦肯齐（Clayton G Mackenzie）在《奥比斯文学》发表论文《阿依·克韦·阿尔马赫和阿玛·艾都·安迪鸥作品中的希望和净化》，分析了阿尔马赫小说《美好的人尚未诞生》和安迪鸥的短篇小说《这里没有甜蜜》中的主人公，指出他们都是用厌恶这一动作表示对加纳腐败社会的憎恶。文章也分析了两部作品在主题、情节、象征和民族意识方面的相似性。康纳·瑞安（Connor Ryan）2013年发表在《非洲文学研究》上的《政权的废弃：科菲·阿武诺，阿依·克韦·阿尔马赫，奇麻曼达阿迪切和泽·盖博中的审美，政治，和废弃物》，探讨了科菲·阿武诺的《地球。我的哥哥》、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的《美好的人尚未诞生》、奇麻曼达阿迪切的《半个太阳》和泽·盖博的电影《哦，英雄》中的废弃物这一讽喻，以及文本中社会财富和价值重新分配、政治解放以及政治活动的问题。作者指出：“浪费已成为一个模糊的象征，他既象征国家和社会分化所带来的不确定性，也象征了形成新的社会关系的可能性。”［7］2014年皮斯·阿巴拉·阿玛拉（Peace Ibala Amala）在《国际学术研究》发表了论文《阿尔马赫小说中的风格和语言的节奏》，作者详细对比了阿尔马赫7部小说中的反问、倒叙、重复、矛盾修辞手法等，强调了阿尔马赫作品中句子结构、修辞手法和其他艺术手法使用的创新性，探讨了“阿尔马赫在追求非洲复兴这一意义重大的事业时所使用的高超写作手法”［8］。

（三）马克思主义与同性恋研究视角

2003年约翰·卢茨（Lutz）在《非洲文学研究》上发表文章《阿依·克韦·阿尔马赫小说〈美好的人尚未诞生〉中的悲观，自主和商品盲目崇拜》，从马克思主义视角分析了社会和经济的关系。小说中的人物几乎全部用金钱来维持生存或寻求心理和情感上的满足。“这种对财富的欲望，可以看成是对西方资本主义经济的依赖，它削弱了人民的团结，使加纳止步不前。”［9］2009年格雷·雷铁夫（Glen Retief）在《非洲文学研究》发表了《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的小说〈美好的人〉中的同性恋和民族运动的失败》，作者从同性恋角度分析了《美好的人尚未诞生》中的粪便学不仅仅是后殖民困境的暗喻，还是同性恋欲望的含蓄表达。该文分析了“那个人”（the man）思想和行动上直接表现出的同性恋倾向和文本本身所间接表达的同性恋主题。小说最后，“那个人”看到新的政府官员接受卡车司机的贿赂，车上挂着“美好的人尚未诞生”的条幅，作者认为它不仅表示零腐败的加纳官员和市民没有出现，还暗示“那个人”本身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文章结合当时加纳政府领导人大肆迫害同性恋者的背景，指出“非洲民族主义如果不接受非洲社会本身所包含的性取向的多样性，那么非洲民族主义只是一种畸形的果实”［10］。

三、国内关于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研究现状

与国外的研究相比，国内对阿依·克韦·阿尔马赫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国内对阿尔马赫研究的滞后性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阿尔马赫共有7部小说、一本自传和一部散文集，但是在国内尚无其作品的译本。第二，国内对“Ayi Kwei Armah”的翻译尚没有统一的标准，译法各不相同，如阿依·克韦·阿尔马赫和艾琳·奎·阿尔马。第三，目前国内尚未出现研究阿尔马赫的硕士和博士论文，也没有一部专门研究阿尔马赫及其作品的专著，只有一本书对他做了简要评介，期刊文章仅有两篇。

2003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了任一鸣和翟世镜合著的《英国后殖民文学研究》一书，涉及到阿尔马赫的部分是该书的第二章“非洲裔英语后殖民作家作品”。作者简单介绍了阿尔马赫的生活、工作经历以及文学成就，指出他在小说中表现的“强烈的民族意识，民族主题，流畅的英语和独特的风格……为阿尔马赫赢得了国际声誉”［11］。

国内的期刊文章最早涉及阿尔马赫的是2010年张毅在《兰州教育学院学报》上发表的《阿尔马赫与他的人生三部曲》，该文首先对阿尔马赫的生平进行了简单的介绍，然后通过对比的方法分析了他早期的三部作品《美好的人生尚未诞生》《碎片》和《为什么我们这样有福》的主人公的特点，强调了“他们虽然都有尊严，有良知，有进取心，但每个都暴露出自己的严重缺点”［12］。作者认为这三部作品中流露出的悲观情绪构成了阿尔马赫对人性悲观的看法，所以阿尔马赫早期作品里的非洲是一片荒原。2011年，颜志强在《文艺报》的《外国文艺专刊》上发表了《加纳文坛怪杰艾伊·奎·阿尔马：非洲精神的书写者》，把阿尔马的创作分为两个时间段：个人存在主义时期和集体记忆的泛非主义时期。通过对阿尔马赫这两个阶段作品的解读，作者指出阿尔马赫是一位有良知的作家，他的作品在语言、意向、结构、印刷方面都做了民族化的努力［13］。

综上所述，在国外广受关注的阿依·克韦·阿尔马赫并没有受到我国学者的重视，国内对阿尔马赫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研究仅仅集中在对作家和作品的介绍方面，缺乏深入和系统的研究。国内对阿尔马赫的研究与他作为世界文坛上的一位重要黑人作家的地位极不相称。

四、结语

作为一名非洲移民作家，阿尔马赫有着强烈的民族意识。他独特的移民身份使他感受到即使国家独立了，原宗主国依然在政治和文化上控制着独立后的国家。他关注独立后国家的政治腐败、政治压迫、种族歧视、身份文化危机等问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这样一位作家值得我们研究。国内对阿尔马赫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对阿尔马赫的研究还存在很大的空间。在全球化时代的大背景下，研究阿尔马赫的作品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国家政治独立后，独立国家如何摆脱原宗主国在意识形态领域和经济领域的控制，如何保持政治清明，如何在多元文化中取长补短的同时又保持自己的身份不被同化，是第三世界国家发展所无法回避的问题。研究阿尔马赫的作品，一方面可以为第三世界国家的发展带来启迪作用，另一方面可以引起人们对新殖民主义弊端和第三世界国家生存现状的关注。

参考文献：

［1］ WRIGHT D.Ayi Kwei Armah's Africa the source of his fiction［M］.New York：Hans Zell Publishers，1989.

［2］ LINDFORS B.EarlyWestAfricanwriters ［M］.Asmara：African World Press，2010.

［3］ OGEDE O.Intertextuality in contemporary African literature［M］.New York：Lexington Books，2011.

［4］ DAVIDSON J.Chinua achebe：interview［J］.Meanjin，1980（39）：35－47.

［5］ WEBB H.The African historical novel and the way forward［J］.African literature today，1980 （11）：52－72.

［6］ OSEI－NYAME K.“Love and nation”：fanon's African revolution and Ayi Kwei Armah's The Beautyful Ones Are Not Yet Born［J］.The journal of commonwealth literature，1998，106：97－107.

［7］ RYAN C.Regimes of waste：aesthetics，politics，and waste from Kofi Awoonor and Ayi Kwei Armah to chimamanda adichie and zeze gamboa［J］.Research in African literatures，2013（44）：51－68.

［8］ IBALA A P.The rhythm of style and language in Ayi Kwei Armah's novel［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cademic research，2014（6）：282－288.

［9］ WRIGHT F.The novels of Ayi Kwei Armah ［M］.London：Heinemann，1980.

［10］ RETIEF G.Homoeroticism and the failure of African nationalism in Ayi Kwei Armah's The Beautyful Ones［J］.Research in African literatures，2009（40）：62－73.

［11］ 任一鸣，翟世镜.英国后殖民文学研究［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12］ 张毅.阿尔马赫与他的人生三部曲［J］.兰州教育学院学报，2010（6）：23－24.

［13］ 颜志强.加纳文坛怪杰艾伊·奎·阿尔马：非洲精神的书写者［N］.文艺报，2011－12 －12（5）.

（责任编辑：李晓梅）

Review and Prospect on Ayi Kwei Armah Abroad and at Home

ZHONG Ming，SUN Ni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Anhui 241003，China）

Abstract：Ayi Kwei Armah is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contemporary African immigrant writers.He gets the attention of the academic circle both at home and abroad for his careful description of the newly independent African countries and African history novels.The complexity of his writing in technique and theme has raised all sorts of theory research and interpretation of his work.Political corruption，identity and cultural crisis，national consciousness and post－colonial criticism can be used in the study of Ayi Kwei Armah.Compared with the study of Ayi Kwei Armah abroad，the domestic research on him is still in the initial stage.A brief review of studies on Ayi Kwei Armah abroad and at home is conducted.The significance of the research is clarified.

Key words：Ayi Kwei Armah；writer；theory；research abroad and at home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297（2016）02－0093－04

* 收稿日期：2015－10－10；

修订日期：2015－10－29

基金项目：2012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战后英国殖民文学研究”（12BWW050）

作者简介：钟明（1990—），女，安徽滁州人，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孙妮（1958—），女，安徽芜湖人，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