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乔姆斯基生物语言学范式下的语言研究转向
2016-03-23傅顺华
傅顺华
(1.凯里学院 外国语学院,贵州 凯里 556011;2.四川大学 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论乔姆斯基生物语言学范式下的语言研究转向
(1.凯里学院 外国语学院,贵州 凯里 556011;2.四川大学 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生成语法学派的诞生主导了当代语言学研究从结构分析模式向生物语言学框架的“由外至内”的范式转向;原则和参数理论时期“自上而下”从普遍语法内部探究其规则及应用,推动了语言获得研究向纵深发展;最简方案时期,尤其是21世纪以来从普遍语法之外的第三要素出发,以“自下而上”为主,融合两种方式考察狭义语言官能的本质。生物语言学走向交叉学科背景下探索“最小递归”和语言官能演化之谜的道路。本文论述了乔姆斯基生成语法理论的建立动机及历次转向的动因,并对其未来发展进行了展望。
生物语言学;生成语法;普遍语法;语言官能;最小递归
乔姆斯基(Noam Chomsky)是当代语言学界的泰斗,有人甚至称他为“语言学界的牛顿”[1]。作为当代最有声望的学者之一,他的研究工作远远超出了语言学的范围,对哲学、心理学、认知科学乃至文学批评等领域都产生了重要影响。乔姆斯基在学术上极具开拓性与创造性。他不仅颠覆了语言学的传统研究范式,创立了新的研究范式,而且勇于自我否定与革新,不断修正自己的观点,力求建立富有解释力的普遍性理论,其思想发展的内在动因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乔姆斯基开创的生成语法学派一反传统,认为语言研究的中心应该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语言能力,形成了语言学研究的生物语言学范式。作为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biolinguistics”有弱义和强义之分。“弱义”是指按照乔姆斯基在《句法结构》(SyntacticStructures)中首创的语言研究方案,揭示语言的“语法属性”;“强义”则指在高度的交叉学科下,为那些需要结合语言学视角和其他相关学科(包括演化生物学、基因遗传学、神经学和心理学等)视角来解决的问题提供明确的答案而做出的广泛的尝试[2]。生成语法旨在揭示语言的生物属性,是弱义生物语言学(下文简称生物语言学)研究。自20世纪50年代诞生以来,生成语法理论不断得以修正和完善,其发展大致经历了三次转向: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乔姆斯基革命”和伦贝格(E. H. Lenneberg)的《语言的生物基础》[3](1967)一书的出版颠覆了结构主义和行为主义的主导地位,语言研究的对象从外在化(Externalized-language/E-language)语言转向内在化(Internalized-language /I-language)语言,完成了从传统的分析程序向生物语言学框架“由外至内”的语言研究转向;原则和参数理论时期“自上而下”(Top-down)从语言内部寻找普遍语法(Universal Grammar/UG)规则及应用,促进了交叉学科下对语言基因的探索,力求揭示语言获得的“柏拉图”奥秘;最简方案时期,尤其是21世纪以来从UG之外的第三要素出发“自下而上”为主,汇合两条线路探究狭义语言官能的本质,生物语言学走向探索“最小递归”和追寻语言官能起源之谜的自然学科倾向的交叉学科之路。
一、由外向内——从语言的分析性方法转向生物语言学范式
传统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和行为主义心理学在20世纪50年代之前的美国语言学研究中占据着统治地位。结构主义强调搜集大量的语料,注重资料来源的精确性、可靠性与广泛性,通过切分、归类、替换等程序分析和概括出语法规则。它的目标是以一批足够数量的语句作为素材,通过分析程序找出语言的结构,即语言中的单位及其组合模式。这些做法都是对外在化语言的研究。但是,正如乔姆斯基后来所讽刺的,这种研究模式类似于将自然科学框定为“识读仪表的科学”[4],通过这一模式归纳得来的规则至多只是对语言表面特征的描写,而无法解释这些规则之所以出现的原因。因此,如果要建立具有深度解释力的语言理论,对语言现象和语言事实进行概括则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必须揭示引发、规范与制约这些现象与事实背后的深层原理。伴随着《句法结构》的出版——生成语法的诞生,这一目标变得非常明确。乔姆斯基区分了语言的深层结构与表层结构、语言能力与语言表现,并强调天生的语言能力是语言学研究的重点[5]。传统语言学研究仅注重对表层结构和语言表现,即“外在化”语言的描写,而生物语言学视角下研究的语言就是语言官能的状态——一种内在化语言。
另外,行为主义代表斯金纳(B. F. Skinner)通过动物的刺激——反应实验,指出人类的语言学习过程就如动物的学习行为,是应对外界言语刺激从而做出反应的强化过程[6],这一观点一直为当时的主流语言学者们顶礼膜拜。但乔姆斯基对此进行了猛烈抨击,指出语言获得靠外界刺激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一个天生的生物体(即语言官能faculty of language/FL)来处理输入的信息以组织自身的行为,它具有复杂结构,由基因遗传决定,并且有一个成熟发育的过程。[7]这种语言获得观被称为“先天论”。 乔姆斯基反对结构主义、行为主义和经验主义,主张天赋论和理性主义,掀起了一场认知革命,被称为“乔姆斯基革命”。以乔姆斯基为代表的生成语法学派“以认知视角研究现代语言学,将之视为心理学和人类生物学的一部分”[8]。他们的“内在主义”语言观试图描写语言使用者的心智系统,这种心智系统又被称为语言器官(language organ),以呈现语言使用者在使用语言时的大脑/心智状态。这意味着生成语法从传统的外在化语言研究转向了生物语言学范式下研究内在化语言研究,即“由外至内”的转向。当然,这一方法的转变经历了一个过程。
生成语言生物语言学范式的诞生和初步发展不仅仅得益于“乔姆斯基革命”,还与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伦贝格有很大的关系。一方面,伦贝格深受当时兴起的生成语法学派的生物语言学思想的影响;另一方面,其研究又为生物语言学研究提供了大量的实证支撑材料。早在20世纪50年代后期,伦贝格第一个提出了人类语言能力只能在人的大脑和声道的生物特性之基础上得到解释的观点[9]。伦贝格专注于对缺陷儿童的语言发展的研究,揭示语言、大脑和行为的关系,其著作论及了生物语言学研究中涉及的多方面的问题,如语言的基因遗传、语言的生物属性、语言发展过程中大脑内部的交互作用等,并强调“将语言作为一种自然现象进行研究——作为人的生物本质的一个方面,像研究解剖学那样去研究语言”[10]。另外,他还从医学临床经验,以神经生理学的观点系统地解释语言学习“关键期假说”,这为发展心理语言学做出了重大贡献。
传统语言研究将语言视为社会或行为习惯的产物,是一种基于语类描写的分析方法。从语言本身看,这是对外在语言的研究;从认知上来看,是将语言视为一般认知的一部分。而生成语法关注的是内在化语言的研究;在认知上坚持“模块化假说”,将语言能力与一般认知能力区分开来,是与视觉、数字等认知模块并列的一个特殊认知模块,专司语言功能。生成语法使作为社会、文化属性的语言研究转向对视为人类大脑/心智模块的语言研究,其目标是试图“使语法自内在而至外在展现(“turn the grammar inside out”)”[11]。从分析性模式转向生物语言学方案大大丰富了证据的多样性,这些证据包括语言获得、神经科学、语障、语言分离(dissociations)以及其他多个方面,而这些都基于语言能力依赖人类共有的生物属性这一设想之上。
二、“自上而下”的语言官能研究
在生成语法的早期阶段,也就是“由外至内”的转向过程中,研究者们尚未完全摆脱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影响。一方面,为了达到描写充分性,对语言的多样性做出了严谨的规则性描写;另一方面,儿童在语言经验有限的情况下能迅速获得语言,按照“先天论”设想,背后引导语言获得的规则系统应该是简单的。这样,早期生成语法学派偏重对具体语法规则的描写,在达到了某种程度的描写充分性的同时,却未能足够地实现解释充分性,而后者本是生成语法最根本和主要的目标。“描写充分性”和“解释充分性”之间的矛盾,促使生成语法学派转向对人类语言UG原则及其应用的研究,从而进入管约理论(Government and Binding Theory/GB理论)阶段(1979-1992),而这是“自上而下”探讨“语言获得多大程度上归功于UG”[12](P3)。
“自上而下”是从UG内部来看它所涵盖的原则和参数范围。GB理论认为,FL包括一个词库和四个层面的句法表征。词库为句法结构提供建筑模块,包含词项和特征。四个句法层面是:D-结构、S-结构、逻辑形式(LF)和语音形式(PF)。前两者在运算系统内部。运算系统受到各种原则和模式的调节和限制。各种限制被抽象为普遍原则等,而关于这些普遍原则的理论构成UG理论的子系统,包括投射原则(the projection principle)、格理论(case theory)、题元理论(theta theory)、X-阶标理论(X-bar theory)、约束理论(binding theory)、界限理论(bounding theory)、控制理论(control theory)等七个子系统。GB理论可以解释很多语言现象,具有强大的解释力。UG包含的这些原则为人类所共有,且先于每个人的后天经验[13]。另外,UG还包括与具体语言的有关的参数。这种将UG作为原则和参数来研究的方法称为原则与参数法(Principles and Parameters Approach;简称 PPA)。UG对应的生物成分是一种天生的遗传物质语言官能,它最初处于初始状态。由于对UG规则的应用研究即语言获得研究就是要探寻语言能力是怎样从初始状态发展到最终状态而获得具体语言的。PPA充当了一种解决“为何儿童接触语料如此贫乏,而产出如此丰富的语言”这一“柏拉图问题”的方式。PPA解释儿童是如何获得他们的语言且为何自然语言在表层上各不相同,从而直接解决描写充分性与解释充分性之间的张力[14]。
“原则和参数”理论被应用到多个方面。来自神经科学的研究发现了一定数量的句法模块,它们细微的差异解释了各层不同表征的本质以及这些层面的合法运算。对“语法缺失”的详细分析解释了特定的分裂(specific disruptions),建立语言学与神经科学之间的坚固的桥梁[15]。而且,人们越来越注重去发现大脑及语言获得中的那些支持或否定特定句法假设的数据[16]。来自脑成像(PET、fMRI、EEG、MEG等技术)研究产出了大量关于大脑和语言之间的关系的成果。失语症、语言病理研究也是硕果累累,包括特定语言障碍(Specific Language Impairment)、威廉氏综合症(Williams Syndrome)、唐纳综合症(Turner Syndrome)、脊柱裂(Spina Bifida)等等。这些都为语言模块假说提供了支撑证据。对专司语言的这种天生遗传物质的研究即语言官能的研究驱使人们从语言学之外的其他学科中寻找证据,其一就是寻找语言基因。20世纪90年代,欧洲遗传学家通过对“KE”(或称“K”)家族的研究,发现一种能够控制语言能力发展的基因FOXP2。人的FOXP2基因位于第7对染色体上,其异常会导致先天性言语障碍。该基因是人类进化过程中的选择性标记之一,与语言功能密切有关。虽然它不为人类独有,在一些鸣鸟、老鼠、蝙蝠等物种上也发现了FOXP2,但有人认为人类和鸟类等的FOXP2可能存在实质上的差异[17]。另外,除FOXP2之外可能还存在别的与语言相关的基因,如Microcephalin和ASPM等[18]。对遗传基因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语言“天赋”的可能。
“自上而下”探索UG,不仅发现了一系列的语言限制规则,更是推动了交叉学科下的语言发展研究。无论是在句法本身的研究还是基于交叉学科的实证研究,都为“先天论”寻找到了一定的有力证据。对UG内部规则及其应用的研究证明语言官能的设想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证上都是可能的。
三、“自下而上”为主、融合两种方式的“狭义语言官能”研究
生成语法的发展经历一段历程之后,到20世纪80年代末,原则与参数体系下的GB理论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复杂而相互掣肘的理论体系,这种发展趋势有悖于乔姆斯基历来提倡的语言理论简洁雅致(simplicity and elegance)观[19]。比如,管辖和约束理论囊括大量的理论概念;原则与参数下的陈述性运算不够精简,UG原则过多,解释力被削弱。生成语法的设想是人类语言是一个“完美的系统”,其“最优化的设计”能够满足与人类语言功能相关的认知系统施加的条件。因此,需要建立一个高度经济简洁、取消冗余的理论来描述这个完美的系统。这一追求促使生成语法在20世纪90年代进入最简方案时期。
最简方案初期,语言官能的内容得到了简化。乔姆斯基强调,语言官能至少包含两个组成部分:一个储存着信息的认知系统和一个以各种方式处理和运用这些信息的运用系统[20]。按照最简主义的思路,作为心智/大脑中的一个认知器官,语言官能由一个运算系统和词库所组成,其运算模式消除了之前的D-结构和S-结构两个层次,词库在句法规则/原则的限制作用下直接进入语音式和逻辑式。当然,这仍然是以“自上而下”的方式在探究UG的内容。
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推进,乔姆斯基认识到人类语言的生物语言学属性不能仅限于语言自身上的寻找,而必须在和“低于”人类语言的其他生物系统共同的属性上寻找[21]。而这种研究路径不同于之前的“自上而下”的方式,而是改为了以“自上而下”为主,结合两种路径而行。“自下而上”的问题是指“人类获得的内部语言的多样性在多大程度上是与第三要素(普遍原则之外的因素)相关,而不是与UG更相关?”[12](P3)。其实更通俗一点讲,“自下而上”所要回答的是我们可以将“UG”的范围缩小或圈定在多小的范围之内[22]。由于长期以来的语言研究主要是在一般认知下看语言,导致收获有限。因此亟需尽可能地将人类语言独有的部分和人和动物共有的交际系统部分划清界限。鉴于此,豪泽(M. D. Hauser)、乔姆斯基和菲奇(W.T. Fitch)(以下简称HCF)进一步将语言官能分为广义语言官能(FLB)和狭义语言官能(FLN)[23],并指出:FLB包含感知-运动系统、概念-意旨系统和其他可能的系统,这部分为人和动物共有;FLN包含递归,是核心运算部分,是人类语言区别于动物的独有的特征——杰肯道夫(Ray Jackendoff)和平克(Steven Pinker)将此称为“唯递归假说”(Recursion-only Hypothesis)[24]。这样,语言官能的核心被划定在狭义语言官能即“递归”之内,而研究的重点则是对“递归”的探索。HCF还提出人和动物的对比研究是基本的研究方式——这实际上表明生成语法已经正式从“自上而下”转向“自下而上”考察UG[23]。
对于语言获得问题,乔姆斯基强调语言发展中有三大因素,这三大因素的相互作用促进获得内在化的语言:遗传天赋、经验和不为FL特有的语言发展的一般原则[25]。他主张要更多地从语言获得外部,即第三要素中去寻找和确定UG。虽然“自下而上”研究UG的方式可以追溯到整个生成语法历史,并成为最简方案时期的主要方法,在“唯递归假说”提出之后已经变得非常明显,但是直到2007年乔姆斯基在“自下而上研究UG”(Approaching UG from below)一文中才正式提出这一术语。“自上而下”是要从UG 内部确定UG的范围有多大;“自下而上”所要回答的是我们可以将“UG”的范围缩小或圈定在多小的范围之内[22]。当然,并不是说采用了“自下而上”的方法就彻底抛弃“自下而上”的方法。在追寻语言官能的本质特征这一共同目标的过程中,当然应该使两种方法汇聚并相互作用[12](P4)。
“自下而上”研究语言的有用方式之一就是坚持“强势最简理论”(Strong Minimalist Thesis/SMT)。SMT认为语言生成过程是最优化的,语言的原则由有效计算所决定,因此语言官能是“完美设计的”。SMT本身是完美一致的,但实际上一切科学的研究发现真理的过程是逐步实现的,难以一蹴而就。因此,只能尽可能使SMT与语言官能相匹配,逐步确定语言官能的本质,最终达到语言理论与事实一致的理想化境界。SMT指导下的“最简方案”实际上采用的是从外部排除对UG的限制的方法。“最简方案”下的语言生成系统基于一种运算,该运算通过将已形成的结构通过“合并”(Merge)形成新的结构,无限合并产生离散无限的结构性表达。合并和能够无限运用的条件都属于UG。除了这些,UG必定包含那些将外部数据映射到语言经验中的原则,为语言获得提供基础。这些特性和它们的组织原则在多大程度上为FL独有,要通过比较研究(comparative studies)进行分类[12](P7)。
鉴于此,缩小语言官能的研究范围是语言研究的重要任务之一。最近,乔姆斯基(2014)明确提出“最小递归”[26]。语言最基本的特征就是每一种语言都提供无限的层级结构表达阵列,这些表达在两个层面得到解释—生成外在化语言的感知—运动系统和表达心智过程的概念—意旨系统。那么,一个中心问题就是确定具有这个特征的递归程序的本质。一般科学标准将这方面的研究引向对最简单的可能解决方式的追求——最小递归,从而加深解释力、加快语言获得研究的步伐,为最终洞察语言能力的演化提供希望。要寻找“最小递归”,就要消除许多不需要的规定,确定UG的一些根本的特征。因此,对语言的递归性研究成了当今生物语言学研究中最为核心、最富争议的问题。
“自下而上”为主,结合两条路径的方法同样促进了对原则及其应用、一般原则的探索。在递归机制内部运算方面,生成语法提出了递归合并手段下的“语段推导”(derivation by phase)模式。对于其应用,有人以句法获得的实证研究证实或证伪“唯递归假说”。从外部探索UG,将UG缩小到“最小”,这是目前交叉学科下的语言研究共同追求的目标。对交叉学科研究是当今的语言研究的必然趋势,生物语言学更是如此,其争议依靠来自语言学、生物学、神经科学、人工智能、人类学、考古学等多门学科的研究共同的努力即采用会聚(convergence)的方法才能取得更大的进展。
四、结语
在语言学内部,形式化的语言分析仍然是寻找语言官能运作方式的主要手段。内在化的语言依靠外在化的语言表征得以展示,语言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语言运算系统的计算模式,虽然不能说它是反映语言能力的唯一方式。将语言官能范围缩小到“最小递归”范围之内,这依靠多门学科的协作才可能完成。另外,这个人类独有的递归机制究竟与动物的认知有何具体不同,还离不开人和动物的对比研究。人们不仅需要区分它们的相同部分,尤其需要寻找它们的相异部分。不仅如此,还需要弄清楚这种差异是怎样产生的,这涉及到语言官能的起源问题。当然,这些都是很困难的问题,不仅需要语言学、生物学等学科的研究,而且离不开考古学、人类学、人与动物对比研究、一般认知科学研究等领域的贡献。
总之,在理论建设渐趋完善的情况下,在理论指导下的实证研究是解决问题的主要途径。生成语法的生物语言学研究范式下的语言研究路径的三次转向正体现了乔姆斯基为建构完美语言理论的理性主义精神。需要指出的是,第一次转向是语言学研究范式的重大转向,后两次是生成语法理论内部研究路径的转向。目前,生物语言学的研究理念固然更为明确,但其研究内容日趋丰富、研究范围更为广泛,涉及的领域尤显众多,其研究结果则愈显多样,争议也就更趋激烈,要在短时间内明确地解决某一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生物语言学研究之路还很漫长,目前的争议与不确定恰恰表明了其蓬勃的生命力。事实上,乔姆斯基的生物语言学观正引导语言学研究者从语言的生物属性出发探索人类语言的本质,采用多元的研究法去揭示人类语言和语言发展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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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Shifts of Chomsky's Linguistic Research Approaches within the Biolinguistics Framework
FUShun-hua1,2
(1.SchoolofForeignLanguages,KailiUniversity,Kali,Guizou556011,China;2.CollegeofForeignLanguages,Sichuan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64,China)
The formation of Generative Grammar leads to a paradigm shift of linguistic research from traditional analytic procedures to a biolinguistics framework, or from externalized language to internalized language. During the Principles and Parameters period, an "up-down" approach was employed to explore Universal Grammar's internal rules and their application, which promoted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in language acquisition study. In the Minimalist Program period, especially since the 21st century, a "bottom-top" approach to examine UG by the third factors outside UG, converging the "up-down" one, has been adopted to study the nature of language faculty in the narrow sense. Biolinguistic research has been on the way to inquiring into "minimal recursion" and the evolutionary mystery of language faculty under interdisciplinary background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motivations for theoretical architecture of Chomsky's generative grammar and the shifts of its research approaches, and forecasts its future development.
Biolinguistics; Generative Grammar; Universal Grammar; minimal recursion; faculty of language
2016-05-25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16BZX020)作者简介:傅顺华(1979-),女,湖南邵东人,凯里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语言科学方法论与语言哲学研究。
第31卷第5期2016年9月长沙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OFCHANGSHAUNIVERSITYOFSCIENCE&TECHNOLOGY(SOCIALSCIENCE)Vol.31No.5Sept.2016
H0
A
1672-934X(2016)05-0053-07
10.16573/j.cnki.1672-934x.2016.05.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