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研究综述*

2016-03-23李俊霖

关键词:居民消费

李俊霖

(武汉纺织大学 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00)



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研究综述*

李俊霖

(武汉纺织大学 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00)

摘要:在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方面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成果,然而由于研究视角与研究方法存在差异,对于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之间的关系,理论和经验研究一直都存在争议,迄今为止尚无统一定论。本文对现有相关文献从多个视角进行综述与评析。

关键词:政府支出;居民消费;挤出效应;挤入效应

一、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理论观点

关于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学术界主要存在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是政府支出的增加促进居民消费的增加或存在互补关系,即存在挤入效应(Crowding-in Effects)。挤入效应显然会使得扩张性财政政策更为有效地刺激居民消费的增加,促进经济增长。凯恩斯主义认为政府支出会导致总需求的乘数效应,即居民收入增加和居民消费增加。根据标准的IS-LM模型,政府支出增加会导致居民消费增加。当消费者为非李嘉图居民时,居民消费是当前可支配收入的函数,这样收入的增加会导致居民消费的增加。政府支出增加会拉动利率上升,从而对投资会产生挤出效应,但是这种挤出效应一般情况下是不完全的,因此至少从短期来看,政府支出增加有利于居民消费增加(Blanchard, 2002)[1]。

与无摩擦的新古典范式不同,新凯恩斯主义学派以不完全竞争、不完全信息和价格的粘性为理论的基本假设条件,坚持“非市场出清”的观点,认为在货币非中性的情况下,政府的财政政策能够影响就业和产量,而居民的消费水平主要取决于现期的收入水平和边际消费倾向,因而该学派一般认为政府的财政支出与居民消费是互补关系。

第二种观点认为政府支出的增加导致居民消费的减少或政府支出替代了居民消费,即存在挤出效应(Crowding-out Effects)。挤出效应显然会减弱扩张性财政政策刺激居民消费和促进经济增长的效果。替代假说来自Bailey (1962)[2]的开创性贡献,他在不考虑政府收入来源的情况下,通过构造一个有效消费函数,提出了私人消费会被政府消费替代的假说,认为政府支出对私人消费的影响可能是挤出的。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派一般认为财政支出会对居民消费产生挤出效应。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将凯恩斯居民消费单期模型扩展为跨期模型,这样,居民就可以调整各期消费数量以最大化各个时期的消费效用。标准的新古典代表性消费者跨期最优化模型一般预期政府支出导致居民消费减少。因为具有无限期界的消费者是基于跨期预算约束进行消费抉择,对于无限生命的李嘉图居民,政府支出的增加会减少当前税后收入的价值,对消费产生负的财富效应,并由此导致了居民消费的减少(Aiyagari et al.,1990[3]; Baxter & King,1993[4];Christiano & Eichenbaum,1992[5]; Fatas & Mihov,2001[6])。为了阻止负的财富效应带来的居民消费的减少,居民会增加劳动供给,相应的劳动力供给的增加会减少劳动的边际产量,实际工资水平由于边际产量的下降而必然下降。因此由于收入效应与财富效应的作用,居民消费总量会减少,从而政府支出增加将对居民消费产生挤出效应。

第三种观点认为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无关。根据“巴罗—李嘉图等价”理论,政府支出在不考虑资金来源的情况下,不会影响居民消费,因为居民会将政府的预算约束内化到自己生命周期的预算约束中。居民部门被假定对经济有完美的预期和知识,他们能够根据政府的税务融资和债务融资选择在一定时期内改变他们的消费计划。居民部门的短视和对于政府政策的信息不对称被认为是政府支出的乘数效应发生的原因。

在实证研究方面,支持上述三种观点的经验证据都有,而且关于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实证研究结论,随着地区、国家与时期的变化而变化。

二、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总量分析

(一)支持替代关系(挤出效应)的国内外研究

Barro(1981)[7]在Bailey的基础上利用一般均衡模型和持久收入理论研究发现:由于存在财富效应和替代效应,居民消费在一定程度上会由于财政支出的增加而减少。在Bailey的研究框架下,Kormendi(1983)[8]和Aschauer(1985)[9]、Amano & Wirjanto(1997)[10]对美国的经验数据进行了实证分析,发现了支持替代假说的证据。其中,Kormendi研究发现:美国的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替代系数为0.2;Aschauer估计美国的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替代系数区间为[0.23,0.42];而Amano & Wirjanto的研究结论是:美国的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替代系数为0.9。Ahmed(1986)[11]运用跨期替代模型对英国的研究也证实财政支出对居民消费具有挤出效应。还有一些经济学家将研究的范围扩大到多个国家来研究两者的关系。Ho(2002)[12]用1981—1997年面板数据对OECD的24个国家财政支出与居民消费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发现财政支出与居民消费的替代系数约为0.54。Afonso & Sousa(2012)[13]利用145个国家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结果显示政府支出对私人消费和私人投资都有负面影响。

国内研究方面,黄赜琳(2005)[14]利用RBC模型和DSGE方法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积极的财政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挤出了居民消费。申琳和马丹(2007)[15]将政府支出增加影响居民消费的渠道分为消费倾斜渠道和资源撤出渠道二种,实证研究结果表明:中国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之间长期来看存在替代关系。姜洋和邓翔(2009)[16]运用协整分析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二)支持互补关系(挤入效应)的国内外研究

国外研究方面,Karras(1994)[17]和Aschauer(1985)[9]用同样的计量模型,采用不同的样本得出了不同的结论。Karras指出Aschauer在进行计量分析时使用了错误的工具变量,因此他的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之间存在替代关系的结论是不可靠的。Karras在收集了30个国家的数据后通过实证研究发现:政府支出的增加导致居民消费增加,且这种挤入效应与政府规模呈现出负相关。

Devereux et a1.(1996)[18]在不完全竞争假定条件下研究了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后发现:政府支出增加将导致总产量增加,而总产量增加又导致工人实际工资的增加,实际工资增加又导致居民消费增加,因此政府支出增加导致了居民消费的增加。Blanchard & Perotti(2002)[1]基于SVAR模型,运用美国经验数据分析发现,二战后的美国政府的购买性支出增加刺激了居民消费。Schclarek(2007)[19]利用40个国家的数据进行实证检验的结果也证实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具有挤入效应。Galí et al.(2007)[20]对于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正向影响的论证与Devereux et a1.(1996)[18]类似。

国内研究方面,胡书东(2002)[21]认为,在公共基础设施不完善的前提条件下,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之间是互补关系。李广众(2005)[22]利用欧拉方程进行实证分析发现:消费者的最优选择导致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之间存在着互补关系。李永友、丛树梅(2006)[23]在构建中国社会消费函数的基础上,对中国居民的消费行为进行了经验研究,结论是改革开放以来的财政政策对居民消费产生了挤入效应。杨智峰(2008)[24]利用跨期优化理论建立模型进行分析并由此导出实证方程,发现政府消费性支出增加1%,则居民消费增加约0.86%。

(三)支持“无关”关系的国内外研究

Karras (1994)[17]认为政府与私人消费的关系最好被描述为“互补或无关”,而不是“替代”;Mountford & Uhlig(2009)[25]运用向量自回归模型研究发现美国政府支出没有挤出居民消费,但挤出了居民投资。谢子远、杨义群(2006)[26]通过实证检验发现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无关,政府的消费政策无效。

综上所述,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既存在挤入效应也存在挤出效应,总效应取决于挤入效应与挤出效应之和,挤入效应与挤出效应的大小取决于政府支出结构。因此,由于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总量分析的结论不一致,国内外的相关研究逐渐从总量分析转向结构分析。

三、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结构分析

这里所说的结构分析一方面指政府支出的不同部分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另一方面指政府支出对不同类别的居民消费的影响。政府支出的不同部分对于不同类别的居民消费的影响是不同的,由于各国在不同时期的政府支出和居民消费结构不同,所以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是不确定的。

(一)不同类别的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

国外研究方面,Karras(1994)[17]认为:政府某些支出替代了居民的支出,例如免费的学校午餐;某些政府支出与居民支出是互补关系,例如交通支出;某些政府支出对居民支出的替代与互补效应共存,例如食品和药品支出。Fiorito & Kollintzas(2004)[27]将公共政府消费划分为公共品和优值品两大类,公共品主要是指公共秩序、公共安全、国防等;优值品主要是指教育、科技、卫生保健等。对欧洲12个国家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公共品与居民消费负相关,优值品则与居民消费正相关。由于优值品的互补效应大于公共品的替代效应,所以综合来说,政府公共消费挤入了居民消费,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是互补关系。Marattin & Salotti(2009)[28]运用结构化VAR模型进行实证分析,研究表明英国的政府消费性支出对居民消费有挤出效应、政府社会支出对居民消费有挤入效应。

国内学者对于政府支出分类方式各不相同,有的学者将政府支出分为投资性支出、政府消费性支出和转移性支出三类(张治觉,2006[29]);有的学者将政府支出分为公共福利支出与非福利支出二类(贺京同、那艺,2009[30]);有的学者将政府公共支出分为投资性支出、民生性支出与消费性支出三类(陈冲,2011[31]);有的学者将政府支出按功能分类(李春琦、唐哲,2010[32];张治觉、张亮亮,2012[33];韩心灵,2014[34])。大部分学者认为:政府投资性支出对居民消费具有挤出效应,但政府其他方面的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的结论并不一致。

(二)政府民生性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

近几年,政府民生性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已成为我国学术界的热点问题,大多数研究结论趋向于政府民生性支出对居民消费有挤入效应。

Barnett & Brooks(2010)[35]利用中国省级面板数据分析了政府教育支出和卫生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发现中国的政府教育支出对居民消费影响不显著,而中国的政府卫生支出对居民消费有明显的挤入效应,城镇居民消费的政府卫生支出弹性为2。Baldacci et al.(2010)[36]等人运用24个OECD国家的面板数据进行了实证分析,认为政府在教育、卫生和社会保障方面的支出是决定居民储蓄率的重要因素,高公共支出一般与低储蓄率相联系。公共服务相对于GDP的比率每增长1%,居民消费率随之增长1.25%。

国内学者一般认为,政府民生性支出挤入了居民消费(洪源,2009[37];李建强,2010[38]),但民生性支出对于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影响存在差异(陈冲,2011[30];魏向杰,2012[39]);各类民生性支出对于居民消费的影响也存在差异(张荣霞等,2013[40])。

(三)政府支出与不同类别的居民消费的关系

在这方面的研究相对较少。Aschauer(1985)[9]采用完全信息似然估计方法检验了“理性预期”和“李嘉图等价”假说,发现美国政府支出导致非耐用消费品的私人消费减少23%~42%。Molana(1994)[41]运用拓展的生命周期模型研究私人消费和公共消费之间的关系,认为财政支出变动对私人消费中耐用品和非耐用品消费具有不同程度的挤入影响。李广众(2005)[22]通过实证分析发现:政府消费对农村居民消费、城镇居民消费都具有拉动作用,且对城镇居民消费的拉动更为明显;刘宛晨、袁闯(2006)[42]的结论相反:财政支出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带动作用比对城镇居民的消费带动作用更大。

四、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动态分析

在国外研究方面,Barro(1981)[7]认为,短期内政府支出的增加将导致居民消费增加,而在长期中政府支出将对居民消费产生挤出效应。Tagkalakis(2008)[43]分析了政府财政政策在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基于19个经合组织(OECD)成员国的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表明:扩张性财政政策在经济萧条时期更能促进居民消费的增长,并且一个国家的消费信贷环境对挤入效应强弱也有明显的影响。Khan et al.(2015)[44]运用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估计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长期和短期影响,结论是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有正面影响。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特别是21世纪以来,主流宏观经济学家开始运用动态随机均衡模型来分析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在实际经济周期理论基础上演变而形成的动态随机一般均衡(DSGE)模型已成为目前宏观经济学领域最流行的模型之一,它可以更加清晰地呈现宏观经济运行的机制,因此其结果更具有说服力。20世纪90年代标准的动态随机一般均衡(DSGE)模型分析一般都是得出政府支出增加将挤出居民消费的结论。但是,近年来不少研究在DSGE模型的基础上利用VAR作为分析工具来进行实证分析,结论却是政府支出会挤入居民消费。因此,一些学者开始对DSGE模型进行改进。一个改进思路是在模型中,将居民分为“李嘉图式居民”和“非李嘉图式居民”两大类,利用含有居民异质性的DSGE模型,分析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之间的关系(Coenen & Straub,2005[45];Horvath,2009[46])。另一个改进思路是在模型中引入与居民消费成互补关系的变量,这样可以抵消政府支出增加所导致的财富效应对居民消费的影响(Linnemann,2006[47];Bouakez & Rebei,2007[48])。

国内学者也采取包括时间序列分析、协整理论、时变参数模型等各种计量研究方法对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进行动态分析。田青、高铁梅(2008)[49]研究了不同财政政策时期的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影响的差异。有的学者认为无论短期还是长期政府支出挤出了居民消费(王宏利,2006[50];陈太明,2007[51]);有的学者认为,在短期中,政府支出增加会引起居民消费增加,在长期中,两者存在替代关系(袁芳英,2010)[52];有的学者认为,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促进作用呈减弱趋势(韩心灵,2014)[34];有的学者认为,政府支出对全国、城镇和农村居民的消费的挤入效应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陈冲,2011)[32]。

五、影响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因素

Ahmed & Miller(2000)[53]基于政府支出的不同筹资方式研究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研究发现:政府支出增加采取税收的筹资方式比采取发行国债的方式对居民消费的替代效应更大。Tagkalakis(2008)[43]认为,在萧条时期采取更加有效的财政政策会使得居民消费增加许多。此外还有国外学者在消费函数中考虑了负债规模等因素。Afonso(2010)[54]的经验分析表明重负债国家的政府负债的财富效应要弱于其他国家的政府负债的财富效应。

国内学者在对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进行研究时,认为政府支出对消费的影响是有条件的,但对影响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因素有所忽视,相关研究偏少。杨子晖(2009)[55]、陈创练(2010)[56]认为政府债务水平是影响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两者关系的重要因素,政府债务水平的提高减弱了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挤入效应。贺俊等(2015)[57]将宏观税负引入模型,在连续时间基础上,考虑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

显然,政府的筹资方式、政府负债规模、金融市场的流动性对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都会产生影响。上述这些方面的理论与实证研究显然具有极强的现实指导意义。因此,在建立关于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理论和计量模型的时候,影响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主要因素应该考虑进来,否则实证分析结论是不可靠的。

六、简要评析

(一)建立和完善研究二者之间关系的理论框架

在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问题上,不同的理论派系仍存在明显的分歧,已有的相关研究没有统一的较为完善的理论框架。因此建立和完善研究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之间关系的理论框架可能是未来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

政府支出挤入或挤出居民消费只是政府支出对于居民消费作用的结果,其中的影响或发生机制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同时,影响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因素很多,已有的相关研究对影响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因素也没有给出系统的解释。从理论分析的角度来说,不同的政府分类支出影响居民消费的传导机制可能有所不同,因此会对居民消费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不同的政府支出对居民不同类型的消费可能产生不同影响;不同的政府支出筹资方式对居民消费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不同的政府支出规模对居民消费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不同的政府债务规模对居民消费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在一个国家的不同发展阶段,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需求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在不同的经济周期阶段,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需求也有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

基本上,理论模型的进展路线为:IS-LM模型→RBC模型→DSGE模型。近年来,建立在微观基础上的新一代DSGE模型的文献越来越多,目前两大宏观经济学派都在基于DSGE模型对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进行动态分析,但结论仍存在明显差异。新DSGE模型提供了一个适合评估宏观经济效果的理论框架,但这一理论框架还有待进一步完善。

由于理论分析的复杂性导致设定的计量分析模型存在较大的差异,再加上选用数据和计量分析方法上的不同,使得目前关于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的研究结论存在较大的差异。基本上,计量方法的进展路线为:欧拉方程→VAR→面板协整。为了提高计量结果分析的可靠性,目前面板协整计量方法的应用已经成为新的研究趋势。

(二)从总量分析转向结构分析是必然趋势

不同的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机制及效应有所不同,挤入效应或挤出效应的大小取决于政府支出结构,总效应取决于挤入效应与挤出效应之和,由于政府支出结构不同,政府支出的总效应不确定,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从政府支出结构角度分析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比单纯的总量分析可能更有意义。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政府支出如何科学分类,现在对于政府支出的分类存在太多分类方式。关于政府支出的分类比较混乱,这也是造成研究结论不一致的原因。按照政府支出的经济性质,政府支出可以分为消费性支出、投资性支出与公共性支出三大类。政府消费性支出主要包括行政管理支出、国防支出等;政府投资性支出主要包括政府对国有企业和基础设施的投资;政府公共性支出主要包括社保、教育、医疗、住房等方面的支出。一般来说,政府公共性支出与居民消费联系较为紧密。当前阶段,中国的民生问题比较突出,政府对民生问题也越来越重视,政府公共性支出在实践中比例越来越大,从公共性支出角度来分析其与居民消费之间关系的研究成果也越来越多。但是,我们认为,上述研究应该在各类政府支出的最优规模及最优结构的理论框架下展开。另外,居民消费也应该分类,除了最常见的城镇居民消费与农村居民消费的分类方式,还可以按收入、区域、年龄、性别、职业对居民进行分类,各类居民的差异会导致居民在政府支出变化后消费的差异,但相关研究需要微观层面数据的支持。

(三)中国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关系研究需要注意的问题

在对中国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进行分析时,西方消费理论可能并不完全适用于中国的现实。在西方消费理论中,绝对收入理论强调影响消费的是可支配收入,生命周期理论强调影响消费的是终生的收入,持久收入理论强调影响消费的是持久收入,预防性储蓄理论强调影响消费的是预期收入的不确定性。这些理论都有一定解释力但不完全适用于中国的现实,在建立中国的消费函数时,应该基于中国的现实对西方的消费理论加以改造而不宜直接套用。

另外,由于政府支出最主要的来源是税收,因此,研究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的关系,税收是应该首先考虑到的一个影响因素,但现有的文献对这一点似乎有所忽视(贺俊等,2014[57])。将政府支出、税收与居民消费纳入一个模型研究可能是未来的研究方向之一,目前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待深化,这对于政府支出和税收规模都很庞大的中国来说,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 Blanchard O, Perotti R. An Empirical Characterization of the Dynamic Effects of Changes in Government Spending and Taxes on Output[J].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02, 117(4): 1329-1368.

[2] Bailey M J. National income and the price level[J]. 1971.

[3] Aiyagari S R, Christiano L J, Eichenbaum M. The output, employment, and interest rate effects of government consumption[J]. 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 1992, 30(1): 73-86.

[4] Baxter M, King R G. Fiscal policy in general equilibrium[J].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93: 315-334.

[5] Christiano L J, Eichenbaum M. Current real-business-cycle theories and aggregate labor-market fluctuations[J].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92: 430-450.

[6] Fatas A, Mihov I. The Effects of Fiscal Policy on Consumption and Employment: Theory and Evidence[R]. CEPR Discussion Papers, 2001.

[7] Barro R J. Output Effects of Government Purchase[J]. Th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1,89(6):1086-1121.

[8] Kormendi R C. Government debt, government spending, and private sector behavior[J].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83, 73(5): 994-1010.

[9] Aschauer D A. Fiscal policy and aggregate demand[J].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85, 75(1): 117-127.

[10] Amano R A, Wirjanto T S. Intratemporal substitution and government spending[J].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1997, 79(4): 605-609.

[11] Ahmed S. Temporary and permanent government spending in an open economy: some evidence for the United Kingdom[J]. 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 1986, 17(2): 197-224.

[12] Ho T. The government spending and private consumption: a panel cointegration analysis[J].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Economics & Finance, 2002, 10(1): 95-108.

[13] Afonso A, Sousa R M. The macroeconomic effects of fiscal policy[J]. Applied Economics, 2012, 44(34): 4439-4454.

[14] 黄赜琳.中国经济周期特征与财政政策效应——一个基于三部门RBC模型的实证分析[J].经济研究,2005(6).

[15] 申琳,马丹.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消费倾斜渠道与资源撤出渠道[J].世界经济,2007(11).

[16] 姜洋,邓翔.替代还是互补? ——中国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关系实证分析[J].财贸研究,2009(3)

[17] Karras G. Government spending and private consumption: some international evidence[J]. Journal of Money, Credit and Banking, 1994, 26(1): 9-22.

[18] Devereux M B, Head A C, Lapham B J. Monopolistic competition, increasing returns, and the effects of government spending[J]. Journal of Money, Credit and Banking, 1996, 28(2): 233-254.

[19] Schclarek A. Fiscal policy and private consumption in industrial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J]. Journal of Macroeconomics, 2007, 29(4): 912-939.

[20] Galí J, López‐Salido J D, Vallés J. Understanding the effects of government spending on consumption[J]. Journal of the European Economic Association, 2007, 5(1): 227-270.

[21] 胡书东.中国财政支出和民间消费需求之间的关系[J].中国社会科学,2002(6).

[22] 李广众.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 替代还是互补[J].世界经济,2005(5).

[23] 李永友,丛树梅.居民消费与中国财政政策的有效性:基于居民最优消费决策行为的经验分析[J].世界经济,2006(5).

[24] 杨智峰.政府消费性支出、国有资本与居民消费关系的实证[J].统计与决策,2008(17).

[25] Mountford A, Uhlig H. What are the effects of fiscal policy shocks?[J]. Journal of applied econometrics, 2009, 24(6): 960-992.

[26] 谢子远,杨义群.我国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的关系研究[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06(12).

[27] Fiorito R, Kollintzas T. Public goods, merit goods, and the relation between private and government consumption[J]. European Economic Review, 2004, 48(6): 1367-1398.

[28] Marattin L, Salotti S. The response of private consumption to different public spending categories: VAR evidence from UK[J]. GLOBAL IMBALANCES AND THE ROLE OF SAVINGS, 2009: 110.

[29] 张治觉.我国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动态效应分析[J].消费经济,2006(6).

[30] 贺京同,那艺.调整政府支出结构 提升居民消费意愿——一个财政政策视角的分析[J].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3).

[31] 陈冲.政府公共支出对居民消费需求影响的动态演化[J].统计研究,2011(5).

[32] 李春琦,唐哲一.政府支出结构变动对私人消费影响的动态分析[J].财经研究,2010(6).

[33] 张治觉,张亮亮.政府分类支出对居民消费产生引致还是挤出效应——基于ECM模型的分析[J].消费经济,2012(6).

[34] 韩心灵.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动态影响分析——总量分析和结构比较[J].软科学,2014(4).

[35] Barnett M S, Brooks M R. China: does government health and education spending boost consumption?[M].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2010.

[36] Baldacci M E, Ding D, Coady D, et al. Public Expenditures on Social Programs and Household Consumption in China[M].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2010.

[37] 洪源.政府民生消费性支出与居民消费. 理论诠释与中国的实证分析[J].财贸经济,2009(4).

[38] 李建强.政府民生支出对居民消费需求的动态影响——基于状态空间模型的实证检验[J].财经研究,2010(6).

[39] 魏向杰.区域差异、民生支出与居民消费.理论与实证[J].财经论丛,2012(2).

[40] 张荣霞,何影,史晓丹.民生类政府财政支出对居民消费影响的研究[J].软科学,2013(11).[41] Molana H. Consumption and Fiscal Policy: UK Evidence from a Cointegration Approach[M]. University of Dundee, Department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1994.

[42] 刘宛晨,袁闯.我国财政支出的消费传导效应分析[J].消费经济,2006(8).

[43] Tagkalakis A. The effects of fiscal policy on consumption in recessions and expansions[J]. 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 2008, 92(5): 1486-1508.

[44] Khan K, Chen F E I, Kamal M A, et al. Imapact of Government Spending on Private consumption using ARDL Approach[J].Asian Economic and Financial Review, 2015, 5(2):239-248

[45] Coenen G, Straub R. Does Government Spending Crowd in Private Consumption? Theory and Empirical Evidence for the Euro Area[J]. International Finance, 2005, 8(3): 435-470.

[46] Horvath M. The effects of government spending shocks on consumption under optimal stabilization[J]. European Economic Review, 2009, 53(7): 815-829.

[47] Linnemann L. The effect of government spending on private consumption: a puzzle?[J]. Journal of Money, Credit and Banking, 2006: 1715-1735.

[48] Bouakez H, Rebei N. Why does private consumption rise after a government spending shock?[J]. Canadian Journal of Economics/Revue canadienne d'économique, 2007, 40(3): 954-979.

[49] 田青,高铁梅.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动态影响研究——基于可变参数模型的实证分析[J].社会科学辑刊,2008(11) .

[50] 王宏利.中国政府支出调控对居民消费的影响[J].世界经济. 2006(10).

[51] 陈太明.中国的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挤出还是挤入[J].东北财经大学学报,2007(5).

[52] 袁芳英.政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对Barro-Ricardo等价之谜的中国经验分析[J].上海经济研究,2010(1).

[53] Ahmed H, Miller S M. Crowding‐out and crowding‐in effects of the components of government expenditure[J]. Contemporary Economic Policy, 2000, 18(1): 124-133.

[54] Afonso A. Expansionary fiscal consolidations in Europe: new evidence[J]. Applied Economics Letters, 2010, 17(2): 105-109.

[55] 杨子晖,温雪莲,陈浪南.政府消费与私人消费关系研究——基于面板单位根检验及面板协整分析[J].世界经济,2009(1).

[56] 陈创练.政府财政收支对居民消费的挤出挤入效应[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10(6).

[57] 贺俊,李少博,刘亮亮.宏观税负、政府公共支出与中国居民消费,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11).

(责任编校:朱德东)

Review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vernment Spending and Household Consumption

Li Jun-lin

(SchoolofEconomics,WuhanTextileUniversity,Wuhan430200,China)

Abstract:A lot of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research achievements have been accumulated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vernment spending and household consumption, because of the difference in research angle and research methodology, however,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experience research have been controversial on the relationship, so far there is not a conclusion. This paper makes review and analysis of presently existed references from many perspectives.

Key words:government spending; household consumption; crowding-in effect; crowding-out effect

doi:10.3969/j.issn.1672- 0598.2016.04.004

[收稿日期]2016-04-17

[作者简介]李俊霖(1971—),男,湖北省武汉人;经济学博士,武汉纺织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财税理论与政策研究。

中图分类号:F124.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 0598(2016)04- 0019- 07

猜你喜欢

居民消费
5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2.1%
延迟退休对居民消费的影响——一个包含遗赠动机的模型
2018年9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2.5%
2018年8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2.3%
2017年居民消费统计数据资料
2017年11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1.7%
2017年10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1.9%
2017年9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1.6%
2017年8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1.8%
2017年7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