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的词汇化过程及其对对外汉语教学的意义
2016-03-20张渊
张渊
(辽宁大学 文学院,辽宁沈阳 110036)
“反正”的词汇化过程及其对对外汉语教学的意义
张渊
(辽宁大学 文学院,辽宁沈阳 110036)
副词教学问题一直是对外汉语教学中的一个难点。而“反正”作为对外汉语教学中的一个初级词语,在教师教学以及留学生具体运用的过程中还存在许多问题。本文着眼于词汇化的演变过程和动因机制,对“反正”进行详细剖析,以便留学生更好地理解“反正”一词,从而减少“反正”的使用偏误。
反正;词汇化;对外汉语教学
词汇化,指原来非词的语言形式在历时发展中变成词的过程。词汇化与语法化一样,都是语言单位从理据清晰到理据模糊、从分立到融合的变化。占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主体的双音词在历史上的产生和发展就是一个不断词汇化的过程[1]3。研究一个词的词汇化过程就是对这个词进行历时研究,以便更清楚地认识现代汉语的词汇面貌。本文将“反正”作为研究的对象。“反正”在《汉语水平等级大纲》中被列为乙级词,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被列为初级词;然而此词用法复杂,还有许多没有搞清楚的地方。关注这个词的用法,实际也就是解决如何使用这个词的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好了,将对对外汉语教学有所助益。
一、“反正”研究概况
“反正”是一个使用频率很高且用法比较复杂的反义副词[2]55。历来有许多研究者就这个词进行了分析,仅从知网上看,以“反正”为研究对象的论文就有十余篇,而以“反义副词”为研究对象,涉及“反正”一词分析的也有十余篇。现将有代表性的观点综述如下:
于丹的《“反正”的多角度研究》[3]把含有“反正”的句子叫做“反正”句,并从语义、语用、句法及与其他同类词的比较等多个角度对“反正”句进行了研究。此文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特别注重从逻辑角度入手,来揭示“反正”句的具体用法和出现条件。冯军的《反义并列式副词的历时演变》[4]从纵向角度对反义并列副词进行了分析,并对其演变的动因机制进行了介绍。此文重点介绍了“左右”一词的发展。但是由于该文并非注焦于研究“反正”一词,所以对其分期和动因机制的分析,只能予以局部借鉴。曾丹的《反义复合词形成演变的认知研究》[5]以反义复合词为研究对象,通过对反义复合词的历时演变和共时状况的调查研究,揭示其演变机制、内在动因和认知理据。其中第四章对“反正”等五个词进行了详尽阐释,介绍了相关的同形词及五个词语的语篇功能,但并未详细介绍词语的词汇化过程。刘善涛和李敏的《副词“反正”的产生和发展》[6]从“反正”一词多义的情况入手,研究了“反正”一词的语法化过程,并且比较了“反正”和“正反”。此文在分析“反正”一词的发展时,主要从认知语言学入手,认为认知因素是推动其语法化的重要原因。但此文并未清晰展示“反正”的具体成词过程。赵曼卡的《现代汉语“反正”类语气副词研究》[7]介绍了语气副词的界定和分类,以及“反正”类语气副词的句法、语义和语用特征,突出了这类语气副词的主观性和主观化。此文更侧重于“反正”类语气副词的共时研究,未见历时角度分析。
综上所述,有许多论文以“反正”及与之有联系的反义类副词或者语气副词为研究对象,除了以上几篇有代表性的论文外,还有一些论文从对外汉语等其他方面进行研究。但是对“反正”进行历时考察的文献并不多见。学者大多在有关论述中有所提及,但是并没有展开细致论证。事实上,要理解语言的共时状况,离不开对历时演变过程的调查和分析;在解释历时变化规律时,也不能不把共时平面的情况作为一个参照系以提出合理的推测[1]22。在汉语词汇的研究中,历时和共时相结合的方法尤为重要。因此,本文对“反正”进行研究时,不仅侧重其成词过程,也结合了该词在现代汉语中的用法及相关解释,力求兼顾共时和历时两个层面来对“反正”进行诠释。
二、反正的词汇化过程
(一)上古汉语中的“反”与“正”
据《说文解字》,“反”即“覆也。从又,厂反形。”“正”即“是也。从止,一以止。凡正之属皆从正。”由此可知,“反”的本义是翻转,“正”的本义是纠正,使恰当。在上古时期,“反”和“正”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彼此是独立的两个词语,这可以从以下的例子中看出来。
(1)“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诗·周南·关雎》
(2)“害者,利之反也。”——《韩非子·六反》
(3)“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论语·颜渊》
(4)“诸吏卒民,有谋杀伤其将长者,与谋反同罪。”——《墨子·号令》
(5)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孔子曰:“必也,正名乎!”——《论语·子路》
(6)“凡声,高声?,正声缓,下声肆。”郑玄注:“正者,不高不下。”——《周礼·春官·典同》
(7)“惟木从绳则正。”孔传“言木以绳直。”——《书·说命上》
(8)“凡牧民者,欲民之正也。欲民之正,则微邪不可不禁也。” ——《管子·权修》*本文语例主要来源于1988年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发行的《汉语大词典》。语义解释参考了1988年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发行的《汉语大词典》、1988年知识出版社发行的《简明汉语逆序词典》、1995年华夏出版社发行的《中国语文大辞典》、1992年湖南出版社发行的《现代汉语大词典》、2002年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发行的《现代汉语词典》等。
例(1)中的“反”是翻转的意思;例(2)、例(3)、例(4) 中“反”的意思分别是相反、违背、反叛的意思,是从“反”的本义引申而来的。例(5)中的“正”是纠正的意思,例(6)、例(7)、例(8)中“正”的意思分别是当中不偏、直、正直正派的意思,是从“正”的本义引申出来的。由此可以看出,在上古时期,“反”和“正”是独立的两个词,每个字单独使用的情况比较多。
当然,上古时期也有一些“反”和“正”连在一起使用的情况,并且语义多为“由邪归正”之义,此时这两个字依旧是独立的成分,各自的意思都很明确。如下所示:
(1)“宣公之时,礼义消亡……故序其事以风焉。美反正,刺淫逸也。”——《诗·卫风·氓·序》
(2)“故能禁贲、育之所不能犯,守盗跖之所不能取,则暴者守愿,邪者反正。”——《韩非子·守道》
以上二例中“反”、“正”虽放在一起使用,但其意思都是“由邪归正”之义,是一个动宾短语,取“返回正途”之义。
之所以判断上古时期“反正”只是时间线性序列上连在一起使用,而并没有凝固成词,是因为反和正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两字中间尚可插入其他成分。如下所示:
(1)“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礼记·乐记》
(2)“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则未知其为是与?”——《公羊传·哀公十四年》
此时,“反”和“正”之间尚可插入一些限定修饰成分,如“人道之”及“诸”等。这就清晰地展示出当时“反”和“正”之间联系并不紧密,还尚未凝固成词。
(二)中古汉语中的“反正”
中古时期“反”和“正”联系加强,凝固成词,放在一起使用的频率有了大幅提高。“反正”的语义也更加多样化,出现了超出“反”和“正”两字本身的意义。此时,“反正”已经由一个动宾短语变成了一个词,其内部成分之间依附性明显加强。如下所示:
(1)“义熙元年正月,毅等至江津,破桓谦,桓振,江陵平,太子反正。”——《宋书·武帝纪上》
(2)“惠帝反正,敦迁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大鸿胪、侍中,出除广武将军、青州刺史。” ——《晋书·王敦传》
(3)“天复元年春正月甲申朔,昭宗反正,邓长乐门楼,受朝贺。”——《旧唐书·昭宗纪》
(4)“寻而相邓反正,朝廷欲征凿齿,使典国史,会卒,不果。”——《晋书·习凿齿传》
(5)“其实,怀远一带,吕肇受早反正了。”——《花月痕》四六回
例(1)、例(2)中的“反正”是拨乱反正之义,是由由邪归正的意思引申而来的。例(3)中的“反正”是帝王复位之义,是从拨乱反正之义引申而来的,此义现在已经消亡。例(4)、例(5)中的“反正”都是敌方的军队投到己方之义,此义一直沿用到现代,2002年的《现代汉语大词典》中有收录,2013年的《商务国际现代汉语词典》中也有收录。“反正”在此时已经凝合为词,且都是有实际意义和语法作用的实词。
(三)近代汉语中的“反正”
近代,“反正”的依附关系进一步加强,仍保留实词词性。但是此时,“反正”仍然有用作词组的用法。因为“反”和“正”本身是使用频率极高的词语,所以即使组合成词,也不能完全失去每个语素本身的独立性,仍然可以有词组的情况存在。如下所示:
(1)“于夏之日,冬之夜,未尝不挥毫染素,乃至千百幅,反正无下笔之所,方可舍诸。”——宋·梦英《说文偏旁自源目录·序》
(2)“张柬之等第知反正复位,而不能以大义,处非常之变,为唐讨罪人也。”——明·罗贯中《隋唐野史》
(3)“盖于时诸公剸以一言半句为终身之目,未若后来人士俛焉下笔,始定名价。临川善述,更自高简有法。反正之评,戾实之载,岂不或有?”——宋·陆游《〈市说新语〉序目》
例(1)中的“反正”指反面和正面,是一个并列短语;例(2)中的“反正”是拨乱反正之义;例(3)中的“反正之评”,就是指各种评论。后两个例子中“反正”都是词,且凝固性较强。
(四)现代汉语中的“反正”
现代汉语中,“反正”一词从有实际意义的实词演变成了语气副词,这体现了词汇化和语法化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也就是说,当一个句法单位变成词汇单位后,其内部成分在发展过程中可能会变得更加相互依附,即发生进一步词汇化[8]78。进一步词汇化有可能使复合词或派生词变成单纯词。如下所示:
(1)“无论怎样吧,反正我知道他现在很高兴。”——老舍《黑李白》
(2)“算了,不懂就算了,反正你这渤海湾的海军司令是坐定了。”——峻青《海啸》第四章
(3)小二黑说:“你愿意你就养着,反正我不要!”——赵树理《小二黑结婚》
以上三个例子中的“反正”一词都是语气副词,表示坚定语气,含有不因条件不同而改变的意思,相当于不管怎样、无论怎样。这一时期的“反正”不仅完成了词汇化演变,也完成了语法化嬗变,即实词的副词化。实词的副词化体现在实词功能和语义的转化上[9]8。而我们之所以说“反正”完成了其语法化的过程,就是因为“反正”一词的功能和语义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三、“反正”词汇化的动因与机制
词汇化的原因主要是认知和语用方面的因素,认知方面的因素包括心理上的组块过程、隐喻、转喻等。心理的组块过程把经常相连出现的两个分立单位组织在一个组块中,这样二者就有可能变为一个不可再分的单位,这一心理单位要以语言成分的高使用频率为基础;隐喻和转喻可以使语言形式的透明性和组合性减弱,这为词汇化的发生奠定了语义基础。语用方面的因素包括语境义的被吸收、社会文化的变动、外来语的影响等,这些都可能使旧有的成分获得新的固定的语义,从而发生词汇化。基于此,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对“反正”词汇化的动因机制进行分析说明[1]3。
(一)语义的泛化和隐喻的发生
意义的改变是“反正”词汇化的动因机制之一。“反正”由相反的两个语素组成,意义上表示的是同一个事物的两个极点,这就为词义泛化提供了条件,也是造成“反正”成词后词义多样的主要原因[6]11。“反”和“正”既可以作为独立的词单独使用,也可以合成双音节词使用,因此这类词结构相对松散,凝固程度不高,语法功能也不稳固,这又为“反正”的语法化奠下了基础,促使了“反正”的进一步词汇化,并为“反正”由刚开始凝固程度不高的词组转变成副词创造了条件。
董秀芳曾在著作中提到双音词演变的三个主要来源,即一是从短语降格而来,二是由语法性成分参与形成的句法结构中衍生而来,三是从原本不在同一个句法层次但在线性顺序上紧邻出现的两个成分所形成的跨层结构中脱胎出来[1]3。根据我们对“反正”一词进行历时探索后可以发现“反正”一词的来源正是董秀芳所提及的第一种,即短语降格而来。由于“反”和“正”都是使用频率较高的词语,所以在线性序列上的凝合程度不高,刚开始形成的一般是动宾词组,随后才逐渐成词。历史文献中的材料也有进一步的证明,即汉语中五种基本的短语类型,即并列、偏正、动宾、主谓和述补短语,都有可能降格为词。所以推断“反正”是由动宾短语发展凝合为词的结论是有理有据的。
“反正”成词过程,除了“反”和“正”本身独立性较强,易于发生泛化外,还有“反正”语义方面发生的隐喻变化,即基于概念结构的相似性而发生的从一个认知域到另一个认知域的投射。“反正”起初连在一起使用时,语义为由邪归正,后又依次引申出拨乱反正、帝王复位、敌方军队投到己方等义。这些词义的引申是由于“反正”最初的意义经过隐喻的变化而产生的,所以语义上隐喻的发生促进了“反正”词汇化的发展。
(二)心理上的组块化
汉民族人们习惯用处于语义场两个极端的词语来概括事件的整体。这是“反正”一词产生的民族心理基础。从心理学角度看,人们习惯以组块为基本单位来处理信息。丁喜霞也指出:当两个类义或者反义关系的单音词连在一起使用时,容易被当成一个整体来看待,又加上韵律的制约和双音步的“梏化作用”并连在一起的成分语义发生抽象、概括或脱落,最终演变成一个双音词[10]222。从上文所列“邪者反正”等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反正”起初只是时间线性上的简单连用,并没有凝结在一起。而随着“反正”使用频率的提高,且常以成对的形式出现,在心理上人们逐渐地把它作为一个词来使用。因此在“反正”词汇化的过程中,心理组块化是“反正”凝结成词的重要推动力之一。
(三)句法位置
在“反正”词义由实到虚的过程中,结构关系和语法功能不断调整、变化,以适应词义的演变,并最终在意义和功能两方面都完成了词性的转变。从上古时期“反正”放在一起使用的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反正”都是放在宾语或者谓语的位置上,如“美反正”“邪者反正”等。而当“反正”词汇化程度最大化的时候,也就是“反正”由实词变成虚词、完成语法化的时候。其间“反正”在句子中所作的成分,一般都是状语。如“反正我不去”中的“反正”就是一个语气副词,意思是无论怎样我都不去,不管发生怎样的情况,结果都不会改变。因此,在“反正”最后完成词汇化的过程中,即演变为语气副词的期间,句法位置的改变有着重要的推动和促进作用。
四、本研究对对外汉语教学的意义
对外汉语教学不仅是一种第二语言教学,同时也是一种外语教学。对外汉语教学本身就是一门学科,但它的发展免不了要受到语言学的影响。语言学的研究进程会引导并制约着对外汉语的质量,因为只有在弄清汉语自身特点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将汉语以明晰、简洁的方式教授给母语为非汉语的人。
一般来说,对外汉语所教授的内容以共时层面的语言知识为主,特别是语法方面的。然而,要比较深入地掌握汉语,就需要从历史角度了解汉语语法的变化过程。弄清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往往是学习事物的最佳途径。词汇化作为词语研究中一种重要的历时思路可以为对外汉语教学提供一些非常有益的启发,特别是对处于高级阶段学习汉语的语言习得者。
此外,“反正”的词汇化研究,对探讨其他类似的反义副词演变有一定的启发。反义复合词形成和发展过程中起推动作用的动因机制具有普遍适用性,如果将这一思路贯穿在教学中,可以帮助外国留学生更好地学习和掌握相关词汇。
五、结语
本文基于以往各家对“反正”类副词的研究,系统地分析了“反正”词汇化的进程,展示了“反正”在上古、中古、近代和现代不同的发展特点。“反正”经历了一个“反”和“正”临时组合的阶段,然后“反正”的词义越来越多,“反”和“正”之间的联系愈加紧密,最终虚化为表示说话者主观情感态度的语气副词,完成了“反正”词汇化和语法化的统一。推动“反正”词汇化的动因机制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语义的泛化和隐喻的发生;二是人们心理上的组块化;三是“反正”句法位置的改变和多样化。本文对“反正”的历时发展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力求帮助留学生更好地学会“反正”一词,减少偏误。
[1] 董秀芳.词汇化:汉语双音词的衍生和发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2] 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0.
[3] 于丹.“反正”的多角度研究[D].长春:吉林大学,2007.
[4] 冯军.反义并列式副词的历时演变[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25(10):103-105.
[5] 曾丹.反义复合词形成演变的认知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07.
[6] 刘善涛,李敏.副词“反正”的产生和发展[D].杭州:浙江大学,2010.
[7] 赵曼卡.现代汉语“反正”类语气副词研究[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14.
[8] 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探索[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4.
[9] 徐达松.语气副词“反正”的多角度考察[D].北京:北京语言大学,2009.
[10] 丁喜霞.中古常用并列双音词的成词和演变研究[M].北京:语文出版社,2006:222.
The Lexical Evolution of “fanzheng” and Teaching of Chinese as a Foreign Language
ZHANG Yuan
(College of Arts,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36, China )
The adverb teaching has been a difficult point in teaching Chinese as a foreign language. And “fanzheng”, as a primary word in teaching Chinese as a foreign language, still exists many problems between teachers and students in the specific application process. This article focuses on lexical evolution and motivation mechanism, analyzing “fanzheng” detailedly, in order to help international students understand “fanzheng”, and reduce application errors.
fanzheng; lexical evolution; Teaching Chinese as a foreign language
2016-07-05
2014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域外汉籍《燕行录》所见明清语言资料的整理与研究”(14BYY113);2016年度辽宁经济社会发展立项课题“海外珍藏燕行文献所见满语之兴衰”(2016lslktziwx-15)。
张渊(1996—),女,山西晋城人,硕士生,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研究。
H13
1009-0312(2016)06-004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