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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情预测偏差及其相关研究

2016-03-19高韶晗

安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高韶晗

(华东师范大学 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上海 200062)



共情预测偏差及其相关研究

高韶晗

(华东师范大学 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上海 200062)

[摘要]共情预测是情绪预测在人际方面的体现。日常生活中人们不仅需要对自己的情绪进行预测,还需要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对他人的情绪做出预测和理解。但是,人们在预测他人情绪时往往会出现偏差。本文对共情预测偏差的内涵、产生原因、研究方法以及近期相关研究进行总结,并提出未来的研究方向。

[关键词]情感预测;共情预测;共情预测偏差

一、引言

人的本质是面向未来的。人类的心理活动并不仅限于当前的刺激或情境,它还能够预测事件的走向,并制定相应的计划和对策[1]。在对未来进行预测的时候,人们并不是只是关注事件的本身,事件背后所蕴含的情绪意义也至关重要。通过进行情感预测,人们可以提前感受自己当前的决策是否会让未来的自己感到满意,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否符合预期,并以此为依据来做出决策[2]。Kahneman在其前景理论中强调了情绪对决策过程产生的影响[3],人们若能准确预测自己的情绪,则有益于做出正确决策和适当行为,人们若能在人际互动中准确预测他人情绪,则会带来更加和谐的人际关系[4]。

二、情绪预测与情绪预测偏差

情绪预测(affective forecasting)是指个体预测对未来事件的情绪反应,主要包括预测有关未来情绪的效价、将要经历的具体情绪、情绪的强度和情绪的持续时间[1]。通常人们可以对未来事件诱发的情绪效价和体验到的具体情绪做出准确的预测,但对情绪的强度和持续时间的预测往往会高估,例如高估失恋给自己造成的伤害,高估买房买车所体验到的积极情绪的持续时间等,学者将这种高估或低估未来情绪强度和持续时间的现象合称为影响偏差,也就是所谓的情绪预测偏差[1]。2014年国内学者卢家楣等从积极角度出发,认为“情感预测准确性”一词能更好地概括人们的预测偏差现象,强调这是人们预测相对准确性的一种能力。

国内外学者主要集中于研究影响情绪预测偏差的因素,这些因素主要包括聚焦错觉、享乐适应、预期效应、免疫性忽视、共情鸿沟以及在这些影响因素整合基础上形成的认知体验、自我理论、心理模拟理论等。除此之外,情绪预测偏差的研究还主要涵括了个体差异方面如年龄、人格、情绪智力等的研究;在人际关系方面如恋爱关系、社会交往的研究;与决策有关的研究如回避趋向、医患决策等研究;跨文化研究如情绪预测偏差在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国家中的差异研究等。研究人群主要包括青少年、大学生、教师、赌博者、选民等。可以说,情感预测偏差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它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三、共情预测与共情预测偏差

(一)共情预测的内涵

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不仅需要为自己决策,有时也需要为他人决策。人们除了需要对自己未来的情绪体验做出预测外,在人际互动中也需要对他人未来可能体验到的情绪做出预测,这就是共情预测(empathic forecasting)或称为人际情绪预测(interpersonal emotional forecasting)。如果在人际互动中人们能准确预测他人情绪,那么人与人之间会产生更多的情绪理解,带来更加和谐的人际关系[4]。

(二)共情预测偏差的内涵及相关研究

1.共情预测偏差的内涵

在决策领域,已有研究发现人们为自己决策和为他人决策时是存在差异的。推及至情绪预测领域,人们不仅对自己的情绪预测会出现偏差,有时也会错误预测他人的情绪,即共情预测偏差或称为人际共情鸿沟。现有的共情预测偏差的研究大多集中在个体对他人情绪的预测和他人实际体验到的情绪之间的一致程度,Pollmann和Finkenauer认为还有一种共情预测偏差是指对他人情绪的预测和他人自己对自己情绪的预测这二者之间的一致性[5]。

2.共情预测偏差的原因

在导致共情预测偏差的原因方面,有研究认为共情鸿沟(empathic gap)是产生偏差的原因。共情鸿沟是指当人们在未唤醒的“冷的”情绪状态下时,很难准确预测他人在被唤醒的“热”的情绪状态下的感受和行为,就比如某人在生气的情况下很难理解他人的快乐,所以共情鸿沟的存在会使得对他人的情绪预测出现偏差[6]。

也有研究认为,出现共情预测偏差是由于在共情预测中使用的锚点。人们在进行共情预测时,往往会回忆自己曾经的体验或想象自己未来的体验,并以此作为锚点(anchor)对他人的情绪做出预测[5],也就是说,人们对他人反应的预测往往建立在自己如何反应的基础上。根据Boven和Loewenstein的观点,当人们预测他人未来的情绪反应时,人们往往先预测自己在该情境中可能的情绪,然后根据对自己情绪预测的结果来对他人的情绪进行预测并针对可能出现的不一致调整自己对他人情绪的预测[5]。由于人们对自己的情绪预测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偏差,因而对他人的情绪预测也会出现错误。

3.共情预测偏差的研究方法

在研究工具和材料上,选取的情境均是易引发积极或消极情绪的典型情境(如得知病情、恋爱分手、教育情境等)开展研究。

在研究设计方面,通常采用组间设计,先让预测主体对他人在未来情境中的情绪体验作出预测,然后测量他人实际的情绪体验,再将预期和实际两列数据进行比较。有的研究者为了更加精细地研究预期到的情绪和实际体验情绪之间的关系,也会采用追踪研究的方法来研究不同时间节点中的情绪预测偏差[5]。

对情绪的测量均是采用自我报告法,通过量表对情绪进行评定。也有研究为了使结果更加可靠,在实验过程中会进行录像或录音,事后与被试的自我报告结果相结合来进行比较。在因变量指标的选取上,大多数研究采用平均数差异检验的方法,如果预期情绪和实际体验之间差异显著则预测偏差存在。但有研究认为均值混淆了高低估的方向,建议采用2007年Dunn提出的M绝对差指标,即预测分数和实际体验之差绝对值的平均数,将M绝对差和0进行差异比较[7]。

4.共情预测偏差的实证研究

目前关于共情预测偏差的研究还不太多。2008年Eric R.Igou发现人们预测消极情绪在他人身上持续的时间长于在自己身上持续的时间,同时相比于熟悉他人,在预测不熟悉他人时人们认为消极情绪的持续时间会更长[8]。Pollmann 和Finkenauer在其2009年的研究中发现人们的共情预测存在偏差,人们均高估了成功或失败的情绪事件对朋友和陌生人情绪体验的影响,但是人们对他人情绪的预测和他人对自己情绪的预测这两者之间的一致性较高[9]。Emma Walsh和Peter Ayton在2009年发现在健康与疾病情境下,当得知他人的情绪时人们自身的情绪预测准确性会提高,此外人们对自己和对亲近他人的情绪预测没有显著差异,认为这可能是由于共情的作用[10]。2013年Jeffrey D. Green发现被试均高估了自己和同伴在恋爱受伤情境中的悲伤体验[11]。以上这些研究中预测的主客体不论相互熟悉还是相互陌生,均属于同龄的平行关系。由此国内学者卢家楣等将视角放在教师和学生这对垂直关系主客体上,认为在教育活动过程中如果教师对学生的情绪预测不准确,会影响到师生关系和师生互动,因此率先研究了教师对学生的情绪预测。通过三个现场研究发现,教师未能准确预测学生情绪,出现了明显的预测偏差,并且教师对学生的复杂情绪和高唤醒情绪的预测更不准确[7]。大体来看,在日常生活情境中共情预测偏差是不可避免存在的。

5.共情预测偏差的矫正

已有研究表明,去焦点化、对过去典型事件的回忆、将先行情绪体验纳入考虑、分析思维等策略可以提高情绪预测的准确性。在人际情绪预测中,陈宁、卢家楣和汪海滨认为存在两种策略,推己及人和设身处地[4]。推己及人是以自我为中心,根据自身感受去预测他人情绪;设身处地是站在他人角度对他人的情绪体验做出预测。通过让教师对学生情绪进行预测的研究发现,采取推己及人策略,师生之间的共情鸿沟更大,采取设身处地策略,教师对学生的情绪预测相对准确,因此设身处地站在他人角度才能更加准确地对他人情绪作出预测。提升人际间情绪预测准确性的另一策略是提取典型样例。例如,管理者预测员工、服务者预测顾客,这些均是典型样例锚点。让人们依靠相似事件中最具代表性的记忆而非最容易获得的记忆往往可以提高情绪预测的准确性。

四、总结与展望

共情预测是情绪预测在人际方面的体现。人们不仅在自我情绪预测中会出现偏差,研究结果表明在一些日常情境中人们对他人情绪的预测往往更易出现偏差。在我们的生活中,老师和学生需要相互理解,医生和病患之间需要相互理解,工作伙伴之间需要相互理解,人际交互中的相互理解都是基于自己提前预想到自己此刻的行为决策未来会给对方产生怎样的影响以及对方将来的情绪体验,从而调整当前可能不适宜的决定。因此,更好地了解共情偏差可以更好地促进人际和谐。

目前国内外对于共情预测和共情预测偏差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实验室研究,即让被试者在所创设的典型案例情境中对他人的情绪进行预测,虽然实验过程控制较好,但这种研究方法的生态效度需要进一步提高。共情预测毕竟要放在人际互动的背景下,未来可以采取现场实验或采取更能体现人际互动过程的实验范式来探讨共情预测偏差是否存在。

在被试者自己与他人的关系设定上,以往的研究大多选用平行关系如朋友、陌生人等。国内外对于垂直关系中的共情预测研究还不是很多,未来可以研究在垂直关系中(例如,上级对下级、父母对子女)的共情预测偏差的表现。

此外,共情预测的另一种形式即个体对他人情绪的预测和他人对自己情绪的预测这两者之间的一致性也少有研究,今后可以将视角转向这一方向。

[参考文献]

[1]刘聪慧,张耀华,俞国良.情绪预测偏差的相关研究述评[J].心理科学进展,2010, (8) ,1246 -1255.

[2]杜露阳.大学生情感预测及其偏差的影响因素研究[D]. 华东师范大学,2013.

[3]马英,姜媛.情绪预测研究进展[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132-136.

[4]陈宁,卢家楣,汪海彬.人际共情鸿沟可以跨越:以教师预测学生情绪为例[J].心理学报,2013, (12):1368-1380.

[5]陈宁.教师的情绪预测准确性及其影响因素[D]. 上海师范大学,2013.

[6]李天莉.大学生情绪预测偏差影响因素及其与社会行为的实证研究[D]. 广州大学,2012.

[7]陈宁,卢家楣,汪海彬.典型教育情境中教师的情绪预测准确性[J].心理科学,2014,(3):643-648.

[8]Igou,E.R.“How long will I suffer? ” versus “how long will you suffer? ”A self-other effect in affective forecasting[J].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2008,95(4),899-917.

[9]Pollmann, M. M. H., & Finkenauer, C. Empathic forecasting: How do we predict other People’s feelings?[J].Cognition and Emotion, 2009,32, 978 -1001.

[10]Emma Walsh ,Peter Ayton. My Imagination Versus Your Feelings: Can Personal Affective Forecasts Be Improved by Knowing Other Peoples’ Emotions?[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Applied,2009,15(4),351-360.

[11]Jeffrey D. Green et al. Victims versus perpetrators: Affective and empathic forecasting regarding transgressions in romantic relationships[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2013,49(3),329-333.

[责任编辑:董士忠]

[收稿日期]2016-02-01

[作者简介]高韶晗(1993-),女,河南濮阳人,研究方向为应用心理学。

[中图分类号]B8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330(2016)03-013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