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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信仰研究视域及教育进路

2016-03-19张荣华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当代青年研究 2016年2期
关键词:信仰群体大学生

张荣华(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大学生信仰研究视域及教育进路

张荣华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有关大学生信仰问题的研究看似繁复,实则略显贫乏。在各种思潮泛滥的转型社会,作为“现实的人”,大学生的信仰取向受到复杂意识形态的影响,正在变得愈发碎片化、风险化与多元化。但大学生“信仰的有无”,显然不能以信仰宗教与否为简单的切分标准。信仰的确立离不开教育,目前,大学生信仰构建存在自由化倾向与规范化缺失的情况,确证信仰与教育关系的切入点——对高校的理想教育而言,遵循教育原则的针对性,明晰教育策略的有效性,增强信仰内涵的说服力是高等教育的真正着力点。

大学生;信仰;宗教;信仰教育

当代大学生的信仰问题既包含着对“我是谁”的显在追问,又包含着对“意义予我而言何”的迫切澄明,事实上其明显纠缠于价值断裂、群体危机的转型时代。早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有关人生意义的讨论中,变动的现实社会就已经触发了人与信仰的激烈关系,引发普遍的精神困惑,甚至波及一些大学生的生命态度,有研究称之为“精神史中的虚无主义问题”[1]。对于当下处在敏感、不确定阶段的大学生来讲,喧嚣社会的“信仰困惑”注定是这些思想活跃与精神动荡的“90后”大学生的现实矛盾。

信仰的问题往往关涉族群、国民性、身份边界与文化传承的群体化取向。当下大学生信仰问题的症结,主要基于这样的事实:一是有关大学生信仰教育及信仰传播的有效性受阻;二是信仰问题在大学生生活—生命进程中的实际意义模糊;三是大学生中信教群体的存在及可能诱发的“群体极化”现象;四是当今精神与价值约束的适用性乏力,引发对大学生认同主流意识形态状况的担忧;五是多元观念冲击下重构大学生信仰指向的教育困境。毫无疑问,关注大学生的信仰问题刻不容缓。信仰之于大学生的意义:一方面显示了作为社会精英和公共精神培育场所的大学的价值理性归宿;另一方面显示了现代民族—国家知识生产的社会信度与价值规范的直接说服力。这些无法回避的问题与思考都成为探究“大学生信仰问题”的出发点。

一、观点与疑问:大学生信仰研究的基本情况

每一个人都存有对信仰的需要,但信仰可能相对稳定,又可能阶段性变化。由于人们将信仰置于人生中的导向性地位,使得信仰成为每个人必须面对的问题。对于大学生而言,这个问题更为突出。由此也开始了对大学生信仰的关联内容、群体状况、类型差异、区域特征等方面的研究与讨论。

(一)信仰的差异:大学生信仰的一般情况

宗教是与大学生信仰研究关联度颇高的一个方面。现有的研究多数围绕大学生群体性的性别、年龄、专业、民族、政治面貌、学历水平、年级情况、个人性格、家庭信仰、家庭经济水平、居住地、生活习惯,进而区分这些具有个体差异的大学生群体在宗教认识、宗教参与、宗教观念、个人命运、特异体验、日常接触、人际交往、心理倾向、科学认知等方面的基本情况和观点。尽管不同研究者在选取样本数量、区域对象、院校类别、问题设置、宗教类别上存在一定的差异,但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获得大学生与宗教关系的“自我描述”,并总结了一定的定量或定性结论,多数研究证实当下大学生的信仰主流是健康的、积极的,“坚信马克思主义”[2],对信仰的认知内化为对“民族、国家、家庭、生命”[3]的情感,最优层面表现为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统价值与公共利益的践行,然而与此同时,大学生的信仰也正被实用主义、机会主义、消费主义等各种观念侵蚀。

其中关键的问题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大学生的信仰情况有显在的差异,与专业、性别、年龄、个人性格存在一定的关系[4]。宗教信奉受家族影响明显,同时有研究显示,“大学生在克服意义危机时求助于宗教的人数多于求助于主流意识形态的人数”[5]。第二,大学生信教群体的地区分布不平衡。“宁夏、新疆无宗教信仰的学生比例(分别是65.0%和70.5%)低于全国88.5%的平均水平”[6],一些学生可能还有隐蔽的宗教行为。第三,多数信教大学生对宗教与教育的关系有较为清楚的认识,但难以区分宗教性与民族性的问题;非信教学生对宗教持有较为明显的宽容态度,认为信教是个人权利,只要不影响自己就好。第4,在大学生的认知观念中,宗教是典型的信仰对象;多数非信教大学生对“信仰”的意涵、信仰与个体的确切意义等不甚清晰;非信教大学生当中,一些人具有朴素的节日性神灵“信奉”(观念),这更多的可能是对传统文化和地域风俗的敬畏。

(二)信仰的培育:大学生信仰的现实归宿

马克思主义视域的“大学生信仰教育”通常指对大学生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等内容的塑造,信仰的内容主要包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政治架构、宪法法律等方面,主要凝结为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内核(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当前大学生的“信仰教育”一般通过爱国主义、时代精神、民族精神、追求科学与真理等主题的舆论引导和高校教育完成,并将大学生信仰的更多问题融入到思想政治理论课、理想信念教育、价值认同与社会主义道德建设等方面。比较而言,有关“大学生党员”的信仰教育研究较为突出,主要关注学生党员对革命传统、党员身份、理想信念、政治制度、社会主义理论、大学生价值观等内容的了解与践行情况。

一般认为,政治信仰、宗教信仰和人生信仰是“人的信仰”的三个主要构成。政治信仰是个人或群体归属得以确立的心理基础或者理性价值,主要是对政治秩序和政治观念的认同。从培养大学生的角度来看,即是“四个认同”的问题,这关系到我们国家未来“如何培养人”“培养什么人”的问题,以及与不同意识形态、多元观点博弈赢得大学生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体认等。宗教信仰是对特定神圣对象的崇拜或者皈依,是将自我寄托于他者的强烈的自发性行为。人生信仰则是个人对社会生活的态度和意义所持有的科学的行为坚守,在现实性表现为对人的社会属性的理想、道德、主义与目标的信奉。当然,“信仰”有时也仅指社会信仰与个人信仰两个方面,个人归属于社会,社会价值支撑个人的观念,两者最优的关系是彼此的协调统一。但是,如果社会信仰与个人追求之间不能在生活、工作、思想、主张等层面对接互构,变成充满不确定性的内容,便不能解决自我在遭遇生活挑战时的意义与价值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个人信仰的反作用便会强烈地施加于社会,进而影响人们对信仰的信任。在现实性上,大学生不稳定的阶段特征,导致他们的人生信仰容易被自我矮化,转换为个人在经验主义社会中“摇摆不定的自以为是”。其实,信仰的确立是一个自我认知的不断丰富的、变化的过程,绝非功利化的短视追求。

(三)信仰是什么:大学生信仰教育的核心框架

信仰需要一个完善的理论内涵与教育架构。在大学生的政治态度、价值取向、人生目标、理想认同等“信仰”研究之外,强化高校之外的主体——社会、政府和公众的责任,成为一种迫切的呼吁,但其中缺少有执行力的直接责任主体。从高等教育来看,教育本身并不是一个与价值无涉的客观过程,而是基于对生活要素肯定、博弈以致说服的过程,与个体状态(心理状态、成长困境等)也有紧密关系,那么这里应该有哪些主体?如果信仰与理想的“呐喊、拯救”过分依赖思想政治的“教育者”及其“学科性”,那么,便阻断了深入研究的可能。

目前,信仰研究的关键缺失集中在:(1)狭义的信仰是什么。关于“信仰”的规范探讨视野狭隘,它缺少历史学、民俗学、文化学、心理学等跨学科的理论资源支撑,信仰研究的价值内涵不足。(2)信仰教育者自身的信仰情况及怎样了解大学生的真实思想。(3)如何理直气壮地传播、读解马克思主义。这是关于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理论建设自信的核心问题之一,也是大学生“信仰”落地生根的关键。(4)大学生的信仰研究缺少法理性思维。信仰不只是一种精神、自由或者理想理论,它还需要法律的支持和拓展。(5)信仰教育的实践路径和生活化互动的信度问题,大学生信仰教育资源支撑方面的研究不足。

二、认知的二元困境:大学生遭遇的信仰危机

作为大学生,拥有科学理性的信仰,可以为其人生的价值追寻提供一种确定性,即明白人生发展存在的现实价值,确认自我社会性存在的意义主旨。但信仰不是天生的,这也导致了不同情境、不同阶段有关信仰与社会关系的种种冲突。作为对精神归属的自证方式,信仰是一项规范的自由,然而,大学生认知视界中的信仰自由的泛化与规范性的缺失,使得大学生信仰的内核不断被消解。

(一)现实的大学生处境:个体与社会的分化

大学生信仰认知的群体性障碍来自社会与个人信任关系的失衡。20世纪七八十年代国内理想主义的实践受挫后,信仰的社会性存在一方面迅速地失掉了其“公共性”的身份约束;另一方面,又急速地转向“个人物质满足”的资本情境,个体原本从民族-国家归属的“大集体、大道德”中将找寻自我信仰的可能被击碎,个人与社会的关联责任被严重弱化、扭曲与摒弃——“90年代以后,国内知识分子与普通大众的政治热情衰退,消费主义成为主流的意识形态,原来带有政治意味的日常生活叙事退化为围绕时尚与市场的欲望叙事”[7],造成社会与个人的事实性分裂。

“信仰的根本问题或本质是一种生活价值导向问题。通常表现为某一社会、民族和社群所选择并确定的一以贯之的价值理想和终极目标,有着鲜明的社会意识形态特性。”[8]在转型社会的情境下,大学生最先感知这种信仰缺失的现实,同时在自我信仰确立的自由泛滥趋势下,不断滋生了我信我所认可的“功利观念”。一是在复杂的日常生活中,大学生群体越来越陷入一种多诱惑、多裂变、多历险的经验主义境况。大学生因个体的直观体验而否定价值理性与心理信度成为普遍现象,特别是家庭生活与榜样人物的“感召力”在自由、道德、消费话语中的信任关系不断萎缩,从而引发大学生自我中心主义的膨胀。二是随着西方后现代思潮与传播技术的合谋,客观与知性的片面事实、跨文化伪装拼接成一种难以察觉的文化无意识,加剧了社会的复杂性,形成一种个体的“怀疑论思维”,这种怀疑在大学生的头脑中形成碎片化、迷惑性和无原则的“宽容”,以致他们在西方理性-宗教信仰体系面前迷失方向。三是高校“信仰”的知识吸引力和凝聚力消失在所谓的多样化的个人自由意志面前,“知识虚无、知识萎缩、戏谑知识,表面信奉实则背离”成为转型社会大学生功利地“解构信仰载体”的日常样态,以往集体主义理想的着力点已让渡给实用的形式理性,知识的低信度与无中心,使得其在统一价值观念和生活意义方面力不从心。

(二)简化的大学生思维:事实与观念的分裂

这种“简化”是大学生在精神认知上的一种无意识,即缺乏一种探究与质问的努力。当代大学生面对的是以效率和理性为动机的时代,其要挟了历史传统、文化资源与知识信念的存在方式,加剧了信仰养成的困境——现实要求的信仰是同一的、持久的又有排他性的价值承诺,而不是威权宰制的精神独裁。个体意义的信仰产生于对文化秩序与理想的渴求,所以宗教“不具备社会公共的性质,而只能作为社群文化甚至是私人文化的自由行为,不能作为社会信仰的对象”[9]。社会与个人信仰的有效性是转化个体对一定观念的判定、信服和持有,可能阶段性变化,也可能矢志不渝。信仰之于大学生不是“泛政治化”的思想教育,也不是刻意的“去政治化”,然而,现实的问题却是形成了一种普遍的同质怪相,高校大学生呈现出群体信仰的“趋同性”,主要是“当代大学生(年龄上共属‘90’后群体)内部不同群体间在信仰上呈现出普遍性大于差异性,共性大于个性,即群体间无个性、无差异,或者是个性模糊,特色不明”[10],多数大学生喜欢沉浸于简单的、表面的片断事实或者情绪化的观点,相当一部分大学生还将“社会化的聪明”奉为“信仰的真理”,只承认外在功利的既得利益,将接受高等教育视为身份的标签,取笑或否认大学生本应有的社会品德与信念,泛化的观点游离于社会的实际需要,在他们看来,信仰似乎不应该与生活的社会有必然深刻的联系——信仰的规范性遭遇了转型复杂情境之下大学生思维简化的尴尬。

信仰与个体的关系密不可分,其沟通了人与人、群体与群体、群体与国家(民族)身份的互动关系。另一个层面,在大学生信仰的诸多争论中,“信仰宗教与否”成为一个重要的判定标准,甚至这样的标准被简化为大学生“有信仰”与“无信仰”的根本依据。因此,也就在“信仰问题与群体关系”的划分上,自然形成“有信仰的”与“无信仰的”两个群体类别。事实上,“一个人可能没有宗教信仰,甚至也可能没有明确的政治信仰,但绝对需要也肯定存在一定的人生信仰”[11]。大学生群体性的“人生信仰”是普遍存在的、正在形成的。可惜的是,一种标签式的“无意识划分”显在地表征了一个社会关于“信仰是什么”的普遍缺失:许多管理者、教育者、大学生与普通民众等都普遍认为,只有信仰某种宗教才能代表“有信仰”,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消极的认知观在思想上诱发了国民精神与文化身份的去群体化。这样一来,信仰的对象似乎只能是依托于神秘主义的宗教,社会主义信仰的精神内核也被简单地抛弃了(指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被市场化的拜金、拜物等意识观点弱化),实际上,这种内核恰是一种社会主义的责任、使命以及人与人之间确立信仰的实践关系。信仰的认知与教育必须统一于制度事实与文化价值给养的现实与历史的内通,而不是止于观点的世界主义与道德正确的想象性圈定。

三、教育策略的多面向:高校大学生信仰引导的进路

信仰问题突出了大学生深层精神状态的群体性描述,却也证实了绝大多数大学生对宗教持有的科学态度。信仰的确立离不开教育,信仰教育应立足于对大学生信仰的精神补给和理论引导,然而,对于高校而言,信仰问题不仅是文本理论的延伸,需要有规范合理的实践取向,现有的缺憾恰恰是在解决大学生精神桎梏时需要检讨的内容。因此,从根本上来讲,大学生的信仰有着具体的指向与内容,其需要回到高校日常教育的对话场域,此亦是思想政治理论教育应然的本体指向。

(一)尊重知识:传播马克思主义内涵与内化传统精神

知识是现代信仰最主要的传播载体。马克思主义之于高等教育的意义首先不仅仅是政治立场与阶级归属,在其最优的层面是构建具有社会全面批判性的信仰体系,致力于人的全面自由与解放,在最大程度上尊重科学、理性、平等与民主的个体意义。但在实用主义泛滥的转型社会,信仰观被教条理论的重复性、概念化的表达方式引向呆板、空洞,以致马克思主义被“看作一种形式意义多于实际意义的信仰形式”[12],以致遮蔽了完整的马克思主义内涵。因此,引导学生全面地了解古典哲学,对其价值关系、意识形态与权力的关切、社会本体论的创新等进行阐释,从而真正释放其思想的活力。其实,这就是为了让学生知道在理论深处,这样的知识体系曾引发怎样的崇拜与交锋。在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教学中,以探究的学习方式凸显信仰教育在学生培养中的针对性,就需要澄清四个基本问题:马克思主义的知识谱系、马克思主义实践论与人的本质、为什么信仰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的民主逻辑。

在后现代反权威、反知识的技术与市场环境,马克思主义的意涵似乎并没有完全植入一个转型的价值重构社会;传统的文化和社会精神也被市场与资本包装,朴素的人文精神(仁义礼智与忠孝善)的场所、文本和话语在大学生的校园内外被消解、奚落,传统的精神没有转化为有力的知识去巩固现代人的生存失落,这一点在大学生身上也得到某些印证。因此,如何在传统文化中定位信仰的存在形式和内容,也是绕不过去的问题。传统文化的信仰载体与现代主流意识形态是互补关系;传统文化与大学生个人信仰之间存在必然联系;丰富马克思主义课堂教育的传统文化内核,对接民族传统文化的精神,在科学的逻辑认知下挖掘社会与传统中的信仰载体,才能契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润物无声”的教育原则。

(二)承认差异:不同大学生信仰获得方式的不同策略

这里的“差异”是个体、群体与环境相互影响所形成的一种人的类的区分。这个差异充分映射在大学生“信仰获得”的方式上。一般来看,“信仰的获得”有两种基本方式:一是个体从幼年时期被周围特定生活、精神和文化影响的过程,渗透着无意识主导的隐性熏染;二是个体或群体在适应或借鉴其他观念、文化、价值观时做出的策略性调整,是属于有意识的构建。在这两种情境下,第一种信仰对象通常存在于区域民族之间的文化、语言与宗教的内部,形成相对封闭的心理-安全结构。第二种方式信仰对象通常处于相对开放和多元的民族和区域融合之地,是一种多形态的信仰体验,形成动态的心理-安全结构。信仰的持有或再生实际上反映了心理-意识形态-文化发生作用的机制。

两种不同的信仰方式,表明了两种不同的信仰教育策略。(1)对信奉宗教的大学生的信仰引导,应该主要考虑差异环境教育。大学校园是以不同的体验、学习方式交织的生活环境,区别于信仰培育的相对封闭性。这就需要帮助他们通过参加团体活动、日常实践与知识学习,鼓励他们通过参加不同的情境体验,适应新环境的差异,弥补固有的认知偏见。在现实的有效性层面,新环境导致的心理落差与偏见,必须在新环境的实践参与中化解,这是引导宗教信奉群体的重要前提。(2)对多数无宗教信仰的大学生而言,信仰教育必须与隐性教育充分结合。隐性教育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暗含于不同的视听环境和日常行为。信仰往往意味着对强烈的理性准则与道德基础的价值坚守,但传统的信仰教育以过于显性的形式主义宣教,引发了大学生的认知逆反。因此,高校的隐性教育需要充分依托校园环境,包括物质(例如建筑、设备)、文化(例如教室布置、仪式活动)和人际(例如课程学习、模范报告)三个方面,通过日常生活、课程内容和思想交流的耳濡目染影响大学生的规范、价值与信仰。特别是借助校园移动媒介终端(广播、微博、微信平台),创新话语传播的新鲜感和感染力,以事实和可信为依托,开展励志教育、社会实践、志愿服务,强化大学生对转型社会、政治制度与民主模式的关注。

(三)融通理性:强化大学生日常生活教育的身份认同

高等教育视野下的“日常教育”不仅仅是通过趣味、故事的校园学习-生活激发大学生认识层面的兴趣,更应该包括知性与智性的情感反思与理性接纳。也就是说,大学生的信仰教育的高级阶段不再是一个追求表面“道理”赞同与否的过程,而是基于情感与理性升华之后之于根本信念的践履,关键在于对“信仰对象”的主体性认同。对个人、族群而言,单一的“自我存在”可能都是一个道德主体,尽管都可能主张彼此的权利,但如果离开政治共同体的庇护,所有权利主张之间根本无法得到保障。

认可制度的理性教育是大学生信仰教育的基础。制度认知的理论缺失是现代大学生的信仰培育异常薄弱的环节。针对大学生开展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是增强大学生“政治意识”的关键,政治的理性是国家制度的边界和个体(群体)生活的权利支撑,对大学生更意味着政治信仰的价值判断力和道德责任感,对培育大学生的制度理性观、道德文化观、社会实践涵养,构筑本我主体身份具有显在的意义。这样一来,势必有利于大学生辨识西方意识形态在主导不同历史、文化和地缘政治下的规则和阴谋。

坚守法理的正当教育是大学生信仰教育的原则。法理教育凸显教育的约束力,这对大学生来说是一项基本的理性规则。规则教育通常意味着对“法的尊重和对合乎真理的追逐”,《宪法》规定的宗教信仰是一种信仰自由,不信仰亦是一种自由;《教育法》中的宗教与教育分离恰是对宪法的有力延展与匡明,权利的边界是在警惕权利的滥用,也是在佐证正当教育的法理来源。信仰虽有强烈的排他性,但根植于现实生活环境“求同存异”的宽容是各族群沟通的可能,引导信教大学生关注社会政治制度与公共价值目标的实现性,又要引导普通大学生正确认识宗教自由的权利赋予与日常管理的基本要求。这即是通过法理构筑大学生政治身份的正当依据。

培育民族、国家的情感教育是大学生信仰教育的主体。对于大学生而言,民族与国家的情感教育是现代信仰自发的精神指向,是与制度理性有着共同的价值归宿。在现实层面,国家视野内的民族观念肯定以承认差异事实为前提,“在一个复杂社会结构中不同群体间必定存在的多样性的经历和立场,在于公共机构的愿望,这些愿望能够带来对此类差异的表达而非强制的压力或隐蔽的同质化”。[13]大学生的信仰教育必须立足民族—国家的观念理性,因为其在很大程度上包含了民族、语言、文化、宗教等群体的信念与精神的差异,但又是蕴含着强烈的平等观念的“想象的共同体”和实践立足点。

关注文化的属性教育是大学生信仰教育的前提。文化是一个复杂的简化机制,是身份属性的必要构成,更是支撑大学生信仰的实在方式。现代大学生面临的是文化开放的异质性和跨文化的复杂性,这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文化中心与边缘的显著区分,特别是西方文化与意识形态的关系混淆交织,改变了他们对自我审视的基础,冲击了信仰构建的制度关联。如果某些大学生仅是孤立地推崇民族主义的狭隘文化观,那么,其个人信仰的边界只会是封闭性的短视;另一方面,如果片面地推崇外来文化的开放特质,就会导致自我主体身份的虚无,继而导致本我信仰伦理的旁落与迷失。文化是沟通的载体,而大学生恰恰又是沟通不同信仰的中西方、族群对话的中介,这就要求大学生在包容、理性、反思的文化认知观念中,牢固树立文化的国家、民族属性。

(四)信任教育:克服当下信仰教育问题的前提性条件

德国学者尼古拉斯·卢曼认为,“信任是人性和世界的自明事态的本性,它是正确的行为规则产生的真实和确凿的根据”[14]。信任的缺失侵蚀了信仰根植于个人与社会的基础,也导致不同群体关系呈现不同的紧张状态。对于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来说,毕竟他们来自不同的成长环境,也面对群体的从众、顺从与压力的问题。那么,怎样和谐地构建一种交往媒介与系统的信任?对大学生而言,引导他们对差异信仰的宽容,可以通过“建立信任”的三种方式获得。(1)创造相互之间依赖的学习和生活情境;(2)地位平等的情况下,赋予心理弱势一方较强的主动性;(3)非正式情境中,单个群体成员之间能够一对一地交流。在卢曼的分析中,信任是一种资本的积累,起到教育的作用,即它必须被持续地使用并被照顾、约束每次可能出现的情感的危险,信任简化了人们对复杂性问题的疑虑,进而巩固社会秩序以及允许一个彼此自由的“他我”的存在。他还对信任的社会意义做出了充分的阐释,将这种信任的关系扩大到对宗教、政治和法律等方面的信任,信任成为沟通信仰的基石。

大学生的信仰教育,既包含着对大学生身为公民的权利尊重,也包括对大学生承担的公共责任的期待,显然,也离不开信任的效用发挥。根植于高等教育层面的信仰教育,一方面需要引导他们对差异化信仰的宽容,另一方面还需要确立大学生正确的信仰意识。一般情况下,宗教信仰群体、相异宗教信仰群体与非宗教信仰群体之间总会引发对自己群体的忠诚,以及对其他群体的不信任。道格拉斯·肯里克等人的心理研究证实,“多数宗教信仰通常会起到加剧负向偏见的作用”[15],这种负向偏见是一种强烈的情感态度,是对其他个人或群体的敌对或负面态度,往往意味着群体救赎的极端化,他们会认为是生活在一起的其他群体损害了自身的权益。

信任的心理关系是信仰教育的结构性过渡。目前,大学生的信仰教育,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大学生对生活着的家园、亲人、民族国家的那一份真挚感情,而对信仰的教育体系(诸如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讲座报告)产生了心理逆反和不信任。仅仅奉行科学理性的结果是,似乎当下的信仰教育并不能有效地浸入大学生的日常观念和理论认知。因此,一要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激活教师在思想政治理论课中作为理论介质的积极作用,提升课堂价值和信度,构建信任-信仰教育的知识说服力。二要开展信任-信仰教育活动,信仰的理论内核必须依靠价值和事实的逻辑合理赢得信任。关注大学生在不同阶段的价值诉求,发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核心价值观的现实意义,区分活动层次与实践方法,创新话语与传播形式,引导大学生真学、真信、真用。三要培育大学生中信任-信仰的“意见领袖”。特别是加强对大学生党员的日常理论学习自觉性教育,通过自己日常的言行影响身边的人以及强化享受国家-社会资助大学生群体的自我-社会认同教育,以实际行动感恩国家-社会。四要考虑不同高校大学生所处的文化区域和民族地域。对于少数民族聚集区,尤其少数民族大学生的信仰教育必须结合国家政策和地方特色,贴近实际、贴近生活开展多样的信任-信仰教育活动。五要构建全媒体时代网络话语的主动权。在媒介社会积极发挥互联网、新媒体在建构大学生信任-信仰方面的积极作用,既通过网络疏导大学生的思想困惑(怀疑主义、功利主义等),又切实帮助大学生提升现实辨别力和是非观,发挥网络潜移默化的舆论引导力。

对于宗教催生的信仰,马克思认同费尔巴哈对宗教的批判性认识,“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了人”,马克思还深挖了宗教的世俗基础,人不是抽象地蛰居于世界之外的存在物。“现实的人”是马克思主义人学关照的主体,每一个人都具有“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具体)本性”。信仰也正是这样一种现实的本性。如果说宗教信仰是个人的“私性”体验,那么,现代大学生的信仰则是植于公共理性的社会“入世信仰”,是表征传统民族-国家俗化、现代化进程的精神指标,关系理想信念教育、主流意识形态和国家制度安全等。信仰必须与教育相结合,德国思想家雅斯贝尔斯曾指出,教育需要每个人信仰,没有信仰就不成其为教育。坚持对教育的信仰便是坚持教育对人的有效,人的信仰的确立正需要一种对教育价值的持久信仰,之于高等教育来看,这也恰好是信仰与教育终极的育人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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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izon and Educational Process of Research on Convictions of Contemporary College Students

Zhang Ronghua
(School of Arts,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

act: Researches on convictions of contemporary college students are poor in fact while they seem heavy and complicated. In this transforming society full of varieties of ideological trends, as realistic individuals, students’convictions are impacted by complex ideologies, getting more and more fragmentary, risky and diversified. Whether they have religious belief, however, apparently can’t be a sole criterion for judging their orientation. Due to the inextricable connection between the formalization of convictions and education, firstly the article concisely illustrates the recent development of research on convictions of college students, and secondly tried to explain the formalization. Besides, it ascertains the starting point of the relations between convictions and education. For the ideal effects of college education, higher education should authentically put emphasis on the enhancement of the pertinence of educational principles, validity of educational strategies and persuasion of conviction in itself.

rds: College Students; Convictions; Religions; Conviction Education

B920

A

1006-1789(2016)02-0050-07

责任编辑 杨毅

2015-08-29

张荣华,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文化批评与教育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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