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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刘梦鹏《屈子章句》之注疏体例

2016-03-18庄婷婷施仲贞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学报 2016年9期
关键词:司命章句屈子

庄婷婷,施仲贞

(1.南通大学文学院,江苏南通 226019;2.南通大学楚辞研究中心,江苏南通 226019)

论刘梦鹏《屈子章句》之注疏体例

庄婷婷1,施仲贞2

(1.南通大学文学院,江苏南通 226019;2.南通大学楚辞研究中心,江苏南通 226019)

刘梦鹏《屈子章句》是清代杰出楚辞学著作之一,其注疏体例别具一格。然迄今为止,学术界对刘氏之《屈子章句》论及极少,而能宏观系统作研究的则更为付诸阙如。其注疏体例的特色主要表现在篇章次第、注释编撰、征引典籍三个视阈。于篇目次第上,简要阐述《屈子章句》之篇目编排,继而点出其“知人论世”“以意逆志”之变动。于注释编撰上,通过列举刘氏《屈子章句》的注释,且联系他注,综合概括其注疏训诂方式之凝练、简扼。于征引典籍上,以援引几例来演绎推理出其征广引博,兼采众说之注风。

《屈子章句》;体例;篇目次第;注释编撰;征引典籍

刘梦鹏,字云翼,蕲水人。《清史列传》卷六十六儒林上云:“乾隆十六年进士。官直隶饶阳县知县。……以丁艰归,寻卒。著有《春秋义解》十二卷……又著有《屈子章句》。”[1]5289另,刘氏事迹亦载于《湖北通志》《蕲水县志》中。

从汉代到清代,流传的屈赋研究著作卷帙浩繁。清代学者在重温、研读前人研究成果之时,或赞赏或抨击,继而形诸笔端,书写一己之见。刘梦鹏《屈子章句》是清代众多拓展研究楚辞学的成果之一,而近来专力于研究此书的论著颇少,宏观、系统地论及此书的论著更是寥若晨星。值得注意的是,刘梦鹏关于楚辞的诸多内容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其中他对传统楚辞注疏体例作出大胆的变动确为一大闪光点。本文将从篇目次第、注释编撰和征引典籍三个方面来探讨刘梦鹏《屈子章句》的注疏体例。

一、篇目次第之例

前人在语及刘氏《屈子章句》之认定及篇目次第之变动时,多加以否定。《四库全书总目》中记载:“篇章次第,窜乱尤多”,“以意为之也”[2]1271。后来学者如游国恩、姜亮夫也对《屈子章句》的篇次编撰持批评态度,均认为刘氏的揣度是以意逆志的行为,实在非谨厚之学所为。

然而,亦有对刘氏《屈子章句》的篇目次第编排给予肯定认可。洪湛侯在《楚辞要籍解题》中云:“于屈赋篇目次第变乱颇多,强古书以就己意,殊不足取。但综观全书,亦自有精到之处。其特点是运用‘知人论世’和‘以意逆志’的方法,紧密联系时代特点,对屈原思想进行整理和阐发。在序言中,刘氏指出:‘不逆其志,其人不可得而知也;不论其世,其志不可得而逆也。’又在卷首附《屈子纪略》,说明屈原生平行迹,并将屈赋以己意推定的作年重新编次,目的都是为了‘令后之读者,明于所遇之不齐,不复怀‘忿怼沉江,露才扬己’之疑’,希望有助于读者对屈原生平、思想,有正确的认识和深入的了解。”[3]176由此可见,洪湛侯对刘氏变更篇章次第时运用“知人论世”“以意逆志”、不袭前人之见的方法给予肯定,总体认为有其可取性。

清嘉庆五年藜青堂刊本,扉页上端横向题:嘉庆五年新镌。次而右上纵向题:浠川刘梦鹏著。再而降一格题:屈子楚辞章句。继而于左下方注:藜青堂藏版。刘梦鹏《屈子章句》正文共七卷。卷首有刘梦鹏作《屈子序》,次为谢锡位所作《序》,再之是《目录》,后为《屈子纪略》。现将刘氏注本之正文七卷篇章次第列举如下:

卷一《离骚》

卷二《九歌》,其下又分为:《东皇太一》《东君》《云中君》《湘君前后篇》《司命前后篇》《河伯》《山鬼》《国殇》《礼魂》,共九篇。

卷三《卜居》

卷四《天问》

卷五《招魂》

卷六《哀郢九章》,其下又分为:《哀郢》《抽思》《橘颂》《思美人》《悲回风》《涉江》《惜往日》《惜诵》《远游》,共九篇。

卷七《怀沙赋》

王逸《楚辞章句》是现存最早对《楚辞》作详尽评释的注本典范,颇受后来研究者的厚爱。为彰显刘氏注本的大胆调整,在此特列举王氏注本中有关屈赋之篇章次第如下:

卷一《离骚经》

卷二《九歌》,其下又分为:《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共十一篇。

卷三《天问》

卷四《九章》,其下又分为:《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共九篇。

卷五《远游》

卷六《卜居》

卷七《渔父》

卷十《大招》

卷二中,刘氏认为,《东君》应是屈原作于《东皇太一》后,未尽之旨后的复申之作。故应将之移至第二位。同时删《湘夫人》《少司命》二篇名,与《湘君》《大司命》合为《湘君前后篇》和《司命前后篇》。故卷二的次序为:《东皇太一》《东君》《云中君》《湘君前后篇》《司命前后篇》《河伯》《山鬼》《国殇》《礼魂》。《卜居》位于卷三。卷四则是《天问》。《招魂》为卷五。卷六的次第为《哀郢》《抽思》《橘颂》《思美人》《悲回风》《涉江》《惜往日》《惜诵》《远游》。刘氏在《哀郢九章·序》中提及:“余观《九章》,皆哀郢之词也。”[4]19525同时篇次凌乱,所以调整篇目,且删去各篇篇名。又删去《九章》之《怀沙》,加入《远游》,将卷名更改为《哀郢九章》。卷七,融《渔父》《怀沙》为一篇,删渔父歌;又据《史记·屈原列传》加入“爰设为问答以发其端,而作《怀沙》之赋”[4]19623语句和《怀沙》全文,并题为《怀沙赋》。刘氏认为,《大招》非屈平之作,故删去不录。

如此观之,刘氏对前人有关屈赋整理、研究的成果并不认同,且在他的成书过程中作出了极大的改变。《四库全书总目》曰:“至于篇章次第,窜乱尤多。如二卷九歌内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本各自标题,而删除‘湘夫人’‘少司命’之名,称湘君前后篇,司命前后篇。六卷九章内删抽思橘颂之目,统为哀郢,又移置其先后,均不知何据。又误以史记叙事之文,为屈平之语。遂合渔父怀沙为一篇。删去渔父歌而増入‘乃作怀沙之赋,其辞曰’九字。尤以意为之也。”[2]1271

上述,《四库全书总目》列举了刘氏《屈子章句》中几处更改点:(一)删去《湘夫人》《少司命》之名,称为《湘君前后篇》《司命前后篇》两篇。(二)摒弃《九章》内《抽思》《橘颂》,统称为《哀郢》,且将其位置变更。(三)去渔父歌而加新内容,以《史记》记述为准则,合题为《怀沙》。除此之外,相对于楚辞界公认之善本——《楚辞章句》而言,刘氏的其他不同点也隐约可见。如,(一)刘氏对《东君》创作要旨提出独树一帜之见,并以己意将其从第七篇移置第二篇。(二)《卜居》由原来的第六位移置第三位。(三)《天问》变为第四卷。(四)《招魂》从第九卷一跃成为第五卷。(五)将《九章》更名为《哀郢九章》,推到第六卷。(关于篇名《哀郢九章》,大多学者不以为意。在文本中出现了两种名称,即卷首名为《哀郢九章》,卷尾署名为:卷之六《哀郢》终。又清乾隆己酉五十四年藜青堂刊本中明确提及刘氏列第六卷为《哀郢九章》,即二者皆可表其意。)(六)不录《大招》,认为是他人之作。自《屈子章句》辗转于文人之手起,这样的篇目编次便不得人心,为人所弃。今所得之诸本或其他有论及者多加以抨击。虽说学术研究有一定的著书自由权,可疏解疑点,提新出奇,一抒己解,但若要使得注本得以流传,广泛受引,居于要位,则应不负众望,同时极具说服性。任意变更并注入新解,却不说明缘由,这大概是后世学者们对其注本最为诟病之处。对前贤作品有所更张,提出新释,理应作出基本标示、补注、诠释抑或谈及情由。这样的成书体例也难怪后人对其评头论足了。转观洪兴祖的《楚辞补注》,洪列王逸原注于前,再一一注疏,继而以“补曰”于后补注,不仅使行文尽然有序,杜绝重踵前贤、肆意篡改原著之嫌疑,也折射出对前贤的敬重,闪烁着谨严的治学态度。于此,刘氏与洪氏确有差异。

但关于刘氏之见,也不乏后来学者的赞许。《闻一多全集·楚辞编·乐府诗编》中曰:“我曾经决意要读懂《九歌》,便暂时假定《湘君》《湘夫人》和《大司命》《少司命》四篇的标题却不只是一首歌的两章(一个剧的两折),而应总题为《湘君》,或前章题《湘君》,后章题《湘公子》(因为他是湘君的儿子)。后章既题为《湘公子》,旧题《湘夫人》三字便自然无法存在。其实所谓《湘夫人》者,只是迎神的女巫们所要争取的身份,她不像其余的神,是被迎的对象,她的名字显然是不应出现于标题中的。同样,《大司命》《少司命》也是包含在一个大单元中的两小单元,今本分题作《大司命》《少司命》是可以的(他们是父子俩),但究不如两篇总题作《司命》,因为后篇里面也涉及了大司命。”[5]370闻一多认同将《湘君》《湘夫人》并题为《湘君》,《大司命》《少司命》并题为《司命》。据此,刘氏的见解独具匠心,有其独特的价值,值得后来学者留心推敲、析索。同时,刘氏敢于创新,开一说之滥觞,为后来者研究《楚辞》之篇目次第提供不同的归纳思辨角度。毋庸置疑,这一学说极具建树性。

刘氏的篇目变动难免受到后人嗤笑,但也引起了其他学者的谨慎关注。暂且不论他的变动是否有待进一步商榷,是否符合文人学者的文化认同观,仅从其对屈赋之再度解读、逻辑思辨能力、独树一帜之整理方式和个性鲜明之行文风格而论,刘氏的《屈子章句》应是一本饱受瞩目的著作,学者理应给予研究重视。

二、注释编撰之例

迄今,历代学者所作《楚辞》之注释文本交叉互进,葆有强劲。文人墨客注释文献,有志在心,发言为章,才学、情咏便挥麾而下,跃然纸上。至清代,文人可伏案研读的资料应有尽有,其观点显然莫衷一是。清之际,正朴、精简、严谨的治学之风操持着文坛。与此同时,楚辞研究领域也涌现出一批以训诂、考据为主要特色的注本。刘氏《屈子章句》重考究屈平之思想情感浮动,章节清晰,旨意突凸,不重度字斟句酌。相比于同时代的同类作品,刘氏注本少了些许“之乎者也”的饶舌之嫌。《屈子章句》吸取前贤之菁华、集思广益,显现出独特的注疏特色,值得现代学者探赜甄辨、斟酌推敲。

张崇琛在《一个值得重视的楚辞注本——读刘梦鹏〈屈子章句>》中论道:“观乎乾嘉诸子,注书多重训诂考据,而忽视义理阐发,刘氏则无此病。视其注本,每篇皆先有总论,然后分段注释,并合若干段为一节或一章;章又有章旨,节有节义,全书脉络清晰,词气贯通、与大义不明而锱铢作解者迥异。总论及章旨节义亦颇多精阐之见。”[6]2在张氏看来,刘氏《屈子章句》一书之注释自成规格,于诸多《楚辞》研注中可谓别具一格。《屈子章句》通篇总分有序、章段清晰、字句从简、读来颇有一气呵成之流畅之韵。

是书不仅篇章次第别出心裁,解字释句也异于旁人,予人焕然一新之感。章学诚在《章氏遗书》中云:“余观云翼自序,以屈子之志,比于《小弁》之仁;以顷襄之忘仇结昏,同于平王之遗戍申许。《骚》《雅》同源,一言得其梗概,可谓读古人书,能知古人之意者矣。他若定其二十五篇以从《汉志》,章剖句析,不必斤斤求合,而自能以意逆志,可以一空前人之支离附会,与余夙所疑者不啻冰释而节解也。云翼之于斯文,不已深欤?云翼以名孝廉,官饶阳知县,有政声,所学具有本末。此特其可见之一端耳。余故表而出之,以俟天下之善知古人意者。”[7]卷八章学诚对刘氏之著述赞赏有加,认为是书注释有微言大义之妙,一语解古意尤为可贵。括而言之,刘梦鹏在诠释字句、点出故实、列举异文、考订讹释等视阈,均体现出独树一帜之编撰体例。

1.诠释字词

在此书中,刘氏对字词的注解讲究凝练、简要。择要句以释之,直释其义,读来颇有迎面一股清风徐来之清新感。与其他一类注本重字嚼义,冗长繁杂的注释编撰体例相较,韵味十足,值得借鉴。

(1)《离骚》:“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刘氏注曰:“猖披,恣行无约之意。言尧舜耿介,道者正也;桀纣猖披,则异路之趋矣。”[4]19331该处注疏择要字注释,言简意赅,简短精悍。

(2)《天问》:“河海应龙,何尽何历?”刘氏注曰:“黄帝时有苍龙应龙,禹治水时,亦有应龙。盖古者以龙纪官,应龙疑古治水之官,后或遂以为氏。彼以神物疑之者,妄也。画,策也。历,至也。言应龙佐禹,不知有何画赞?而八年于外,胫骨不毛,明德之远,虽不弃群策,而宝独任忧勤为已至矣。”[4]19442该处注释讲究一言以蔽之,不加过多复述,点到为止,简洁明了。

(3)《哀郢九章》:“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娭。”刘氏注曰:“属,委也。贞臣原自谓。娭,悦也、乐也。任贤,逸而几务理,故悦乐也。”[4]19579该处评释要言不烦,不枝不蔓,缓缓递进,如行云流水。

(4)《哀郢九章》:“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柕情。”刘氏注曰:“惜,痛也。诵,反复言也……痛己但以忠谏得罪、致此忧患,别无他过也。愤者,心求申而不遂之意。言廱君不职,陈情无由,不能嘿息,故发愤抒之。”[4]19587此处注疏文从字顺,朴实无华,不以辞害志,一气呵成。

(5)《怀沙赋》:“玄文处幽兮,蒙瞍谓之不章。”刘氏注曰:“玄通作炫,采色也。采色投于暗地,又遇蒙人,则反以为不章。”[4]19629此处评释予人一种添一字嫌繁,删一字嫌简,字字珠玑之感。

2.点出故实

《楚辞》文本中藏匿了林林总总的上古典故。典故梗概之再现为注疏者注释风格之标识。虽典故之概况类似,但行文于意,注者总能窥见另一番旨趣,继而用另一种视角来抒写另一种诠释。同一典故,刘梦鹏之解读较前人以奇制胜,予后人别有会心。

(1)《离骚》:“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刘氏注曰:“羿既距太康,立仲康而相之。仲康崩,子相立,羿遂篡相自立,日淫于畋。其臣寒浞,娱羿于射而歼之穷门。”[4]19348而王逸注曰:“羿,诸侯也。畋,猎也,一作田,封狐,大狐也。言羿为诸侯,荒淫游戏,以佚畋猎,又射杀大狐,犯天之孽,以亡其国也”[8]22。二者对比,刘氏于此句之注释,相比王逸,更为详尽,且切入点相异、有别。

(2)《离骚》:“陟陞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刘氏注曰:“陟,升也。陞皇,天也……睨,邪目视之也。不忍正视,故邪睨。旧乡,郢也。言己因美女不来,远逝自疏,而周游上下,临睨旧乡,悲怀难禁,不忍前行也。”[4]19375-19376而王逸注曰:“皇,皇天也。赫戏,光明貌。一无‘陟’字。陞,一作升……睨,视也。旧乡,楚国也。言己虽升昆仑,过不周,渡西海,舞《九韶》,陞天庭,据光曜,不足以解忧,犹顾视楚国,愁且思也。”[8]47刘氏之注与王逸之注,意义相当。此句,王、刘皆重释字,后在句末点出故实要义。据此,刘氏之注释可能基于王逸学说而发。

(3)《天问》:“鸱龟曳衔,鲧何听焉?”刘氏注曰:“鸱龟,龟鸣如鸱,盖鹗龟之类。衔,马衔,马首龙身而一角。二物皆水怪也。曳,舞动貌……言神奸水怪,鲧何听之而不能制乎?”[4]19440而王逸注曰:“言鲧治水,绩用不成,尧乃放杀之羽山,飞鸟水虫,曳衔而食之。鲧何能复不听乎?”[8]89-90刘氏之释注重句中字意之考究,疏通文意,提出疑问。王逸之释注重故实之阐述,只言片语即点出整个事情的缘由。虽两者意义相仿,但视阈之异呈现风致互异。

(4)《天问》:“东西南北,其修孰多?”刘氏注曰:“禹所治四海内地,东西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出水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禹迹所履,无远弗届,内别四方之山,外分八方之水,鼎象百物经志神奸。原故于此总诘之,下文又历举而问焉。”[4]19443而王逸注曰:“修,长也。言天地东西南北,谁为长乎?”[8]92王逸之注短小精悍,刘氏则拓宽故实范畴,附数据之释,便读者从数字宏观直视,更为精准地体会作者所述之意。

3.列举异文

(1)《离骚》“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此度?”刘氏注曰:“抚之为言爱也,护也。壮而犹未零落者,即下余饰方壮之壮。秽,乱芳者。此度,即指不弃秽者而言。何不改者,怪而诘之之词,为芜秽、化茅者言也。”[4]19330而洪兴祖注:“抚,芳武切。不抚壮而弃秽者,谓其君不肯当年德盛壮之时,弃远谗佞也……甫及,一作抚及,一作务及。”[8]7又,朱熹注:“三十曰壮。弃,去也。草荒曰秽,以比恶行。言君何不及此年德壮盛之时,弃去恶行,改此惑误之度。”[9]4-5刘氏对文意的疏通,有自己之见,不重述前贤见解,拔新领异,值得现代学者精研。

(2)《离骚》:“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齌怒。”刘氏注曰:“荃,一作荪。揆,一作察。中,一作忠。一作齊,或作齌,一作欻。”[4]19332而洪兴祖注:“荃与荪同。”[8]9又,朱熹注:“荃,七全反;一音孙,一作荪,音同。揆,一作察。中,一作忠。唡从火,呎声,在诣反;一作呎,或作唵,并祖西反;又一作欻。”[9]6由此观之,刘注于洪注、朱注,观点有依循前人观点之迹象。但细察之,却又不乏相异之见。总体观之,刘注于继承前人之精髓上又开创新意,谋得发展,别创一格。这一具有发展性的治学理念,大概是每一位博学洽闻的学者最为人称道之处。

4.考订讹释

校正前人释意,难见刘注有建树性贡献。通篇刘注不以训诂名物为主干而侧重文脉分析。但爬梳文句,刘氏不乏成绩斐然之处。此处列举刘氏二处最为人称颂的例证。

(1)《离骚》:“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刘氏注曰:“此承前节之意,而反言以结之。言虽临睨旧乡,蜷顾不行,而国既无人,又莫知己,悲怀无益,惟有遂初谏要,求仁得仁,以从彭咸之所处而已。孔云‘窃比’,孟称‘愿学’,志趣依归,各有私淑,彭咸所居,岂赴清冷之谓哉!”[4]19376-19377其实在此句之前,刘氏对彭咸已经作出解释。《离骚》:“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刘氏注曰:“彭咸,古贤人。遗则,谓志行可法。灵修虽伤数化,遗则实可师承,不周于今,则惟古是依而已。按王逸称彭咸,商贤大夫,谏纣不用,投渊而死,语简而本末不详。考之他书,彭咸谏纣不用出奔耳,投渊之计,乃亡后不得已者之所为,其殆有臣仆之忧者与?咸之为人,虽不可详,然即是二说,微亡箕辱,夷齐得死所,盖兼之矣。夫有咸之志,可死可不死;无咸之志,死亦愈疏。忿怼者乌足法乎?屈子前后称彭咸者凡六,志行之符,非小谅之效。子政‘水游’之云,亦泥于湛身之说,而非所以为则矣。吾观屈子骤谏不听,任石无益之语,且若有不满于申徒、伍胥者,而于彭咸独惓惓焉,宁无谓耶?且此篇作于楚怀疏绌之日,未应便欲水游,可知依则自有在也。”[4]19338

游国恩在《楚辞论文集》中写道:“然彭咸之事,他无可考,叔师所云,未知何据。故刘梦鹏(《屈子章句》)、曹耀湘(《读骚论世》)、俞荫甫(《读楚辞》)等并谓依彭咸之遗则者,不过踵法前修之意,非必效其死法也。而曹俞二家且谓彭咸不见他书,章句水死云云,特因屈子之事以傅会之。此其说不为无见,然亦有所本,盖衍宋人之余绪者也。”[10]101-102《游国恩楚辞论著集》中又曰:“朱冀、刘梦鹏以从彭咸之居为从其‘处死之道’,非必‘赴清冷之谓’,固亦可通,唯无实据以证其说耳。”[11]506虽说游国恩为屈原从彭咸确为水死辩论,认为“亦岂真投水而死耶”,“要之皆空论不足信”,也对刘以及后来的曹、俞之注提出反对意见,但是游国恩关于刘氏对屈原之亡的说法给予了审视和分析。这是有关屈原之死之形式,为数不多的宝贵学说。

刘氏认为屈平“从彭咸”并非欲投溺自亡,实有决意悲壮殉国之意。此点新颖突出,于情理上,似乎更符合大众对屈平爱国忠臣之形象的解读。“自尽”,字面上更注重结果,因己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忠诚反被诬陷而产生心理上的消极逃避心理,欲以死来了却一身,也表自己的纯洁、高尚之心志和宁死不屈之品德。但旁人审视,“自尽”一词多少夹杂着主人公气急败坏后无可奈何的情绪,是下下策之计。个人所具备的优良品质必然会随着时间这艘巨轮渐渐远行,终而消失殆尽。与“自尽”相比,“殉国”读来字面上便多了一层浓郁、悲壮之沉重感。与“自尽”同为死的一种形式,但后者更加突出了死之后的绵延社会影响力。“殉国”,因生时报国无门,事与愿违,唯有一死表情志于是镇定从容而就死。即使身已死但我心依旧,我的万番忠贞只会随着我的死而变得更为铿锵有力,而我不苟延残喘的处事态度也会流芳百世、永垂青史。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主体及其为人所歌颂的诸多品质会变得愈加名声大振、铭心刻骨。

(2)《天问》:“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刘氏注曰:“今以下文考之,该乃亥字之误,有扈当作有易。有易,有扈,并夏时诸侯,传写讹耳……亥,契八世孙,上甲微之子也……厥父,上甲微也……弊,败也。牧牛羊者,有易拘留子亥困辱之使为牧竖也。”[4]19467-19468刘氏对《天问》史实的考究,敢于独特作论,见人之未见,论人之难论。依据《左传》《竹书》《山海经》等史料,考证出“该”指殷先公之“王亥”,“有扈”为“有易”之讹,而文本中“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即指王亥败于有易,有易“困辱之,使为牧竖”。质言之,此论述驳前人之定论、深入揆度其意乃喷薄而发继而成一家之释。刘氏以史释文、文史兼得、援证广博、兼采众说遂邃密探测出作者原意,令人读来颇有一种幡然觉悟、庐山真容之感。此说后来得到后世学者王国维、郭沫若等人继承与发展。

王国维论证曰:“卜辞中王亥称高祖;又其牲用五牛、三十牛、四十牛,乃至三百牛,乃祭礼之最隆者,必为商之先王先公无疑。案《史记·殷本纪》及《三代世表》,殷先祖无王亥,惟云:‘冥卒,子振立;振卒,子微立。’……卜辞作王亥,正与《山海经》同,又祭王亥皆以亥日,则亥乃其正字。……《楚辞·天问》‘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犬羊。’又曰:‘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该即胲,有扈即有易,朴牛亦即仆牛、服牛。”[12]12-15王国维通过甲骨卜辞,有力地证实了刘氏之释。郭沫若也为这一论述折服,认为此学术考证持之有故,言之成理,颇具说服性。后郭沫若在《屈原研究》中论曰:“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这几节是叙在殷代的先公里面的。自来不得其解,直到近年的王静安先生由安阳小屯所发掘出的殷代的卜辞里面发现了殷的先人中有王亥王互和季的名字,才揭穿了这儿的该恒季几个字的哑谜,特别是该的故事在《山海经》和《竹书纪年》中还找着了比较详细的记述。”[13]34-35

三、征引典籍之例

《屈子章句》成书“匪一朝一夕”[4]19306而就,依体例见其篇章次第布局、注疏释意考究。作者在注疏时,亦注重文献的征引,以期达到相互印证之作用。现以书中征引典籍的选录,详析作者著述、应用之迹。大致将是书之征引典籍加以分类,可分为征引《楚辞》文本原集和征引其他古籍两大类。

(一)征引《楚辞》文本原集

细究刘氏征引之法度,不难发现,在征引《楚辞》文本原集中,又可分为两小类,即:征引《楚辞》文本原集同卷和征引《楚辞》文本原集他卷。这种撰述方法的运用与司马迁的述史法——互见法,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1.征引《楚辞》文本原集同卷

(1)《离骚》:“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刘氏注曰:“搴、揽,皆取也。水边小山曰阰。搴木兰,揽宿莽,言己芳而益致其芳也。木兰,一作木栏,桂类,即林兰也。莽,通作芒,芒即葞,亦兰属,经冬不调故曰宿。《尔雅》无宿莽,《疏》据此以释卷旆草,拔去其心不死者。愚按《离骚》语有次第,此方自言其所性所学,志行芳洁,尚未及谗谤烦冤、九死不悔之意,且通篇所称率皆芳草,卷旆非其类也。”[4]19328-19329依刘氏之注,先采辑众家之说,后回归文本。用一卷之语联系前后似乎更加令人信服。这里用《离骚》论《离骚》的方法疏通文意,读者读来易于参考文本整体情景,于理解上也多了几分流畅。

(2)《抽思》:“夫何极而不至兮,故远闻而难亏。”刘氏注曰:“像仪,并法则,意亏缺也。此承上句‘愿荪美可完’之意而言也。”[4]19540依刘氏来看,此句与前“何毒药之謇謇兮,愿荪美之可完”一句是相承关系。引同篇意义相近之语以助训解,通读文本,语意显而宛在目前。

(3)《抽思》:“狂顾南行,聊以娱心兮。”刘氏注曰:“南行,赴郢也,时郢都已失,犹狂顾南行者,即首章‘鸟返故乡,狐死首丘’之意。原心在郢,故谓南行为娱心。”[4]19544注疏言简意赅。刘氏用“鸟返故乡,狐死首丘”补充说明“狂顾南行,聊以娱心兮”,前者寓意显而易见,因此,该句之意跃然纸上。

(4)《悲回风》:“冯昆仑以瞰雾兮,隐岷山以清江。”刘氏注曰:“冯,依也。昆仑,山之最高者。澄,澄之也。雾,雺乱之气……清,清之也。江下流淤浊,故隐岷山以澄源也。冯昆仑、隐岷山,即‘上高岩’四句之意。澄雾、清江,则不但自吸自漱而已,盖欲举一世而洁清之,上文所谓‘婵媛’者也。”[4]19567按刘注,相似之处引述于前、前后呼应,关联而视,注疏之意呼之欲出,前后之解相得益彰。

2.征引《楚辞》文本原集他卷

(1)《离骚》:“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刘氏注曰:“数,屡也。化,变也。灵修数化,即兰芷不芳、荃蕙化茅之意。难,犹畏也。离别,犹《九章》所谓离异。己与兰芷荃蕙同志相约,厥后变节委美,悔遁有他,在余不难与彼离异,但时俗流从善修不力为可伤耳。”[4]19334刘氏欲释“离别”之意,引用《九章》中同义词——“离异”之释,以表两处意义相近,此法可供读者据以参考。

(2)《离骚》:“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刘氏注曰:“方欲往求,因叹彼此离心,难以强同,求之无益,犹《九歌》所谓心不同兮媒劳也。远逝自疏,即前欲远集之意,言求而不来,己亦将从此逝矣。”[4]19372刘氏引《九歌》之语,意在藉其意以疏此意,与旁见侧出法有殊途同归之妙。

(3)《天问》:“薄暮雷电,归何忧?厥严不奉,帝何求?”刘氏注曰:“屈子洞鉴千古,嘅息时衰,因以自讯而悲也。薄暮雷电,犹《山鬼》歌所谓雷填雨冥,指其景为言者也。严,严谴也。言己重遭严谴,不能善承王意,放斥在此,皆己之咎,于天又何问乎?”[4]19488刘氏引《山鬼》所谓“雷填填雨冥”以彰显《天问》中薄暮雷电之意,二者可互见,补充阐述。

(4)《抽思》:“数惟荪之多怒兮,伤余心之懮懮。”刘氏注曰:“数,屡也……荪,寓言苟芳之人,犹《离骚》所谓荃也。”[4]19536《离骚》中有大量藉“芷兰荃蕙”“萧葛蓬菽”之例,间接歌颂、抨击品格之高尚、卑劣之例。刘氏于此综述《离骚》中“荃”之意,用简笔勾画其所欲解《抽思》中“荪”之意,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5)《思美人》:“吾且儃佪以娱忧兮,观南人之变态。”刘氏注曰:“是时郢都虽失,楚之旧人,盖犹有在郢者,故目之曰南人。变态,即《离骚》‘兰芷变而不芳,荃蕙化而为茅’之意。原见其委美流从,故且儃佪观之也。”[4]19555依刘氏之注,《思美人》之“变态”即为《离骚》中所描述“兰芷变而不芳,荃蕙化而为茅”之现象,两者具有关联性,便并引、相互印证,加以证实两者之意相似,协助疏通文意。

(6)《悲回风》:“淩大波而流风兮,讬彭咸之所居。”刘氏注曰:“以漫不可量而言流风,谓从流随风不拘所泊也。讬彭咸之所居,与《离骚》乱语同意。”[4]19566刘氏将此语意与《离骚》中“吾将从彭咸之所居”的释意等同。在文本上有继承之用,于文意上有相像之妙,相互印证而得详解。

评释句意,刘氏明察秋毫,征引《楚辞》文本原集,关联文本同卷或他卷以帮训己欲释之意。读来流畅自如、前后密迩、却繁就简、不囿于句斟字嚼的义理训诂而多思广得、匠心独妙。

(二)征引其他古籍

征引相关典籍为文所用,有助于阅读中会意其要、增强言辞之信服性及展现著者渊博之学识。刘氏在《屈子章句》中广援众家之作,力证所述之例。择几则援引之例如下:

(1)《离骚》:“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坵之无女。”刘氏注曰:“高坵,即《淮南子》所称最上一重坵,太帝之居,原所欲上征开关者。女,美女,比贤者。臣之事君,犹女之事夫。正士入朝见忌,犹之美女入宫见妬。溷蔽既深,昏迷难破,于是不复思上征矣。北济白水,緤马阆风,聊以娱忧,然贞淑见妒,君侧无人,每一反顾,又未尝不为之流涕也。”[4]19356-19357按四部分类《淮南子》归为子部。是书集诸家之词、思想糅众、涉及宏广。其已成印证《楚辞》文本中神话传说的首荐之选。

(2)《天问》:“冯珧利決,封猭是射。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刘氏注曰:“蒸肉,肉之细者。《周礼》:‘甸师,帅其徒以薪蒸,役外内饔之事。’粗曰薪,细曰蒸。后,后土。帝,上帝……言羿篡夏淫游,帝不居歆也。”[4]19453按四部分类《周礼》归为经部。《周礼》为古时礼乐文化之圭表,书中对中原文化习俗之阐述宏纤毕贯。上述由“蒸肉”之考索联想至《周礼》中“蒸”之译,虽引述之曲直仍待商榷、考究,但《周礼》的记录颇得学者之信服。

(3)《天问》:“释舟陵行,何以迁之?”刘氏注曰:“释舟陵行,即《书》所谓‘随山刊木’。迁者,远其害而去之之谓。”[4]19456按四部分类《书》归为经部。《书》为上古之文献古籍,古奥生涩。但于朝政,极具“教科书”之意蕴,享有盛誉。刘氏释“释舟陵行”采《尚书》之解,具备有据可考之实,但其真正含义未经确切考证不应妄下定言,是否精确还有待后来学者深度探讨证实。

(4)《天问》:“何冯弓挟矢,殊能将之?既惊帝切激,何逢长之?”刘氏注曰:“将,通作奬……殊能,异能。奬,劝也。言纣以文王为殊能,而锡之彤弓卢矢,以奬劝之也。帝即指纣。按《史记》,殷仍称帝也。惊帝切激,若祖伊奔告之类。逢长,犹言顺承,言纣若顺承天意,而使文得集厥事者然。”[4]19479按四部分类《史记》归为史部。是作以“善序事理”“不善美、不隐恶”著称。刘氏考究人物以其为参照,值得后人学者取其意。

(5)《天问》:“彭铿斟雉,帝何飨?受寿永多,夫何久长?”刘氏注曰:“斟,酌也。择善而行之谓雉,《尔雅》曰:陈也。谓宣布也。飨,犹予也。言彭铿修道养性,善行斟酌,敷于下土,而上帝与之,年寿延长也。”[4]19485按四部分类《尔雅》归为经部。《尔雅》释诂词义,因“雅”而近“正”。刘氏训诂词义以此为鉴,考究足矣。

(6)《哀郢》:“当陵阳之焉至兮,淼南渡之焉如。”刘氏注曰:“《路史》:陵阳国近江,今宣之泾县有陵阳山。原言将欲下江则陵阳焉至,欲上洞庭则南渡焉,如丧家之犬无所归也。”[4]19532按四部分类《路史》归为史部。《路史》考究容量包罗万象,历史、地理众多之史料囊括其中。虽引证之果昭然与否有待揭橥,真伪难辨,但作补注,用以证实刘说,也有一定的相关性。

引证繁复古籍,训释欲解之意,深入著作之文学底蕴,交叉征引得其训释。此番论证,皆加深《楚辞》著作之文学艺术影响力。刘氏之征引典籍特性显著,不落窠臼,有别立新见之象。虽不能有定纷止争之效却具兼采众说之趣。在诸多注本中,《屈子章句》有其独具引力的逻辑思辨思维和清新的注疏风格却深藏若虚,多年来被历代学者忽略,实为惋惜。

刘梦鹏所撰《屈子章句》一书,成为众多楚辞学著作体系之一支。《屈子章句》之体例,在篇目次第、注释编撰、征引典籍三个角度孕成自家之见,斐然成章。其篇目次第之安排别开生面,虽饱受争议,但予人耳目一新之感。其注释编撰能避训诂之重度染色,独辟新境,参酌文贤,深究文意,释说言语之肌腠,不囿于名物训诂,愈久愈昭示着光华。其征引典籍纷繁广博、纵横交错、渐臻佳境,亦有集大成之风致。刘梦鹏之《屈子章句》实为清代《楚辞》学史上不可小觑之著作。

[1]王钟翰,点校.清史列传[M].北京:中华书局,1987.

[2]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2008.

[3]洪湛侯.楚辞要籍解题[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84.

[4]刘梦鹏.屈子章句[M].楚辞文献集成:第二十七册.扬州:广陵书社,2008.

[5]闻一多.闻一多全集·楚辞编·乐府诗编[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04.

[6]张崇琛.一个值得重视的楚辞注本——读刘梦鹏《屈子章句》[J].文献,1982(2).

[7]章学诚.章氏遗书影印本[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2.

[8]洪兴祖.楚辞补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3.

[9]朱熹.楚辞集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10]游国恩.楚辞论文集[M].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

[11]游国恩.游国恩楚辞论著集[M].北京:中华书局,2008.

[12]王国维.古史新证[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4.

[13]郭沫若.屈原研究[M].上海:群益出版社,1935.

[责任编辑:刘向红]

Theory of the Explanatory Styles on Liu Meng-peng'sChapters and Sentences of Chu Ci

ZHUANG Ting-ting SHI Zhong-zhen
(Nantong University,Nantong Jiangsu 2206019)

Liu Mengpeng'sChapters and Sentences of Chu Ciis one of the outstanding books on the theory of Chu Ci(The Songs of Chu)in Qing Dynasty,its anotation shows distinctive styles.But so far,very little is found about this book in academic circle,not to mention systematic research on it.Its anotation features mainly include the arrangement of the chapters,the compilation of anotation and the quote of classic works.The arrangement of the chapters in this book indicates the writer's development in the critic of the society and knowledge of people as well as his will against his aspiration.The compilation of the annotation is very concise,and the quote are diverse.

Chapters and Sentences of Chu Ci;style;chapter arrangement;annotation compilation;quote from classic works

H 134

A

1672-402X(2016)09-0018-08

2016-05-22

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清代楚辞著述论考”(项目主持人:施仲贞;12ZWD019);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资助项目“楚辞在日本的传播和影响”(项目主持人:施仲贞;2015SJB617);2014年江苏高校“青蓝工程”优秀青年骨干教师培养对象资助项目(项目主持人:施仲贞);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东亚楚辞文献的发掘、整理与研究”(项目主持人:周建忠;2013&ZD112)。

庄婷婷(1992-),女,江苏宿迁人,南通大学2015级硕士研究生。专业方向:先秦文学。

施仲贞(1979-),男,浙江瑞安人,文学博士,南通大学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先秦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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