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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研究——以武汉市为例

2016-03-18王轲吴湘玲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华东经济管理 2016年2期

王轲,吴湘玲(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研究——以武汉市为例

王轲,吴湘玲
(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摘要:文章基于对武汉市社会公众所做的偶遇抽样调查数据,从公众满意度角度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展开研究,检验了影响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的一些因素。研究发现:公众的性别和年龄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有较大影响,而教育程度、工作状况及收入等因素则没有显著影响;公众对政府直接供给的公共服务的评价会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产生显著影响,公众对社会组织服务的评价则没有显著影响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评价。上述研究结果对当前继续推进我国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有一定的指导价值。

关键词:政府购买公共服务;公众满意度;交叉分析;多元Logistic

[DOI]10.3969/j.issn.1007-5097.2016.02.026

吴湘玲(1967-),女,湖北通城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地方政府治理,非营利组织管理。

一、引言

作为推动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重要理论之一,新公共管理理论不仅强调管理技巧、定量化的绩效目标、分权、政策分解、商业和非商业功能,而且注重在公共部门中引入私人部门实践(如公司计划、短期合同、货币激励、成本削减)等[1],其终极目的是为了“降低管理成本,提高服务质量”[2]。换言之,政府应提高公共服务供给的质量与效率,向社会公众提供更加满意的公共服务。

当今社会,政府通过购买的方式向社会公众供给公共服务,这一做法已被大多数国家政府采用。政府通过购买公共服务,将原来由政府直接供给的公共服务以合同外包的方式转由社会组织代为提供,服务的对象并没有发生改变,依然是社会公众,只是由原来的政府和社会公众二元主体变为政府、社会组织、公众三元主体。这其中,虽然要求社会公众积极参与,成为“积极公民”,既要拥有公共责任的意识,也要具有积极参与的精神[3];更要求政府为社会公众购买到满意度更高的公共服务,提升社会公众的参与热情,从而实现政府与公众的良好互动,共同推动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因此,在推进政府购买公共服务中注重对公众满意度的分析,有助于指导政府购买公共服务工作的良性发展。

鉴于此,本文就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满意度、满意度的影响因素等问题进行探究,以期从社会公众的视角发现政府购买满意度中存在的问题,并为政府购买的顺利推进建言献策。

二、相关文献综述

满意度(Customer Satisfaction,CS)原为商业用语,源于对“顾客满意度研究”,即顾客对所拟购买商品或服务的期望(顾客期望)与购买该商品或服务后的实际感知(感知质量)相比较后所形成的感觉状态,若顾客期望小于感知质量,则会形成不满意感。可见,满意度是针对“顾客”而言的,公共服务的对象是社会公众,社会公众便是公共服务的“顾客”①,公共服务满意度也就是社会公众对公共服务的满意程度。进而,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可以理解为,社会公众对政府所购买的公共服务的期望值与实际感知对比后的一种感觉状态,如果实际感知大于期望值,则满意度就高;反之,若实际感知小于期望值,则满意度就低。满意度概念从商业领域进入公共管理范畴经历了几十年的历程。Cardozo(1965)[4]于1965年首次提出顾客满意度这一概念,并通过实验的方法研究了顾客努力(customer effort)、顾客期望(cus⁃tomer expectation)对顾客满意度的影响;随后另外一些学者经过长期探索,提出了度量个性化经济运行质量的顾客满意度指数(Customer Satisfaction Index,SCI)[5];随着新公共管理运动的兴起,SCI被应用于政府公共服务的研究之中。我国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引入满意度概念;2003年,国家质检总局质量管理司和清华大学中国企业研究中心共同建立了针对行业或企业产品满意度测评的中国顾客满意度指数CCSI(China Customer Satisfaction Index)[6];2006年,北京市统计局组织了题为“公众对基层政府满意度”的调查。至此,满意度研究才真正步入我国公共管理领域、特别是政府公共服务研究的视界。

近些年,我国已有不少学者对公共服务满意度进行了研究。如何精华等(2006)[7]以长江三角洲为例研究了农村公共服务满意度问题并对影响满意度的因素进行了分析;唐娟莉等(2010)[8]和朱玉春等(2010)[9]分别以陕西省32个乡镇67个自然村的调查数据、西北五省1478户的调查数据为基础,对农村公共服务满意度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研究;高琳(2012)[10]以基础教育和医疗服务为研究对象,检验了财政自主权对公共服务满意度的影响;任小军(2013)[11]探讨了公共服务满意度与税制公平和纳税遵从之间的关系;韦吉飞和刘义兵(2014)[12]则分析了“村改社区”过程中农民对公共服务满意度及满意度的影响因素;王佃利和宋学增(2009)[13]以市政公用行业为例对济南市的公共服务满意度进行了实证研究;张会萍等(2011)[14]对银川市的公共服务满意度进行了分析和评价;纪江明和胡伟(2013)[15]对中国34个城市的公共服务满意度进行了评价分析;陈世香和谢秋山(2014)[16]运用居民个体生活水平的变化情况对地方公共服务满意度问题进行了分析。这些研究涉及从农村到城市,从税制公平与纳税遵从到财政自主权,从微观(如韦吉飞和刘义兵的研究)到宏观(如纪江明和胡伟的研究)等多个角度,论述了和公共服务满意度有关的许多问题,为以后(包括本文)的研究提供了诸多启示。但总体来看,前述研究尽管涉及范围较广,但并未包含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的内容。

目前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研究,主要涉及购买的模式(杨宝[17],2011;黄春蕾、刘君[18],2013),购买的监管与绩效(邰鹏峰[19],2013;王春婷[20],2012),政府购买过程中政府与社会组织的关系(苗红培[21],2015),等等方面。由王浦劬教授主持的“中国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问题研究”项目,开启了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进行研究的先河。该项目对BJ、NJ、TS、CS、FS以及SZ等地的政府购买开展了实地调研,分别对这几个城市政府购买的养老服务、居家养老服务、农村医疗服务、残疾人服务、社区服务、城市管理和社会救助服务展开研究,通过研究我国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服务的背景与动机、方式与机制等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为完善购买工作提出了很多建议,其中NJ案例、CS案例和FS案例[22]都涉及到当地购买项目满意度问题。不尽完善的是,该研究使用问卷对所购买服务的服务对象进行了调查,但除了NJ案例外,其余几个案例对调查的方法、问卷回收情况等问题都没有涉及或介绍得比较模糊,且仅仅列出了统计结果,并没有对影响满意度的因素等问题深入分析。

从上述研究不难发现,除了王浦劬教授的研究包含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问题外,这一领域还鲜有研究,这就为本文的研究留下了很大空间。鉴于此,本文试图从被大多数研究者所忽略或重视不够的满意度的角度,运用实证分析的方法,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满意度问题进行深入探究。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所使用的数据来自于湖北省民政厅“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课题组于2014年6~8月对武汉市市民进行的“政府购买公共服务认知度与满意度调查”。此次调查所使用的问卷是以“中国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问题研究”中“基础问卷”为基础、融入武汉市实际情况、经一些市民试填并修改后确定的。调查时采用非概率抽样中的偶遇抽样(Accidental Sampling,即方便抽样(Convenience Sampling))方法;考虑到武汉市人口流动性较大的特征,调查主要在武汉市的武昌与汉口两大区域的地铁站进行;调查时在征得被调查者同意后,由被调查者当场填写问卷。调查期间共发放问卷640份,回收627份;剔除无效问卷91份后得到有效问卷536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83.75%。表1为样本量的基本特征。

表1 样本量特征

从表1可以看出,性别方面,被调查者男女比例约为1.16∶1;年龄方面,以中青年为主,涵盖了不同年龄段的人群;学历方面,专科以上学历者占绝大部分(86%),符合武汉市高校较多,人群文化层次普遍较高的特征;工作状态以工薪阶层为主(60.3%),也包含退休和失业人员(比例分别为3.5%和3.4%);收入方面,除去还在求学者所占的份额,5000元以上收入者所占的比例相对较高。总体来看,各个特征人群分布比较合理,虽是偶遇抽样调查,但所抽取的样本仍然符合统计要求。

(二)变量

为了便于研究,我们将调查结果输入SPSS18.0软件,运用交叉分析(cross-over analysis)法,分析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满意度和被调查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状态以及收入的关联性;构建多元logistic(Multinomial Logistic)模型,来深入探讨被调查者对社会组织的满意度、对现在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满意度和政府购买的公共服务的满意度之间有无影响,以及影响的大小。具体的变量设置分别为:

(1)因变量。本研究的因变量为“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在调查问卷中,我们设置了这样的题目:“您对武汉市政府当前购买公共服务的感觉如何?”要求被调查者从“很满意”、“较满意”、“一般”、“不太满意”、“很不满意”以及“没有使用/不了解”等六个选项中选择一个,以此判断被调查者对所购买的服务的满意程度。

(2)自变量。在进行多元logistic分析时,将会用到两个自变量,分别是“社会组织服务满意度”和“现居地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满意度”,其在问卷中对应的题目分别是:“您是否满意该组织提供的服务?”和“从整体上看,您对现居地政府提供的各类公共服务的满意度如何?”要求被调查者从“很满意”、“较满意”、“一般”、“不太满意”以及“很不满意”等五个选项中进行选择。

(3)控制变量。参照有关学者(McAdam,1986;Wiltfang,McAdam,1991;冯仕政,2006)的研究成果[23-25],本研究将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状况和月收入等作为控制变量。当然,在进行交叉分析时,则用这些变量和政府购买服务的满意度做交叉对照。

表2是对本研究将使用到的变量进行的定义及统计描述。

表2 各变量的定义和统计描述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个体特征对政府购买满意度的影响分析

依据统计结果,被调查者对目前武汉市的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满意度偏向于感觉“一般”,“很满意”和“较满意”之和为11.5%(详见表3)。满意度平均值为1.735(“很满意”赋值为5),这也可以看出政府购买的满意度是相当低的。这一结果没有验证王浦劬教授课题组的调查结果,在前述NJ案例、CS案例和FS案例中,对所购买项目感到“非常满意”的比例分别为58.5%、19.6%和41%。

表3 社会公众对政府购买的满意度

为了探究被调查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状态以及收入等因素是否会影响到社会公众对政府购买满意度的评价,这里使用交叉分析的方法。交叉分析是非参数检验法的一种,即检验两个变量之间,或两个及两个以上的变量同另外一个变量之间是否相关的一种方法。具体到本研究,就是检验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工作状态以及不同收入的被调查者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评价的相关程度。

在进行具体分析时,还将用到两个衡量指标:①Pearson卡方(Pearson-chi-square)值χ2。一般而言,χ2愈大愈好,在p≤0.05前提下,要求χ2≥3.841;②克拉默的V相关系数(Cramer’s V Coefficient of As⁃sociation)。V系数值取值范围为0至1,V值越大,则变量间的相关性越强,且不受变量多少的影响[26],较通常使用的Phi相关系数(Phi Coefficient of Associa⁃tion)更加稳定,因此本研究使用V相关系数而非Phi相关系数。结果见表4所列。

表4 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交叉分析(N=536)

依据表4结果,受教育程度、工作状态以及月到手收入的p值均大于0.05,这三个变量和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并不显著,因此可以认为,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的高低,受这三种因素影响的程度较小。值得注意的是,性别和年龄的p值都为0.013,小于0.05;这两个变量的χ2值分别为14.425,29.802,符合χ2≥ 3.841的基本要求,因此性别和年龄对政府购买的满意度是相关的,即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受性别和年龄的影响较为显著。再对照各自的V值发现,性别和年龄的V值都小于0.3,尽管关联度不是很高,但依然验证了前面的结论。性别与年龄和政府购买满意度交叉分析结果见表5所列。

表5 性别、年龄和政府购买满意度的交叉分析结果 %

从表5具体的交叉分析结果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1)在性别方面,整体而言,男性较女性更易获得期望的满足。虽然对政府购买的服务“没有使用/不了解”的女性所占的比例高于男性,但对“很不满意”的评价,男女差别不大,评价“不太满意”的男性比例低于女性,对“一般”、“较满意”直至“很满意”的评价,男性的比例都比女性高,特别是对政府购买评价为“很满意”的男性比例为2.1%,而女性却为0.0%。

(2)年龄方面,不同年龄阶段的社会公众对政府购买的评价都不是很高,但30岁及以下的被调查者更容易获得满足感,评价为“很满意”的只有这部分公众;对于“一般”和“较满意”的评价,出现了“两头高中间低”的状况,即30岁及以下和51岁及以上的公众更倾向于做出这样的评价。相比而言,年龄为31岁至50岁之间的公众,更缺乏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满足感。

(二)社会组织服务、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满意度对政府购买满意度的影响分析

(1)原煤直接作为电煤销售受阻,严重制约矿井生产。由于那罗寨煤矿煤层赋存条件较差,原煤灰分在44.5%左右,硫分达到2.7%上下,难以符合电煤质量要求。但若原煤全级入选,精煤产率低、矸石泥化严重、煤泥水系统生产压力大,效益低。

问卷中还设置了有关社会组织满意度以及对现居地政府(直接)提供的公共服务满意度这样的题目。这两道题的统计结果(表6)显示,被调查者对社会组织的满意度相对较高,其均值为3.181,“很满意”与“比较满意”之和达到了41.0%。比较而言,社会公众对现居地政府直接供给的公共服务满意度较低,均值只有2.278,“很满意”与“比较满意”两项之和仅为18.1%。这一点验证了以往的一些研究成果,如依据纪江明和胡伟(2013)对城市公共服务满意度状况进行的熵权TOPSIS结果,在全国34个城市的综合排名中,武汉市居于第26位[15];何艳玲(2013)通过对19个城市的需求识别、服务供给以及学习成长等三个维度与政府公共服务能力的分析,武汉市在19个城市中位居第16位[27]。当然,这些与本研究的主题关联性不大,不再深入论述。

表6 社会组织服务与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满意度

对社会组织服务满意度以及现居地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满意度与政府购买的公共服务满意度之间的关系进行探讨,实质上是基于这样的假设:在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过程中,政府是购买者,承接公共服务的社会组织是直接为社会公众提供服务者,那么,社会公众对社会组织满意度的评价就有可能影响其对政府购买的评价;相应地,社会公众对政府直接供给的公共服务的评价也有可能影响其对政府购买的评价。这种将对某一事物的评价转移到另一事物的现象,即为心理学的移情作用或移情效应。移情作用并不仅仅用于心理学研究,赵晶和江涛(2014)的研究就表明,移情作用在虚拟社区中对社会成员的知识创造有重要作用[28]。接下来就探究公众对社会组织服务、政府直接供给的公共服务以及购买的公共服务这三者评价时,是否也存在移情作用。

为了便于研究,我们对有关满意度的评价结果进行适当合并,将原来的“很满意”、“比较满意”合并为“满意”,赋值为2;原来的“一般”保持不变,重新赋值为1;原来的“不太满意”和“不满意”合并为“不满意”,赋值为0,作为参照组;将购买服务的满意度作为因变量,将其余两种满意度作为自变量,以此为基础构建多元logistic模型。需要说明的是,在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评价中,由于被调查者对政府购买“没有使用/不了解”的样本量有226人(42.2%),为了不影响统计结果,故上述单纯分析政府购买满意度以及和性别、年龄等变量进行交叉分析时,一直将这一部分给予保留。但在接下来的研究中,由于涉及评价结果的合并,但将其并入哪一部分都可能影响最终评价,故在进行多元logistic分析时,将其作为缺失值(missing)处理。

由系统输出的似然比检验结果,社会组织满意度p=0.398>0.05,说明该自变量对所构建的模型没有统计意义;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满意度p=0.000< 0.001,显示该自变量对所构建的模型有统计意义。具体的统计结果(表7)更加详细地说明了这一点。

表7 政府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多元Logistic分析结果

由上述的统计结果可知,(1)对政府购买评价“满意”与“不满意”相比较,对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评价满意的社会公众较评价不满意的,更倾向于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表示“满意”(χ2=21.471,p< 0.001),对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评价“一般”的社会公众也表现出这种倾向性(χ2=10.520,p<0.01);对社会组织的服务感觉“满意”和“一般”的社会公众较评价“不满意”的社会公众则没有表现出这种倾向性(χ2值分别为3.282和0.809,p值都大于0.05)。

(2)对政府购买评价“一般”与“不满意”相比较,对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评价“满意”较评价“不满意”的更容易对政府购买评价“一般”(χ2=4.777,p< 0.05),对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评价“一般”较评价“不满意”,也更容易对政府购买评价“一般”(χ2= 25.207,p<0.001),但评价“一般”的社会公众在这方面表现出更强的倾向性;对社会组织的服务感觉“满意”和“一般”的社会公众较评价“不满意”的社会公众则却没有表现出这种倾向性(χ2值分别为1.286和0.046,p值分别为0.257和0.830,均大于0.05)。

结合(1)、(2)可以认为:对社会组织服务的满意度评价不会显著影响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满意度评价;对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评价满意、评价一般分别与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评价满意、一般表现出很强的相关关系。前面有关社会组织服务满意度的假设没有得到验证,有关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的假设得到了验证。

进而,通过将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状态和月收入作为控制变量,重新进行上述的多元logistic分析,结果显示:在对政府购买评价满意与评价不满意比较方面,上述对政府直接供给的公共服务的评价所表现出的影响状态没有发生实质性改变,受年龄因素的影响(χ2=7.102,p=0.008<0.01),对社会组织服务评价满意的公众较之评价不满意的,更容易对政府购买评价满意(χ2=4.128,p=0.042<0.05);在对政府购买评价一般与评价不满意方面,尽管月收入因素对此有一定的影响(χ2=60101,p=0.014< 0.05),但结果依然和前述的分析一致。

五、结果讨论

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是一项伟大的实践,政府必须在践行中及时总结经验教训以解决存在的问题,否则将积重难返[29]。本文运用对武汉市社会公众的调查数据,从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的视角探讨了政府购买公共服务中的一些问题,研究结果表明:

(1)社会公众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评价受性别、年龄等因素的影响,特别是年龄的影响更为显著。这一点,从前述的交叉分析和将性别、年龄等等因素作为控制变量进行的多元logistic分析都可以得以验证。特别是在进行交叉分析时,发现年龄较小(30岁及以下)以及年龄较大(51岁及以上)的社会公众对政府购买的评价更高,这应该和武汉市近些年的具体购买项目有关。目前,武汉市的很多政府购买项目是直接涉及青少年和老人的,如针对中小学生的模拟法庭进社区项目、购买校车接送学生项目、为独居老人以及丧失生活自理能力者购买居家养老服务等等。前面述及的王浦劬教授研究涉及的几个案例购买满意度都比较高的状况,在这里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释,因为那些案例中的被调查者都是当地政府购买项目的直接受惠者。因此,从这里也可以得出这样的启示:政府所购买的这些项目都是惠及民生的,民生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政府购买这方面的服务,更能得到社会公众的认可。

(2)社会公众对当地政府直接供给的服务和购买的公共服务满意度都不高,但对这二者的评价之间存在很强的相关性。公共服务的评价不高,一方面,可能是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普遍提高之后,社会公众的需求层次得到提升以及需求多元化的一种表现。因为依据马斯洛的需求层理论,一种基本的需求获得满足之后,人们就会渴望获得更高层次的需求,这也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之一。另一方面,可能是政府提供的以及购买的公共服务确实不足抑或不适合公众需求的结果。满意度本就是期望与现实之对比的结果,武汉市从2003年起就开始了政府购买的探索②,但从每年政府购买的投入看,购买金额还比较有限,换言之,政府购买的范围还相对较小。因此,加大政府投入,设置专项购买资金,使购买范围尽可能覆盖更多的社会公众,应该会从根本上提升政府购买的满意度。

此外,对研究中所发现的社会公众对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的满意度会对政府购买的公共服务的满意度产生影响(存在正相关关系)的问题,可以这样推断:社会公众作为服务的接受者,对服务的生产者和提供者③没有做出明确的辨别,对服务的供给形式(由政府直接提供还是由社会组织代为提供)也就不能很好分辨,进而对这两种供给方式的效果无法精确地区分。由于现有文献没有涉及这一问题的研究,这一推论的正确性也就有待商榷,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探讨验证。

(3)社会公众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承接主体——社会组织服务的评价比对政府直接供给的公共服务以及购买的公共服务的评价稍高,这说明社会公众对社会组织还是比较认可的,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表明,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由社会组织直接向社会公众提供服务,是顺应民意之举。随着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工作的推进,政府已逐步放开并鼓励社会组织的发展,如国家民政部允许四类社会组织、武汉市民政局允许七类社会组织可以不需要挂靠单位直接进行登记④,这就为社会组织的发展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契机。当然,向社会组织购买服务,也的确离不开社会组织的完善与发展,“培育和发展社会组织”是“政府购买服务的前提”[30](周俊,2010),因此政府也要采用更加有效的措施,不仅要把社会组织“扶上马”,更要通过“送一程”促进社会组织的进一步发展,同时和社会组织结成良好的伙伴关系,使社会组织在政府购买公共服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然,本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之处。最明显,也最主要的是,由于调查仅仅是在武汉市进行,本研究属于单案例分析,这里发现的问题是否也存在于其他地方,即问题是否具有普遍性,还需要后续的调查进行验证。同时,由于现有文献对购买公共服务满意度问题涉及较少,也就无法借鉴别的研究中所用的方法、有关满意度的衡量指标等,此处发现的问题亦难以与别处进行对比分析。再者,由于调查对象是社会公众,也就无法探讨政府购买的绩效评估问题;由于不是对某一具体的购买项目进行研究,无法从问责、透明度、回应性、责任与质量等方面考查政府购买中的公共价值(public values)问题[31]。诸如这些不足,也构成了今后探索、研究的方向。

注释:

①将社会公众视为“顾客”、政府应具备“顾客意识”是以戴维·奥斯本为代表的企业家政府理论的一个主要观点,这种观点在登哈特那里遭到了一定的批评。这里只是一种形象化的表达方式。

②2003年,武汉市率先在社区设置空调纳凉点,为困难群众免费提供纳凉避暑服务,费用由市区两级财政负担,这被称为“纳凉工程”。这一购买项目一直延续至今。

③将“生产”与“提供”分开,主要相对公共物品(公益物品)而言,这一思想由文森特·奥斯特罗姆等人于1961年首次提出。“生产”即指公共物品成为存在物的物理过程,而“提供”则指消费者得到公共物品的过程。一般而言,公共物品的提供应有政府负责,而生产则可交由社会组织、私人企业等机构完成。可参见:迈克尔·麦金尼斯:《多中心体制与地方公共经济》,毛寿龙,李梅,译,上海:上海三联出版社,2000年,第4-6页。

④国家民政部所许可的可以直接向民政部门登记的四类社会组织分别是行业协会商会类、科技类、公益慈善类和城乡社区服务类社会组织;武汉市民政局在此基础上增加了社会福利类、文娱类和生态环境类三类社会组织,共计七类社会组织可以不需要挂靠单位直接向武汉市、区民政部门依法申请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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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程靖]

A Study on the Satisfaction of Purchase-of-Public Service Contracting —A Case of Wuhan City

WANG Ke,WU Xiang-ling
(School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date collected by the accidental sampling survey in Wuhan city,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issue of pur⁃chase-of-public service contract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ublic satisfaction,and tests the impacts of some factors on the sat⁃isfaction of purchase-of-public service contracting. The study shows that: Gender and age of the public have a great impact on the satisfaction of purchase-of-public service contracting,whereas education background,working status and income have no significant impact on it. The evaluation of public services provided by the government directly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satisfaction of purchase-of-public service contracting,whereas the evaluation of services provided by social organizations has no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evaluation of purchase-of-public service contracting. The results have a certain guiding value to continue to advance purchase-of-public service contracting in China.

Keywords:purchase-of-public service contracting;public satisfaction;cross-over analysis;multinomial Logistic

作者简介:王轲(1982-),男,河南驻马店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政府购买公共服务,非营利组织管理;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4CZZ023);湖北省民政厅项目(MZT201406)

收稿日期:2015-06-15

中图分类号:F062.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5097(2016)02-017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