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精神 万古长青



长征精神万古长青

金春明

(中共中央党校，北京100091)

一、长征伟大、意义深远，值得永久纪念

关于长征的伟大意义，毛主席在长征结束不久就作了科学的总结和阐述。多年来很多同志发表很多文章作了方方面面的回忆和阐发。现在又过去80年，我感觉需要从世纪中国的大跨度历史的角度作点补充：

1、长征胜利是中国共产党生存和发展的转折点。长征对党和红军来说是一次生死存亡的大考验；长征胜利是党和红军兴旺发达的关键。王明路线造成苏区损失90%，白区几乎100%。剩下的10%主要保存于红军中。如果没有长征胜利，保存了革命力量和火种，找到新的立足点和出发点，中国共产党也就没有以后的大发展。所以说它是党生存和发展的转折点是不为过的。

2、长征胜利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征途上一个有决定性意义的伟大实践。抗战胜利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转折。而抗战成功有其前因后果，历史是联系而不容割裂的。没有长征胜利和西北根椐地的建立，蒋介石就不会调张学良、杨虎城到西安剿共，也就不会有张学良同周恩来的延安长谈，张学良思想的变化和西安双十二事变。缺少了这其中任何一个历史环节，后面的全面抗战，也许会是另一个样子。

3、长征中锻炼和形成了坚持抗战胜利和打败蒋介石建立新中国的领导核心。抗战建国的领导核心：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林彪、邓小平，当然还有任弼时，都是伟大长征的参与者。正是这个核心领导了中国民主革命的胜利，新中国的建立和经济恢复发展的辉煌。而随着1959年庐山会议后，这个领导核心的破裂，中国革命一度陷入低谷。这也以另一角度认证了长征的伟大意义。

二、长征精神的核心是什么

长征胜利靠什么？靠钱吗？当时红军没钱，连吃饭都要靠打土豪、就地筹款。靠武器精良吗？红军没有飞机大炮，只有步枪手榴弹，机枪也不多。靠物质刺激吗？那时没有物质基础。那靠什么呢？主要是靠精神力量。

八路军军歌把它概括为一句话：“铁流两万五千里，朝着一个坚定的方向。”肖华将军写的长征组歌中有一句话：“革命理想高于天”。都是从长征实践中作出的高度概括和总结。这个坚定的方向，从当时的实际出发，就是抗日救国，翻身解放。这是政治方向，也是坚定信念。正是这个坚定的方向，这个革命理想，使红军广大指战员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无坚不摧的勇往直前的精神力量。这正是红军长征胜利留给我们最宝贵的遗产。要继承和发扬红军长征的优良传统，首要的就是要继承和发扬红军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和政治方向。

三、对照当前，我认为理想缺失，信仰动摇是今日中国共产党最大而严重的危险

《人民论坛》杂志2014年第九期发布了一个问卷调查资料，问题是当前我国社会存在的十大精神病症是什么。在调查样本8015人和随机问卷1530人共9545人中，排在第一位的精神病症是信仰缺失。不知道这九千多人中有多少是中共党员？因为这不但是社会问题，而是首先是党的问题。中国的任何社会病症都与中国共产党有关，而且党的病症是社会病态的关键因素。

这种病症的产生有复杂的多种因素，既有建国后曲折的历史进程，特别是与“文革”十年的重大挫折有关，又同今日中国处在三大思想潮流的冲击下的国际国内大环境有关。三种思潮就是资本主义的西潮，市场经济的商潮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低潮。在这三种思潮的冲击影响下，相当一部分共产党员已经不信仰马克思主义，不信仰共产主义，不相信任何主义，而只是“一切向钱看”。出现严重的信仰危机。共产党是由同一信仰而聚在一起的先进分子结成的政治组织。由于坚强的精神纽带加上严密的组织纽带而形成钢铁般的战斗集体。党员互称同志，就是志向理想相同之意。如果精神纽带松弛了，甚至丧失了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沦为利益的组合，那时党就变质了。今天的中国共产党八千多万党员中有多少是有坚定的信仰的，我没有做过调查，也没看到有关统计材料。但从我60多年党龄的历史经历和身处中央党校教学岗位接触的情况看，信仰缺失的党员不能说是多数，但也不是很少，占多大比例也说不准，总之，有相当大一个比例。这不能不使人有很强的危机感。十八大后情况有明显好转，给人们增加了信心和力量，但距问题的根本解决相距尚远。这也正说明，今天继承和发扬长征精神，特别是坚定的理想信念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很强的现实意义。

四、如何化解信仰危机

这个问题很大，也很复杂，需要从思想理论方面解决，更要从经济政策和政治政策等多方面着手，全党共同努力去解决，而且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因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能坚持不懈，久久为功。

我作为一个老党员和理论工作者，从职业和切身经历的角度，感到有两个问题需要充分重视。

1、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确立科学世界观。坚定的信仰要奠基于深厚的基本理论。理论是信仰之钙。没有理论的信仰是不能坚持和持久的。不懂马列，难立信仰。我曾见过一位大学教授，我问他是否读过《共产党宣言》，他说读过，“全是胡说八道，资本主义丧钟敲了一百多年，资本主义越发展越好，社会主义苏联倒消亡了。”我说，看来你是误解了，“丧钟”是讲的历史大趋势。列宁说过，历史的尺度和人生的尺度是不一样的。几十年对人的一生来说是很长了，但从历史的角度看，早几十年和迟几十年是不算什么的。资本主义从尼德兰革命算起也不到五百年，奴隶制几千年，封建制也差不多几千年，资本主义还可能比它们长一些。犯急性病要马上消灭资本主义，当然不对。这种革命急性病，马、恩犯过，也总结过。列宁犯过，也检讨总结过。可惜中共没有接受教训，毛泽东犯的比前辈更厉害。“左”的革命急性病严重空前，希望能够绝后。但不能因此就认为资本主义会万古长存吧？

苏东骤变后，一位美国教授(佛郎西斯·福山)写了一本书宣扬“历史终结论”。什么叫“历史终结论”？就是说人类社会到今日美国社会那样的资本主义已经十分完美了，不可能再向前发展了，所以，人类社会发展史就到此“终结”。不过现在这位美国教授已经改口了，2008年由美国开始的全球经济大危机发生后，他就不再讲“历史终结”了。因为实践证明，美国式资本主义制度并不完美。

那么，人类社会向哪里发展呢？我认为还是要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阐明的人类社会的大趋势，向着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发展。这个历史发展的总的大趋势是不可逆转的。不确立这样的历史发展观，也就不可能真正确立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没有马克思主义信仰自然无法抵卸“三潮”的侵蚀冲击，也就不可能有坚定的信念。

2、提高辨别是非能力，才能不受各种不准确信息干扰，才能坚定信仰不动摇。

现在是信息社会，特别是海量的网上信息，让人目不暇接。各种各样的信息，常常让人真假难辨，各种不同的信息自然也会影响到信念的坚持。提高个人的辨别力，才能在信息的大海中自信地游泳，保持正确的方向。例如，今年是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有关抗战的信息和资料就特别多。有人拼命发各种资料证明是国民党抗战，共产党不抗战，或国民党领导抗战贡献大。我们一直说共产党对抗战贡献大，是抗战的中流砥柱，有人就反对，而且举出一个材料：八年抗战中牺牲中国将领名单，在二百多名牺牲将军中，只有一名八路军就是副参谋长左权少将。有人问我，这份名单是否准确？我说，如果从国民政府军政部的角度说，这份名单可能是真的，但从抗战的实际情况看，则是不客观不全面的。个人之间交谈，谈过就算了。没想到曾任国民党主席的现任台湾领导人马英九，在台湾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的庄严大会上的讲话中，又郑重其事的讲这个问题。他说：“中共曾参与抗战，这一点我们从不否认，但中共并非属于领导地位，而是辅助地位，也是事实。”

“抗战八年268位殉国的将领中，仅有一位前八路军的少将副参谋长左权属共产党藉，这与国军其他267位将领的惨重牺牲相对照，抗战是谁领导的，已经十分清楚。”

一份名单，如果是下边的人拿来说事，可以回答也可以不与相较，而一位政党领导人在一个高级别纪念会上的正式谈话，那就不容忽视，而必须相较和正式回答了。因而作为一名研究中国现代历史的学者不能不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认为马英九先生的论断是轻率的，不公正的，不全面的。因为：

(1)军衔是国民党政府授予的。八路军、新四军、东北抗联牺牲的很多将领，国民党政府没给授予军衔。如新四军4师师长彭雪枫、3师8旅旅长田守尧、八路军回民支队司令马本斋，东北抗联一路军司令杨靖宇、三军军长赵尚志等。作为参考系数，与彭雪枫同时期担任新四军一师师长的粟裕，开国后授为大将，三师师长黄克诚为大将、另一师长张爱萍为上将。东北抗日联军活着的第二路军司令周保中是开国中将。

(2)当时各类军队的数量是不成比例的。抗战开始时，国民党军队共200多万，而八路军新四军总共不到5万人。八路军、新四军中经国民政府授衔的将军总共不过20多位。全部牺牲也不够牺牲的将军总数的零头。军队多，将军多，牺牲的比例当然多。不过死的将军多并不能证明仗打得好，贡献大。一般而论，打胜仗的军队牺牲的将领少，而打败仗时牺牲的将领反而会多些。

(3)中国各类军队发展状况不同。八路军、新四军抗战开始数量不大，但在人民群众的热烈支援下迅速发展壮大，到1945年，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已经超过一百万人，抗日根据地人口已超过一亿，在全国的影响巨大。谈谁领导抗战的问题，需要全面考虑政治军事各方面的情况，考虑抗战八年历史发展变化等等。仅以牺牲的将军多少一个单独事实就下一个总揽全局的大判断，肯定是国民党领导抗战，也是不客观的。

(4)讲抗战不能只讲战死的将军，还有投降的将军。

这方面国民党军队中旅长以上的将军有58人，投降当了伪军。而共产党军队是零。

(5)既然是讲两党抗战的表现，只讲党领导下的军队是不全面的，还需要看党的领导干部的表现。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以下有十多名中央委员如周佛海、陈公博、汪璧君等投降日寇当了汉奸。而共产党中央委员投降敌当汉奸的是零。

我认为把这些方面都综合作比较才是客观的、全面的。说谁是抗战的中流砥柱也才是客观的。

这就是说历史本身是复杂的，表象是多种多样的。拿某一个别现象代表全体，就会出现误判。毛主席说过一句话，客观事物是复杂的，我们的头脑也要复杂一点。只有自己有明确的是非判断力，才不致为各种负面的信息而动摇自己的理想信念。我想这也是八路军的歌强调一个“坚定方向”的意义所在。

最后说一句：继承和发扬长征精神，朝着一个坚定的方向努力奋斗，是今日共产党员不容推卸的责任。

(本文系作者2015年9月12日上午，在甘肃白银召开的由中国中共党史学会毛泽东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会、中共甘肃省委党校、中共甘肃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白银市委、甘肃省延安精神研究会、甘肃省三农问题研究会联合主办的“发扬红军长征精神、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座谈会上的发言。)

[责任编辑：马祺]

[中图分类号]D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307(2016)01-0005-03

[作者简介]金春明(1932—)，山东昌邑人。中共中央党校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中共文献研究会名誉理事，中国中共党史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毛泽东思想理论与实践研究会副会长。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收稿日期]2015-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