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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与经验的并行——徐华龙先生的多元学术研究述评

2016-03-15

文化学刊 2016年12期
关键词:华龙民俗学歌谣

夏 楠

(太原理工大学,山西 太原 030000)



【学林人物】

理论与经验的并行
——徐华龙先生的多元学术研究述评

夏 楠

(太原理工大学,山西 太原 030000)

对于复数的学者,大多是宏观论述与微观阐释并行,理论建构和经验阐释互相观照。徐华龙在其学术追求上,整体上秉持民俗文化学的视野,既注重在宏观上把握学术理论与体系的形成,如歌谣学、鬼学、泛民俗学的提出及体系性的论述。同时,面向流动的生活世界,以生动的个案和活泼的表达,对研究对象生发出带有学术力量的经验性微观解读,该点主要显现于民俗神话学及以上海为中心的地方文化的探析上,两者共同支撑起徐华龙先生的多元学术研究之树。

徐华龙;多元学术;宏观与微观;理论建构;经验解读

作为学者的徐华龙先生,学术研究成果丰富,涉猎了广泛的研究对象。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至今,一直笔耕不辍,这些著作独树一帜自成一派,得到学界的广泛认同,如《中国神话研究》荣获首届中国民间文学山花奖学术著作二等奖,《中国歌谣心理学》获首届全国通俗文艺优秀作品“皖广丝绸杯”论著三等奖,《泛民俗学》获2004年“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第二届学术著作奖”三等奖,《鬼学》获2009年“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第三届学术著作奖”入围奖,这些奖项从侧面印证了徐华龙先生的主要学术成就。同时,作为编审的徐先生,也积极编著与其学术研究相关的著作,例如《中国原始艺术》《中国生育信仰》《中国灵魂信仰》等,这些著作得到学术界的高度肯定,分别获得首届获中国民间文学山花奖学术著作特别奖和一等奖,具有很大的学术意义。除此之外,徐华龙在工作和学术研究之余,承担了诸多社会学术团体的职务,历任中国民俗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中国东方文化研究会理事、中国民俗语言会副会长、上海通俗文艺研究会常务理事等,承担并促进了学术的交流和发展。

一、理论性的宏观建构

学术的理论和体系一般或是具有统筹性的总论,或是启迪性的宏观导述,两者建立在对研究对象的充分把握上,借助某一视野,建构起带有规律性的体系。徐华龙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的歌谣研究,直至现在对都市民俗的涉猎,就已经超脱于单纯的个案研究,着眼于理论上的探索,这一理论上的探索主要集中在三方面,即歌谣学、鬼学和泛民俗学。

(一)歌谣学:心理学的介入

徐华龙的歌谣的研究跨出了“歌谣是民间文艺的一种体裁”的表述,而是悬置出歌谣,将歌谣作为独立属性的民间文艺来解读。

在上世纪90年代出版的《中国歌谣心理学》中,对“歌谣的产生和发展”“歌谣的艺术特点”“歌谣对文学的影响”及“歌谣的社会价值”四个层次进行了详细的论述,是较早将歌谣学进行体系性论述的著作。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徐华龙的歌谣研究对比于以往的歌谣研究有两方面的进展跨越,一方面,他引用哈拉普在《艺术的社会根源》中所持的观点,认为“民俗学者一般认为,民歌完全是乡村的东西,但是特别是美国一些研究工作把这个看法推翻了,在英国方面19世纪早期,工人们就有民歌的创作,造些歌来诲谩开始风行的机器”,[1]即将民歌或者歌谣的研究跨进了城市化的进程,这种对城市的关注,为以后泛民俗的提出做出了铺垫视野。另一方面,徐华龙的歌谣学研究摆脱了以往研究的文学解读,将心理学引入歌谣研究中,认为歌谣的首要特点是情感的真实性,情感对歌谣音乐影响主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人的高兴情感促使歌谣音乐变成活泼、欢乐,一部分是人的悲哀情感促使歌谣音乐变成低缓、哀怨。因为情感的真实,哀乐的表达,才带来了歌谣富有音乐性的节奏,以及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境界。

(二)鬼话:神话形成的中介

在徐华龙的多元学术研究中,最为独特的便是其“鬼学”的研究。他曾指出,对“鬼文化”研究缘起于20世纪初的80年代,是从神话研究之后才开始的。“1979年我在复旦大学研究生毕业以后,对神话学很有兴趣,但是后来发现,神话学与鬼文化很有关联,有一些问题如果不借助鬼文化的内容就无法得到真正的解答,因此就开展对鬼文化的调查和研究,愈研究就愈发现其中有许多问题是前人所没有涉及到,有的还是空白,这样就增强了我研究鬼文化的信心,将很大的精力投入到中国与外国的鬼文化资料的收集和发现方面,并且在长期的研究中试图建立中国“鬼学”,并想找到中国鬼文化发展历史轨迹和有关的一些规律”*徐华龙:我对鬼文化的研究。可以说,徐华龙的鬼话研究是建立在神话研究之上的。

在鬼学研究中,以“鬼话”研究最成体系。鬼话“作为一种文学体裁被提出,从而和神话、仙话、佛话并列的概念,它是指以鬼为中心的叙事作品,属于民间文学的一个分支,鬼话是各种各样鬼的叙述作品的载体,也是研究鬼文化的主要依据。”[2]鬼话是早于神话产生的,“中国神话形成的中介,就是鬼话,离开了这个中介,就没有了深化这一较高一级的艺术形态。因为人死后,第一阶段就是变成鬼,然后再从鬼中分化成善鬼即神和恶鬼,这是中国民族宗教发展史上的一条普遍规律,在我国民族历史上得到了大量证明。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第一阶段中,出现鬼之后,随着出现了有关鬼的种种传闻,即可称为鬼话,它是形成中国神话的重要阶梯。”[3]

且看其论著和主编的从书中,存在诸多与“鬼”相关的资料,如《中国鬼文化》《中国鬼文化大辞典》《鬼学》等研究成果,也有如《中国鬼故事》《西方鬼话》《中国鬼话》《鬼话连篇》等编选的作品集,其中《中国的鬼》与《鬼的话》,由铃木博译,在日本青土社出版。这些成果不仅具有研究性,也有可读性,为我们的“谈鬼色变”注入了一方镇定剂。对于什么是鬼,徐华龙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鬼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一种精神幻体”[4],与文化中的鬼神信仰息息相关,鬼神信仰的普遍存在导致鬼故事、鬼话的普遍。

针对以鬼为中心的叙事,徐华龙指出两点鬼话的核心,认为“必须以鬼作为主要角色和中心事件,并以此展开矛盾和冲突”“必须以鬼见人,折射出的是人间的生活样像和人的思想情感”,与此同时,对鬼话的艺术特色、思想内容等方面进行了深层的论述。

徐华龙的鬼话研究得到了世界性学者的认可,俄罗斯科学院通讯院士李福清就将这个观点引用,认为“除了上述的三种文体(即神话、传说、民间故事)之外,还有一类鬼故事,大陆学者称之为‘鬼话’。”*李福清:从神话到鬼话:台湾原住民神话故事比较研究,台中县:晨星出版社.1998年版P44.

(三)泛民俗学:与时俱进的民俗观

泛民俗学的概念是徐华龙第一个在中国提出来的民俗学概念,它实际上是一种关于民俗观的深入思考。

泛民俗的范围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与传统民俗有关的行为和思想,它表现为既有原来的民俗文化的特征,同时又有新的时代印记。[5]泛民俗不受原有民俗文化的约束,可以有自己的发挥和创造。并且是一种十分短暂的流行现象。比如西方的情人节、万圣节只是在部分群体中流行或者成为时尚的象征,并未被广大民众共同认同。

泛民俗学理论的提出,对于当代急剧变化、具有全球性、现代性的社会有重要意义。传统并非不变,乡村空间中的熟人社会在城市中解体,中国传统文化中具有的宗族认同性与血缘凝聚力在都市生活中变得陌生,因而泛民俗学的提出,对当代人的现实生活有重要意义,它关心的是当代都市社会的民众以怎样的生活方式生活,当然,泛民俗学理论的提出对传统的立足于村落的民俗学理论是一种补充。笔者认为,这种补充应该注意两方面,一是对于现代民俗观来说,民俗是建构日常生活的重要媒介,民俗学研究的对象应该是生活世界,这一点来说,与泛民俗学指向的现实生活两者意义是相通的。二是应该将泛民俗学的民俗文化空间立足在都市,以区别于传统的民俗研究。

二、经验性的微观解读

针对自身感兴趣的领域和有意义的研究问题和研究对象,进行剖析式的探究,透过个案的窗口,看到研究对象背后的文化和生活世界,或许是每个研究者进行微观解读的目标之一。徐华龙的经验性的微观解读,可以说是“小中见大,同中含新”。

(一)小中见大的古代神话研究

小中见大针对的徐华龙的民俗神话学研究。笔者在《中国民俗神话学的践行者》一文中,对徐华龙的神话研究进行过探讨,认为“在多元神话学视野和思维的映照下,徐华龙先生结合中国神话学的本土经验,是民俗神话学的积极践行者”,[6]他借助传世文献和丰富的活态神话文本,对诸多神话进行过解读,灵动地发现了被前人研究所忽略的小切口,如女娲神话、洪水神话、射日神话等主要远古神话类型,徐华龙从各个神话中的小处出发,顺藤摸瓜,剥去层层遮蔽住神话初始意蕴的外衣,窥见上古神话的原始奥秘。运用“同质相论,异质相较”的研究方法,即窥探到了神话中的共性,也意识到了具象社会文化背景下的神话个性,成为有效解读神话的方法论。

在以有效方法进行经验性解读的基础上,“徐华龙先生的民俗神话学研究是一个有机的系统,有承上启下的影响。它既承续了以往神话研究的遗产,融合了多学科,形成了独立的民俗神话学,同时,对于当代神话学的研究仍有两方面的启示意义。一是神话观的重新界定。面向单一媒介的文献记载神话已经不足以承载神话本有的属性,神话同流动的历史与具象的社会文化息息相关。二是徐华龙的民俗神话学研究,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多维一体的研究方法,衔接了神话理论和本土经验。”[7]

(二)同中含新的民俗现象研究

“同中含新”有两方面意味,其一新在研究对象的新颖,在民俗文化视野下关注到了我们不曾讨论或者进入学术视野的现象。例如《非物质文化语境下的邓丽君现象》,[8]作为家喻户晓的歌手,邓丽君的歌曲在某个年代充盈大街小巷,在徐华龙看来,这是鉴于歌曲中所吸收的民歌的养分与精华,切合其歌谣研究中言歌谣“人人习之,人人皆喜之”的境况,邓丽君的情歌反映的是真实性的情感,邓丽君现象的产生转变了以往国人对靡靡之音的反对态度,预示着人们观念和社会文化背景的变化。其二新在对上海本土文化研究,他注意到了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但却被人们忽略的地方。如对上海饮食习俗的探讨,通过梳理传统的日常饮食和岁时饮食,对比于后来随着西方饮食文化的进入与各地饮食文化的交互,突显出当今上海饮食文化的独特性即作为国际大都市的饮食习俗的意蕴:多元、休闲、交际、展示,[9]饮食文化成为当代都市生活的重要展现。实际上,我们所应该注意的是,“上海”这一文化空间本身就具有独特性,对上海地方文化的关注,同社会观念思潮、现代性的变迁、都市群体的兴起等都密不可分,通过对上海地方文化的经验性解读,更具对话性。

揆诸上述,徐华龙的学术研究涉猎广泛,其研究之树果实绚烂丰衍,有贴合民众心声的歌谣民歌、有立足文献文本的古老神话、有摘取当代现实生活的民俗现象,又有与自身成长密不可分的地方空间。徐华龙的学术研究对当代民俗学学科的建设形成启迪性的影响,在理论体系建构与经验解读两大主干的支撑下,投射以民俗文化学的视野,亦反馈于民俗和文化研究。

[1]徐华龙.中国歌谣心理学[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0.4.

[2][4]徐华龙.鬼学[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8.235.7.

[3]徐华龙.鬼话:中国神话形成的中介[J].民间文学季刊,1989,(2).

[5]徐华龙.泛民俗学[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30.

[6][7]夏楠.中国民俗神话学的践行者:徐华龙神话研究述评[J].长江大学学报,2016,(3).

[8][9]徐华龙.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民俗[M].杭州:杭州出版社,2012.47.519.

【责任编辑:王 崇】

K890

A

1673-7725(2016)12-0037-04

2016-10-23

夏楠(1987-)女,山东潍坊人,讲师,主要从事神话与民俗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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