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括*
2018-01-23福田亚细男菅丰塚原伸治赵彦民
[日]福田亚细男 菅丰 塚原伸治 著 赵彦民 译
菅:那么,时间也超过很多了,我想我们该结束这场讨论了。
我们再确认一下今天的题目,题目是“《讨论》超越福田亚细男”。
通过这一策划,不知道是否超越了福田亚细男先生的主张。大概,还没有超越吧。不过,我想对于《我们是否能从“20世纪民俗学”实现飞跃?》这一副标题提起了问题。在这一阶段,我想我们的讨论还未达成超越福田亚细男先生。如果用福田先生的想法来说的话,我想也就是:“你们提出新民俗学来,再拿到我这(讨论)”。正如福田先生的想法,我想我们仍处于必须提出让福田先生认同或福田先生不能否认的新民俗学的阶段。
在20世纪民俗学中,其实是把所谓的历史民俗学或民俗学自身置于了历史学的地位。为此,用历史民俗学这一形容或表现是有问题的,所以提出新民俗学代替所谓的历史民俗学,才有可能“超越福田亚细男”。这样的想法,在今天的这些时间里,我想都得到了参会诸位的理解。
不过,福田先生一直以来坚守的历史民俗学,如开始所述那样,并且也像福田先生认同的那样,对于20世纪民俗学的去向,并没有看到它明朗的未来。但是,福田先生仍主张还有未完的工作要做。
在此,首先我希望让诸位能够理解福田先生对20世纪民俗学未来的看法。而且,我想一定要在福田先生的面前提出作为新民俗学“不是那样”的反论——“多视角的民俗学”。但是,即使是提出“多视角的民俗学”,如果用福田先生的话来说的话,通过对其中正当性的争论——与历史民俗学的讨论,大概也会消失很多视角吧。但是,如果我们不反复自觉地生产不被历史束缚那样的多样性的“多视角民俗学”,就不会超越20世纪民俗学。我想如果能突出那样的方向性的话,一定向那个方向努力。
我没有料到今天的研究会的时间会如此长,我想诸位也没有想到吧(笑)。那么,这么长的时间,非常感谢。(鼓掌)
后 续
构成本书基本内容的现代民俗学会第六回研究会是通过与20世纪民俗学的代表论者——福田亚细男的讨论,梳理了现代的20世纪民俗学的困难性与问题点,形成自觉,作为超越其困难和问题的起点而策划。事前,征集了对福田先生及20世纪民俗学的提问,另外召集人也准备了约六十个问题,与福田先生面对面进行质疑问答,这种展开讨论的尝试,与刻板、听取单方面意见的形式的讲演会来比,我自诩是非常让人激动的讨论。
在这次讨论会上,论及了“民俗学的定义的问题”“民俗学方法的问题”“传承母体论的问题”“民俗学的国际性问题”“民俗学的调查论的问题”“民俗学实践的问题”这六个古典的课题。按照诸个课题,首先由召集人(喋喋不休)地介绍关于问题的所在与背景,积极主动地把问题抛给福田先生,而且,福田先生也不甘认输,积极主动地应答。在现代民俗学学会研究会的历史上,认为是最多、一百数十人的参会者与福田先生展开的激烈讨论,这也是史上最长,历时6小时,从午后13点一直持续到19点。这些讨论内容,如果以整理出来的文字来说,高达十一万六千字之多。
如前所述,所谓的“20世纪民俗学”是指“在20世纪由柳田国男等人开始展开对日本地方文化的理解及其复兴运动,并且将其学术化的运动”。这是福田先生的造诣。这是应某一时代的要求形成的“时代产物”,最初作为“野之学问”出发,随着时间的推移使其体系化、组织化、并且制度化。
在这“20世纪民俗学”成立的最后阶段,作为引领学院派民俗学重要人物的福田先生一直以来君临学界。而且,福田先生忧虑20世纪民俗学的衰退,对应该成为其后继的21世纪民俗学者的衰颓感到悲叹。所谓的21世纪民俗学的后继者就是我们。
标榜福田先生20世纪民俗学的手法,在定义与方法论上具有较浓的历史学的特征,并且,众所周知,其特征受福田先生的影响现今还被极度地坚持着。根据福田先生的观点,在原理上,民俗学就是历史学。但是,我们的主张是,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平衡“偏颇”的特征,成为了现代民俗学发展与创新的枷锁。另外,我们也主张,如此狭隘的民俗学定位缩小了民俗学的可能性,不仅是历史学的手法,应该创造出各种各样的理解方法,或吸收、摸索方向性。但是,福田先生对于这种观点完全没有偏袒。而且,相反地,虽然很少,福田先生仍然在20世纪民俗学中发现了现代的可能性。
这样来阐述,会让人容易误解为福田先生对于20世纪民俗学乐观地认为今后仍有可能性,但实际上并非那么简单。福田先生绝不会放弃20世纪民俗学,也不能放弃。虽然福田先生不放弃20世纪民俗学,但是在目前的状况下并未看到光明的未来。相反,福田先生冷静地预见传统民俗学的失败一定会到来,并一直在坚持着。并且,福田先生决心与20世纪民俗学同生死。所谓的决心是指没有被其后继者、或“研究”民俗学的人们所理解,实际上这正是民俗学最大的问题。
福田先生原则上主张,20世纪民俗学的目的和方法、对象倘若与像我们主张的现代不一致,即使是作为不能发挥作用的东西,“那正是民俗学”。改变民俗学特征的行为,已经是毁灭民俗学的行为,如果想从它的特征中脱离的话,并非民俗学,你可以创建另一个的学科。就像民俗学兴起时候那样……也有这样的主张吧。
而且,福田先生认为,民俗学与源于欧美的学问不同,因为是受某一时代的要求而形成的时代产物,所以如果时代变化失去必要性的话,当然会消亡的。因此,它就像生命延长装置,没有必要全面地从基础上重建学科。对于作为历史学的民俗学,如果失去时代的需求的话,民俗学应该果断地消失。
虽然这样干脆果断,但是,我们必须要把持悲观态度福田先生的问题切实地作为自己的问题来认识。并且,我们对于这种“20世纪民俗学颓废论”必须从正面去应对。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希望刚刚开始接触21世纪民俗学的年轻读者仔细阅读体会此书。而且,对于年轻的读者来说,如果本书将有助于“决心”背负民俗学的未来,将不胜高兴。
本策划得到了现代民俗学会及女性民俗学研究会会员诸氏的鼎力协助。另外,对形式非常特别本书的出版,得到了岩田书院的岩田博先生的欣然同意,并且在编缉工作的整体上得到了极大帮助。这里再次提出感谢。
最后,在这里将自己主题化,成为批判验证的对象,不情愿地参加了这个被赋予“超越”自己的命题并很痛苦地策划活动的福田先生表示衷心的敬意和感谢。辛苦了!
2012年8月5日
菅 丰
塚原伸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