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外来语的比较研究
2016-03-15黄伟
黄伟
(安徽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中日外来语的比较研究
黄伟
(安徽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外来语的引进方式及数量多寡不仅反映一个民族的语言特征,也折射出该民族的文化特征。中日两国外来语引进方式和数量的差异,除了有语言表记符号不同和引进历史长短不同的原因之外,中国保守性的文化特征和日本开放性的文化特征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借用和语;借用汉语;音译外来语;意译外来语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快速推进和国际交流的日益增多,外来语如潮水般涌入各国语言之中。汉语和日语中的外来语也呈现出越发增多之势,但由于两国语言和文化的不同,两国的外来语呈现出较大的差异。语言是文化的载体,研究外来语不仅有利于了解对方的语言,也有助于洞察对方的文化。本文拟采用对比分析和归纳总结的研究方法,对中日两国外来语的不同特点进行分析,并探讨两国外来语背后所折射出的不同文化历史特征。
一、外来语的界定
在汉语中,外来语又被称作“借词”或“外来词”,泛指以外语词汇为词源的词。关于外来语的定义,总体上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方面,高明凯、刘正琰(1958)指出:“有非本语言所有的意义的词连音带义的搬到本语言里,这才是外来词。”[1]史有为(1991)则认为“外来词限于音译词和日源外来词”[2]。广义方面,吴世雄(1995)指出:“只要一个汉语词的音、形、义中有一个从其他民族语言中借用来的,那么这个词语就可以看作是外来词。”[3]依据这一定义,借用和语[4]、音译外来语和意译外来语都应当属于汉语外来语范畴。
在日语中,外来语也被称为“输入语”“归化语”或“借入语”。日语外来语也有狭义和广义之分。金田一京助(1999)指出:“外来语是指被吸收到日语中的外语词汇。(狭义上是指来自欧美语言的词汇,例如:「ガラス」「パン」「ピアノ」等)”[5]广义方面,金田一春彦(1978)认为,“所谓外来语就是指从他国或他国的语言中吸收、同化,被本国借用并被社会普遍接受后广泛用于日常生活中的语言。”[6]石绵敏雄(2001)进一步指出:“既然外来语是指借自外国的词汇,那么汉语作为从中国借入到日语中的词汇,也应当算作外来语。”[7]依据这一论断,日语中的借用汉语 也应当与音译外来语、意译外来语一样归于日语外来语范畴。
基于当前对中日外来语的研究大都局限在狭义方面的这一现实,拙文拟从广义的角度比较分析中日两国外来语的不同特点。
二、中国外来语类型
1.借用和语
借用和语是指来自日语的汉语词汇,主要有以下类型:
(1)日语音译词
日语原词一般用片假名或平假名书写,汉语根据原词的读音用相应的汉字表现出来。例如:榻榻米(たたみ)、卡哇伊(かわいい)、佳能(キャノン)、卡西欧(カシオ)、淋巴(リンバ)、一级棒(いちばん)、欧巴桑(おばさん)等。
(2)日语意译词
日语原词用汉字或假名书写,汉语根据原词的意思用汉语意译出来。例如:便利店(コンビニ)、酱汤(味噌汁)、生鱼片(刺身)、黄金周(ゴールデンウィーク)、机器猫(ドラえもん)、章鱼小丸子(たこ焼き)等。
(3)汉语回流词
日本学者在翻译西方近代文献时,曾使用了中国古汉语词汇和明清之际利玛窦、汤若望等外国传教士用汉文写成的《乾坤体义》等汉译西书中的意译词,这些词有些又回流到中国。例如:“政治”、“社会”、“革命”、“经济”、“阶级”等词原是古汉语词汇(日本人对词义进行了改造);“权利”、“银行”、“受难”、“基督”、“人权”等词原来是汉译西书中的意译词。
(4)日语固有词
因社会发展的需要,日本人利用汉字造词法自创了不少日语固有词,这些词有些被借用到汉语中。例如:“茶道”、“歌舞伎”、“私立”、“流感”、“财阀”等。
(5)混合类借词
这类词是指兼备音译和意译性质的日语借词。例如:卡拉OK(カラオケ)、芭啦芭啦舞(パラパラ)、乌冬面(うどん)、凯蒂猫(ハローキティ)等。
(6)日语词缀
一些日语的语素被借用到汉语中变成了词缀,且具有强大的造词功能。例如:
超~:超可爱、超豪华、超薄、超强
~热:出国热、股票热、汉语热
~控:萝莉控、大叔控、微信控、手机控
~化:一元化、多元化、一般化、自动化、现代化
2.音译外来语
音译外来语是指按照外来词(主要指来自欧美的词汇)的原词读音用汉语的语音系统加以改造而构成的汉语词语,可进一步分为以下三种类型。
(1)纯音译型
根据原词的发音译成读音与其大致相同的汉字,译音的汉字失去了原意,只保留其语音和书写形式。例如:沙发(sofa)、马赛克(mosaic)、克隆(clone)、拷贝(copy)等。
(2)音意融合型
用汉字表示外来语读音的同时也用汉字表示其意义。这种翻译方法,音义兼顾,可谓是翻译中最好的方法,但由于这种方法较难,例证较少。例如:引擎(engine)、黑客(hacker)、幽默(humour)、拷贝(copy)等。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这种翻译方法音义兼顾,一箭双雕,令人印象深刻,一些国外商品名称的汉译为取得很好的宣传效果,多采用此种方法。例如:可口可乐(Coca-Cola)、奔驰(Benz)等。
(3)音译加类名型
音译的同时再加一个词缀以表示其类别。例如:啤酒(bier)、吉普车(jeep)、芭蕾舞(ballet)、奥林匹克运动会(Olympic)等。
3.意译外来语
意译外来语是指不是根据外来词的读音,而是根据其意思用汉语意译的外来语(主要指来自欧美的词汇)。根据意译方法的不同,主要分为以下两种类型。
一种类型是基于外来词的意思,按照汉语的构词方式而构成的汉语词汇。例如:电脑(comput⁃er)、机器人(robot)、恐怖活动(terror)、休闲(casu⁃al)等。
另一种类型是把外来词的各部分意思直译为汉语的构词方式。例如:冰岛(Iceland)、超级市场(supermarket)、蜜月(honeymoon)、热狗(hot dog)等。
三、日本外来语类型
1.借用汉语
古代的日本没有文字,日语中的汉字是从中国传入的,这些汉字被称为借用汉语。汉字在传入日本之后,其字音、字形、字义、语法等相应地发生了“和化”,与当代中国汉字有些许差异。具体表现如下:
(1)字形
2010年11月30日,日本颁布了新的常用汉字表,新表共有汉字2136个。据统计,常用汉字表中有近40%的汉字与现代汉语中的汉字字形不一样。其原因主要在于汉字传入日本后,中日两国文字改革所走的道路各不相同,造成了中日两国汉字字形有所差异。主要有如下三种类型:①有的汉字中文简化了,而日文没简化。(这样的汉字非常普遍)如:电—電、杂—雑、东—東、无—無;②有的汉字中文没简化,而日文简化了。如:佛—仏、假—仮、罐—缶、辩—弁;③有的汉字两种文字都简化了,但简化得有些许差异。如:变—変、残—残、单—単、举—挙。
(2)字音
日文汉字的读法分音读、训读两类,大部分日文里的汉字都有音、训二读。训读是日本本土固有的读法,与中文读音无关联。音读指源自汉字的读音,与中文的汉字发音近似。根据传入的时间和地点不同,音读另可细分为吴音、汉音、唐音三类。公元5至6世纪,由中国的吴地方传入日本的汉字,读法称为“吴音”;隋唐时代,从中国长安、洛阳一代传入日本的汉字读音称为“汉音”;在宋、元、明时代,传入日本的汉字的读音称为“唐音”。例如,「東京」(トウキョウ)、「京阪」(ケイハン)、「南京」(ナンキン)中的「京」的发音依次为吴音、汉音和唐音。
(3)字义
汉字传入日本之后经历了数次文字改革,与现代汉语相比,汉字意思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主要有如下几种情况:①同形同义词(词形与汉语完全或大致相同,词义也相同的词)
,例如:「修理」「夜間」「空気」「道路」等;②同形异义词(词形与汉语完全或大致相同,而词义不同的词),例如,「愛人」「勉強」「皮肉」「娘」与汉语对应的意思分别为“情人”“学习”“讽刺”“母亲”;③同素逆序词(虽然字相同,但需要把日语汉字的先后顺序颠倒过来理解),例如,「紹介」「平和」「段階」「論争」与汉语对应的意思分别为“介绍”“和平”“阶段”“争论”。
(4)语法
日语属于黏着语,通过在词语上黏贴语法成分来构成句子,而汉语是孤立语,因此汉字进入日语后在用法上也有所“和化”,即在汉字后添加某些成分使原来的词性发生变化。例如:
“勉強”+「する」→「勉強する」(动词)
“皮肉”+「る」→「皮肉る」(动词)
“馬鹿”+「らしい」→「馬鹿らしい」(形容词)
“特”+「に」→「特に」(副词)
2.音译外来语
从西欧语系借用的外来语基本采用片假名的方式音译,这类词汇也被称为片假名词汇。根据其引进方式,主要有以下特点:
(1)直接音译
这类外来语特点是把某个外语词汇根据其读音,直接用片假名进行音译。例如:
ラジオ(radio)收音机
ホテル(hotel)旅馆
アイディア(idea)主意
キャンパス(campus)校园
(2)部分缩写
这类外来语特点是针对一些音节过长的词汇,取其一部分,使其变成一个短小的、容易记忆的词汇。例如:
インフレーション(inflation)→インフレ(通货膨胀)
ハイ·テクノロジー(high technology)→ハイテク(高科技)
スーパーマーケット(supermarket)→スーパー(超级市场)
コンビニエンス·ストア(convenience store)→コンビニ(便利店)
(3)重新组合
这类外来语根据重新组合特点分为两种类型。
一种是把两个或更多的英语词汇组成一个新词汇。例如:
my+pace→マイ・ペース(自己的一套)
cost+down→コスト·ダウン(降低成本)
office+lady→OL(女职员)
one+man+bus→ワン·マン·バス(只有司机、没有售票员的公共汽车)
另一种是把其它日语词汇和外来语组合在一起。例如:
歯(は)+brush→歯ブラシ(牙刷)
省(はぶ)く+energy→省エネ(节省能源)
butter+臭い(くさい)→バタ臭い(洋里洋气)
radio+体操(たいそう)→ラジオ体操(广播体操)
(4)添加成分
这类外来语特点是添加某种成分,使原来的词性发生改变。例如:
コピー(copy)(名词)+「する」→コピーする(复印)(动词)
アドバイス(advice)(名词)+「する」→アドバイスする(劝告)(动词)
アジ(agitation)(名词)+「る」→アジる(煽动)(动词)
サボ(sabotage)(名词)+「る」→サボる(怠工)(动词)
(5)短句直译
这类外来语特点是把一个英语短句直接用片假名音译为一个词汇。例如:
on the rocks→オン・ザ・ロック(加冰块的威士忌酒)give and take→ギブ・アンド・テイク(平等交换)case by case→ケース・バイ・ケース(具体情况集体分析)
3.意译外来语
日本较早引进的外来语,主要采用意译的方式,用汉字词来翻译。这一类词汇历史上多采用平假名或者汉字来书写,现在一般用片假名来书写,只有少部分还依然保留了平假名和汉字的书写习惯。这类外来语已经完全融入到日语中,几乎已经没有了来自外国语的感觉。例如:
tabaco→「煙草」(タバコ)香烟
bier→「麦酒」(ビール)啤酒
computer→「電子計算機」(コンピューター)电脑
engine→「発動機」(エンジン)发动机
四、中日外来语特点的比较分析
1.借用和语与借用汉语
(1)同一汉字的音、形、义有所不同
由于中日两国的文字改革道路不同,同一汉字的音、形、义在两国往往呈现出些许差异。读音方面,借用和语在汉语中只按照现代汉语的固有读法来读,而借用汉语在日语中读音多样化,不仅有音读和训读两种基本读法,而且音读更可细分为吴音、汉音和唐音;在字形方面,中日汉字出现了简化不一致的现象;在字义方面,中日两国也出现了同形同义词、同形异义词、同素逆序词等现象。
(2)日语音译词和汉语音译词有日渐增多的趋势
近年来,中日两个民族尤其是青年人出于追求时尚的心理,两国间呈现出音译对方语言的倾向。例如,汉语中的“卡哇伊”「かわいい」、“一级棒”「いちばん」和日语中的「メンツ」“面子”、「ニーハオ」“你好”等是典型的代表。
(3)借用汉语的影响力远大于借用和语的影响力
古代日本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汉字传入日本后使得日本第一次有了记载的工具,极大促进了日本文明的发展,后来日本自创的平假名和片假名文字也都是在汉字的基础上创造的。借用汉语的传入是日本各界公认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事件。如今,汉语词汇几乎占据日语总词汇的半壁江山,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词性,已深刻融入到日本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日本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
与之相对,鸦片战争后,中国学者在向西方学习的过程中,出于便捷的考虑,把日本在翻译西方文献时自创的一部分和制汉字引入了中国,因此可以说借用和语充当了中国引进西方文明的工具,促进了中国对西方先进文化技术的吸收。据统计,借用和语主要集中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领域,词性基本为名词和动词。因此,借用和语只是现代汉语的有益补充,无论在分布的领域范围上,还是在数量及影响上,都无法与日语中的借用汉语相提并论。
2.中国音译外来语与日本音译外来语
中国音译外来语的音译方式相对复杂,主要分为纯音译型、音意融合型、音译加类名型三种类型。在音译过程中体现出审慎性,在选择表音汉字时总是字斟句酌,设法使其具有表意性,例如“可口可乐”“保龄球”等。中国音译外来语的优点是:尽可能使音译外来语表“音”的同时也表其“意”,显现出一箭双雕的特殊功效。缺点是:音译方式相对繁杂,音译时费时费力,在某种程度上使得外来语引进速度相对缓慢,数量有限。
日本音译外来语的引进方式相对简单,主要采用表音符号片假名以类似汉语的纯音译的方式直接音译,且音译时呈现出随意性。例如:相当于英语词尾的“-or”“-ar”“-er”等发音,在日语中既可以用长音符号「ー」表示,也可以省略不写;某些单词在音译时出现全拼和缩写混用的情况(如「インフレ」和「インフレーション」都表示“通货膨胀”);部分英语短句也可直接音译等等。日本音译外来语的优点是:片假名利用自己的表音性特征可以非常方便地音译外来语,引进速度较快,数量较多。缺点是:音译过程中的随意性过大,显得有些混乱。另外,音译外来语几乎“泛滥”式的过快增加,超过了一些日本国民的接受能力,引起了一定的抵触。
3.中国意译外来语与日本意译外来语
中日两国在引进西方外来语时,都曾采用意译的方式。但因为两国语言和民族文化意识的不同,在引进方式上逐渐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中国在引进西方外来语时呈现出“从音译到意译”的倾向。尽管在引进西方外来语之初,出于便捷的考虑,有许多外来语采用纯音译的方式引进,但由于汉字是表意文字,纯译音的外来语不符合汉字造词规范,使得不少音译外来语出现水土不服,逐渐被“意译词”所取代。例如,“democracy”最初被音译为“得谟克拉西”,不仅冗长繁琐,也令人不知所云,所以逐渐被意译词“民主”所取代。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telephone”“piano”“grammar”最先分别被音译为“德律风”“皮亚诺”“葛朗玛”,现已逐渐被意译词“电话”“钢琴”“语法”所替代。
与中国相反,日本在引进西欧外来语时,则呈现出“从意译到音译”的倾向。由于汉字传入日本较早,且深刻融入日本人的社会生活,日本在最初引进西方外来语时主要用汉字词意译的。然而,随着外来语潮水般涌入,日本学者发现这样吸收外来语太费时费力,所以从明治初期,尤其大正后期开始,引进西洋词汇的主要方式改为以片假名音译。甚至以前用意译方式吸收的外来词也逐渐被改为片假名。例如,「混泥土」「俱乐部」「浪漫」「発動機」等词语逐渐被片假名音译词汇「コンクリート」「クラブ」「ローマン」「エンジン」所取代。
五、中日外来语差异的原因分析
从前面对中日外来语不同特点的分析中我们可以发现,在外来语的数量上,汉语远少于日语。中国在吸收外来语时偏重意译,引进态度体现出消极性和审慎性;而日本在吸收外来语时偏重音译,引进态度显示出积极性和随意性。针对中日外来语的差异,下面主要从语言因素、文化因素、历史因素三个方面予以分析。
1.语言因素
众所周知,作为汉语表记符号的汉字是表意文字,便于“望文生义”,所以中国人习惯于从汉字词的“形”去联想词语的“意”。虽然纯音译也是吸收外来语的重要方式(如“咖啡”、“克隆”等),但由于这类词彻底舍弃了表意功能,如果象“德谟克拉西”这样的音译词大量出现,就不符合中国人的认知心理,容易和其它汉字相混淆,让人产生冗长费解之感,因此“汉语在接受外语影响的时候是尽量利用意译来进行的”[8]。而以意译方式引进外来语往往费时费力,这也造成了中国外来语的引进速度相对缓慢,不如日本外来语数量多。
与之相对,日语的表记符号有汉字、平假名、片假名和罗马字四种,其中汉字为表意文字,片假名、平假名和罗马字为表音文字。日语中的音译外来语主要由片假名来表记的,由于表音文字在音译方面具有天然的便捷性,因此理论上任何外来语词汇都可以用片假名来直接音译。另外,片假名和汉字、平假名、罗马字在字形上也容易区分,不会产生混淆,这些因素都导致了日语中的音译外来语以近乎“泛滥”的速度无限增加。
2.文化因素
众所周知,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具有浩如烟海的灿烂文化,历史上曾一度形成了以汉文化为中心的“中华文化圈”。因此,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对本国文化具有无上的优越感,但同时,这种无上的优越感也使得汉文化在面对外来文化时往往抵御多于接纳,同化多于异化,表现出中国大国文化心理的保守性。另外,中国100多年受西方列强侵略的近代史也使中国人集体的潜意识中对西方文化有着本能的排斥心理。因此,这些文化因素使得中国对引进外来语总体上抱有消极和审慎的心态,使得外来语增加的速度较为缓慢。
与之相对,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灾害频发的岛国,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日本民族天生有一种崇尚强者、善于学习的民族性格。日本自诞生之日起,便积极地向当时较自己发达的其它国家学习,先主要向中国学习,后又师从欧美。因此,日本文化是一种多元的文化,具有包容性强、开放性强的特点。在对待外来语方面,主要表现为不仅积极引进,而且在引入形式上也具有随意性。因此,日本的文化因素促成了日本外来语的快速增加。
3.历史因素
中国对外来语的引进最早可上溯到2000年前的西汉时期,正所谓“语言的借贷原则上是从强势文化流向弱势文化”[9],中国各个时期的国力和国际环境的不同,也导致各个时期国人对待外来语的态度和引进数量有所差异。例如,在鸦片战争以前,由于中国在当时的世界上无论是国力还是文化都处于优势的地位,对外来语(尤其是西方外来语)兴趣不高。但鸦片战争以后,中国深切感觉到了和西方的差距,兴起了积极向西方学习的浪潮。大部分的借用和语都是这一期间引进的。新中国成立后,由于当时特定的历史、政治等原因,中国与西方的交往曾一度中断,这也使得外来语的引进戛然而止。直至1978年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以后,中国又再次迎来了引进外来语的高潮,只是这次大幅引进的外来语中,西方外来语(尤其是来自英语的外来语)充当了主要角色。由此可见,外来语在汉语中所占的比例小,与我国进入全球化时间尚短、社会开放程度不高有关系。
与之相对,据史志文献记载,日本从公元前后开始便引进了汉字,使得日本第一次有了记载的工具,大大促进了日本社会文明的发展。在近2000多年的历史长河里,日本始终不断地从中国学习了包括借用汉语在内的各种文化。但近代以后,日本又转而向西洋学习先进的技术和文化,这期间大量的西方外来语进入日本。日本在翻译西方语言时创造了大量的和制汉字,其中的一部分即是后来被传入中国的借用和语。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语也开始了加大对日本社会的渗透。因此,从历史进程上看,不仅日本对借用汉语的引进远早于中国对借用和语的引进,而且日本对西方外来语的引进也远早于中国。由于外来语引进时间的长短必然影响到外来语数量的多寡,所以历史因素也是导致中日外来语差异的重要原因。
外来语是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的必然产物,它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同时也折射出一个国家的历史文化特征。中日两国在引进外来语的方式方法以及数量等方面的差异,除了有两国的语言因素和历史因素外,也折射出了中国大国文化心理的保守性和日本多元文化的开放性。另外,针对近年来中日文中出现的字母词(如“WTO”、「ICカード」)等新型外来语,将作为以后的课题予以研究。
[1]高明凯,刘正琰.现代汉语外来词研究[M].北京: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1958.
[2]史有为.异文化的使者——外来词[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1.
[3]吴世雄.关于“外来概念词”研究的思考[J].词库建设通讯,1995(7).
[4]戦慶勝.中国語の姿·日本語の姿[M].高城書房,2003.
[5]金田一京助.新明解国語辞典[M].三省堂出版社,1999.
[6]金田一春彥.学研国语大辞典[M].东京:学习研究社,1978.
[7]石绵敏雄.外来語の総合的な研究[M].東京堂,2001.
[8]王力.王力文集:第11卷[M].山东教育出版社,1990.
[9]国語学会編.国語学大辞典[M].東京堂出版,平成7年.
责任编校 谢贤德
H36
A
2095-0683(2016)04-0077-06
2016-04-05
安徽财经大学教学研究项目“日语专业高级日语课程的教学改革研究”(aciyyb2015119)
黄伟(1979-),男,江苏宿迁人,安徽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助教,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