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军备控制的伦理困境探析

2016-03-15魏燕利张立猛

淮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6年4期

关键词：军备网络空间伦理

魏燕利，张立猛

（淮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安徽淮北 235000）

网络军备控制的伦理困境探析

魏燕利，张立猛

（淮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安徽淮北 235000）

随着网络军备竞赛愈演愈烈，网络安全问题日益突出，网络军备控制逐渐成为国际社会的共识，并已经付诸实践。然而，从伦理学的视角分析，网络军备控制中却存在着一系列伦理困境，具体包括平等困境、责任困境、诚信困境、人道困境等。为了化解网络军备控制的伦理困境，国际社会可由如下路径进行努力：改变现有的网络治理结构，促进公平正义；缔结网络军备控制条约，强化责任意识；发挥国际组织的作用，增进利益总量；利用世界公众舆论的力量，重视道德评价。

网络空间；网络军备控制；伦理困境

引言

当今时代，网络的重要性日益凸显，网络与世界各国的经济、军事、社会管理等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网络已经深切地融入到国家利益之中，网络安全也成为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随着网络安全的地位不断上升，网络攻击事件却越来越频繁地发生，远有伊朗核设施遭“震网”蠕虫病毒破坏，近有土耳其在击落俄战机后受到大规模网络攻击，这些攻击活动不但给被攻击方带来巨大的损失，而且严重恶化网络空间的安全形势，成为各国发展网络军备的重要动因。

从2009年美国宣布成立全球第一个网络司令部以来，许多国家相继组建了类似机构，加快提升各自军队的网络攻防能力，不断发展网络军事力量。同时，面对开发网络空间的巨大诱惑，为取得对网络空间的控制权，占据战略优势，各国的网络军备竞赛又不断升级。愈演愈烈的网络军备竞赛，增加了网络空间的不稳定因素，加重了网络空间的紧张氛围，使网络安全问题更加突出，使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受到影响。

面对这种局面，网络军备的控制问题逐渐为国际社会所重视。所谓“网络军备控制”，指对网络军事力量的发展进行管理和限制，包括对网络部队规模的限制和对网络武器以及相关设备的研发、试验、部署、使用的限制。在这方面，许多国家和组织已经做出了诸多努力。1998年10月，俄罗斯率先向联合国提交了一份关于禁止信息战武器的议案，同年12月，联合国通过了一个相关决议。2003年12月，在日内瓦召开了首届信息世界峰会，会议通过了关于网络问题的《原则宣言》和《行动计划》。2010年9月，美、俄、中、英等国在联合国举行了第一次网络军控谈判。2011年9月，俄罗斯联合中国等国家向联合国提交了《信息安全行为准则》，主张为网络行动设立原则规范。2011年11月，英国举办伦敦网络安全国际会议，60多个国家的代表参加了会议，就网络空间行为规范等议题展开了讨论。［1］2015年12月，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中国乌镇召开，提出《乌镇倡议》。在国际社会的种种努力下，网络军备控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仍面临着一系列的困境与挑战。

随着网络军备控制问题日益成为一个重要的国际议题，对网络军备控制问题的研究也在学术界逐渐兴起。目前，中国学界对网络军备控制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对网络军控所面临的现实挑战的分析；二是对国际法在网络军备控制中的作用进行探讨；三是对双边网络军控的研究；四是对国外关于网络军备控制问题的研究状况的梳理。在现有的研究成果中，大部分研究都是从政治学的视角出发，鲜有在其他学科的视域下对网络军备控制的分析。鉴于此，本文以伦理学为视角，从平等原则、责任原则、诚信原则、人道原则等基本伦理原则出发，对网络军备控制的现状进行伦理层面的分析，指出网络军控面临的伦理困境，并进而为化解这些伦理困境提出建议。

一、网络军备控制的伦理困境表现及原因分析

基本的伦理原则为人们在进行涉及善恶、是非、正当与否的道德行为选择时指明了方向，遵循这些原则是达到“终极善”的前提，只有遵循这些原则才能避免道德冲突，避开伦理困境。但在现阶段的网络军备控制中，却存在着许多违背基本伦理原则的现象，这些现象使网络军备控制陷入了一系列伦理困境，具体来说，包括平等困境、责任困境、诚信困境、人道困境等。这些伦理困境不仅与人类优良道德的价值要求背道而驰，而且使网络军备控制的成效大打折扣。

（一）平等困境

平等原则由“公正”这一伦理学的核心概念衍生而来，“平等是最重要的公正”，行为体的基本权利应该完全平等，非基本权利应该比例平等。［2］在国际社会中，各国地位的平等既是保障各国基本权利的应有之意，又是追求国际公正、实现长久和平的必要之需。可是在现实中，许多国家却完全忽视象征公正精神、具有普适性的平等原则，以实力来确定地位，从而导致各国在网络军控中的地位极端不平等，使网络军控出现平等困境。

由于网络军事实力的巨大差距，网络力量强大的国家在网络军备控制中往往占据主要地位，主导着网络军备控制规则的制定，影响着网络军备控制的进程，甚至会为了确保自身的优势而损害其他国家的安全和利益；而网络力量弱小的诸多国家往往处于次要地位，它们的利益和诉求不能得到足够的重视，只能做被动的接受者。在这种状况下，各个国家本应平等的地位被严重扭曲，平等的伦理原则被严重违背。

在违背平等伦理原则方面，又以美国的表现为甚。美国依仗其超强的网络实力，在网络军控中搞霸权主义，左右网络军控的进程，加重网络军控的平等困境。1998年10月，俄罗斯向联合国提交了一份关于网络军备控制的议案，但遭到美国的强烈反对，美国担心自身的网络优势会被削弱，拒绝与俄罗斯等国谈判，网络军备控制的进程也因此被迫延缓。由于对网络的严重依赖，在随后的时间里，美国越来越意识到网络军备竞赛会对自身造成潜在的威胁，其对网络军控的立场也出现了转变，开始加速国际网络军控的步伐，频繁与俄、中等国开展网络安全问题的磋商与对话，网络军备控制也随之渐见成效。

可见，在网络军备控制中，美国等网络强国起着主导作用，其他诸多国家的意志被忽视，各国的平等地位被严重破坏，网络军备控制陷入平等困境。这种平等困境会降低各国的参与意愿，从而阻碍网络军控的发展。

（二）责任困境

责任伦理是在对责任主体行为的目的、后果、手段等因素进行全面、系统的伦理考量的基础上，对责任关系、责任归因、责任原因及责任目标等进行整体伦理分析和研究的理论范畴。［3］责任原则是责任伦理的核心原则，在网络军备控制中，它主要体现为权力与责任的平衡关系。

在网络军备控制中，权力指影响、控制和支配网络空间的能力，责任指维持网络空间的秩序、保证网络空间的安全、维护公共利益的义务。由于网络实力的巨大差异，各国的权力和责任有很大的不同。网络力量强大的国家拥有更大的权力，因而也负有更多的责任。然而，在现实情况下，拥有权力的国家却总是出于利己主义，利用自身的权力优势毫无限度地追求国家利益，而不愿付出成本去履行其应有的责任，从而引发责任危机，使网络军备控制出现责任困境。

作为网络实力最强大的国家，美国拥有着其他国家难以比拟的权力，也担负着更多的责任，但美国在网络军备控制中却经常不履行其应有的责任，制造责任危机，加重责任困境。比如，全球的13台网络根服务器中，10台在美国，美国的这种权力优势赋予其更多的责任，但美国却把持权力不尽责任，还利用这种权力肆意进行网络破坏和攻击活动。再比如，美国的互联网名称与数字地址分配机构（ICANN）全权负责全球网络地址和域名的分配，美国独自拥有这一重要权力，理应肩负起科学合理分配域名、提供网络公共产品的责任，但美国却借此来威胁和打击其他国家。2003年，伊拉克战争期间，伊拉克顶级域名“.iq”的申请和解析工作被美国终止，使所有以“.iq”为后缀的网站从互联网上蒸发；2004年，利比亚在顶级域名管理权问题上与美国发生争执，其顶级域名“.ly”全面瘫痪，利比亚从互联网上消失了3天。［4］另外，美国还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网络司令部，多次进行网络军事演习，试验各种网络武器，实施全球网络布控，大大刺激了网络空间的军备竞赛，对网络军备控制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从美国的所作所为中可以看出，拥有权力的国家并没有担负起应有的责任，权力与责任严重失衡，责任伦理原则被公然忽视，网络军备控制陷入责任困境。

（三）诚信困境

诚信原则是一条重要的伦理原则，“不信不立，不诚不行”，坚守信用是国家屹立于国际社会的基础，相互信任是开展国际合作的前提。在网络军备控制中，诚信原则更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但在现阶段，网络军控中的诚信原则却受到了冲击，各国之间的猜疑不断、信任度下降，出现诚信困境。

出现这种诚信困境，一方面是由国际社会的“霍布斯式”的无政府状态造成的，在这种状态下，尔虞我诈是常见的外交伎俩，“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一贯的思维方式，取信于人和信任他人都有一定的困难；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是由网络军备控制的现状和特点造成的。

首先，网络军控的核查存在困难。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存在“归因模糊”问题。受技术手段的局限，难以对网络攻击者进行地址确定和身份识别，甚至难以确定攻击方式。第二，网络武器难以核查。网络武器具有虚拟性、隐蔽性、针对性、军民两用、易于制造等特点，国际社会对网络武器的界定尚未达成一致意见，更没有提供有效的核查手段。第三，缺少核查机制。国际上尚未建立专门的网络军控机构以及核查机构，没有完善的核查制度，网络军控核查缺乏机制的保障。上述三方面使网络军控核查困难重重，因而，各国在参与网络军备控制时常常充满疑虑，怀疑其他国家的军控诚意，担心其他国家“假军控、真军备”，从而破坏网络军控的合作氛围，引发信任危机，出现诚信困境。

其次，网络军备控制易受国际环境的影响。友好的国际环境有利于各国之间增进信任，保证网络军控的顺利进行；而紧张的国际环境则会加剧信任危机，对网络军控产生消极影响。各国之间经常在难以拿出可信证据的情况下就网络攻击事件进行相互指责，这种没有根据或者恶意的指责，势必会加剧国家之间的信任危机，加重网络军备控制的诚信困境。

（四）人道困境

人道主义是以人的利益和价值为中心的一种学说，是关于人的本质、使命、地位、价值和个性发展的思潮和理论。［5］人道主义伦理原则强调人的主体地位，重视人的自由和权利，肯定人的价值和尊严，提倡人的自由自觉的全面发展。

网络空间是一个特殊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既有国家行为体，又有非国家行为体，国家、组织和个人都是网络活动的参与者，网络不但关系国家整体的利益，而且也涉及网民个体的利益。根据人道主义原则，个体网民作为独立的道德人，其在网络空间中的权利和尊严应该得到保障和尊重。网络军备控制虽然是国家层面的事务，但鉴于网络空间的独特性，其也应遵循人道主义原则，保持人本主义关怀，适当考虑个体网民的权利与利益，尊重个体网民的价值和尊严。

然而，当前的网络军备控制，几乎完全忽视了人道主义伦理原则，因而出现人道困境。网络军备控制中尚未明确军民区分的原则，而网络攻击者又总是倾向于追求最大范围、最大程度的破坏，从而使个体网民在恶意的网络破坏活动中成为不必要的牺牲品。比如，2014年1月21日，由于遭受黑客攻击，中国的互联网出现间歇性访问故障，全国约三分之二的网站DNS服务器解析失败，自动跳转到美国某个IP地址上，导致中国数千万网民无法正常上网。［6］这种状况无疑会大大损害诸多个体网民的权益，网络军备控制理应考虑到此类问题，限制网络攻击的毁伤效果，避免产生外溢效应，但现实的网络军控却没能做到这些，导致人道主义危机的出现。再比如，“震网”蠕虫病毒已经附带感染了数十万Windows用户，网络武器的滥用很可能会给全球网络生态带来无尽的后患，势必会损害个体网民的利益，但目前的网络军备控制还没有对网络武器的使用做出合理的限定，进而加重了人道困境。此外，不少国家的网络军事计划都会利用网民，通过对大量网民进行监控来获取情报，比如美国的“棱镜”计划和德国的“联邦特洛伊木马”程序，这些秘密的监控行为会严重侵犯网民的隐私，违背道德伦理，但目前的网络军备控制却尚未触及这方面的行为，纵使人道困境不断加深。

二、网络军备控制伦理困境的化解

网络军备控制的伦理困境，违背人类基本的伦理原则，影响网络军备控制的效果，妨碍共同维护网络空间安全的努力，不利于实现和平开发利用网络空间的目标。因此，非常有必要从多方面探索化解网络军备控制伦理困境的途径。

（一）改变现有的网络治理结构，促进公平正义

各国地位的不平等、失衡的网络权责格局，使网络空间的公平正义严重受挫，要克服网络军备控制的伦理困境，就必须要彰显公平正义，改变各国严重不平等的地位，改变失衡的网络权责格局，改变现有的网络治理结构。

ICANN是网络治理中的一个核心机构，推动ICANN改革，是改变当前网络权力格局、促进公平正义的重要举措。ICANN自成立以来一直受到美国政府的控制，美国在运用ICANN的权力时，不仅没有履行好这些权力所对应的责任，还常出于一己之利而胁迫其他国家，损害别国的正当利益，随意践踏公正原则。面对美国的霸权主义行径，国际社会要求改革、追求公正的呼声日益高涨。2003年12月在日内瓦召开了第一次信息世界峰会，2005年11月在突尼斯召开了第二次信息世界峰会，两次峰会提出改变全球网络治理权力现状的要求，主张各国政府应该拥有平等的权力和责任。2010年10月，在瓜达拉哈拉召开国际电信联盟代表大会，大会主张扩大国际电信联盟在网络治理中的权力和作用，赋予其对ICANN决定的否决权。2014年4月，在圣保罗举行全球互联网治理大会，通过了《全球互联网治理大会多利益攸关方宣言》，提出平等、民主、互利的网络治理原则。2015年12月，在中国乌镇召开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大会提出《乌镇倡议》，主张“推动网络国际治理”“打造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虽然国际社会的种种努力尚未取得突破性的成果，但改变现有的网络治理结构、促进网络军控中的公平正义已经成为共识。如果将这些努力继续坚持下去，并转化为实质性的成果，那么公正原则将会真正彰显在网络军控中，并在一定程度上消解其伦理困境。可以相信，如果网络空间中的治理结构能够改变，各国能够对等地享有权力，共同分担责任，那么各国参与网络军控的热情也将随之大大提高，网络军控将会不断取得实质性突破。

（二）缔结网络军备控制条约，强化责任意识

目前，除了网络军备控制，其他方面的军备控制都有相对成熟的条约进行规范，可以说，缔结相关军备控制条约是军备控制有效开展的必要条件，缔结网络军备控制条约是深化网络军备控制的必由之路。缔结网络军备控制条约，能够促进网络军备控制的规范化、法律化和机制化，通过对各参与方的强制性约束，可以强化各方的责任意识，促使各方认真履行规定的义务和责任，增进信任与合作，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化解网络军备控制的各种伦理困境。

为了尽早达成有公信力的网络军控条约，国际社会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努力。首先，要达成网络安全共识。由于各国的网络军事实力不同，网络空间的利益诉求不同，对网络军备控制、网络安全的看法和要求也不同，在这种情况下，各国应尽量避免无谓的争吵，求同存异，合理解决分歧，努力达成网络空间的安全共识，要用一套公认的原则来指导网络军备控制。其次，要增强透明度，增进信任。各国应该公开各自的网络安全政策，增加网络空间行为的透明度，减少相互之间的战略疑虑，为网络军备控制提供必要的互信。再次，要制定网络行为规范。国际社会可以尝试制定出一个各国认同的网络行为规范，通过规范网络行为来维护网络空间的秩序和安全，营造互信合作的氛围，为达成正式的网络军控条约做铺垫。最后，共同商讨网络军控条约。根据网络行为规范的实践效果，根据基本伦理原则的道德要求，各国可以共同进行网络军控条约的商讨，努力缔结一份有公信力的条约。网络军备控制条约的缔结，将使各国的责任更加明晰，责任意识得到强化，也将使网络军备控制更加规范、合理、公正，从而有助于化解一系列的伦理困境。

（三）发挥国际组织的作用，增进利益总量

“增进每个人利益总量”是衡量一切行为是否道德和一切道德是否优良的道德终极标准；但是，在人们的利益发生冲突而不能两全的情况下，“增进利益净余额”是道德标准。［7］根据这一标准，能够增进个人或集体的利益总量、增进利益净余额的行为，都是符合伦理道德要求的行为，都是善的行为。国际组织作为重要的国际行为体，对网络军备控制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通过国际组织来推动网络军备控制的发展，可以大大增进集体利益总量。

在军备控制历史上，国际组织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样，在推进网络军备控制时，也应该充分发挥联合国等国际组织的作用，增进和平利益总量。1998年，联合国大会通过关于网络安全的第53/70号决议，使网络军备控制开始进入国际社会的视野。2005年，联合国大会通过由联合国裁军与国际安全委员会提交的决议草案，将网络军备控制全面纳入裁军谈判会议的议程。2011年，联合国成立信息安全政府专家组，专门进行网络安全问题的研究，致力于推动国际社会达成网络安全共识。在未来网络军备控制的道路上，可以进一步强化联合国的作用，使其为增进集体和平利益做出更多的贡献。国际电信联盟也是在这方面相当活跃的一个组织，它不但提出了许多网络安全框架、协议和标准，而且率先对ICANN的合法性提出质疑，倡议改革现有的域名和数字地址分配机制，并积极探索强化网络安全的国际合作路径。因此，在网络军备控制中，国际电信联盟的影响和作用应该得到足够的重视。另外，2002年，欧盟通过《关于在网络和信息安全领域的一个共同方法和具体行动》的决议，2009年，上海合作组织通过《确保国际信息安全的行动计划》，可见，这些国际组织在网络军备控制中也有着重要作用，也可以对增进集体安全利益做出重要贡献。总之，发挥国际组织的作用，可以推动网络军备控制的发展，增进和平与安全的利益总量，符合道德终极标准，是一种可以缓解网络军备控制伦理困境的“善行”。

（四）利用世界公众舆论的力量，重视道德评价

道德评价,是指人们依据一定的道德标准对他人或自己的行为进行善恶、荣辱、正当与不正当等道德价值的判断和评论，表明肯定或否定、赞成或反对的倾向性态度。［8］道德评价通过对行为体行为的判断和褒贬，向行为体提供关于其行为性质和价值的信息，从而成为规范行为体伦理道德表现的有力手段。道德评价的一个主要实现方式是社会舆论，即公众舆论。随着市民社会的不断发展，公众舆论的力量正在迅速崛起，公众舆论已经成为影响各国内政外交的重要因素。随着反对战争、珍爱和平、追求正义成为世界人民的共同呼声，世界公众舆论正在对军备控制产生越来越大的积极影响。

在网络军备控制中，公众舆论的道德评价力量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表现出来：一是，广大网民充当公众舆论的先锋。正如前文所述，由于网络空间的独特性，网络军备控制对个体网民的权益有着重要影响，但网络军控却又总以国家为中心，违背人道主义原则，对此，全球的网民可以唤起全世界民众对网络军备控制的关注，呼吁改变不合理的网络军控现状，为网络军备控制克服伦理困境施加道德评价的压力。二是，媒体作为公众舆论的向导，可以深度介入网络军备控制领域，密切关注网络军控的进展，发挥舆论监督作用，向各国政府传递公众的呼声。三是，国际社会知名人士，特别是知名的网络专家、军控专家，可以积极发起倡议，呼吁各国共同行动来化解困境，利用个人影响来引起国际社会的舆论关注。四是，世界和平力量可以组织各种活动来表达世界公众舆论的诉求，比如进行和平请愿、游说政府部门、召开民间网络安全研讨会等，这些活动可以放大公众的呼声，彰显道德评价的力量，影响政策制定者，推动网络军备控制克服一系列伦理困境。总之，世界公众舆论的强大力量，将使任何在网络空间践踏基本伦理原则的行为面临巨大的压力，将为网络军备控制克服伦理困境提供有力的支持。

结语

作为全球治理时代的一个重要议题，网络空间的安全问题关系到每个国家的切身利益，没有哪个国家能在这个问题上独善其身，也没有哪个国家能仅靠一己之力而解决这个问题。维护网络空间的安全与稳定，需要各个国家树立命运共同体意识，开诚布公地开展合作，同心协力地推进网络军备控制。在推进网络军备控制时，各国不仅要有现实的思维，还要有道义的考量，更要有勇气承担起克服网络军备控制伦理困境的道义责任。只有各国坦诚务实地采取行动、同心同德地努力克服这些伦理困境，网络军备控制才能取得更理想的成效，才能获得更长远的发展，才能更加符合各国的共同利益。

在全球治理时代，国际组织、个人等非国家行为体正产生着越来越大的影响，它们对化解网络军备控制的伦理困境、推动网络军备控制的发展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些非国家行为体或者传播平等公正的治理理念，或者增进和平与安全的利益总量，或者发挥道德舆论的力量，等等，它们的行动使任何在网络空间践踏基本伦理原则的行为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使网络军备控制克服伦理困境获得了有力的支持。

可以相信，在国际社会的共同努力下，人类的道德光芒终将会绽放在网络军备控制领域，网络军备控制的伦理困境终将会被化解，网络军备控制将会拥有一个光明的前景。

[1]程群.网络军备控制的困境与出路[J].现代国际关系,2012 （2）:15-21.

[2]王海明.伦理学原理[M].第三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9: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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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颜琳,陈侠.美国网络安全逻辑与中国防御性网络安全战略的建构[J].湖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学报，2014(4): 34-40.

[7]王海明.伦理学原理[M].第三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9:121.

[8]朱贻庭.应用伦理学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3:50.

责任编校刘正花

B82-057

2095-0683（2016）04-003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