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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加缪的存在主义与反抗精神
——以《局外人》和《鼠疫》为例

2016-03-11鲍颖萍内蒙古大学呼和浩特010070

名作欣赏 2016年21期
关键词:默尔局外人加缪

⊙鲍颖萍[内蒙古大学, 呼和浩特 010070]

分析加缪的存在主义与反抗精神
——以《局外人》和《鼠疫》为例

⊙鲍颖萍[内蒙古大学, 呼和浩特010070]

存在主义在20世纪盛行有独特的社会历史背景,而加缪作为独特的存在主义者有其自己的主张与见解。通过加缪的创作,我们可以从中窥探出他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而《鼠疫》和《局外人》正代表了作者存在主义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局外人》的冷漠,《鼠疫》的反抗。而默尔索与里厄作为两种形象的代表,充分展示了加缪的创作思想。

存在主义冷漠集体的反抗

阿尔贝·加缪是20世纪存在主义的哲学家和文学家,也是195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加缪在他的作品中深刻地揭示了人在异己世界中的孤独、自身的日益异化,以及死亡的不可避免,同时也揭示了世界的荒诞,但他并不绝望和颓丧,他主张要在荒诞中奋起反抗。

一、一个独特的存在主义者

科技革命直接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和文化价值观念,而科学技术与生产力的结合,更是极大地推动了西方现代经济的迅猛发展。这些变化导致的直接后果是人的自由度降低、异化程度加深,加剧了人们精神上的惶恐不安。法西斯主义盛行、两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都使得西方社会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与不安。在这种背景下,人们普遍感到生活在一个危机四伏的荒诞世界里,失去了支撑和信任,以往对社会进步的乐观幻想等一切积极心态迅速被“人的存在的走投无路的悲剧性”的哀伤所代替,人们看不到社会存在的意义,认为历史进程前途渺茫,对自身的发展充满了悲观主义色彩。在这种背景下,以人为本的存在主义应运而生。加缪就是看到了这种悲观绝望,透析了20世纪西方现代人的生存状态,在作品中写出了荒诞与反抗。作为独特的存在主义者的加缪,在他的作品中描述了当代人面临的困境,并向当代人提供了一种反抗方式——拒绝虚无主义、盲目的乐观主义,提倡积极参与,坚持人道主义,鼓励人们注重现实,尊重人的尊严。

二、无声的反抗——《局外人》的冷漠

加缪的《局外人》描述了一个麻木、冷漠的默尔索形象,他像是一根浮萍,飘荡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不问方向。生活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生活巨幕后的一个木偶,任由生活的线拉扯:他的母亲去世了,可他内心想:“今天,我母亲死了,或许是昨天,我不清楚。”面对母亲去世的事实,这样模棱两可的词语是违反常理的,仿佛去世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陌生人,给母亲守灵、送葬,默尔索没有哭泣,也不悲痛,仿佛母亲的去世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而当他在养老院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后,吸烟、喝咖啡、睡觉,更令人费解的是,他居然拒绝见母亲最后一面,甚至和女朋友玛丽到处闲逛打发时间,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人。在爱情上,他的冷漠也令人咋舌。他的爱情和婚姻是分开的,对于玛丽的深沉的爱意,默尔索依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当玛丽问及他是否愿意和她结婚时,他回答随便,想结就结,玛丽问他是否爱她,他的内心独白是“这种话毫无意义,如果一定要谈的话,我好像不爱她”。他不爱玛丽,却可以和她在一起,甚至可以和她结婚。在监狱被关期间,他因为欲望而想到了女人,但这女人却不是玛丽,仿佛是很多张女人的脸,他只是想要女人而已,而这个女人是谁,对于他来说无所谓。甚至对于生命,默尔索也是无所谓。他开枪打死一个阿拉伯人,竟是因为在炎热的海边躁动不安,在焦虑、厌烦的冲动之下而为之。在庭审的时候,明明关乎自己的生死存亡,可是在默尔索的眼里,“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面对律师的看望,默尔索似乎并没有强烈的求生欲望,觉得没有必要解释这一切,费尽口舌毫无意义。最后,默尔索无所谓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局外人》通过种种解构,向我们展示了默尔索麻木、冷漠的形象。首先是亲情,亲情是我们人生中最为崇高的情感,而对于母亲的赞颂与热爱更是人的本能与天性,但是默尔索对母亲仿佛陌生人一般冷漠;其次是爱情,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可是默尔索却感受不到爱情的美好,尽管他也有女朋友,可是他心想“我好像不爱她”;最后是友情,默尔索与朋友交往是无关乎友谊的,他也不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他开枪杀死阿拉伯人并不是想替朋友出气,而仅仅是因为耀眼的太阳使他心烦意乱。加缪在文中解构了种种人类崇高的情感,从而向我们展示了世界的荒诞以及默尔索对待这些荒诞的态度。

但是,默尔索的一切麻木不仁、无所谓、与我无关的态度绝不是因为消极无聊,加缪讲述默尔索说:“他怀有一种情感,因为倔强而显得深沉,这是一种对真理的绝对的情感……”他最常用的口吻是“无所谓”“我不知道”,他以这样冷漠甚至蔑视的方式无声地对抗荒谬与陌生,面对不合理的存在,他采取置身事外的超然态度,因此更能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试想,还有什么比无视更能表达不满、更刺痛人心呢?无声冷漠的对抗比有声的反抗更有力、更超脱。默尔索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英雄,但是面对荒诞的、不可理喻的世界,他用自己的方式反抗着,这正是加缪在《局外人》中向我们传递的反抗方式,无声却有力。

三、反抗的生命哲学——《鼠疫》

《鼠疫》是加缪第二部有影响力的小说,描述了一个叫奥兰的小城发生的一场持续近一年的鼠疫之灾。奥兰本来是一个没有鸽子、没有树木和花园的现代化都市,市民们每天麻木地消磨着时光,但是一场鼠疫改变了城市的命运。人们陷入了恐慌、绝望之中,当死亡一次次临近的时候,城市中的人们终于意识到要反抗,于是各个阶级的人们都奋起抗争,大家用集体的力量最终战胜了灾难。作者生动地刻画了在那个恐怖时期,人们经历的从肉体到精神的折磨,以及对幸福和安宁的渴望。

在《鼠疫》中,加缪以深刻的信念表现了心中的道义感以及对于全人类的博爱。在这部小说里,他“所描述的人类团结友爱和为援助受苦人而献身的精神达到了基督教纯善的高度”①。这也恰恰印证了加缪所提出的“我反抗,故我们存在”。

在《鼠疫》中,加缪最想向我们传递的就是参与和团结。人们因为共同的命运而团结起来,可怕的鼠疫最终被战胜。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卡拉马佐夫曾发出这样的呼叫:“如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获得拯救,一个人获救又有什么益处呢?”这种对人类同一性的解释,恰好符合我们对于地球村的构建与理解。

在《鼠疫》中,最能体现出反抗精神的是里厄医生这一形象。里厄的职业是一名医生,所以他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在奥兰城爆发鼠疫时,里厄医生积极号召大家抗击瘟疫。“鼠疫,就是生活”这句经里厄说出的话,正表明了作者对荒诞的态度。当灾难或瘟疫来临时,我们没有办法逃避,只能勇敢地面对和接受,鼠疫就是生活,而这也是里厄积极采取行动反抗的原因。但是,《鼠疫》中里厄所展现出来的人性光辉,绝不仅仅是勇敢面对。他每天工作二十小时,没日没夜地救人,但是自己的妻子却在城外生命垂危。他不仅是一名医生,更是一名丈夫,但是为了集体的利益,他选择了医生,放弃了丈夫的身份。不仅如此,为了控制疫情,避免更多的人受到感染,他宁可背负骂名,也带着士兵一家一家地砸门,把犯了病的人送到医院隔离。里厄的无私奉献与积极抗争感染了身边的人,一心一意要追求自己幸福的朗贝尔在里厄的感召下,也决定投身于抗争之中,挽救全人类的幸福。里厄不仅是手握手术刀救死扶伤的医生,更是人类灵魂的神父。

最后,鼠疫终于被人们的集体力量所战胜,但是里厄医生在书中记录的一段话却又一次向人们敲起了警钟:“鼠疫杆菌能几十年地遍布于生活的各个角落,无孔不入。它能在房间、衣柜、地窖、皮箱、手帕和垃圾堆中存活多年,伺机再一次爆发。也许有朝一日,厄运会再次降临到人们头上,或是紧接着上一次教训,鼠疫再次酝酿着爆发,降临到哪座城市,重新开始一场新的灾难。”在里厄医生的沉思与人们的欢呼雀跃声中,小说戛然而止。在这里,作者拒绝相信绝对的胜利,人类的能力可能无法绝对地战胜灾难,但作者想要肯定的是反抗的价值。

《局外人》和《鼠疫》体现了加缪对于荒诞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局外人》是一种冷漠甚至蔑视的态度,而《鼠疫》则是一种积极的集体的反抗。加缪自己也指出:“与《局外人》相比,《鼠疫》不可否认标志着从孤独反抗的态度到对共同战斗的团体的承认的过渡。如果说从《局外人》到《鼠疫》有发展的话,这一发展正是体现在团体一致和对战斗的参与中。”②

通过《局外人》和《鼠疫》两部小说,我们可以窥探出加缪笔下的存在主义。存在主义在向我们展示世界的荒诞与无理的同时,也在传递着一种积极的正能量,即反抗的价值。反抗让我们勇敢面对,反抗让我们问心无愧。即使到最后我们可能无法完全战胜困难,但是努力生活,就是生命的价值。

①[法]约瑟夫·祁雅理著:《二十世纪法国思潮》,吴永泉、陈京璇、尹大贻译,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

②[法]伊洛娜·科翁布斯、李建森:《戏剧家——加缪》,《法国研究》1987年第3期,第45页。

[1]刘雪芹.反抗的人生——论加缪的《鼠疫》[J].外国文学研究,1992(4).

[2]齐艳.荒诞中的反抗[D].山东师范大学,2005.

[3] 李军.加缪的“荒诞哲学”及其创作实践[D].山东大学,2005.

[4]柯谐.论加缪小说“荒诞存在”思想的变迁[D].安徽大学,2014.

作者:鲍颖萍,内蒙古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读本科生。

编辑:郭子君E-mail:guozijun0823@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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