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美学翻译观与生态翻译学的关联与借鉴
2016-03-09陈金莲
陈金莲
(广东医学院 外国语学院, 广东 东莞 523808)
接受美学翻译观与生态翻译学的关联与借鉴
陈金莲
(广东医学院外国语学院, 广东东莞523808)
摘要:采用文献分析法,从译者、翻译原则和翻译方法三个层面对接受美学翻译观与生态翻译学进行了比较,发现两者之间存在着极大的相似之处:译者地位和译者素质观点具有融通性;翻译原则的生态影响具有近似性;翻译方法的操作实践具有共通性。这样相似的基本特征反映出它们在理论本质上具有一致性,可以相互借鉴。
关键词:接受美学翻译观; 生态翻译学; 译者; 翻译原则; 翻译方法
一、引言
接受美学和生态学都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接受美学最先广泛应用于文学研究,后逐渐应用于翻译理论,从而产生了接受美学翻译观;而生态学一开始就被广泛应用到众多学科当中,其中包括与翻译研究关系密切的语言学科的研究,如生态语言学、语言环境学与环境语言学、语言与生态研究等(Fill,2001;Mühlhaüsler,2003),其理论成果也被翻译研究所吸收,形成了生态翻译学。接受美学翻译观是基于读者反应来研究与评判翻译的优劣,追求读者可接受的译作美学价值取向;而生态翻译学侧重从生态学的角度来研究翻译,以“事后追惩”的读者反馈来界定译作的品质,寻求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自我适应与选择的动态平衡的译态关系。因此,接受美学翻译观与生态翻译学存在某些共同的关联和特质。
接受美学主要是以现象学美学和阐释学美学为理论基础,探讨读者能动接受活动在文学传播中的地位和作用。接受美学的产生主要源于:20世纪60年代以来,人们感到遵循文本“独立性”的主张和形式主义理论,无法回答日益引起人们关注的文学社会功能和社会效果问题;加之信息技术和理论的日益发展以及人际间交流研究的逐步展开,文学理论的思维重点就自然而然地转移到对文学的接受与影响问题的研究上(H.R.姚斯、R.C.霍拉勃,1987:2-3)。以姚斯和伊瑟尔为代表的接受美学派,坚持文学研究的方向应该从传统的以作者—文本关系为中心转移到以文本—读者关系为中心,认为某一文本的意义没有绝对的解释,只有通过读者的阅读,文本意义才能被实现。姚斯的理论主要源于伽达默,如“期待视野”、“效应史”等;伊瑟尔的理论则受到美学家茵格尔顿的影响,如“未定性”、“具体化”等概念。虽然接受美学从新的角度审视文学研究过程,为翻译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与方法,但仍存许多不足。朱建平(2002:6-12)教授指出: “接受美学在翻译研究中的问题依然存在,如对相关原理研究不够全,不够透、缺乏系统性和跨学科研究等”。
生态翻译学是我国胡庚申教授于2001年提出,其产生主要源于“全球性生态思潮的影响、中国古代生态智慧的启发、相关领域学科发展的激励、译学界生态取向翻译研究的促进,再加上现有译学理论研究的局限与缺失所产生的需要”(胡庚申,2010:62-67)。胡教授认为生态翻译学涉及到“生态学”和“翻译学”两门学科,它着眼于翻译生态系统的整体性,以生态翻译学的叙事方式,对翻译的本质、过程、标准、原则和方法以及翻译现象等做出新的描述和解释(胡庚申,2008:11-15)。胡庚申还从“原文-译者-译文”的三元关系、译者功能、译品差异、意义构建、适应选择、翻译实践等不同角度加以论述,提出了“以译者为中心”的翻译观(胡庚申,2004:84)。生态翻译学经过10多年的发展,其理论框架建构日益完善,被许多学者用来指导翻译研究。作为一种新理论,虽然它弥补了现有研究的不足,从新的视角对“译学”、“译论”、“译本”的研究进行了纵观和整合,但只是初步形成了“三位一体”的发展格局,仍需要学者们不断地丰富和完善,进一步地认识生态翻译学的发展规律(胡庚申,2013:406)。
从宏观上看,接受美学翻译观与生态翻译学在翻译活动所处的社会背景、理论背景和翻译的本质方面存在相似之处。从微观上看,两者都源于其他学科并应用到翻译领域;都存在对相关原理研究不够全、不够透,系统性和跨学科研究不足等问题;研究中心都具有以“译者”为主体的特性等。鉴于两者在宏观和微观存在诸多的相似性,通过比较研究,意在找出两大理论可以相互借鉴的据理。纵观这两种理论发展,发现译者地位与素质、翻译标准和翻译方法是两大翻译理论讨论的重点,反映了理论本质之所在。因此,本文从译者的地位与素质的融通性、翻译原则的影响生态的近似性和翻译方法的操作实践的共通性来开展研究。
二、译者的地位与素质在接受美学翻译观与生态翻译学中的融通性
接受美学翻译观是“以读者为中心”的理论,强调读者的接受性,而译者作为原作的第一读者,处于翻译过程的核心地位;生态翻译学是“以译者为中心”的翻译观,则强调译作质量与译者素质呈现密切正相关性。可见,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交叠之处而具有某些相融性。下面主要从译者的地位和素质来探讨两者的融通性。
(一)译者中心地位在翻译活动中得到彰显
在由作家-作品-读者构成的文学总体活动中,读者不仅是关键的因素,而且与作家、作品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是接受美学确立了读者的中心地位的依据。接受美学认为作品总是为读者而创作的,文本生命的延续离不开读者的参与。译者在翻译前首先是作为读者的身份来阅读作品,是特殊的读者和原文的第一读者。作为特殊读者的译者在翻译中必然也必须充分考虑读者的感受和接受能力,才能译出好作品。正如杨武能用阐释学和接受美学重新解释翻译过程那样,传统的翻译模式“原著一译者一译本”存在弊端,应建立文学翻译特有的翻译模式“作家一原著一翻译家一译本一读者”,在这个过程中,译者处于中心或枢纽地位,发挥着最积极的作用(伍小君,2007:56-58)。
方梦之(1992:27-28)从接受理论的角度阐述了译者的地位,又从信息论的角度指出:“信息在传递过程中的增值、贬值、偏离和缺省,主要跟译者、读者或听者的信息接受力有关。”这实际上反映了翻译是文本与译者之间的交流和对话,也强调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作为信息接受者的主体性地位。可见,接受美学把译者置于翻译的显著的中心位置。
生态翻译学利用翻译活动与“求存择优”自然法则存在适用的关联性和共通性,并以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中的“适应/选择”说为指导,探讨“翻译生态环境”中译者适应与选择行为的相互关系、相关机理、基本特征和规律,从“适应”与“选择”的视角对翻译做出新的描述和解释,论证和构建了一个以译者为中心的“翻译适应选择论”(胡庚申,2008:11-15)。生态翻译学认为:翻译是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通过译者“自我适应”的调节机制和“事后追惩”的制约机制约束翻译行为。这彰显了译者在翻译活动中的地位和功能,促进了译者自律、自重(胡庚申,2011:7-9)。可见,生态翻译学把译者置于中心位置,强调译者在翻译中的“适应”与“选择”行为的重要性。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自然具有“中心”地位和“主导”作用。因此,生态翻译学也把译者置于翻译的显著的中心位置。
(二)译者的素质对译作质量有决定性的影响
杨绛曾用“一仆二主”来形容译者的职责,即译者既要服务好原作者,又要服务好读者。显然,译者“服务”的好坏体现了译者的基本翻译素养,对译作品质量影响巨大。
接受美学认为,文本总是呈现出未定性和开放性,存在着许多“空白点”,召唤着译者在翻译中进行填充,使之具体化。这种填充和具体化的过程需要译者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译者作为特殊的读者和译文信息传递者,起着连接本文和译文读者之间的桥梁作用。在翻译过程中作为信息接受的主体,译者既要对本文进行创造性的理解,又要考虑到译文读者的审美期待水平,才能译出能够被读者所理解和接受的作品。接受美学认为:翻译活动不应是原作者或原作的独白,而是译者带着“期待视野”,在文本的“召唤结构”作用下与作者进行对话和交流形成的“视野融合”。换句话说,翻译活动是从传统的原作者独白和无限度的读者阐释,走向了作者、译者与读者之间的积极对话(许钧,2003:6-11)。因此,译者在追求“期待视野”与本文融合的同时,还必须考虑译文与译文读者的关系,考虑译文读者与译文的“视野融合”问题(马萧,2000:47-51)。这种“具体化”、“视野融合”、“积极对话”和“译者考虑”都和译者自身的素质有直接关系。即不同的译者,期待视野不同,理解和阐述也不同,翻译的作品质量也会有差异。在接受美学翻译观看来,译者处于中心位置,他的主观性,他的态度,他的言语能力,他的认识水平,无不起作用(许钧,1998:9-13),因此译者素质对翻译质量影响巨大。
生态翻译学则强调译者在翻译活动中处于“中心”地位,拥有“主导”作用,即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处于“中心的”、“主导的”、“主动的”、“反制的”、“颠覆的”的地位(胡庚申,2004:94)。因此,译者真正成为“主宰”者,以至“译有所为”地创生译文、影响译语的文化和社会(胡庚申,2008:1-5)。正是因为译者处于翻译的中心位置以及主导作用,决定了译者的素质对翻译质量影响度。可见译品的差异取决于译者,取决于译者的适应与选择。因为一切适应与选择行为都由译者做出决定和实施操作,所以,不同素质的译者,对翻译文本的理解力和判断力、对翻译环境的适应力,以及语言文字表达能力和综合知识运用能力的不同,会造成适应度和选择度的差异。也就是说,译品的不同是源于不同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适应”和“选择”的不同表现所致,即译者决定译品。译品的整合适应选择度与译者素质关系密切。一般而言,译者素质越高,翻译经验越丰富,就越能平衡翻译中的“诸者”关系,其适应与选择的能力就越强,就越能翻译出整合适应选择度高的译品。因此,译者素质与翻译质量成正比,对译作的质量产生决定性影响。
三、翻译原则的生态影响在接受美学翻译观与生态翻译学中的近似性
与传统的翻译理论相比,影响接受美学翻译观和生态翻译学的翻译原则的生态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表现在:一是研究中心都经历了与原传统翻译理论偏离的变化,使得翻译原则发生了重大的适应性改变。二是从翻译实践来看,受翻译原则规范的翻译行为,存在诸多相关制约因素,翻译的过程就是寻求这些相关因素的协调与平衡(杨晓荣,2004:51-58),生态翻译和接受美学翻译在这样的协调与平衡活动中,都受到读者为主体复杂翻译因素关联与制约。因此,下面主要从上述两个方面来讨论两者在翻译原则方面的相似性。
(一)研究中心的转移导致了翻译原则的适应性转变
目前,鲜有有关接受美学翻译原则的文献。为了说明问题,下面笔者就接受美学的翻译原则有关的观点作初步梳理。接受美学把研究重点从传统的以作者—文本关系为中心转移到以文本—读者关系为中心,因而强调翻译行为要重点考虑读者因素,这就体现了接受美学翻译观的翻译原则基本立场。因此,把读者因素作为主要的因素来考虑是接受美学翻译原则的核心和基本点。接受美学翻译观还认为:读者的接受过程就是对文本的再创造过程,因为文学翻译同属于一种文学活动,具有能动性,而译者首先作为读者与接受者,在文学翻译过程中就应该具有能动的创造性(Levy,1969:65-69;Munday,2000:62),而不是作为作品的被动接受者。这就为翻译者的再创造提供了理论依据,也同样为翻译标准的确定提供了理论依据(吕俊、侯向群,2001:141)。以往讨论翻译原则或翻译标准,无论是“信达雅”、“神似”、“化境”,还是直译、意译等,都是以源语文本的客观性、确定性和唯一参照性作为其讨论的前提条件,而接受美学中关于文本的开放性和阐释的不可穷尽性理论则对这一过去认为是无可辩驳、无懈可击的前提的真实性提出了大胆的怀疑(朱建平,2002:6-12),这种文本的开放性和阐释的不可穷尽性无不与译者的能动性有关。可见,接受美学翻译研究中心的转移,导致了翻译原则指导下的翻译行为更多考虑译者的因素,重视译者在翻译活动中的再创造作用。
再看生态翻译学,它本身就是“以译者为中心”的翻译理论,把翻译原则概括为: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即译者在翻译生态环境的翻译过程中,力求在不同层次、不同方面上多维度地适应,继而依此做出适应性的选择转换(胡庚申,2006:49-52)。可见,在生态翻译学翻译原则中,译者的中心地位得到突显。因而译者需要能动地适应翻译生态环境,才能做出最佳适应和选择转换。在“原文-译者-译文”三元关系中,译者居中地处“中央”,既要“适应”原文,又要“选择”译文。译者中心地位正好反映了生态翻译学研究的中心已从传统的作者—文本关系为中心转移到以文本—译者关系为中心,体现出对译者的充分重视和所起的核心主导作用。再者,作为翻译生态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的文本,受到互联互动的多层次生态环境的制约,已不是一成不变或静止不动的,也具有不确定性和开放性的属性特征,为译者在翻译活动中留下适应生态环境的创造空间,需要译者能动地、创造性地解读,并进行适应性选择转换,这也反映了生态翻译学中文本的客观性、确定性和唯一参照性不再是其唯一讨论的前提条件。所以,生态翻译学研究中心的转移,确立了译者为中心在翻译活动中的积极的主导作用。
(二)受读者为主体复杂翻译因素关联与制约
影响和制约接受美学翻译原则的因素很多,主要集中在文本、译者、读者、语境、接受、翻译目的、译入语文化以及翻译规范等,其中重要制约因素是读者的接受因素。正如阐释学、交际理论和对话理论,接受美学重视读者感受和双向交流。姚斯(马萧,2000:47-51)认为:“读者本身便是一种历史的能动的创造力量。文学作品历史生命如果没有接受者的能动的参与介入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只有通过读者的阅读过程,作品才能够进入一种连续性变化的经验视野。”那么,译者作为特殊的读者,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作为信息接受者的主体性地位以及译文读者的参照地位得到了强调,自然译文顾及了译文读者的反应效果。因此,在翻译文学作品时,译者必须进行创造性的思维来填补作品的“空白”,满足读者的期待视野,实现原语向译语的转换。实践经验表明,只有读者视野与文本视野达到融合,才能最大限度实现交际目的。所以,接受美学把读者的接受性与创造性作为重要制约因素来考虑,这是其翻译原则最直接和最核心的体现。当然,接受美学对读者的重视并不是对其他相关因素的否定,而是要求在此基础上更好地协调与平衡其它相关因素。
在生态翻译学中,影响翻译原则指导下的翻译行为是生态翻译环境,它既是制约译者最佳适应和优化选择的多因素的集合,又是译者多维度适应与选择的前提和依据(胡庚申,2011:5-9)。在胡庚申看来,翻译生态环境是“原文、源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和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胡庚申,2008:1-5)。尽管源语、原文和译语系统对译者起到重要的制约作用,但在创作与翻译的过程中所体现的作者-原文-译者-译文-读者五者关系中,翻译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读者的需求,为适应生态环境而进行语言转换。再者,“读者反馈”作为评判和测定译品整合适应选择度的一个重要参考指标,反映了读者是互联互动中生态环境的重要元素之一,对翻译活动起到重要制约作用。那么,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进行“适应与选择”时,只有充分考虑读者的制约因素,才能“优化选择”,才能“求存、生效”,才能做到“汰弱留强”。可见,读者是评判译品的主体,没有读者的参与,其他因素只是孤立的存在,形成不了规范化的翻译行为。因此,在生态翻译学中,只有把读者的接受因素作为重要翻译因素来考虑,才能做出最佳的适应与选择,译出被读者接受的好作品。
四、翻译方法的操作实践在接受美学翻译观与生态翻译学中的共通性
每个成熟的翻译理论既有自己相应的翻译原则,又有在该原则指导下的具体翻译方法。翻译理论在于宏观指导,翻译方法在宏观理论指导下的微观操作。接受美学翻译观和生态翻译学在翻译原则上存在相似性,其翻译方法不可避免的存在共通性。当然,这种共通性不多,但最能反映翻译方法意义的是操作实践,其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强调“多维”的适应选择转换来完成译作
生态翻译学把“适应选择论”的翻译方法概括为“三维”转换,即在“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原则之下,相对地集中于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胡庚申,2004:133)。“三维”转换可分别解释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语言形式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文化内涵的传递与阐释;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交际意图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胡庚申,2008:1-5)。由于翻译生态环境是多元的,所以影响译者适应性选择转换的因素也是多元的。这些多元的维度不会孤立地存在,在具体的翻译过程中经常表现为一种多层次的、相互交织的、互联互动的有机整体。那么,翻译过程中的转换就不限于三维转换。但此三维是最主要的,其他因素如作者、作者意图、原文、真理、社会、沟通渠道、译文语、译者、译文等都会对译者的选择和适应造成影响(胡庚申,2004:140-142)。可见,翻译过程中的适应性选择是多层次的,选择性适应的因素也是多元化的,影响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维度是多方面的。所以,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重点关注这三维,保持“三维”的最佳平衡状态,同时尽可能地兼顾其他维度的转换,做到最佳适应与选择。例如,杨宪益和霍克斯两个不同的《红楼梦》译本,这两个译本都极力在内容和形式上与原文达成共鸣,很好地实现了“三维”转换,但在维度的转换上,各有侧重:霍克斯的译文优雅,侧重于语言维的转换,符合译入语的表达习惯;而杨宪益的译文准确流畅,侧重文化维的转换,达到了有效传播中国文化目的。可见,由于译者们的生活背景和生活经历不同,造成他们在维度选择上的侧重不同,但都保持了“三维”转换的最佳平衡状态,创作出整合适应度高的佳作。
在接受美学翻译观方面,尽管没有文献直接阐述“多维”转换的方法,但学者们也意识到语言、文化和交际等方面是翻译转换需重点关注的对象。因为,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是文化的有机组成组成部分,翻译不可避免要涉及文化,并以促进文化的交流和传播为主要目的。没有翻译,异质文化之间就不可能有真正的交流,它背负着传播文化与交流的重任。那么,翻译活动实际上是社会群体和个体之间的相互交流和影响的活动,其实质也是审美经验视界的交融过程(董务刚,2008:53-59)。无论是传播本国文化还是吸收外国文化都必须考虑读者的接受水平(马萧,2000:47-52)。因此,接受美学强调读者在作品的存在和意义构建中的作用,以读者接受作为追求的审美价值取向。所以,接受美学的翻译方法是以读者反应为取向,实现“语言、文化”间的最佳转换,最大限度地传播异域语言和文化,实现交际目的。当然,影响译者翻译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影响读者接受的因素也是多层次的,译者在转换时应重点关注“语言、文化和交际”这三维,同时也要兼顾其他维度的转换。例如,代表中国参加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角逐的电影《金陵十三钗》的片名翻译《The Flowers of War》就是一个典范。从语言的接受来说,该片名选词凄美,不仅符合西方人的审美价值取向,而且能够让西方观众透过片名感受到一丝战争的悲凉意境;从文化理解和接受来说,意译的“花”比直译的“钗”更能够让西方观众理解和感受来自东方女性在残酷战争背景下的救赎和不屈精神;从交际效果来看,该片名能够使外国观众了解该电影所反映的主题与内涵(张余辉、施万里,2012:75-76)。可见,从接受美学角度来说,该片名的翻译充分体现了“三维”转换,并做到了“三维”转换的平衡处理。
(二)需要采用灵活的翻译策略来保证译作品质
在翻译策略的选取上,接受美学主要是以读者的审美接受为价值取向。无论直译或意译,归化或异化都会因为翻译过程中读者因素的不确定性、文化差异及时代差异,而呈现出不确定性及多元化。可见,翻译策略的选择取决于不断变化的社会、文化因素以及读者的期待视野,因而翻译策略的选取应该是灵活性。例如,高尔基《海燕》的瞿秋白译本可谓是当时翻译的典范,但最终被戈宝全译本所代替,就是因为两个版本所处的时代不同,读者的期待视野水平不同,对译本的需求不同而导致的。瞿秋白译本之所以被淘汰,是因为译本还没有完全脱离文言文形态,不适应当下读者的需求,必然会被新的适应读者需求的戈宝全译本所替代。孙致礼(2002:40-44)教授在《从归化趋向异化》一文的结尾中指出:21世纪的中国文学翻译将以异化为主导。它反映了读者对异域文化的接受程度会随着文化交流的扩大而变化,翻译策略的选取也应由归化趋向异化,意译趋向直译,翻译策略的选择自然而然作相应的调整。所以,随着社会的变迁文化的融合,读者的期待视野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与差异,翻译策略的选择也应灵活改变,以适应翻译的现实需要,保证翻译质量。因此,译者在翻译时应灵活选取恰当的翻译策略,尽量做到“文化保真”,减少翻译过程中的文化流失。
在生态翻译学方面,为了追求与翻译生态环境的和谐与协调,译者常常运用不同的翻译理论和各种各样的翻译策略与激情,充分发挥人的创造力,做出最佳的适应和选择,使译者个人的身心皆融入翻译生态环境之中,达到“思与境谐”、“情与景冥”,从而实现“天人合一”的艺术境界(胡庚申,2010:62-67)。如日本作家吉川英治的《三国演义》译本,不仅有删节,而且有增添,在译本《序》中道:把它译成适合报纸连载的小说,刘、关、张等主要人物都加上自己的解释和独创,随处可见原本上没有的辞句、会话等;再如《麦克白斯》粤剧本,译者为了剧本符合粤剧集歌舞、杂耍、打诨演出需要,改动了故事“情节”,删减了角色的“独白”,处理了价值观“主题”,满足了“观众的期待”(胡庚申,2004:140-141)。可见,为适应生态环境,译者的翻译行为需要采取灵活的翻译策略来处理。总之,从翻译实践来看,翻译的生态环境是多元的、多变的,以及翻译过程中的适应性选择是多维度的、多层次的。为了适应多元的生态环境,适应译文读者不同的接受程度,译者在翻译时需要进行最佳的适应与选择,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这是客观的现实,是保证翻译品质的需要。
五、结语
关于接受美学翻译观和生态翻译学的相似性研究目前未见有文献报道,但从以上分析比较可以看出,接受美学翻译观和生态翻译学在译者地位及译者素质、翻译原则和翻译方法等方面存在某种程度的关联、类似和重叠,这样相似的基本特征所反映的理论本质具有一致性,可以相互借鉴,简述如下:
首先,接受美学翻译观和生态翻译学都把译者置于翻译活动的中心地位并都认为译者的素质对译作的质量有决定性的影响。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看,接受美学翻译观中的文本未定性,空白点,召唤结构和期待视野等观点,与生态翻译学中读者、译者和译文关系的表述显现密切相关性,都以译者为中心,强调译者的能动性作用,译者的素质决定译品。从生态翻译学来看,文本作为生态环境的一部分,受到互联互动的多层次生态环境的制约,因而文本具有不确定性,即空白点,需要用译者的能动性来填充,让译者带着期待视野来创造性翻译文本,实现译者、文本和读者的三者期待视野的有机融合。
其次,接受美学翻译观和生态翻译学都把研究重点从传统的作者-文本关系为中心转移到以文本-读者关系为中心,确立了翻译中“以译者为中心”的地位,这种适应性转变从而导致了此两种理论翻译原则的适应性转变,都重视译者在翻译活动中的主导作用和再创造作用,并强调翻译活动受到读者为主体复杂翻译因素关联与制约。尽管生态翻译学注重翻译生态环境的平衡,接受美学注重读者的审美接受,两者侧重点不同,但同样追求翻译要忠实于原作,要服务于读者的接受为基本翻译原则。在生态翻译学看来,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能顺应翻译生态环境的自然法则,并能以读者接受审美反应为取向,在原语与目标语之间做出适应性的选择转换,就能发挥译者自身潜能,满足读者的期待视野,创造性翻译出好的译品,使译文达到传神达意的审美价值。在接受美学翻译观看来,翻译活动虽然强调译者的主观能动性,但不能无限拔高,应受到读者为主体复杂翻译因素关联与制约,只有这样,译者才能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自然法则,在原语与目标语之间做出适应性的选择转换,译出好的作品。
最后,接受美学翻译观和生态翻译学都强调“多维”的适应选择转换来完成译作,都需要采用灵活的翻译策略来保证译作品质。可见,两者在翻译方法的操作实践中存在共通性,若相互借鉴,各自就会有更多具有实践意义的翻译方法可供参考选择,可有效降低译者在翻译实践活动中适应选择的难度。如把接受美学的读者接受因素视为生态翻译环境的重要组成元素,那么,译者为满足读者的期待视野而做出的最佳适应性选择转换方法可为生态翻译学所采用;同样,生态翻译学的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三维转换方法可为接受美学翻译吸收,那么,从接受美学的角度来看,最佳翻译可视为译者从语言、文化和交际等维度最大限度地实现读者的期待视野。
可见,生态翻译学与接受美学翻译观的这种相似及关联之处是这两种理论相互借鉴的基础。这两种理论之间若能关联互动,取长补短,就能进一步拓展各自尚未研究、触及和完善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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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萧怡钦]
On Similarities between Translation View of Reception Aesthetics and Eco-translatology
CHEN Jinlian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GuangdongMedicalUniversity,Dongguan,Guangdong523808,China)
Abstract:Literature analysis is adopted to make a comparison between translation view of reception aesthetics and eco-translatology from aspects of translator, translation principle and method.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re exist great similarities between the two theories in these three aspects: the views of translator’s position and quality, the ecological impact of translation principle and the operation practice of translation methods. It helps to perfect both theories from the aspects of similarities and interrelation.
Key words:translation view of reception aesthetics; eco-translatology; translator; translation principle; translation method
收稿日期:2015-07-06
基金项目:广东省教育教学成果奖(高等教育)培育项目第二类项目“基于医学院校的多模态大学英语分级教学模式研究”;湛江市非资助科技攻关计划项目“以行业导向的多模态大学英语分级教学改革模式研究” (2013B01174)。
作者简介:陈金莲(1976-),女,湖北钟祥人,硕士,广东医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962(2016)02-011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