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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神箭》:历史记忆、文化传承与族群认同

2016-03-09

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 2016年1期
关键词:认同文化传承族群

张 涛

(西藏民族学院 文学院,陕西 咸阳 712082 )



《五彩神箭》:历史记忆、文化传承与族群认同

张涛

(西藏民族学院 文学院,陕西咸阳712082 )

摘要:影片《五彩神箭》以五彩神箭这一藏族传统体育运动在现代社会背景下的传承与弘扬为叙事线索,从内视角出发表现族群文化特质以及在现代化背景下的生存境遇,表达了从历史中汲取慰藉和力量,寻求文化身份认同,构建族群文化连续性的坚守。

关键词:族群;历史;认同;文化传承

藏族导演万玛才旦2005年将其DV获奖短片《静静的嘛呢石》改编拍摄为同名电影长片,成为电影史上第一部采用藏族母语对白的电影,获得了包括当年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在内的一系列国内奖项,引起了广泛关注。后来又陆续执导了影片《静静地嘛呢石》、《寻找智美更登》、《老狗》,万玛才旦成为了藏族母语电影的擎旗人。他的这一系列作品自然地形成了一个藏语电影序列,其影像质朴自然,以相似的叙事和修辞策略彰显着民族文化,即语言上自觉采用民族语言,有意识摆脱政治话语和汉族中心意识的束缚,艺术上采用纪实风格,以及“去政治化”和“文化化”的策略力求原生态地呈现出藏族文化风貌;文化上采用内视角,即从民族文化内部出发呈现族群文化特质以及现代化背景下的族群生存境遇,寻求族群文化身份认同,将焦点推至藏族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宗教与世俗的交融与抵牾之时代景深处,展现了正在经历文化变迁的藏族生活。

《五彩神箭》是万玛才旦导演2014年推出的新作,尽管影片一改其影像自然、沉静的纪实风格,转变为情节跌宕的戏剧化商业叙事,但从主题来看,仍然延续了表现藏族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中的历史变迁这一主旨,从而成为其“同质异构”文化表达的影像实践。影片以五彩神箭这一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在现代社会背景下的传承与弘扬为叙事线索,展现了青藏高原上藏族民众的文化体育生活,更为重要的是,影片将根植于族群记忆深处的历史与文化的现代传承进行隐喻化表现,力图拓展族群文化空间,从而呈现出族群文化积极参与构建民族历史话语的努力。

一、体育·民俗·宗教

藏族射箭文化的历史源远流长,作为一项传统体育运动项目在青藏高原上受到了藏族民众的青睐。影片故事发生地青海尖扎县,被誉为“中国民族民俗射箭之乡”,也是“五彩神箭”文化艺术之乡,在这里射箭运动是最具群众基础和流传最为广泛的民间体育运动。五彩神箭因由“天空蓝、雪山白、黄河清、高原黄、土地黑、丹霞红”五种色彩构成而得名,寄寓着藏族人民与自然、与社会和谐相处的美好愿望。五彩神箭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渊源,其产生发展深受藏传佛教影响,在影片中成为带有浓厚宗教色彩的民族文化载体。

围绕五彩神剑,影片进行了一系列历史的、宗教的、民俗的场景展示。影片开篇便浓墨重彩地渲染了一场五彩神箭比赛场景,让我们感受到它的独特魅力。跟随那支射到地面上的箭,我们犹如穿越时空来到古代藏族先民比箭现场,箭手深情专注,射前要么口中默念咒语,呼唤神灵庇佑,要么从地面手抓一把黄土,汲取神灵力量,闭气凝神拉弓将箭奋力射出,而其他箭手则身着传统民族服饰,群情激奋,时而为射箭选手呐喊助威,时而团团围着箭靶跳起舞蹈,欢呼雀跃,激起地面尘土飞扬,整个场面隆重而热烈、神圣而庄重。而现代媒体节目主持人的出现和解说将观众拉回现实,意识到这是在当今青海尖扎县两个村庄进行的一年一度的传统射箭比赛。

藏族全民信教,日常生活深受藏传佛教影响,五彩神箭这一传统体育项目也浸染了浓厚的宗教色彩,影片中着重对“祭箭”和“羌姆法会”进行了精心描绘。拉隆村的祭箭仪式在一个镜头组合段中完成,简短而庄重。村里男子将各自精心制作的单支神箭结队扛到祭祀场所,连同经幡、彩旗捆绑在一起筑成神箭祭台,众人肃穆地站在祭台前,煨起桑烟,齐声祷告,抛射风马,围绕着神箭团团跳起舞蹈……摄影机拍摄角度从仰拍到水平角度,再到俯拍,距离上的由远及近,动作上的由急至缓以及低沉而力量感十足的配乐,这段在叙事上起“间离”作用的仪式性展示,赋予了影片从世俗生活到宗教世界、从人性到神性的超越和升华。与祭箭场景展示相比,羌姆法会更多与剧情缠绕在一起。“羌姆”是一种起源于宗教仪轨的寺院舞蹈,后在民间演变为兼具世俗生活化的舞蹈形式,广泛流传于西藏、青海以及其他主要藏族聚居区。影片将尖扎地区羌姆舞表演与射箭活动整合叙述,如扎东父亲教导孩子:“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射箭手,你首先得成为一个出色的羌姆舞者……传说当年拉隆贝多刺杀赞普朗达玛时,所有深奥的动作都隐藏在这羌姆舞中。只要你领会了这羌姆舞中的每一个动作,你就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射箭手。”由此可见,“作为一项民族传统体育项目,藏族射箭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是个稳定的民间文化活动,射箭文化与藏族的宗教文化、节庆习俗的关系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相互渗透、相互拥有,进而影响藏族传统文化的传承,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它所包含的文化不仅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固定模式,而且通过活动本身使技能得到了不断的开发和提高。”[1]影片将这一传统体育运动与日常生活、宗教信仰镶嵌在一起,通过场景展示、叙事缝合、话语传递实现了影像的有效表达。

二、多重叙事·情感冲突·人物塑造

影片构建了多层叙事结构,而以拉隆村的扎东和达莫村的尼玛比赛射箭为核心叙事层,达莫与扎东妹妹德吉的恋情,以及拉隆村与达莫村少年比箭为次要叙事层,多层叙事相互缠绕。作为青年比箭的“前叙事”、“影子叙事”,两村少年比箭情节亦清晰而完整。少年是每次比赛的参与者、见证者,对获取胜利有着同样甚至更为强烈的欲望。在扎东输掉比赛后,弟弟对哥哥扎东没有赢得神箭耿耿于怀,回家开始潜心练习射箭,并向父亲学习造箭,与达莫村的少年约战。由于多次参与,少年们将比箭过程“演绎”得惟妙惟肖,他们像大人们一样神情专注,一样纵情欢跳,一样分毫必争,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是在模仿,而是在进行他们自己的比赛。少年叙事与青年叙事形成镜像结构,扎东透过镜像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而弟弟透过镜像重塑着自己的未来。扎东的妹妹德吉温良贤淑,是藏族传统女性的代表,她与尼玛两情相悦,但他们的情感发展却始终受到了来自扎东的阻挠,德吉甚至为了顾及哥哥的感受而欲放弃这段情感,随着扎东与尼玛的矛盾的解除他们的问题也迎刃而解。父辈、青年、少年、女性的不同主体参与叙事,丰富了叙事视角,从而营造了多层叙事互相交叉、相互作用的叙事结构。

影片主要从围绕扎东与尼玛的四次比箭而展开叙事以及人物形象塑造的。开篇的两村比箭场面恢弘而热烈,而特写镜头中扎东与尼玛的互不相让,尼玛射箭之前与德吉含情脉脉,两组目光交流的正反打镜头则暗示了故事的多层情感叙事。作为民间传统赛事,拉隆村最重要的箭手扎东再度失手,来自射箭世家的他有着捍卫荣誉与尊严的天然使命,失败让他十分沮丧,甚至将弓都留给了对手。而妹妹与扎东约会的事实更让他怒火中烧,愤而打伤了扎东。第二次比赛是两个人的约战。然而为了获取胜利,扎东让摩托急停致使自己受伤,结果是输箭又输人,迟到羌姆法会,表演羌姆舞舞步凌乱。当看到对手和自己的妹妹在众人面前的暧昧,正在表演之中的他不顾宗教仪轨和道德约束,将愤怒之箭射出!扎东也彻底失去理性,失去自我。在第三次比试中,代表拉隆村出战的扎东终于战胜了尼玛,但最终却因使用现代弓箭而取消了比赛成绩。在与尼玛的较量中完全处于下风,扎东寻求成功之路完全受阻,现代化工具带来了成绩的提高却并未带来承认和认可。这促使扎东沉心反思,重新从父辈,从历史文化中汲取力量。他让自己浮躁的心灵归于沉静,潜心接受父亲指导,仔细观瞻岩洞壁画,重新研习羌姆舞步,在第四次与扎东的比赛中沉稳迎战,最终握手言和。从面对失败时的失落、沮丧,再次失败时难以遏制的愤怒,到寻求战胜对手“捷径”时的轻率,最后回归传统,回归到民族根性之中,从历史中汲取慰藉和力量,在父辈的扶持下和族群文化的滋养中实现了心性回归和精神超越。

三、影像隐喻·历史遗迹·文化传承

虽然商业意识形态所赋予影片戏剧化的剧情、富有节奏的剪辑、精美的画面以及与画面相得益彰的配乐,但如同万玛才旦先前作品一样,影片一如既往地在试图回答诸如民族传统文化如何与现代化相适应,如何在全球化语境中寻求民族文化认同的问题。影片除了把五彩神箭作为历史的、民族的、族群的、宗教的、体育的重要文化符码来展示,还表达了族群文化在全球化背景下的生存观念,族群文化主体现代化转型中怎样对待历史文化,以及如何以此寻求文化身份认同。

全球化语境下族群文化,常常受到来自文化同质化的威胁,为了保持其“本真性”的延续,文化的代际传承成为必然选择。与万玛才旦上部影片《老狗》中儿子换上了绝育症,老人最后决然将老狗杀死的悲剧不同,在本片中将父辈对儿子循循善诱的历史讲述,身体力行、亲手示范的情节演绎成为最为温情的场景。父亲形象出现在扎东第一次比赛失败时,扎东气急败坏地将弓丢给了对手尼玛,父亲将弓带回,并用柏树枝熏烤,原因只是弓被对手碰过。在祭箭过后,扎东弟弟请教造箭技巧,镜头仰起,父亲和蔼地说:“射箭比赛,首先要做好箭。俗话说,‘尖扎的箭,卓仓的弓’,要说造箭的技术,还是咱尖扎最好的,其他地方造不出这么好的箭”,反打镜头,两个小孩答道:“明白了。”父亲继续:“箭鞘要宽,那是日月运行的轨道;箭翎要直,否则容易受到风力影响;箭翼呈四列,这个很有讲究,是征服四方敌人的象征……箭翼要窄,宽了影响射程,也不好射中箭靶……”父亲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在尊崇的目光中,父亲将尖扎造箭的技术诀窍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自信,还有造箭所蕴含的人生哲理在正反打镜头的缝合中传递到了少年们的心中。与此对应的还有德吉和母亲烙果馍切的场景。果馍切是藏族的一种传统面食,做法讲究,而“阿妈的果馍切在村里很有名”,在阳光下,家门口前,两位女孩在一边学习着做法,一边和阿妈述说自己的情感,饮食文化的传承在女性的情感世界里显得十分温馨而自然。

父辈向晚辈讲述的还有族群历史传说。关于神箭的历史传说影片多次涉及,显示在第一次两村比箭结束后,一位老者接受电视台采访说:“听先人们讲,当年拉隆贝多刺杀赞普朗达玛之后,逃到尖扎一带,在洛多杰智把弓箭藏了起来,后人仿造了这支神剑,流传到民间,被拉隆村和达莫村发扬光大……”;在羌姆法会上,父亲也曾对小儿子说起拉隆贝多的传说与羌姆舞动作的由来。而影片在讲述扎东的转变、成长时,用一个镜头组合段突出了历史文化对年轻人的重要意义。在最后比赛出征前,扎东显得自信不足,父亲带他来到野外练习。在休息时,扎东递给父亲香烟,两人燃起,父亲语重心长地说:“你去看看洛多吉智岩洞的那些壁画吧!你还记得吗,我带你去过那儿?”扎东答道:“哦,我记得。”父亲继续:“那些壁画记载了当年赞普朗达玛灭佛之后,拉隆贝多刺杀赞普朗达玛的全部过程。当年,拉隆贝多刺杀赞普朗达玛后逃到这儿,把弓箭藏在了那一带,那些壁画都是根据民间传说画出来的,后人根据壁画发明了拉隆贝多的羌姆舞。所以你跳的拉隆贝多的羌姆舞里包含了射箭所有的诀窍……”。“历史叙述将生命的机体概念形象化。民族英雄是这一生命的保障者并安眠在民族记忆的神殿里。”[2]族群历史便在关于英雄形象的重复性叙述、宗教仪式、民俗活动的参与中得到温习,从而成为集体性记忆,并在一代一代中得到传承和发展,族群由此形成想象性文化共同体,而族群成员则不断从这种家园象征中汲取力量,获得文化认同。

“历史的重构通过特定的、可以观察到的与过去的联系,如四季的循环、生物的代谢,特别是有关过去的文献、碑刻等‘遗迹’,来处理这一难题。”[3]除了父辈口述的“历史传说”,影片将焦点继续深推,探寻历史遗迹以求得到“真传”,这种历史遗迹使过去和现在粘合为一个“想象的共同体”,于是在父亲关于拉隆贝多的讲述中镜头切换至扎东只身一人寻访岩洞的画面,而接下来的镜头组合段极具隐喻色彩。扎东走入岩洞,光线变暗,镜头前扎东划燃一根火柴,点燃油灯,画面被映亮,扎东的脸隐现,灯光照亮了墙壁上的古人射箭图画,而此时的银幕已幻化为壁画,扎东手中的灯映射到影院空间,观众则如同来到岩洞一般。在壁画与扎东的专注表情画面的反复叠印中,在幽暗灯光的映射下,拉隆贝多的英勇气概和“射箭的诀窍”流淌进到扎东的心灵,族群历史文化也从“遗迹”中实现了向扎东和观众间的“传承”。岩洞中的灯光颇具启蒙象征意味,这不禁让人联想起柏拉图象征真理/幻象的“洞穴”理论。影片的最后一个叙事组合段,扎东和尼玛在县体育馆里射箭“决战”,面对现代化的体育场馆和现代比赛规则,扎东依然在光洁的地板上撒上泥土,射箭前两人都手抓泥土,诵念敬神咒语,比赛结果也自然是皆大欢喜,过程中充满隐喻——即使在现代环境中,传统族群文化只要紧抓族群“根性”,就能够顽强生存并能焕发出新的活力。

结语

尽管是“一个虚构的故事”[4],但《五彩神箭》仍然是万玛才旦“拍出纯粹的藏族电影”[5]历程中的一个重要作品。无论从影片生产过程,还是影像本身来看,无不留下商业意识形态的痕迹,因为进入体制的电影作品“要受到资本市场、权力、意识形态、传播方式、大众审美接受方式等一系列因素的制约,它是特定历史时段有传统、权力、体制、市场以及惯例综合作用的结果”[6],但影片在语言选择、叙事策略、修辞形式等上无不标上了万玛才旦的“印签”,即采用民族语言以及“去政治化”和“文化化”的策略力求呈现藏族文化原貌,从内视角出发表现族群文化特质以及在现代化背景下的生存境遇,寻求族群文化认同,构建族群文化的连续性,这也使影片成为创作者弘扬藏族文化和彰显族群意识的表意实践。

参考文献:

[1]李晓宇.青海尖扎“五彩神箭”的文化蕴涵[J].青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02).

[2][法]德拉诺瓦.民族与民族主义:理论基础与历史经验[M].郑文彬,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26.

[3][美]杜赞奇.从民族国家拯救历史:民族主义话语与中国现代史研究[M].王宪明,等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71.

[4]万玛才旦.电影《五彩神箭》诞生记(29)[N/OL].万玛才旦的blog,2013-12-25[2014-12-24].http://blog.tibetcul.com/home.php?mod=space&uid=7054&do= blog&id=210519.

[5]梁黎.我那嘛呢石一样的藏区——记中国第一位藏族导演万玛才旦[J].中国民族,2006(03).

[6]刘大先.表述的转型——当代民族电影的民俗展示、文化认同于国家想象[A].牛颂,饶曙光.全球化与民族电影——中国民族题材电影的历史、现状和未来[C].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12:193.

The Sacred Arrow: Historic Memory, Cultural Inheritance and Ethnic Identity

ZHANG Tao

(CollegeofLiberalArts,XizangMinzuUniversity,Xianyang,Shanxi712082)

Abstract:The film The Sacred Arrow takes one traditional Tibetan sports the sacred arrow as the narrative line in the context of modern society displaying the the ethnic cultural trait and the living circumstances in the context of modernization from the internal perspective. And it conveys people should get solace and strength from history, seek cultural identity and keep constructing the consistency of ethnic culture.

Key words:ethnic group; history; identity; cultural inheritance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444X(2016)01-0024-05

作者简介:张涛(1978—),男,山东青州人,西藏民族学院文学院副教授,厦门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电影理论、少数民族题材电影。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全球化语境下藏族题材电影生存环境与文化发展战略研究” (项目编号:13XMZ027);西藏自治区高校人文社科项目“全球化语境下藏族题材电影的文化发展战略研究”(项目编号:2013ZJRW65);厦门大学研究生田野调查基金项目“藏族题材电影文化研究”(项目编号:2014GF009)。

收稿日期:2015-10-17

DOI:10.15958/j.cnki.gdxbysb.2016.0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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