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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省理工大学有多“黑”

2016-03-07刘雅家

大学生 2016年4期
关键词:麻省理工斯托源代码

刘雅家

从上世纪末横空出世的《黑客帝国》,到近几年因为Facebook而大热的《社交网络》、被大卫·芬奇翻拍得黑暗炫酷的《龙纹身的女孩》,再到2015年夏季从一众重口味美剧中杀出的黑马神作《黑客军团》——黑客,这个活在现代网络江湖的侠客,出场总是自带《碟中谍》BGM(背景音乐),让人不明觉厉。若想了解神秘黑客们的内心戏,那就不得不去黑客文化的圣地——麻省理工大学,一探究竟。以出了名的难考和难读的理工科系而位列世界名校之一的麻省理工,其实也有过一段名副其实的“黑历史”——正是在这里,走出了世界上第一个黑客,并且引发了一段持续到今日依然热力不减的黑客文化热潮。

“黑客”(Hacker)的“黑”(Hack),在牛津英语词典里的最初意义,是“狠狠地乱打乱踢”,跟现在的“高科技”形象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个词在麻省理工大学来了次华丽转身,给自己加了不少戏。1955年麻省理工铁路模型技术俱乐部的一条通告上写着:“埃克尔斯先生要求,使用或者Hack(捣鼓)电气系统的人最后要关闭电源,以防保险丝烧断。”可见那时候的“黑”是个充满了挑战的技术活儿,并且,学校一开始对“黑”还是拒绝的。不过也正因为麻省理工的学生有到处东摸摸西搞搞的爱好,“黑”后来就成了恶作剧的代名词。

毕竟是极客云集的麻省理工,同样是恶“作”剧,也“作”得惊世骇俗。一开始这帮熊孩子只是趁着月黑风高,把汽车啊、牛啊什么的“duang”地一下子扔上大学里显眼的建筑物屋顶,让第二天来上课的师生们也“duang”地吓一跳。后来他们玩腻了这种“天黑请闭眼,天亮请睁眼”的游戏,开始玩起了高科技。比如2012年,校内最高的建筑物Green building突然变成了一个153像素宽的俄罗斯方块游戏屏幕,路过的学生纷纷驻足仰头,课都不去上了:他们在等着看屏幕上消掉一行方块的时候,Green building会不会也消掉一层楼,而且正好是他们要去上课的那层。

麻省理工后来对于这些恶作剧不但不制止,反而还很赞赏。大学官网的“常见问题”页面上就堂而皇之地写着这样一段问答:“问:学校当局批准或支持黑客行为(这里的“黑客行为”指恶作剧)吗? 答:不。被逮到的黑客将会面临法律的惩罚以及罚款。但是,这并不会阻止学校当局在事后赞赏那些很棒的黑客行为。”学校明里暗里的纵容,大概也是因为体谅到,恶作剧只是这些平时学习特别刻苦的学霸们一种别样的放松方式。

不过黑客可谓“成为恶作剧,败也恶作剧”。1963年麻省理工校报《The Tech》的一次报道,使“黑客”首次有了邪恶的含义。当时麻省理工发生了历史上首例计算机入侵事件,有人用PDP-1计算机接入麻省理工的电话系统,对它进行了攻击。《The Tech》为报道起名为《电话黑客活动》,并把这起事件描述成犯罪入侵活动。自此,在信息安全领域,“黑客”一词才开始用来形容那些攻击入侵他人代码或机器的犯罪分子。

跟比尔·盖茨对着干的黑客精神

在那个计算机还是个要装满几个房间的庞然大物的年代,麻省理工一个名叫TMRC的火车模型小组召集了一帮极客,为一个巨大而逼真的火车模型制作模拟电路装置。校园里的流行语“黑”成了小组成员们的行话,意思做是一个有建设性的项目,并且十分有趣。如果能高效率地进行这个项目并且有创新、有风格,就能骄傲地称自己是个“黑客”。这就是历史上的第一批黑客。

小组黑客之一的彼得·萨姆森在1959年选修了一门前代未闻的课程:计算机编程。当时麻省理工还没有把计算机列为正式学科,而讲授这门课程的教授麦卡锡又在从事一个当时被认为十分荒谬的研究:通过编程,让一台IBM大型计算机下国际象棋。旁人都觉得萨姆森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选这门爆冷的课,结果萨姆森不但真的去上课了,还成了这门课和计算机的狂热追随者。为了研究,他们需要借用学校的IBM计算机,但这台机器价值好几百万美元,还由一队专业操作员全天候看管,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定来防止熊孩子们的“黑手”。幸好TMRC小组的前成员,这时已是麻省理工教师的杰克·丹尼斯将另一台更先进的计算机TX-2开放给他们使用,不但可以自由操作,还能随时在计算机旁边修改程序。萨姆森和同学们乐疯了,从此就在TX-2旁“定居”下来,没日没夜地研究编程,就此开启了麻省理工大学在计算机领域的领军之路。

麻省理工大学或许也没想到,正是因为校方在对待昂贵的IBM计算机上的慎重,使得初代黑客极其厌恶刻板繁杂的官僚主义,并催生出了黑客精神中极为重要的一条:不信任权威。这一条被收入史蒂文·莱维在《黑客》一书中总结的7条黑客精神之中,而同样重要的另一条黑客精神则是:所有信息都应该是免费的。为了这一条,黑客们还和比尔·盖茨吵了一架。

70年代,比尔·盖茨和后来同为微软创始人的保罗·艾伦为世界上第一台个人电脑Altair牛郎星做了一个操作系统。尽管有许多人付费购买了这款软件,但有黑客在拿到这款软件之后,复制给许多人使用,并且按照大型计算机时代的黑客精神,希望别人同他一样,在使用之后继续复制给其他人。作为软件创造者的比尔?盖茨对此非常不满,于是在当时有名的计算机刊物上发了一封公开信,斥责那些黑客盗窃。公开信发表之后引发了轩然大波,的确有几个人回信向比尔·盖茨道歉,并且支付了软件的费用,但是同时也有三四百封信雪片一样飞来,对比尔·盖茨冷嘲热讽,有人还声称要为他称黑客为“窃贼”而起诉他。

自由软件革命

比尔·盖茨发出那封引发口水大战的公开信之时,正逢IT工业发生巨变。新兴的计算机公司从编制自由的计算机社团里挖走了大量黑客,大力开发专有软件,并且不再进行无偿分享。而仍然信仰黑客精神的人们也不甘示弱,以麻省理工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最后一名黑客,理查德·斯托曼为首,发起了一场自由软件革命。软件群体分裂为专有软件公司和自由软件社团两个阵营,一场IT界的大战就此开启。

斯托曼是个特别“传统”的黑客。之所以说他“传统”,是因为他也信奉黑客精神里最“古老”的一条,“信息应该免费”。当时他仍在麻省理工工作,因为工作需要,想要修改一台激光打印机的驱动程序,却苦于没有源代码而无法做到。后来他听说卡内基梅隆大学有这个打印机的源代码,怀抱着赤诚的“同门情谊”去了那里,对他们说:“我是来自MIT的朋友,能不能把打印机驱动程序的源代码给我拷贝一份?”在斯托曼看来,计算机爱好者互帮互助、分享代码是天经地义的。没想到卡内基梅隆大学残忍地拒绝了他,因为他们已经和厂商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条款之一就是拒绝开放源代码。斯托曼吃了闭门羹,从此跟从事专有软件的公司结下了梁子。终于在1984年,他离开麻省理工,创建了GNU项目并发起自由软件运动,号召众人分享源代码,开放软件自由。

斯托曼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许多团体、公司纷纷响应他的号召,比如谷歌、雅虎、Facebook等等网站就是其忠实拥趸。有意思的是,斯托曼的黑客精神影响了如今这一代的巨头网站,而这些网站又回过头来帮黑客洗白。在加利福尼亚州门洛帕克的Facebook总部中心,有一副两层楼高的大型壁画,酷似图腾柱的壁画正中间是一个醒目的英文单词:“黑”。Facebook做了许多努力来改变人们将黑客等同于“黑帽黑客”的刻板印象: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发表了一篇名为“黑客之道”的宣言,Facebook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名叫“Hacktober”的竞赛,员工们想尽办法“黑”进彼此的系统,较量技术。这一切都是希望人们了解到,黑客不仅仅是入侵系统的坏家伙,他们之中更多的是热爱计算机、热爱生活的人。

而如今的麻省理工对黑客是又爱又恨,他们既每年向硅谷输送大量优秀的黑客人才,但也时不时被自家的熊孩子“黑”一把。最常遭殃的就是麻省理工学院网站,“黑麻省理工学院网站”已经成为黑客一年一度的盛事。而校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一年又一年地让他们“黑”着。

责任编辑: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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