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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通灵女孩》中的成长主题

2016-03-07孙彩虹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6年11期
关键词:通灵引路人华裔

孙彩虹,刘 颖

(广东科技学院,广东 东莞 523083)



论《通灵女孩》中的成长主题

孙彩虹,刘 颖

(广东科技学院,广东 东莞 523083)

成长是每个正常人都会经历的过程,文学作品中,成长主题也屡见不鲜。美国华裔文学作品里,作者一般偏好描写华裔儿女们追寻自我,寻求身份认同的旅程,而此旅程必定是一个从无知到有知,从迷惘到顿悟的过程。因此,此类文学作品中的成长主题非常典型,在谭恩美的作品中,此主题体现得尤为明显。本文试图从此主线以及主人公婚姻爱情方面的成长着手,对谭恩美的作品《通灵女孩》进行研究,探讨其作为美国华裔文学作品的共性以及个性特点。

《通灵女孩》;谭恩美;象征;美国华裔文学

成长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成长小说一般描写主人公从天真到成熟的过程。成长是青少年对自我,对外部世界从无知到有知的过程。成长的终点并非18岁,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有些人早熟,有些人晚熟,所以成长也并非青少年的专利,甚至可以贯穿人的一生。《通灵女孩》中,作者就描写了主人公奥利维亚(Olivia)从几岁到三十几岁的成长故事。作为一种特定的小说类型,成长小说有许多区别于其他类型文学作品的特点,本文试图从以下几点来论述该小说的成长主题。

一、成长小说的叙事结构

成长小说通常有着一个固定的情节发展模式:天真—诱惑—出走—迷惘—考验—失去天真—顿悟—认识人生和自我。[1]这个模式是对现实生活中青少年成长环节的归纳与模仿。不一定所有的成长故事都会拥有这个模式中的每一个环节,但是由于此类小说的特殊性,其发展脉络大体一致。

根据这个固有模式,天真的主人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与期待,渴望能够离开父母亲人的管制,开始一趟自由旅行。导致其踏上旅途的,是花花世界的诱惑,是主人公对未知生活的渴望与追求,而《通灵女孩》中,奥利维亚踏上中国之旅,是因为对自己美国华裔身份的迷惘,以及对父亲姓氏的困惑。

芮渝萍认为,“成长小说一个重要结构特点是时空变化,让主人公走出熟悉的生活环境,进入一个陌生的空间增长见识,他们的认知发展才能推动故事沿着主题引导的方向前行。”[2]小说主人公奥利维亚从小在美国长大,对她来说,中国就是一个神秘未知的地点,中国之行为主人公的成长提供了合适的空间,同时也为主人公了解母国文化提供了契机。就是这趟出走中国的旅行,让主人公对爱情与婚姻、亲情以及自我都有了深刻的认识。

在古老洞穴外面,奥利维亚与丈夫西蒙大吵一架,后来丈夫失踪。这不仅是一种考验,也为主人公的成长提供了契机。没有了西蒙,奥利维亚开始反思,她后悔曾经与西蒙斗气。丈夫失踪这段时间,她经历了焦虑、担忧、煎熬、后悔的阶段,她后来意识到,爱情并非只有快乐,这种复杂交织的情感才是真正的爱情。

童年时感受到家庭与亲人深厚的爱,才能使孩子拥有健全的人格。幼年时父亲去世,母亲对其不够关爱,导致奥利维亚极度不自信,缺乏安全感。这种不自信体现在她与西蒙(Simon)的爱情与婚姻生活中,她总是觉得丈夫不够爱她,觉得自己是西蒙前女友埃尔扎(Elza)的替代品,觉得埃尔扎总是阻拦在他们夫妻关系中。最终各种不自信和精神敏感使他们婚姻破裂。丈夫离奇失踪期间,姐姐琨与奥利维亚在星空下夜谈,借助鬼魂与投胎转世的故事告诉她两世之前埃尔扎是奥利维亚的母亲,此时主人公突然顿悟,意识到夫妻之间问题根源并非前女友,而在于她自己的性格缺陷。[3]琨的话让奥利维亚卸下了背负十几年的心理包袱,最终夫妻间问题迎刃而解。

二、成长过程中的引路人

青少年懵懂无知,对世界,对生活,对自身都缺乏了解,在面对人生抉择时,往往无法正确选择,这就显得引路人至关重要。一般情况下,孩子的父母会充当这个角色,对孩子们进行教导,教他们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以避免在人生道路上走太多弯路,或者甚至误入歧途。而成长引路人并非都能对青少年成长起到积极作用。引路人分为两种:积极引路人(positive mentor)与消极引路人(negative mentor)。积极引路人引导青少年积极向上,督促他们做出正确的人生抉择,而消极引路人会把青少年更快推入深渊,或者误导他们,使他们无法正确认识自我与人生,四处碰壁。现实生活中,不少青少年犯罪,就是因为缺乏正面的人生导师,他们或者父母离异,给孩子做出不健康,不积极的榜样;或者孩子由爷爷奶奶带大,父母对孩子置之不理,任其发展。青少年进入叛逆期,面对社会上居多诱惑和陷阱,当他们需要亲人与长辈的爱与指导,却遍寻不到,就极易踏入歧途。

《通灵女孩》中,奥利维亚自幼丧父,母亲也不愿在孩子身上花费心思。她宁愿与男女朋友约会,也不愿花时间陪伴孩子。她做出陪奥利维亚一起看电影等承诺,却常以借口不去或者强词夺理告终。久而久之,奥利维亚对母亲不抱有任何希望。母亲对孩子的关注与爱太少,造就了她的性格缺陷。

当奥利维亚得知同父异母的姐姐琨(Kwan)要从中国搬来的时候,奥利维亚心生反感,她认为姐姐会瓜分母亲本来就少的爱。然而,事情正好相反,琨到达美国之后,就代替了母亲的职责。就如文中所说,“老师打电话告诉妈妈我发烧了,是琨把我从护士办公室带回了家;当我滑旱冰摔倒时,是琨帮我包扎的手肘;她给我扎辫子,为凯文、汤米和我打包午餐;她教我唱中国儿歌;我掉牙的时候她安慰我;我洗澡时,她为我擦脖子。”[3]这些都是一个母亲应该为孩子做的事情,却落到琨身上,所以,随着奥利维亚慢慢长大,大她十几岁的姐姐就自然在其人生道路上设置一面面正面的旗帜,引导她积极向上的成长。

虽然无法完全弥补奥利维亚母爱的缺失,但琨还是付出了她对妹妹毫无保留的爱。无论奥利维亚怎么抗拒与愚弄,她总是以德报怨,事无巨细地关心着妹妹的生活。她教会妹妹什么是忠诚,在婚姻生活中也不遗余力地为其提供帮助。奥利维亚婚姻破裂之后,琨极力说服妹妹不要离婚,时刻不忘为妹妹和妹夫提供和解与相处的机会,她邀请奥利维亚夫妻一起吃饭,鼓励他们一起来一趟中国之行。在中国之旅中,琨不仅极力说服妹妹夫妻复合,给他们创造身体接触的机会,还与奥利维亚促膝长谈,引导她走出夫妻矛盾的泥沼。是琨让奥利维亚有了对婚姻爱情的顿悟和对自我身份的认识,毫无疑问,琨是奥利维亚成长道路上的积极引路人。

三、自我身份的认知过程

人是具有社会性的,因此,人必然要属于某个团体,才会觉得有安全感与归属感。作为一个在美国出生,接受美国教育的人,童年的奥利维亚对自己的身份从未怀疑,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人。由于小伙伴们的嘲笑,加上琨与美国社会格格不入,奥利维亚觉得拥有一个这样的中国姐姐是自己的耻辱,她极力摆脱与琨的关系,肆无忌惮的捉弄她,她对姐姐的排斥象征她对中国文化的不认同。直到父亲去世,母亲改嫁,自己结婚,她的姓氏几经变迁,尤其是离婚后不知道该改姓什么的困惑,让她意识到,自己并非典型的美国人,她并未被美国主流文化完全承认与接受。她曾经跟生父姓,跟继父姓,跟丈夫姓,但最终她却发现,这都不是自己真正的归属。她对自己身份的迷惘促使她踏上了中国之旅,寻找自己真正的父姓,经历了重重困难,最终无果。小说最后奥利维亚跟随代替母职的姐姐姓李,代表她认同了母姓,接受了母国文化。这也是典型的美国华裔儿女在美国社会不被主流文化认同,逐渐寻求,最终意识到自己真正身份的成长历程。

四、成年仪式

原始社会某些部落中,青少年到一定年龄,部落会为其举办一个成年仪式。仪式中有许多象征性的步骤,代表青少年经历磨难,死而复生,脱胎换骨。比如在仪式中切割男孩身体的某个部分,以此来象征死而复生,代表过去天真幼稚的孩子已经在象征仪式中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经历了成长的磨难、痛苦与考验,能够对未来有所担当的成年人。只有经历了这些特定的仪式之后,青少年才会被部落其他人接受为成年人。

这些仪式也会表现在成长小说中,比如,主人公昏迷,失忆,或者大病一场,恢复之后,其思想,言行等与之前截然不同,有了明显的变化,这就是死亡——再生仪式在小说文本中的体现。《通灵女孩》中,主人公奥利维亚并未经历类似事件,但是,读者们对姐姐琨离奇失踪的情节印象深刻,而且,奥利维亚认为自己突然怀孕得来的女儿,就是姐姐投胎转世,重生而来。姐姐用自己的失踪,换来妹夫西蒙的平安归来,换来妹妹夫妻爱情的结晶。作者把死亡——重生的情节转接到姐姐身上,更能体现姐姐对妹妹的情深义重与无私付出。在生完女儿(姐姐重生)之后,奥利维亚的心境有了极大的变化,她终于体会到姐姐对她无私的爱与包容,理解了婚姻和爱情的实质,认识了自己真正的文化身份,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完成了自己的成长历程。

五、第一人称叙事视角

讲述自己的事情,更能捕捉内心最细腻的变化,所以为了更加生动的描述主人公的思想以及情感上的转变,成长小说一般采用第一人称叙事。第一人称叙事使读者更有亲历故事的感觉,也让读者设身处地为主人公着想,随着她一起哭,一起笑,也更能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主人公的成长。第一人称叙事分为两种,第一种,主人公一直用现在时叙述当下的故事,也就是说,讲述成长前的故事,叙事者就是成长之前的主人公。第二种则是成长之后的主人公,对自己的成长历程进行回忆。两种方法皆有利弊,前者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青少年思维跳跃,视野相对狭小,很难贴切地体现作者想表达的思想。而第二种叙事手法虽然不能生动再现青少年的性格特征和其天真幼稚的言语,却能避免第三人称叙事的弱点——不便对主人公的心理进行细腻描写,也能避免不成熟的主人公视角对作者表达观点的限制。

《通灵女孩》中,姐姐琨讲述前世的情缘,妹妹奥利维亚叙述今生的故事,两部分都使用第一人称叙事。奥利维亚讲述了她几岁到三十几岁的故事,她采用过去时态,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来描写成长之前的故事,又用现在时态,描述了自己三十几岁时的成长历程——中国之行。由于三十年的成长和心态变化,这种叙事方法更能体现她对成长过程的反思,使小说更加具有思想深度。

六、结语

主人公的成长主要体现在她对婚姻生活的理解与对自我身份的认识。她意识到婚姻失败,并非外力所影响,而是因为自己不够自信,所谓的丈夫对前女友的感情,只是她为所有不愉快找的借口,只要卸下心魔,她的婚姻又会恢复到最初的甜蜜。小小的争吵、玩笑和牢骚还是会出现,但奥利维亚不再像以前那样敏感和歇斯底里,她意识到这就是婚姻生活。就如她自己所说,“原来我以为爱情就只是快乐,我现在知道爱情还包括担忧、悲伤、希望与信任。[3]”另外,在被美国主流文化拒绝之后,经过各种磨难与摸索,她最终意识到,自己的根在中国,她对中国文化的鄙视与不满逐渐消散,中国之行让她更加深刻地了解姐姐琨以及其所代表的中国文化,也意识到,姐姐相信鬼魂的存在只不过是相信爱永不消逝。

作者对成长主题的描述不仅使读者更加了解主人公的细腻心理变化,也深化了小说中爱情婚姻,文化碰撞与融合,身份建构与认同等主题,各种主题糅杂在一起,构成了谭恩美描述美国华裔生活的又一幅复杂丰富的画卷。与《喜福会》一样,《通灵女孩》主人公奥利维亚的成长,既是谭恩美作为美国华裔儿女自身生活经历的体现,也是整个美国华裔团体的共同成长经历。

[1] 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2] 芮渝萍,范谊. 成长的风景——当代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3] Tan, Amy. The Hundred Secret Senses[M]. London: Harper Perennial, 2004.

2016-09-23

2095-4654(2016)11-007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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