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之国的旅行》中人物身份的杂合*
2016-03-04汤海美
汤海美
(大连外国语大学 辽宁大连 116044)
《破灭之国的旅行》中人物身份的杂合*
汤海美
(大连外国语大学 辽宁大连 116044)
在后殖民主义文论中,霍米·巴巴等人从各个方面讨论了国家民族、种族、性别、文化差异、文明冲突等问题,值得关注和分析。本文旨在以后殖民主义文论中霍米·巴巴理论切入点,从霍米·巴巴的后殖民理论中的杂合性这一概念着手,试对日本作家三木卓的《破灭之国的旅行》一书中的人物身份杂合问题进行探讨。
一、霍米·巴巴的杂合理论
在后殖民理论中,“杂合”作为一个常用的术语,主要指渉殖民和后殖民时期的文化现象。巴巴在《文化的定位》一书中详尽阐释了杂合性、第三空间两大概念。并在后殖民话语中把它们作为消解两极对立的有效策略。[1]
“杂合”一词源于生物学,后被引用到其他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领域。它指具有了发生交流的双方的特点、但又是不同于双方的混合体,而且具备母体双方不可比拟的优点。杂合性则逐渐从一个比喻化的、掺杂的社区额和文化实践的指涉,发展到指代不同传统汇合、被重新阐释,以应用与一种争论性的和对抗性反文化。巴巴的“杂合”概念深受巴赫金的“复调”理论和杂种理论的影响。巴巴将巴赫金的“杂合”与后殖民研究融合在一起,主张殖民与被殖民的情景彼此杂糅,形成“第三空间”,并因此而发展出存在于语言认同和心理机制之间、既矛盾又模糊的新过渡空间。在巴巴的理论里,“杂合性”被认为是“殖民权力生产力的标志,它表现出了所有存在被歧视与压迫场所中的必然变形和置换”。杂合化的形式包括语言、文化、政治、种族、意识形态等诸方面。[2]
巴巴认为在两种文化接触的地方存在一个“第三空间”,文化间的差异在这个空间内发生作用。殖民的历史所带来的一个结果,是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被强化了,在这些交流中呈现出巨大的文化差异,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要达到相互理解,不可能在某一种文化内部来进行,而必须通过翻译、协商的方式来达到临时的理解和共识。文化在其中进行“协商”的这片空间,被称之为“第三空间”,它并非实体存在,而是一个交流的场所,“居间”于各种文化。
二、《破灭之国的旅行》中的人物身份杂合
《破灭之国的旅行》是日本著名作家、诗人、翻译家三木卓(1935年出生于日本东京,但在其两岁的时候便跟随从事新闻行业的记者父亲及其他家人来到中国东北,在中国东北度过了幼年、少年的时光)的一部以中国东北为题材的小说。[3]
在小说《破灭之国的旅行》中,主人公三木卓在穿越回“伪满洲国”时,就被宪兵监视上了,在本应平等的孩子们之间,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只有一个日本人占据着主导地位。此外还描写了一个母亲是日本人、父亲是英国人名为安治的少年。安治是一个极度渴望自己能被认可成日本人的少年。他从不做什么坏事,也不会做任何对日本有害的事情,但却因为他的父亲是英国人而成天受日本少年们欺负。可他却一直隐忍着,内心期待着能融入日本少年的大集体里,希望自己是日本人的身份能被认同。他不允许穿越回满洲的“我”说他的祖国日本一丁点而的坏话。年少的他以成为少年航空兵、为祖国而战为梦想。由于是英国人和日本人所生的混血儿安治,仅因为他身上流淌着英国人的血液而备受欺凌。而这个遭受欺辱的少年,却比谁都想要成为勇敢的少年航空兵。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安治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梦想也是为了摆脱那种受日本少年欺凌、孤立的状态,最重要的是让大家承认他的日本人身份这一事实,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不再对自己的身份产生疑惑。安治受其他日本少年欺负,还有个很大的原因是当时日英正发生战争,在大人的口头教育以及报纸广播等社会媒体的传播之下,少年们耳濡目染,必然会敌视英国、英国人。而没有战斗能力的少年们,安治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们想要征服并且可以可以踩在脚下的对象。
年幼的“我”和其他众多日本少年一样,虽不清楚何为战争,但却都怀揣着一颗奔赴战场、为国献身的心。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了日本的“国策”思想教育对日本少年们的思想侵蚀有多么严重,以致他们不辨是非善恶。19岁的“我”经历了日本战败后变成弃民,而后千折百转历经各种磨难才回到日本本土。有着丰富的生存经验的“我”穿越回1943年的伪满洲国时,已不复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孩童,“我”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这场侵略战争的本质,了解了伪满洲国虚伪面纱背后肮脏的真实。“我”不再盲目相信国家的政策,并且希望年幼时关系非常要好的安治也不要轻易去相信,希望安治能拥有其他的报国理想。[4]
结语
在当代文化研究中,身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主要围绕着种族、性别、阶级这三种话语展开。身份也是霍米·巴巴的后殖民理论中的一个核心问题,贯穿于《文化的定位》全书。巴巴认为,对于身份问题来说,他者的重要性在于其引入了一个差异系统,换句话说,它是身份中的差异化力量,正是由于他者性的存在,身份就不可能是固定的和原初的,而是永远处在矛盾在缺失中。[5]
在《破灭之国的旅行》一书中安治这一角色的设定,也是作者自身身份认同迷茫又或者说是破裂的述说。作为英日混血儿的安治,既然生活在日本帝国主义殖民下的中国东北,他就必须臣服于日本殖民者。他虽认为自己是日本人,但由于他的父亲是英国人,而且因为当时日英两国关系不好,日本殖民者的孩子排挤、欺压他。虽说着日语,却有着与日本殖民者子女不一样的外貌轮廓,这使他被边缘化。因此安治想要当少年飞行兵,以此来化解其他殖民者少年对他的差别对待和敌意,试图获得大家的一视同仁。当然他更是为了缓解内心深处对自己身份认同的纠结。[6]
[1]翟晶.边缘世界--霍米·巴巴后殖民理论研究[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3.
[2]王岳川.当代西方最新文论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
[3]三木卓.ほろびた国の旅[M].日本.角川書店.1976.
[4]川村湊.異郷の昭和文学[M].日本.岩波新書,1990.
[5]李琳、安生锋.解构霍米·巴巴的文化身份观[J].社会科学报.2015.1.
[6]安生锋. 霍米·巴巴的后殖民理论研究[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大连外国语大学研究生创新项目,YJSCX2016-039,三木卓中国东北题材小说中的少年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