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民革命觉悟养成途径探微
2016-03-04秦在东
□秦在东,罗 静
(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民革命觉悟养成途径探微
□秦在东,罗静
(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摘要]农民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广大动力。中国共产党紧紧抓住思想政治教育的阶段性与层次性特点,通过保障物质利益与倾注精神感召相结合的教育途径,逐步用先进的思想唤起农民的革命觉悟,开天辟地,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中国革命奇迹。新时期加强农民教育,必须坚持以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守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相统一的教育原则,遵循当前历史任务与受教育对象层次条件有机结合的规律,继续保持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作风,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内核重构与复兴当代农民话语体系。
[关键词]新民主主义革命;农民;革命觉悟;养成途径;启示
[DOI编号]10.14180/j.cnki.1004-0544.2016.04.014
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是世界历史上最重大的政治事件之一。农民的积极参与、奋勇拼搏、无畏牺牲是革命胜利的不朽基石。中共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对农民的启蒙、激发与教育使之养成革命觉悟,是农民积极投身革命的关键因素。当代农民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的主力军。总结经验以史为鉴,对于做好新时期农民教育工作具有重大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1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民革命觉悟养成的历史方位
1.1农民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广大动力
农民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广大动力,这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的重大内核,是中共在革命实践中逐步认识并深化的。
中共从成立之始就十分关注农民问题,一大纲领提出要没收土地归社会公有,二大宣言明确指出“中国三万万的农民,乃是革命运动的最大元素。”[1]
第一次国共合作、土地革命时期,中共农民观逐步地由争议走向统一。毛泽东强调“农民问题乃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这些道理,一直到现在,即使在革命党里面,还有许多人不明白。”[2]在严酷的斗争环境中,毛泽东的这个观点还不足以取得还处于幼年期的中共的领导层在理论上的认同。加之“过火”的农民运动使得国民党非常不满,中共领导层为了防止“联合战线”的破裂,对农运采取了不支持,甚至反对的态度与做法,在中共党内引起了激烈的争论。大革命失败前夕,忧心忡忡的毛泽东不断号召到武汉来的湖南农运同志们赶紧拿起武器“上山下湖”以保存革命的火种。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力量在“清党”和“分共”中损失惨痛,据中共六大不完全统计,1927年3月至1928年上半年,被杀害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达31万多人,险恶的局势下,相当一部分不坚定分子脱党,1927年11月的统计数据表明,中共党员数量由革命高潮时期的6万人急剧减至1万多人。被同志们的鲜血染红双眼的革命者们急切复仇,“左”倾盲动拼命主义在党内滋生壮大,并与教条主义共同占据领导地位,在土地革命初期,对于以建立与发展农村根据地作为根本的、以保存当下与逐步壮大革命力量为目标的、需要从长计议的革命道路与方式受到了较长时间的批评与指责。
然而,即使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以彭湃、毛泽东、瞿秋白等为先锋的共产党员以巨大的勇气顶着压力为农民问题的探索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毛泽东在1925年就明确表示他“现在注重研究中国农民问题”;[3]瞿秋白于1927年在《向导》上发表了毛泽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的前两章,并于同一年将该报告公开出版,还为之作序;以毛泽东、朱德为代表的井冈山艰难探索;1929年中央九月来信与古田会议对于发动农民、建立巩固的农村根据地的肯定;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反对本本主义》等为代表的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思想的提出;中央苏区的开辟与发展;遵义会议的重大转折等一连贯的革命实践,使得中共农民观逐渐成熟与坚定。
1939年毛泽东在纪念五四运动20周年的讲话中明确指出“什么人是根本的力量,是革命的骨干呢?就是占全国人口百分之九十的工人农民。”[4]后又进一步指出贫农“是中国革命最广大的动力,是无产阶级的天然和最可靠的同盟者,是中国革命队伍的主力军。”[5]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国的革命实质上是农民革命”。[6]农民观的形成与完善为革命的胜利奠定下重要的思想基础。
1.2革命觉悟是农民动力的根本保障
发挥农民的动力作用,必须要使广大农民真正地拥戴革命,拥戴革命则必须要有自觉、自愿的革命精神。
中国农民从来不缺乏革命热情。悠久的农业文明曾孕育了中国世界一流大国的地位,农民勤劳、善良、勇敢,却是受压迫最深、物质精神生活最贫乏的劳苦大众。极端困顿的生活境况推动他们前赴后继地向命运作着不屈的抗争。中国最初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就是农民斗争,据统计,仅鸦片战争后的9年间,农民揭竿而起就达上百次之多,其中最具里程碑意义的就是马克思在1853年指出的“中国的连绵不断的起义已经延续了约十年之久,现在汇合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革命”[7]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然而,勇敢端起大刀长矛的中国农民尽管使强大的敌人感到震惊,却也始终未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即使是旧时农民战争的巅峰——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也终是憾事一场。失败是历史的必然,这是因为这些斗争都是自发而成也以自发而终。这种自发是由于生活极端困苦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爆发的近乎本能的斗争。人“是漂浮在意识形态中”[8]的,农民是在封建意识形态的教化下成长起来的,由出生开始,血亲的生活现实、宗教与迷信仪式、民俗礼节、文化生活、物质生产、人际交往等各方面都处于封建主阶级意识形态的统治之下,因而,低贱是农民的自我认知,受苦是农民的命运,服从是农民的使命,认命才是来世获得解放的最终途径。意识形态的教化改变了农民的群体心理结构,往往表现出愚昧、麻木、胆小、忍耐、宿命的群体性格,不愿获得甚至畏惧“自由”。所以,中国农民是不喜欢革命的,革命对他们来说是不可理解、不可饶恕的背叛,他们痛恨离经叛道的革命者。被迫的自发斗争再轰轰烈烈也不能掩盖农民仍处于自在状态这个致命的缺陷,一旦被迫的斗争微见成效使得生活可以忍受了,革命热情很快就消退,要么遭到残酷镇压后一轰而散,要么起义成功的领导者代替了被推翻者成为统治者,历史再次重现对有功于革命的农民阶级的残酷压迫,这两种结果均是革命失败的表现。
历史一再告诫我们,仅有自发的革命热情是不能争得革命的完全成功的。自发是被动的、由环境激发而生成的动力,这种动力即使强大却也易于改变;自觉是高级别的精神境界,一旦形成则不易更改,是人克服困难挫折、勇往直前的精神保证。启蒙、激发与教育农民使之养成革命觉悟是农民动力作用发挥的根本保障。
1.3农民革命觉悟是逐步养成的,具有阶段性与层次性的特点
历史已然证明,由自发通往自觉的路途单靠农民的自身力量是走不通的,这是因为,以血缘经济为主体的、封闭的、落后的小农生产方式不可能产生出先进的思想,农民的革命自觉必须要靠外来力量的引导,这个力量就是代表着先进生产方式的中国无产阶级及其领导者中共。
革命觉悟是农民内在关于革命的认知、思想、观念、情感、意志与行为倾向的集中与升华,是在接受教育、自我实践的不断互动中逐步养成的,具有阶段性与层次性的特点。阶段性是由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任务所决定的,在不同的革命阶段,为了服务于该阶段的具体任务,中共对农民革命觉悟教育有不同的侧重点,因而农民觉悟养成具有阶段性特点;层次性是由当前农民的实际条件所决定的,觉悟本就是一种层次性的存在,低层次觉悟是高层次觉悟的基础,旧中国农民的革命觉悟基础十分薄弱,条件非常有限,绝大多数农民都是文盲,因而,农民的觉悟教育是一个长期的、持续的,由简入繁、由浅入深的过程,这就体现了觉悟养成的层次性。
阶段性与层次性相互依存,使得中共的农民觉悟教育表现出鲜明的民族性、时代性、针对性与实用性。革命的阶段性任务是什么,农民当前最关注的需要是什么,农民接受教育的现实条件有哪些,那么农民革命觉悟教育的内容、方法、途径等必须与之相适应,这充分体现了中共对马克思主义精髓的科学把握以及中国化现实运用的智慧。在中共领导下,先进的思想唤起的农民革命觉悟,推动了中国革命的进程,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中国奇迹。
2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民革命觉悟养成途径的历史回顾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民革命觉悟的生发是中共思想政治教育的卓越成果。中共紧紧围绕当前革命阶段的历史任务,以与之相适应的教育目标为中心,以满足农民物质、精神需要为基石,通过保障物质利益与倾注精神感召相结合的科学途径,因地制宜地采用了多样的形式、灵活的方法,由激发农民的阶级自觉开始,逐步上升到民族解放、民主自由的革命觉悟。
2.11921——1935年:生存之战
近代以来,在外来帝国主义与本国封建势力的压迫下,中国农民苦难深重,“荒时暴月,向亲友乞哀告怜,借得几斗几升,敷衍三日五日,债务丛集,如牛负重。”[9]日夜悬心的达摩克里斯生死之剑未有片刻移开。生存之本能使得农民有着内在的革命要求,为生存而战也成为了农民最易接受的革命思想。
2.1.1启蒙阶级意识为中心。旧时农民革命之所以不能取得最终胜利的心理因素主要是基于农民对自身所处社会地位的认知。封建主义意识形态之下,人生而不平等的等级观念已根深蒂固于农民的意识中。要使农民接受革命思想、主动投身革命,必须首先打破封建等级观念,启发受压迫的阶级意识。
农民阶级意识启发的一个重大阻碍就是对科学知识的无知,中共基于当前农民的现实条件因地制宜地采用了恰当的宣传教育方法,着力于将提高文化水平与阶级意识结合起来。中共第三届第一次中央执行委员会于1923年十一月下发的《教育宣传问题议决案》就向党员明确提出了对农民的宣传策略,要求以浅近的口号宣传为原则,以农民与政治的关系为中心内容,编写取材于农民生活的通俗问答的歌谣小册子,将《前锋》、《新青年》、《向导》社会科学讲义的材料口语化,同时在有条件的地方建立贫农学校。在海丰,农民教育方法丰富多样,1925年7月29日《农工周刊》第2期发表了李春涛的《田地究竟是谁的?——海丰农民对于土地的观念之正确》,生动描述了当时通过让农民举手表决对于土地归属谁有的启发阶级意识的教育场景。[10]
2.1.2满足农民对于土地的渴望是阶级意识启发的前提条件。1921年中共成立之时,就明确地将土地问题提到了革命的重要地位;1924年鉴于第一次国共合作的统一战线需要,实行了减租减息的土地政策,后随着革命情形逐渐演变为没收大地主土地、公共土地;大革命失败后,中共领导人民进行了工农武装割据的土地革命,1927年八七会议确立了土地革命的方针,要求用“平民式”的革命手段没收大、中地主及祠族庙宇的土地,分配给佃农或无地的农民,切中了中国革命的要害。土地革命适时、深入有效的开展,使广大农民在政治、经济上翻了身,农民自愿接受中共的领导,积极参加和支援革命战争,建设、保卫革命根据地。
培养农运人才是保障农民土地革命顺利推进的重要因素。1927年毛泽东倡议创办并实际主持了位于武汉的中国国民党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农运先锋彭湃也在讲习所任职。恽代英、李达、李汉俊等做为教员,徐谦、孙科、顾孟余、鲍罗廷等作特别演讲。除了政治、文化课外,讲习所非常重视军事训练,实行军事化管理,在学生寝室里都贴着目标明确的“实行农村大革命”标语。毕业后的学员大批奔赴到农村革命的最前线。他们奔赴革命战场的时期正是大革命失败后严峻黑暗的转折期,以陈慕平、程伯谦等为代表的一批有思想、懂军事、会组织农运的人才,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2.21935年——1945年:血亲复仇
1935年中央红军胜利完成史称二万五千里的战略大转移。同年12月17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陕北瓦窑堡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制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路线,标志着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当前任务的重大转变。随着日本侵华行动的升级,中国人民抵御外侮的要求日趋强烈。为了向全国人民表达中共抵抗外敌的决心,1936年红军紧接长征后又进行了东征与西征。1937年8月22-25日,洛川会议通过了《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中国革命逐渐集中指向了民族解放的使命。
2.2.1激发民族意识为中心。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为了尽快瓦解抗日联盟、消灭中国抗日的有生力量,在华北制定了“治安肃正计划”,采取了极其残酷的烧杀抢掠政策。仅华北在1938年11月至1940年底,日军就出动千人以上的大规模扫荡达109次。在扫荡区,整村的男女老幼遭到屠杀,粮食生畜全部被抢光,烧毁的废墟比比皆是,广大区域连绵而成整片的无人区,成为红军与根据地人民的“囚笼”。血仇深似海,农民逐渐认识到只有团结起来才能驱逐虎豹、得复家园。报仇雪恨将中国力量聚集、凝结成为强大的革命洪流,为血亲复仇是中共启发农民民族意识、领导农民进行抗日斗争的伟大宣言。
毛泽东指出“这个政治上动员军民的问题,实在太重要了。……这是胜利的最基本的条件。”[11]以农民喜闻乐见的文艺演出方式激发农民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并自觉接受革命思想是中共政治教育宣传的常用方法之一。斯诺在《西行漫记》中感叹:“在共产主义运动中,没有比红军剧社更有力的宣传武器了,也没有更巧妙的武器了。”剧社创作快、题材广、表演活,满足了农民对文化生活的需要,很多时候,一当听说有红军剧社,成百上千的农民会主动赶来接受宣传和教育,这种鲜活的宣传方式往往十分有利于打消农民对红军的疑虑,于无形中传播了革命思想、纲领与政策。
通过选举激发农民的政治热情。农民被教育并赋予选举权来管理自己的事务。陕甘宁在1937年春进行了选举和机构改革,制定了《陕甘宁边区选举法》实行直接无记名平等普选法,为了使农民广泛、积极并有效参与,投票方法上做了很多适宜的改变,“以解决文盲问题和保证秘密投票,如在候选人背后的坛子放进豆子。”[12]选举运动取得了重大成果,“开创了边区‘新民主主义政治’,……鼓励农民参与一项政治计划,……选举还使政府合法化,……选举提供了党的目标的广泛教育机会。……在‘新民主主义’政策下,党与职能机构、军队、群众组织分享权力。”[13]
中国共产党人的率先垂范。党的干部,包括高级干部都是俭朴与平等的。在斯诺的观察下,周恩来的房间里“土炕上挂的一顶蚊帐,是唯一可以看到的奢侈品”,马克·赛尔登也提到在延安“与国民党官员形成极鲜明对比的是,没有一个共产党干部的生活接近舒适,……战争的艰苦和贫困共同落在干部和战士以及农民身上。”[14]“1937年第一次全边区努力收集粮食支援战争,村级群众大会恳请‘自愿’捐献。党员积极分子起了关键作用,激发起群众的热情,确保当地指标完成。”[15]
The aim of this review is to describe the epidemiology and the physiopathology of pancreatic injury in septic shock patients, to clarify whether it requires specific management and to assess its prognostic value.
2.2.2土地政策的适时变化。“土地政策在苏维埃各种政策中,至今占着主要地位。……实现土地革命的意义,不但是给占全国人民80%的农民群众解除封建的剥削,而且同时就是推动这80%的人民积极参加民族解放,强大民族革命力量。”[16]。为了联合地主阶级一致抗日,中共以既保障农民的政治经济权利也保障地主的相关权利为原则,在苏区实行了减租减息的土地政策,为抗日战争的胜利打下了广大的、坚实的群众基础。对于怎么使减租运动有利于当前革命任务,毛泽东指出“减租必须是群众斗争的结果”,他认为,在由广大农民群众自己开展活动的过程中,难免会发生一些过火现象,这个不必担忧,农运工作者只需在事后去改正,必须要有这个改正的过程才能够使农民明白“让地主能够活下去,不去帮助国民党,对于农民和全体人民是有利的。”[17]
当八路军开赴前线后,陕甘宁边区就在当地招募农民做保卫工作,有健康男子组成的自卫军,也有妇女团队。除了分配土地外,还组织代耕队帮助军人家庭耕种,“据称1938年边区有46 358个队组织起来,1939年增加到63 797个。1942年延川县8 000多亩地是代耕的,属于2 742个军人家庭”。[18]代耕队以保障军人家属的生活,减轻军人后顾之忧的物质表现形式,充分肯定了参加人民军队保卫人民的荣誉感,进一步激发了军人在战场杀敌立功的决心以及农民踊跃参加人民军队的热情。
2.31945——1949年:保卫之役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人民盼望已久的和平时代并没有到来。中国人民与官僚资本主义之间的矛盾成为了主要矛盾。保卫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展望安定和平的未来,成为当前历史阶段的重大任务。
2.3.1提升民主意识为中心。民主意识的教育一直以来都是中共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农民的民主意识是在革命实践中一步一步觉醒的。《论联合政府》对中国革命现实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指出了抗战中实际存在两条路线与两个前途,为了保卫胜利的果实,争取“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新国家”[19]前途,必须进一步加强民主意识教育,发动包含着80%农民的全国人民团结一心共同奋斗,反对国民党在内的反人民集团,以取得民主自由的胜利为目标激励全国人民将革命进行到底。
开展诉苦清算运动是冲击性较强的一种教育方法。特别是在新解放区,为了解决农民长期被压迫生成的畏惧情绪,发动群众的革命热情,许多村庄在党的领导下成立了诉苦组织,通过农民自己对地主、恶霸、汉奸的诉说仇恨,引导农民进一步破除等级、宿命的观念,既对地主、恶霸、汉奸进行了惩治,又使农民通过自我教育进一步觉醒了阶级意识,提升了民主意识,使他们深刻认识到生活苦难的阶级压迫根源,踊跃参加革命、支援革命,与此同时在斗争过程中,有意识地发现和培养革命积极分子与骨干人才并发展入党。
2.3.2土地政策的及时变更与发展生产的保障供给。中共为了巩固后方,扩大群众基础,推动人民解放战争,将贯彻1946年5月4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土地问题的指示》(即“五四指示”)作为了解放区建设的中心问题,即将减租减息的政策改为“没收地主土地分配给农民”的政策,使农民在政治上、经济上摆脱几千年来的封建压迫和剥削。当人民解放军转入战略进攻阶段时,更加需要广大农民的人力、物力的支持,土地改革必须更加彻底。中共中央于1947年7月至9月在西柏坡召开了全国土地会议,通过了《中国土地法大纲》。
“发展农业生产,是土地改革的直接目的。”[21]《中国土地法大纲》对于推动新老解放区的土地改革以及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农民迸发出难以估量的革命热情,他们参加军队、做战争勤务、开展物资生产与支援等,据统计,仅山东解放区就有59万农民参军,700万民工随军征战,农民提供的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是人民解放战争胜利的有力保障。
3 对当代农民教育的几点启示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民作为革命的最广大动力用小推车推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胜利。当今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壮举也要由农民坚定的脊梁作为支柱,没有农民的积极参与就不可能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实现,没有农民的现代化也不是中国的现代化。
3.1必须坚持以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确保农民教育的正确方向
中共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无产阶级先锋组织,基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中共在革命实践中不断发展着马克思主义,创立了毛泽东思想,为农民革命觉悟养成的成功实践提供了理论原则、方法论依据。坚持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民觉悟教育的重大经验。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民观及教育实践并非一帆风顺的,经历是一个从模糊、肯定、动摇、否定、挫折、确立到坚持的发展过程,这是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顺利进展有着直接关系的。新时期农民的思想教育也同样如此,只有以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前提、指导思想,才能保证农民思想教育的有效性,保障思想教育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服务的方向。
3.2必须以满足农民的需要为前提条件,坚守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相统一的教育原则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共坚持以农民的根本物质利益——土地为出发点,满足农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在物质保障与精神感召紧密结合中实现激发农民革命热情、培养农民革命觉悟。
当代,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物质利益满足的前提条件更加凸显。“一切群众的实际生活问题,都是我们应当注意的问题。假如我们对这些问题注意了,解决了,满足了群众的需要,我们就真正成了群众生活的组织者,群众就会真正围绕在我们的周围,热烈地拥护我们。”[22]对比教育前、教育中、教育后农民的不同物质利益体验直接决定了农民对思想教育工作及内容的评价。
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生活是当代农民的基本需要。首先,农民精神文化生活的内容与方式必须是以社会主义道德为准则。其次,社会主义道德是以崇高的、为全人类解放的理想为基石的,必须以崇高理想作为根本来感召农民。崇高理想不是真空,需要依靠社会全面的发展以实现家庭幸福感、社会公正感、身心安全感等现实的积极情绪体验使其充实、丰盈、真实、整合与内化。最后,要注重现代化的传播艺术的运用,使用农民愿听、愿见、能听、能见、听得懂、看得懂的恰当的信息符号,注重合乎现实条件的媒体建设与使用,更重要的是为农民提供自我教育、相互教育的平台与渠道,加深他们在受教育过程中的参与度,发动自我教育热情,鼓励去体验教育感受,启发与鼓动相互教育,使教育内容在农民的内心深处扎根。
3.3必须遵循农民教育的阶段性与层次性规律,将当前历史任务与受教育对象的层次条件有机结合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农民革命觉悟教育的重要经验就是遵循了教育的阶段性与层次性特点,将教育与革命阶段的具体任务紧密相联,将教育与农民的实际条件相联,并将两者有机结合。
美丽富饶的乡村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目标。农村的跛腿已成为制约中国发展的短板,补短板是当前中国的关键问题。农业发展归根到底还是要靠农民,因而,吸引适量的农民工回到家乡、激发当前农业生产者的生产积极性共同建设美丽的乡村是当前三农工作的重要任务,这也成为了农民教育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当前,中国农民已基本分为两大群体,农民工群体与务农农民群体,他们在思想条件、物质精神需要方面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农民工群体教育必须坚持以物质利益满足为前提,将满足发展性精神需要作为重点。务农农民群体教育必须以满足农民的根本物质利益为前提,坚持土地问题上国、地、农三方的平衡与共赢。
3.4必须继续保持中共的优良作风,夯实基层党组织建设为农民教育提供强大的组织基础与模范保障
基层党组织既是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教育者,其言行更是农民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评价的最重要参照体,既体现了政治教育的内容,也具有方法论意义。
增强基层组织的领导与管理能力,发挥其堡垒作用,必须由夯实村一级基层党组织的建设入手,必须由提高党员干部的全方面素质为根本依托。一要加强基层组织领导者的领导力、实干力、创造力的培养,以党章为镜,以规定为线,以自律为准,以“群众想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为做事的标准,以是否满足了群众的物质与精神需要为工作成果最终的评价准则。二要发扬中共优良的工作作风,叫不上村民的名,不认得村庄的路,办不了农民的事,是农民对基层党员不信任的重要因素,坚持“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调查中体现以人民群众利益为出发点与落脚点,一方面使农民加深了对党员为民的情绪体验,一方面使党员在走出来的实践中加深对农民的理解与感情,更重要的是,在调查中结成了深厚的干群情谊,化解了干群矛盾,为进一步做好各方面工作打下了牢固的群众基础。三要掌握先进的群众工作方法,在与人民联系的实践中,赋予农民切合现实条件的参与权、决策权,培养其主动性、责任心,使农民在自我管理中达成自我教育,同时,树立群众自己的榜样予以引导大众,并将其培养发展为新党员。
3.5必须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内核重构与复兴农民话语体系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饱含着革命认知、情感与行为倾向的农民话语体系,如以农民自己的语言、民间传说为素材而创作的文艺作品的广泛流传,为养成农民革命觉悟,促进革命的胜利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当代中国,都市文化话语占据着主导地位,城乡二元结构的现实使得农民话语越来越为时代所遗弃,农民在当代话语界集体失语。农民话语体系是凝结的乡村生产、生活方式,是农民群体共同的魂,一声乡音、一句歇后语是不言而喻的认同、归属与社会支撑,这个体系在社会中处于何种方位是农民对自身社会地位高低判断的重要指标,这种对自身的认知,对自身与其他社会群体、阶层关系的定位决定了农民对处于其中的社会集体的情感反应如主人翁感、控制感等,也决定了农民行为努力的方向,从而形成了农民的整体政治态度,当感知到话语权大时,群体自尊水平更高,政治态度也倾向于积极方面,可见,农民话语权的复兴是农民政治觉悟的基础性条件。
复兴当代农民的话语体系绝不是恢复落后的体系,而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新时代农民话语的苏醒,不是与城市话语相对立,而是吸收了城市话语合理部分的新体系;重构与复兴当代农民的话语体系,是与提高农民的经济地位相辅相成、密不可分的;重构与复兴当代农民的话语体系要以政府为主导,以农民为主体,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中心,以日常生活为阵地对旧的落后文化开展深入的批判与改革,从国家的高度表彰建设家乡的实际行动,同时帮助农民提高生产效率、获得经济利益,引领科学、合理、健康的生活方式潮流,在发展中逐步提升农民的精神境界,这也就使得新时代的农民话语体系逐渐重构并表现出先进性,得以与三农发展形成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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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文嵘
作者简介:秦在东(1957-),男,湖北武汉人,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罗静(1976-),女,湖北武汉人,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
[中图分类号]D42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6)04-007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