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谣言
2016-03-02伍丽美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江西南昌330022
伍丽美(江西师范大学 传播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浅析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谣言
伍丽美
(江西师范大学 传播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摘 要:作为一种有深厚渊源的传播文化,谣言有其独特的传播规律与特点。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媒介的发展,这种规律和特点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演变。从古代的神话、传奇到现代的假新闻,谣言改变的从来都只是形式,不变的是本质。相较于消灭谣言而言,提高公众的文化自觉显然更有利于阻止公众在谣言文化中的迷失。
关键词:谣言;传播;文化现象;文化自觉
无论人们如何治理,谣言始终作为一种古老的信息传播现象存在于我们的社会中,难以根除。法国结构主义学者弗朗索瓦丝·勒莫说过:人们可以说像不存在没有神祗的社会一样,也不存在没有谣言的社会。[1]谣言以其与历史同龄的深厚资历,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并且在历史的推演与变迁中也丝毫没有显露出要退出历史舞台的意味。从文学人类学的视角来看,具有明显意识形态属性的谣言不仅是历史的一部分,还是文化大传统的组成部分。因为只有放在文化这个大背景中,才能更准确地通过谣言本身揭露历史,从而实现与现实对话。
一、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谣言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西方,谣言都是自古有之,并且从未间断,但这种由来已久的谣言现象并未被划入中国文化的范畴,与之相对的西方文化确是历来重视对谣言的研究。国外关于谣言的研究最早可追溯至二战期间,很多美国学者从个体心理学视角(奥尔波特和波斯特曼的《流言心理学》)、精神分析视角(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社会学视角(勒莫《黑寡妇:谣言的示意及传播》)及历史学视角(汉斯约阿希姆·诺伊鲍尔的《谣言女神》)对谣言进行了研究。诺伊鲍尔从深层大传统动力的角度,认为“谣言的修饰变异绝不是凭空臆造的,也不完全是邪恶的化身,而是历史的一部分,根源于民族集体无意识,并承载着历史的呼应,唤醒的是集体记忆。谣言的历史就是一部人文的历史”。[2]卡普费雷认为谣言“是世界最古老的传媒”,并明确指出“不论是我们社会生活的哪一个领域,谣言无处不在”。[3]谣言不会消失。
国内学者对传统媒介环境下一般性谣言传播的研究,大多是基于奥尔波特和波斯特曼等西方学者的结论,且集中在对谣言传播的特点、规律、控制策略的研究。将谣言与文化关联起来的研究相当少,张九海(2013)将网络谣言视为“三俗”文化的重要表现之一,认为打击网络谣言是加强网络文化建设和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举措。[4]石慧敏(2011)从民间信仰、“官本位”心理、“面子”观念和“重义轻利”心理等几个方面,探讨了中国传统文化心理对谣言传播中公众态度和行为的影响,并提出规避其负面影响的相关策略。[5]刘绪义(2006)指出谣言的本质在于其传播的过程,认为谣言不仅是一种文化现象,还以易传播、传播速度快、矛盾性和跨学科性等特点构成类似于新历史主义的文化诗学。[6]李永平(2014)从人类文化大传统的角度对谣言叙述进行剖析,认为谣言叙述是一种以寻求意义,应对存在焦虑,进行自我疗救的广义叙述。[7]
由此可见,目前学者们的研究仍主要集中在谣言本身及其应对策略上面,基本上着眼于谣言的危害性,而忽视了谣言作为一种能够给社会带来启迪和反思的文化现象,已然是人类社会生活的常态。而我们在探讨谣言问题时,如果想摆脱此点,后果往往不堪设想。
二、谣言这一文化现象的内涵
从古至今,谣言始终伴随历史左右,以其带有杜撰成分的即兴或非即兴创作迷惑着人类。并且,随着媒介信息技术的更新进步与社会转型的不断加剧,谣言不但没有越来越少,反而愈演愈烈,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人们的日常生活,乃至成为社会舆论的“常态”。
(一)谣言以神话、传奇、故事的形式传播
有一则名叫《咕咚来了》的童话故事,讲述的是森林里的小动物们将木瓜掉进水里发出的声音当作可怕的怪物而引发的笑话。这则简单的故事却蕴含着深刻的寓意,它反映出现实生活中谣言传播的途径以及存在的广泛性。无论是让人津津乐道的神话故事,还是多么荒诞离奇的市井传奇,传播的社会基础都是不确定的环境变化带来的信息不对称。在我国古代,就有用神秘玄妙的语言来预测未来的“谶谣”,人们对未来的担忧以及普遍缺乏理性的思维被反映在各类奇闻怪谈里,形成了独特的历史文化现象。
(二)谣言在微博、朋友圈等人际交往平台传播
移动互联网时代,微博、微信等社交平台的出现使谣言改变了原有的传播特性。谣言的传播变得更加快捷简便,只要点击复制或者转发,不辨真假的信息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得到广泛传播。相对于公开传播的微博、论坛来说,微信传播是由一个个的朋友圈维系起来的,这种基于“病毒式”的人际传播关系网具有相对的私密性。固有的关系优势为谣言明确了信源,无形中增加了谣言在微信传播中的影响力。分析微博、微信这一类社交平台上传播的谣言,基本上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类:一是假冒官方发布消息;二是装“知识控”进行科普;三是“冷炒”多年前假新闻;四是靠恐吓迷信骗关注;五是利用人们的善良与同情心传谣。这些谣言往往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很容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人们需要提高警惕和信息辨识能力,以免陷入谣言传播构建出来的社交“伪”文化之中。
(三)谣言借助大众媒介传播
在速度与时效成为价值标杆的今天,谣言也乘着这阵“求快”之风越走越远——不仅流连于历史文化与社交平台,还转而向新闻界进发。“假新闻”频频出现,引发公共媒体的深刻自省。当下自媒体泛滥,公共媒体不加甄别就随意转发自媒体消息似乎已成为“习惯”,这种坏习惯很容易转发假新闻,不仅会闹出令人尴尬的乌龙,还有损媒体的公信力。2016年伊始,受到广泛传播的“上海女逃离江西农村男友家”的网帖引发了包括网民、自媒体以及传统媒体在内的全
民热议,最后却被证实为纯属虚构。由该贴文衍生出来的话题、文章在各个媒体平台上的点击量多达上亿次,令人无限唏嘘。至此,谣言已不再是人们悉知的谣言,它化身为“新闻信息”,借助各类传播媒介得到了光明正大的传播。调侃世人的同时,也以文化伪装了自己。
只有放在文化背景中,谣言才能显出其本来面目:谣言会一直存在,也会通过网络等新媒介得以继续传播。从这个角度来看,对于消灭谣言本身而言,更值得我们关注的反而是如何发挥谣言探寻真相的特性,学会与社会文化和谐共生这一核心议题。政府和媒介组织在动员社会进行强化整治时,更应该做且更能产生效用的,是使广大公众对新媒体时代泥沙俱下的谣言传播有清楚的认知和正确的应对能力。而要实现这一目标,从根本上来说,需要充分利用费孝通先生所讲的“文化自觉”,即“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的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8]有关研究者和管理者认为,文化自觉是提高网络传播自律性的最根本的途径。对于当下的网络谣言传播而言,虽然这种文化自觉的培养和提高还需要一个过程,但却更能发挥根本性的作用,使广大公众在面对突发事件时能够更理智,不轻信谣言、不传播谣言,进而主动辟谣。
参考文献:
[1] 王娜.新媒体环境下谣言传播的社会心理因素研究[J].现代视听,2013(06):74-75.
[2] 汉斯-约阿希姆·诺伊鲍尔(德).谣言女神[M].顾牧,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04:175.
[3] 让-诺埃尔·卡普费雷(法).谣言:世界最古老的传媒[M].郑若麟,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1-2.
[4] 张九海.“大V”“大谣”和网络大治——关于网络谣言的深度思考[J].前沿,2013(20):7-8.
[5] 石慧敏.传统文化心理与谣言传播中的公众态度和行为[J].中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03):111-114.
[6] 刘绪义.文化诗学视野中的谣言传播[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02):12-16.
[7] 李永平.文学人类学视野下的谣言、流言及叙述大传统[J].思想战线,2014(02):23-29.
[8] 费孝通.文化的生与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228.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江西师范大学研究生创新基金项目“网络传播视域下谣言传播者的心理研究与应对策略(项目编号:YJS2014077)的研究成果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16)03-002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