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空间的融合——俄罗斯抒情民歌中的“水”意象考论

刘柏威

(黑龙江大学 俄语学院，哈尔滨 150080)



文艺理论研究

时间与空间的融合
——俄罗斯抒情民歌中的“水”意象考论

刘柏威

(黑龙江大学 俄语学院，哈尔滨 150080)

[摘要]水的多变性特征使其成为俄罗斯抒情民歌中最为常见的象征手段。水不仅可以标记空间，也可以标记时间。此处，我们以巴赫金的时空体理论为基础，以俄罗斯民歌为语料，分析水所具有的象征意义，解构水意象。表示水意象的具体称名单位积极地参与到俄罗斯抒情民歌(特别是曼调长歌)的时空建构中，以其不可重复的品格之美，成为俄罗斯，乃至世界音乐文化的顶峰之一。抒情民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俄罗斯民族的精神文化诉求，进一步加深了我们对俄罗斯文化的了解。

[关键词]时间；空间；融合；俄罗斯抒情民歌；水意象

一、引言

对于时间和空间，传统的理论研究主要从叙事学的角度，将其作为小说文本附加的表现形式。巴赫金则指出，文学作品中时空关系的研究，主要是研究时间关系，脱离了与之必然相联的空间关系。“文学中已经艺术地把握了的时间关系和空间关系相互间的重要联系，我们将之称为时空体(хронотоп——直译为时空)。”[1]时空体来自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是时间与空间融合研究的理论，хроно指时间，топ指空间。“在相对论中，空间不是三维的，而是与时间一起构成四维的‘时—空’连续体，巴赫金通过类比和隐喻的方法将其借用到文学理论中，用以表示时间和空间之间的重要联系，以及时间的主导地位。”[2]巴赫金专门研究了“城堡”“沙龙客厅”“小省城”“门坎”“在路上”等时空体问题，因为这些词语本身就兼有时间进程和空间场地的含义，是聚合时空关系的功能场。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功能场中相互结合、彼此渗透，形成相对完整的统一体。

而水也具有上述特征。在此，我们通过漏壶来较为形象的理解“时空体”。漏壶是古代的计时器具，用铜制成，分播水壶和受水壶两部分。播水壶分两至四层，均有小孔，可以滴水，最后流入受水壶，受水壶里有立箭，箭上划分一百刻，箭随蓄水逐渐上升，露出刻数，以表示时间。因此，空间的转换完成了对时间的测量。这里我们以巴赫金的时空体理论为基础，以俄罗斯民歌为语料，分析水所具有的象征意义，解构水意象。

二、俄罗斯抒情民歌中水意象的诠释

“水意象的诠释，简单地讲，就是研究水的象征意义。‘象征’就是以‘象’(物象)为‘征’(表达，表征)。‘象’ 即能指(或喻体、本义)，‘征’为所指(或本体、象征意义)。”[3]俄罗斯抒情民歌中存在多种多样的象征手段，研究者较为关注的是水的形象，它成为抒情民歌时空体和美学理论的独特标志。

水意象在抒情民歌中出现的频率非常高。据统计，每四首歌曲中就有一首直接或间接含有水的形象，水会以不同的具体称名单位出现。[4]当然，抒情民歌中水元素(водная стихия)的广泛使用并非偶然。水元素是古希腊、罗马哲学中的基本原素。因此，水原素在神话、童话、民间故事、壮士歌等民间文学创作中得到广泛应用。А. Н. Афанасьев在《Живая вода и вещее слово》一书中曾对水拥有的神奇活力和在各种事件中的预言功能作出研究。[5]Вл. Як. Пропп在《民间抒情歌曲》一书中从三个方面来分析民间创作文本，即文本的起源与(宗教或风俗、传统形成的)仪式、典礼、礼俗的关系，文本的语言结构和文本在民间集体创作中的功能。他指出，通过对各种民间创作文本所进行的共时研究表明，童话、神话、民间故事等体裁中的人物较为固定，叙事顺序基本不变，童话角色的作用也保持同一，因此，在各种体裁的背后可以挖掘出唯一的结构和不变的框架。[6]159两位学者分别对水的功能和抒情民歌进行研究，但将两者结合进行研究则较为少见，这也是本研究的出发点。

水以各种形态存在于自然界中，此处主要将其分为四类：一是水平状态的水，包括河、海、湖和沼泽；二是垂直状态的水，包括雨、雪、冰雹和露珠；三是功能与水相似的液体，包括眼泪、血液及酒类制品；四是使人间接联想水的现象，包括轮船、陡峭的河岸、钓鱼，甚至于哭和洗等动作。

(一)河、河岸或渡船

在所有宇宙元素中，水最具可塑性和吸附力，可以吸收、溶解和消化任何物质，这样水就变成了可以“施以咒语”的媒介，成为许多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的创作源泉。不同称名方式的“水”可以出现在抒情民歌的任何组成部分中，但大部分通常出现在歌曲第一部分，即象征部分，也常出现在歌曲的楔子中。

歌曲中最常采用的是“流动的水”，如河流、小溪、泉水等。根据古老的斯拉夫神话，正是这种与死水、不流动的水相对立的水，才具有特别的生机活力，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具有赎罪的能力、赐予健康的能力、脱离灾难(或摆脱沉重思想包袱)的能力和返老还童的能力(即时光倒转的能力)。因此，河流旁、河面上、河对岸、顺流而下和逆流而上等在抒情民歌楔子中最常被提到，主人公经常会出现在那里。也正是在这些地方，有约会，有离别，有泪流不止；有誓言，有怨言，有诉说委屈。

河流作为具有某种神力或者被神化了的自然原素，人们总会向河流抱怨苦楚、提出要求和请求解脱。这样就形成了呼语式楔子(зачины-обращения)，在这类楔子中，河流常被拟人化，例如，“啊！伏尔加母亲河”，“啊！我的第聂伯河，我的父亲”和“请原谅！父亲—额尔齐斯河”等。

抒情民歌中河流名称的象征意义通常保持不变，它们只是在某种程度上缩小具体情节的发生地点，на Волге(在伏尔加河上)或者на бережку Дуная(在莱茵河畔)，例如：

На реке на речке на быстрой на Волге или / На том бережку Дуная Дуная / Перевоз Дуня держала держала держала…[7]187

抒情民歌中经常提到河对岸，因为，河流总是象征着分界线，划分出自我空间(свое пространство)与他人空间(чужое пространство)。边界地带——河岸，也经常是歌曲情节的发生地。河岸在许多民间叙事诗(歌)中代表异乡，代表新娘的“哭出嫁”，代表妇女将面临宗教法制森严的大家庭里沉重的生活和无权的处境。但河岸在抒情民歌中却没有这种负面的象征意义，女主人公对河对岸的异乡生活充满了幻想。例如：

Отдают меня младу / Что за Волгу за реку / В чужую деревню / В несоветну семью[7]230

河岸更常以最愉快的色彩呈现在女主人公面前，因为正是在这个世界中出现了女主人公的恋人，女主人公对于幸福的所有憧憬。

Как за речкою как за быстрою / Живёт удалой молодец[7]106

但是对女主人公来说，河岸常常是无法逾越的，因为河流本身就是难以克服的障碍，例如:

Не велят Маше за реченьку ходить / Не велят Маше молодчика любить[7]162

因此，在抒情民歌中河流通常是不可避免的离别的象征，例如：

Промеж нас прошла / Быстрая река / Быстрая река -разлука моя[8]244

河流是一个容量大、含义多的象征形象。但我们注意到，不同于静水(海水或湖水)，河流不仅可以标记空间，也可以标记时间。流动的水既是逝去时间的测定者，同时也象征着时间的流动、永恒以及遗忘。在这些情况下，河流不仅是时间与空间、现实世界与虚幻世界的界线，也是斯拉夫民族迷信中人间与冥间的界线。河对岸的世界常被看作是冥府、阴间世界。童话故事中的河流，经常是主人公起死回生之路上最后一道决定命运的障碍。有别于其他的水域，河流被看作是一道拥有魔法的屏障，因此，童话中频繁出现渡船主题(мотив переправы)。越过水域障碍是对主人公的考验，可以展示出他们真正的道德品质和纯真本性。在抒情民歌中我们可以发现同样的故事情节。河流与分离同样考验着男女主人公间的忠诚和彼此的衷心，而他们是否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否能够克服所有可能出现或者潜在的障碍，唯一标准就是要找到渡船。

但是，歌曲中的渡船几乎从来不会以与现实中渡船同样的模样表现出来。渡船仅存在于女主人公的想象中，在她看来，渡船毫无疑问是有希望出现的，但是，就实际情况而言，这又往往是不可能的。因此，在歌曲中经常使用假定式，例如：

Как бы мне рябие / К дубу перебраться / Я б тогда не стала / гнуться и качаться[7]27

《Тонкая рябина》是典型的俄罗斯小调曲式的抒情民歌，它充分体现了抒情民歌的创作过程。歌曲的词作者И.Суриков是一位农民出身的诗人，幼年丧母，后因父亲再娶被逐出家门，开始流浪生涯。他的妻子М.Николаевна自幼父母双亡，身世同样凄惨。妻子常常讲起自己青春时代对爱情的向往和想象。作为对妻子孤女时代心路历程的纪念，И.Суриков于1906年写下了他人生中最辉煌的诗歌。而抒情民歌《Тонкая рябина》就取材于他的诗歌《Рябина》，无论是歌词，还是曲调，都带有典型的“俄罗斯忧郁”的色彩，歌曲速度徐缓，情绪低沉，但和声部分却很动听，轻柔摇曳的圆舞曲节奏音型也极具典型。“花楸树多么盼望，移到橡树的身旁；从此有个依靠，再不东摇西晃。”

Но нельзя рябие / К дубу перебраться / Знать судьба такая- / Век одной качаться.[7]27

但无论是渡船，还是花楸树与橡树的结合都是不可能的，尽管女主人公如此悲伤，但总是要与之妥协，“可是纤弱的花楸，不能挪动地方，命运注定这样:永远孤独地摇晃。”

在类似的情景中，男主人公对跨越河流的态度则是明朗的和现实的，即无法逾越，例如：

Через эту речку через эту быструю / Переходу через её нет. / Шел казак по жердочке / Шел казак по тоненькой / Жердочка тонка речка глубока[7]122

(二)海洋

海洋作为静水空间的体现者，也经常出现在抒情民歌的楔子中。而流水与静水或死水的区别就在于，流水可以对事物进行冲洗，仿佛去除自身的消极信息，反之，静水则长久地保留着自身的积极信息。在大多数情况下，海洋的语义功能同河流是一样的，即海洋首先履行其分离功能，因此常出现在带有离别主题的歌曲里，例如：

Мил уехал за море / Наверно он забыл меня[7]162

但是，不同于河流，海洋更经常地被理解为一种陌生的、主人公无法达到的地域，而渡过海洋的渡船与通过河流的渡船相比更不现实。陆地和海洋形象的对比是欧洲文学传统主题和形象的延续，在下面的例子中则用鹰与天鹅的传统形象来指代陆地和海洋，例如：

По чистому полюшку летает сокол / По синему моречку плавает лебедь[7]162

再者，海洋和田野也作为想象和现实空间的对比。对女主人公而言，蓝色的海洋上没有路，空旷的田野上才有路。海洋，这是女主人公无法企及的梦想世界，是她对爱情和幸福的幻想，但它们最终是无法实现的。例如：

По синему морюшку дороженьки нет / По чистому полюшку -дороженька есть / Реальный мир гораздо страшней / По этой дороженьке молодцы идут / Мне прекрасной вдовушке горюшко несут[7]162

因此，海洋作为静水而言，其形象的功能意义仅在于此。从时空体角度而言，海洋不同于河流，仅仅界定空间，从不作为时间的测定者。

(三)雨水

雨是流动的，是垂直状态流动的水，在抒情民歌的楔子中出现较为频繁，并且形式多样。雨可以作为痛苦或不幸的传统象征手段，没有雨的滋润，万物都将失去生机，因此，这种痛苦或不幸常以枯死的花园、凋谢的花朵或枯萎的小草表现出来，例如：

Позасохла да вся позавяла / В нашем поле травка без дождя / В концовке второй реалистической части песни- / Все девушки замуж повышли / А мне девушке счастьица нет[9]178

在歌曲的楔子中一旦提到雨，几乎可以立刻确定歌曲的悲剧内涵和悲伤主题，例如：

На улице дождь дождь / Люлюшеньки люди на широкой-частый / От дали сестру замуж не близко-далеко / Люлюшеньки люли не близко -далеко[9]211

雨也可以表示分离功能或者给抒情民歌主人公设置自然障碍，秋意渐浓的雨夜，让即将告别的主人公们无法互诉离别，例如：

Цветики цветики цветы мои / Что ж вы невесело цветы цвели / На эти цветочки пал маленький дождь / На всю на осеннюю темную ночь / Не дал со миленьким дружком постоять / Милому в глаза-те дружку попенять[7]60

同其他表示分离意义的水意象相比，雨更具有表现力，雨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它把天和地连结起来，体现了空气和土地的自然力。В.И.Хазан指出：“雨水或倾盆大雨的形象在神话美学中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只有它可以作为垂直状态的水，来体现各种不同的美学功能。据考证，这始于《创世纪》中神在创造天地万物时多次提及水，耶稣用水接受洗礼，《圣经》中最后用洪水毁灭人类，并启示新生命的主题。”[4]84

另外，抒情民歌中的雨很少起到正面、积极和有益的作用。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了，通常雨会和其它的水意象(雪、河流等)共同出现在歌曲中，例如：

Веселитися подружки / К нам весна скоро проидёт / Сгонит снеги весь мороз / Приударит частый дождь / Расцветут в саду цветочки / Все раскинутся кусточки / Между этих-то кусточков / Быстра речка протекала / Я на эту быстру речку / Гулять с милым выхожу / Печаль-горе выношу / Быстрой речке говорю / Речка быстра вода чиста / Ты возьми горе с собой[8]169

我们发现，在歌曲的象征部分中，雨是令人欣喜的春季的标志，是花园(通常是幸福的象征)鲜花盛开的前提(有别于此，正如我们前文所指出的那样，枯萎的花园是痛苦的象征)。雨水同河流共同发挥去污的功能，也就是净化的功能。这些水洗去并带走人类的苦楚，使主人公挣脱痛苦，得以新生。

(四)泪水

对抒情民歌文本进一步分析，我们还可以发现，一首歌曲中同时运用几种水的象征意义，这对于俄罗斯抒情民歌是相当典型的，尤其它们经常会同眼泪一起出现。眼泪也被看作是一种独特、垂直和流动的水。当然，这种水是独一无二的，它的特点就是可以迅速并十分明确的反映歌曲主人公的心理状态。

此种情况下，眼泪可以同露珠、雨水、小溪、河流、大海以及其它的水意象进行对比，对比方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

1．单一对比，例如：

Она плачет как река льётся / Возрыдает что ключи кипят[7]114

2．隐喻对比，例如：

Из ясных её очей / Протекает слёз ручей[8]177

3．否定对比，例如：

У душечки у красной девицы / Не дождичком белое личико смочило / Смочило белое личико слезами[10]

4．多部分或者普遍的对比，例如：

Мать плачет-как река льётся / Родна сестра плачет-как ручей течет / Молода жена плачет-что роса падет / Красно солнышко взойдет-росу высушит[8]121

这首歌曲中采用三个不同的“水”意象——河、小溪和露珠，来表现不同的时空区别，从而使听者更容易理解母亲、姐姐和少妇的痛苦程度。

5．心理排比形式的对比，例如：

Все лужочки заливалися свежею водою / Я-то девушка заливалася горючими слезами[7]81

有些情况下，眼泪除了反映主人公基本的感情状态，还具有补充功能，即起到标记时间的独特作用。例如：

Каждый час да минутушку / Горячие слезы лью / Слезушками наполнила полны реки и моря[9]182

多种水意象的综合使用使抒情民歌更具表现力，充满泪水的河流和海洋形象展示了歌曲主人公痛苦程度之深和历时之久。

三、结束语

我们对俄罗斯抒情民歌中的水意象进行研究，分析歌词文本，我们还会发现，几乎所有表示水意象的具体称名单位都会与民间叙事诗(歌)中常用的修饰语搭配，例如，湛蓝湛蓝的海、湍急湍急的河、冰冰冷冷的水等。在这种情况下，水意象的具体称名单位作为被修饰的中心词，通常出现在歌词文本每句最后的位置上，这样可以唱出不同的逻辑重音，使歌曲更富表现力，音乐充满节奏感。也就是说，韵脚在唱歌的时候落在歌词尾部，产生抑扬顿挫的重音和优美的旋律。“词的重读音节得以区分出来，这一方面是因为音长的增加和声音响度的增强，另一方面是因为音节内部的拖音。这也形成了俄罗斯所特有的一种民歌体裁——曼调长歌 (протяжные песни)最典型的特点。”[6]76在这类歌曲中，可以重读的不仅仅是重音，词中的所有其他音节同样可以重读。每一个音节都可以唱出不同的音高和音长。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延长了发音的时间，对于词、词组，甚至整个歌曲的歌词都具有重要作用。

巴赫金的时空观，把时间做了空间化的处理，时间变成一个个空间的点，再加以重新组合，时间的同时性，回流、跳跃、时断时续的变化勾勒出了抒情歌曲描绘世界的画面。在古代，人们对河流的治理、认识和感知，形成了大河文明，形成了不同流域特点的水文化，形成了以水为载体的各种文化现象，形成了以水为轴心的民族文化集合体。而表示水意象的具体称名单位积极地参与到俄罗斯抒情民歌(特别是曼调长歌)的时空建构中，“以其不可重复的品格之美、内容感人的深度而独树一帜。它不仅是俄罗斯、而且是世界音乐文化的顶峰之一。”[11]抒情民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俄罗斯民族的精神文化诉求，进一步加深了我们对俄罗斯文化的了解。

[参考文献]

[1][俄]巴赫金. 巴赫金全集(第3卷)[M]. 白春仁，晓河，译.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275.

[2]刘柏威. 巴赫金的词库问题——以文艺学术语为例[J]. 俄罗斯文艺，2015,(2)：64.

[3]蒋栋元. 生命·再生·罪与罚——《圣经》中的“水”意象[J]. 外国语文, 2010,(5)：117.

[4]Хазан В И. Мифопоэтика водных пространств в лирике С. Есенина. В кн.:Пространство и время в литератруре и искусстве[M]. Даугавпилс: Daugavpils drukerai, 1990：7.

[5]Афанасьев А Н. Живая вода и вещее слово[M]. Москва: Советская Россия, 1988：45.

[6]Пропп Вл Як. Народные лирические песни[M]. Ленинград: Наука, 1961.

[7]Русские народные песни[M]. Ленинград: Наука, 1988.

[8]Руссеие народные песни[M]. Москва: Прогресс, 1957.

[9]Фридрих И Д. Русский фольклор в Латвии[M]. Рига : ЭКСМО, 1972.

[10]Львов-Прач. Собрание народных русских песен с их голосами[M]. Москва: Искусство, 1955：211.

[11]薛范. 俄罗斯民歌珍品集[M]. 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97：9.

〔责任编辑：曹金钟孙琦〕

The Fusion of Time and Space——“Water” images in Russian folk songs

Liu Baiwei

(SchoolofRussian,HeilongjiangUniversity,Harbin150080,China)

Abstract:The variability of water is the most common symbol in Russian folk songs, for water can mark either space or time. We employed Bakhtin’s chronotopeto analyze the symbolic meanings of water with the materials of Russian folk songs and the image of water. It is such time-and-space constructions with water images that appear in folk songs frequently and contributes to its beauty of quality that cannot be copied, becoming one of the peaks in Russian, even in world music and culture. Therefore, the folk song reflects the appealing for spiritual culture of Russian nations to some extent, and furthermore it deepens our understanding about Russian culture.

Key words:time; space; fusion; Russian folk songs; image of water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284(2016)02-0163-05

[作者简介]刘柏威(1978-)，女，黑龙江大庆人，副教授，博士，从事俄汉对比和语言哲学研究。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专项项目“巴赫金理论的宗教渊源重议”(15YYD03)

[收稿日期]2015-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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