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性视域下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发展研究
2016-02-27张炜
张炜
嵌入性视域下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发展研究
张炜
随着高校办学方式、治理体制、教育理念、人才培养等发生深刻变化,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面临一系列新情况和新问题。文章从嵌入性理论视角观照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分析嵌入性理论在高校党组织建设中的适应性,从组织嵌入、文化嵌入和制度嵌入三个层面论证高校党建的嵌入机制,探究高校基层党组织凝聚力建设的生长逻辑,以期为高校基层党建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路径。
嵌入性理论;高校党建;基层党组织
作为党在高校开展工作的战斗堡垒,高校基层党组织肩负联系引导师生,组织团结师生,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学校各项政策决定落到实处的重要职责。但是,当前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面临新形势、新挑战。如少数基层党组织不能适应高等教育发展要求,难以有效发挥出政治核心和战斗堡垒作用;客观存在党组织从属于行政的基层党组织运行机制现象;在高校生存与发展问题上,教学科研等业务要素权重远大于政治素质要素;基层党组织在教学、科研、人事及职称职务等重大事项发言权相对边缘化。本文运用嵌入性理论观照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探究高校党建的嵌入机制,归纳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着力点,以期为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提供新的理论依据和实践路径。
一、嵌入性理论在高校党组织建设中的适用性
嵌入性描述的是个体或组织与外部不同机构或人员之间的交互关系,其概念内涵是在经济不断发展、冲突的过程中被提炼出来的[1]。作为新经济社会学研究的一个核心理论,1944年Polanyi在《大变革》一书中首次提出“嵌入性”这一概念[2](P46-272)。几十年来经过诸多学者的理论发展,目前被广泛用于经济社会学、组织与战略、创新理论研究等领域的理论与实证研究。在工业社会甚至前工业社会,社会关系在经济行动过程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因而嵌入性问题始终存在,只不过由于在各个社会网络中嵌入的表现方式和嵌入程度不同,文化传统、风俗习惯等一些非正式的规约影响着行动主体效用的最大化。所以,嵌入性从社会学的视角对经济现象进行独特的分析,并宣称经济嵌入于社会网络之中,网络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经济的运行,这样,新经济社会学展开了一种从社会网络角度观察和研究经济行动与经济秩序的“新”思路。
嵌入性理论强调组织是嵌入到具体的关系网络中,侧重研究人和组织所处的社会关系,认为经济活动是在社会网络内的互动过程中产生并成为连接经济学、社会学与组织理论的桥梁。诚然,社会嵌入研究中的经济性因素和社会性因素的内涵应该具体化,在组织间关系治理模式、组织发展阶段、学习模式等因素的基础上必须考虑行为主体能力的影响,同时要注重考察经济性因素对社会因素的反向作用,注重整合影响嵌入的经济行为作用效果的多种因素。从嵌入性理论的发展来看,行为主体嵌入的社会网络既为行为主体提供了便于竞争的社会资源,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行为主体的时空场域。由于学科背景和研究角度的不同,对嵌入分析的框架和层次产生了不同的见解,关于嵌入作用机制和嵌入与效用关系等深层次问题亦处于探讨阶段。Zukin和Dimaggio将该理论进一步深化,将“嵌入性”分为四种类型:结构嵌入性、认知嵌入性、文化嵌入性和政治嵌入性[3](P1-36)。第一类侧重企业组织在关系网络中的位置,后三类则是从内部个体认知及外部文化和政治环境等不同角度来分析影响经济行为的嵌入性。
从理论分析的角度上看,嵌入性概念具有理论化和抽象化特征,研究方法富有弹性,延伸领域非常开阔,一旦与行为主体的个体行为建立有效的链接,加上足够的实证支持,嵌入性对组织的合作行为、经济和社会绩效、竞争优势的发挥是能够起重要作用的。从方法论的角度看,嵌入性这种新思路,与新制度主义经济学家在理性计算立场上坚持把制度约束作为经济活动的正式规约相矛盾,但是却推动了“制度”重新成为社会科学关注的焦点。因而,嵌入性理论在中国哲学社会科学、政治学、党建理论研究领域同样有着重要借鉴意义,具有较高的理论适用性。其一,运用对象均为组织,均具备普遍意义的组织特征,企业经济实体是经济组织,政党组织是政治组织;其二,运用目标指征趋同,经济组织为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政党组织则最大化发挥政党正面能量,实现政治利益最大化;其三,运用对象外部环境一致,经济组织和政党组织均存在于复杂社会网络中,受自身内部认知和外部环境因素的双重影响。政党要维护自身利益,必须善于通过具体的组织行为嵌入到社会关系网络中,通过主体行为灌输、传播自身的政治信仰、价值理念、文化观念,取得社会的认同和支持,大力整合社会资源,维护和巩固政党权威。目前高校实行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党委统一领导学校工作,支持校长积极主动、独立负责地开展各项工作,完成教学、科研、行政管理等各项任务,党委领导实际上就是政党嵌入的一种表现。
二、高校基层党组织嵌入机制
嵌入方式设计的成功需要融合到社会结构之中,若不能成功融合或融合之后遭遇到“排异现象”,那么这种嵌入方式就不能带来预期的效果[4]。高校党建是从外部嵌入高等学校的一种嵌入性制度,反映执政党的利益诉求和国家意志,“这种行为的主旨不仅在于经济目标,而且也在于交际、赞许、权利和身份时,这种行为的理性或工具性特点,就更易为人所察觉”[5]。高校党建的工作主体是基层党组织,主要内容是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制度建设和反腐倡廉建设,目的在于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
第一,组织嵌入。组织嵌入是政党在社会关系中空间覆盖和社会内化的方式。“执政党在各种政治机构中有一套层级化的组织架构嵌入其中,对政治机构实施着领导、影响决策,正是通过这一套组织架构,党实现对政治层面的嵌入,这种组织化的嵌入模式契合我国基本的政治制度。”[6]中国共产党渗透到社会关系网的重要方式即组织嵌入,从革命战争时期到新中国成立后,党支部普及到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农业集体经济等社会组织单元中,嵌入到社会管理以及经济、文化发展各层面,成为基本国家单元,发挥着政治引导、社会管理和服务的功能。在关系嵌入中,拥有紧密关系的行动者通过在紧密的社会化关系中交换观点,从中发展出对双方行为结果的共同理解和认识,进而影响他们的行为[7]。
2010年新修订的《中国共产党普通高等学校基层党组织工作条例》)明确要求,“高校党支部设置要与教学、科研、管理、服务等机构相对应”,在高校院(系)教学、科研机构、年级、班级、部门等设立党支部。随着高校事业的发展,在党建实践中,党组织设置不断优化细化,覆盖面更广泛,在学生社区、学生学习小组、实习小组等建立起党支部。基层党组织渗透到高校各层级机构中,与教学单元、行政管理服务单元高度融合,成为学校党委与广大党员、群众之间的桥梁和纽带,成为党在高等教育战线的战斗堡垒。
第二,文化嵌入。文化嵌入是组织通过各种形式将文化元素渗透给成员个体,成员个体对组织文化的认知、接受、内化的过程。于组织而言,重在组织文化的传播和渗透;于成员个体而言,文化嵌入不仅是成员个体的认知过程,也是一种心理认同过程。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文化通过党的纲领、理想、目标、价值理念、方针政策、历史传统等各元素表现出来。高校基层党组织通过文化嵌入,使组织文化成为成员个体的自觉认同,继而内化为个体的情感、态度、价值观,最终转化为自身行为的指导准则,成为社会文化的引领。高校基层党组织文化嵌入方式分为两个层面,针对党员个人,要不断加强党员教育管理。一是构建高校基层党组织多层次、多渠道的党员学习教育体系,如党中央自上而下推行的党员教育活动,从“三讲”、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创先争优、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三严三实”教育活动到“两学一做”学习教育,主题丰富。通过学习教育将党的价值理念、方针政策等文化元素内化为党员干部的自觉文化追求。二是针对社会群体,打造、树立、倡导主流价值观,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引领社会文化建设。党通过主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将社会主流价值观渗透给高校广大师生,使自身文化追求获得党员干部和广大师生认可和认同,转化成为为高等教育事业发展而奋斗的凝心聚力的自觉行动。
第三,制度嵌入。“与内生性制度相比,高等学校的嵌入性制度,则是指由大学师生群体以外的国家、政党及其他社会组织设计,并通过一定的方式加之于大学这个共同体上,从外部要求大学遵从的制度形式。”[8]高校基层党建现行体制、运行机制,与高校基层党组织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反腐倡廉建设等直接相关的各项制度,对高校而言,都是大学师生群体以外的国家、政党组织设计,通过自上而下的行政命令、社会全方位的文化渗透等方式,成为高校需要遵守的行为规范。高校基层党组织嵌入性制度要与大学根深蒂固的规则、文化传统和精神相适应,与大学人才培养、学术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与创新等内生性制度相契合,要责无旁贷地推动大学事业的发展,推进科研进步和文化知识的传播。
三、构建高校基层党组织凝聚力建设的生长逻辑
“政党通过其组织嵌入和人事嵌入减弱了被嵌入组织的不确定性,在政党组织和被嵌入组织中形成一种信任关系,传递某些有效的信息,也调动了被嵌入组织参与公共事务处理与解决的积极性,并在此过程中实现了政党自身的价值追求。”[9](P16)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旨归与高校事业发展愿景高度融合,形成了党员干部与广大师生统一的奋斗目标和价值共识,激发其高校师生员工为党的目标取向、为高校事业发展目标而奋斗的热情和动力。这种精神力量可以通过具体实践转化为物质力量,并在实践中反过来进一步丰富精神力量。
第一,组织渗透凸显适应性、发展性。高等教育进入大众化阶段,教育模式不断深化,管理服务更加细化,要适度根据新的教育模式、管理模式探索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嵌入方式。比如,在学分制的教育模式下,传统横向的学生党支部在大四毕业后即解散,造成组织文化层面不可避免的断裂,可探索纵向的组织渗透方式,以专业或被帮扶团队为组织构建单元,也可打破教工党支部和学生党支部建设的天然分类模式,以实验室团队、管理者与主要服务对象团队等为组织构建单元,搭建师生支部共建平台,形成梯队式的支部建设模式,将优秀组织文化基因积淀并持续发扬光大。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应用,社会发展到信息化、网络化阶段,信息的传播发生根本性变革,人的社会交往、活动方式也发生根本变革。高校基层党组织的组织渗透顺应这种社会变革,充分借助网络阵地,拓展组织嵌入模式,实现“线下”与“线上”相呼应的全方位渗透。当前很多高校已建立起较为系统的网上党建平台,注重传播信息,优化互动交流,提供更有效电子党务等。网络化的组织嵌入使高校基层党组织宣传、学习、管理、服务功能得到更充分的发挥。
第二,价值认同注重丰富性、灵活性。“在人类社会发展各个时期,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都具有同化大众意识的凝聚力,使社会在统一的理想、目标和方向中迈进。”[10]中国共产党的政治权威在意识形态的叙述和解释过程中被不断强化,获得大众意识认可、认同和支持,这表明意识形态凝聚力作用的强大。要充分发挥这种凝聚力,使高校基层党组织获得最大范围的价值认同,保证高校基层党组织的政治权威性,缓解高校事业发展中的矛盾冲突。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要与学校发展目标相协调、融合,在发展目标的激励下,在党员干部师生中取得最大程度的组织认同,将高校干部师生思想和行动统一到以提升质量为重点的高校内涵式发展上来,统一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建设上来。要以事业发展关注利益受众、普惠师生、凝聚人心。马克思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的利益有关”[11](P82),要使高校师生员工的个人成长发展与党组织建设、高校事业发展命运共享、成果共享,物质利益的共享会强化干部师生对党组织的价值认同。
第三,制度建设彰显科学性、服务性。高校有源自发展历史、符合办学规律、历经实践检验的内生性制度,表现在教学、科研、行政管理与服务等各方面。高校基层党组织制度建设与这些传统稳固的高校内生性制度相协调,一要注重按需开展外在的制度建设,要结合高校事业发展需求来设立;二要围绕中心开展制度建设,按照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的思路,制度的收益主要体现在推动高校事业发展上;三要根据新形势适度调整制度建设重点。经过几十年的发展,高校基层党组织有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运行体制、机制,但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党员干部和群众有更高的需求,有些制度迫切需要进一步完善,如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评价激励机制、回应机制,党内关怀、帮扶机制,党员联系和服务群众工作体系和机制等。通过制度的完善来调适党组织建设和大学事业发展的需求。
第四,忠诚行动讲究适用性、实效性。党员对组织的忠诚通过具体而实际的事件体现出来,高校基层党组织组织活动以此为要求,通过活动将个体对党的价值认同影响扩大化。“政党只声称自己代表人民的利益还不够,政党的合法性只有在民众中建立相对稳定的忠诚才能产生,民众基于自身利益的判断作出理性的选择,政党的价值观得到民众的普遍认同和支持,并演化为忠诚行动。”[12]要让个体理性的价值认同转化为自觉的行动,自觉承担党员肩负的责任,履行党员应尽的义务,通过积极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等行动将党的价值追求渗透到学校广大师生中,扩大价值认同的影响力。高校基层党组织要“不断地寻求控制并且支配环境中的不确定性,以保护自身,并且促使自身的发展壮大,为了控制外部的不确定性来源,组织试图使这些外在来源处于稳定状态,并且使之得以个性化”[13](P103)。要通过自上而下的大型政治学习教育活动、经常性开展的学习培训活动、文体活动以及专业性较强的研究活动等组织活动,让个体凝心聚力表达忠诚。同时党组织要注重创新载体,丰富形式,完善制度,增强组织活动吸引力和辐射度,节约党务资源,提高活动效益。
四、结 语
作为嵌入高校的党组织,通过适合的组织渗透方式、广泛的价值认同和内化、契合的制度嵌入和卓有成效的忠诚行动来巩固组织的核心内层,凝聚高校广大师生的同时凝聚组织自身,使党组织融入师生群众,形成和谐党群关系,提高组织的吸引力、凝聚力、战斗力和创造力,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发展建设。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发展,必须要符合和适应党的建设发展和高等教育发展的新要求,更要精确把握当前中国社会的前进脉搏,主动契入高校基层党组织的实际,积极回应基层广大党员的呼声,提升学习和工作水平,拓展高校基层党建空间,丰富高校基层党建内容,增强工作绩效,形成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工作新格局。从现实来看,嵌入性理论在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发展研究的运用还处于起步阶段,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嵌入性实证分析也比较缺乏,这也是高校基层党组织建设值得尝试、亟待进一步研究的领域。
[1]BARBER B.ALL Economies are'Embedded':The Career of a Concept,and Beyond[J].Social Research,1995,(62).
[2]POLANYI K.The Great Transformation:Th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Origins of Our Time[M].Boston,MA:Beacon Press,1944.
[3]ZUKIN S,DIMAGGIO P.Structures of Capital:The Social Organization of Economy[M].Cambridge,MA: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
[4]蒋永甫,宁琳映.公平照顾、地方差异与中央政府在地方的嵌入性存在——以财政转移支付促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为例[J].湖北行政学院学报,2014,(6).
[5]林幸颖.嵌入性的社会意义——论格拉诺维特的经济行动与社会结构[J].人民论坛,2011,(27).
[6]罗峰.“嵌入性”视角中的政党权威与社会整合:一种比较分析[A].中国的立场 现代化与社会主义:上海市社会科学界第七届学术年会文集(青年学者文集)[C].2009.
[7]张闯,张涛,庄贵军.渠道关系强度对渠道权力应用的影响——关系嵌入的视角[J].管理科学,2012,(3).
[8]蒋达勇.高校党建:一种嵌入性的制度建构[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10,(6).
[9]罗峰.嵌入、整合与政党权威的重塑[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10]徐海波.中国社会转型期的社会分化与主流意识形态凝聚力的重建[J].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2,(3).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12]姜裕富.组织嵌入、价值认同与忠诚行动:农村基层党组织凝聚力建设的逻辑[J].理论导刊,2011,(12).
[13]米歇尔·克罗齐耶,埃哈尔·费埃德伯格.行动者与系统——集体行动的政治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沁园]
张炜,河海大学计算机与信息学院助理研究员,硕士,江苏南京210098
G40-053
A
1004-4434(2016)07-0173-04
2016年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16SJD710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