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城镇化进程中城市农民工的社会认同研究

2016-02-13徐勇志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农民工生活

徐勇志

(佛山职业技术学院,广东佛山 528000)



城镇化进程中城市农民工的社会认同研究

徐勇志

(佛山职业技术学院,广东佛山528000)

城镇化;农民工;城市社会认同

城镇化建设中重在有序推进人口的城镇化,进城的农民工是城镇化进程中农业转移人口的主要力量,他们的城市社会认同感影响着城镇化建设的进程,但因农民工固有的文化、自身的经济状况、国家制度等因素的影响,社会认同方面有较大的冲突,难以融入城市的主流社会。因此,应从文化认同、身份认同、制度等方面出发,增强农民工的城市社会认同,为农民工进城后的市民化夯实思想基础。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城市化进程明显加快,伴随的是农民进城,农民身份的改变:农民——农民工——市民。在农民工身份改变的过程中,不能简单的理解为空间上的城市移民,更应该是现代意义上的“文化移民”,是农民工对自身身份的社会认同,是农民工生活习惯、价值观念和社会心理等方面的转变过程,是农民工对城市的社会认同。从这个意义上说,农民工的社会认同问题研究,对我国的城市化、现代化的实施有着重要意义。

一、社会认同视域下的农民工“进城”

社会认同是对自我特性的一直认可,对周围社会的信任和归属,对有关权威和权力的遵从等等。社会认同理论是亨利·泰弗尔、约翰·特纳等人提出并加以完善的,该理论把个体对群体的认同摆在核心的位置,认为个体通过社会分类,对自己的群体产生认同,并产生内群体偏好和外群体偏见,个体通过实现和维持积极的社会认同来提高自尊,积极的自尊来源于在内群体与相关的外群体的有利比较,把人际和群际行为进行了区分,认为“社会认同由三个基本历程组成:类化、认同和比较。类化指人们将自己编入某一社会群体;认同是认为自己拥有该群体成员的普遍特征;比较是评价自己认同的的社群相对于其他社群的优劣、地位和声誉。透过这三个历程,人们提高自己的身价和自尊”[1],在选择自身的认同群体问题上地位差异期望显著地影响人们之间的亲疏关系,差异越小认同度越高,差异越大认同度越低。

农民工“进城”就是农民工对城市的一个社会认同过程,是一个农民的城市化过程,现代意义的城市化至少应包含三层含义:一是系统层面的整合,即经济系统、社会系统、文化系统及制度系统的四者相互衔接,而不仅仅是农民工就业地点与居住场所的“城市化”;二是社会层面的整合,即农民工在生活方式方面转变,与城市居民不存在明显的区隔;三是从心里上认同于城市社会,把自己看作是城市社会中的一员,对城市有着归属感。[2]因此农民工进城不是简单的空间上的转移——就业与居住地点改变,更应该是一种自我身份与地位的城市化认同,是否认同城市社会是衡量农民工适应城市、农民工市民化的重要指标之一。

农民工的社会认同是农民工在接触城市生活的过程中,城市生活方式对其生活的潜移默化过程,他们正是通过分析、比较而使自己群体类化,进而形成一种心理上的防卫措施,通过这种类化认同实现自身价值和体现自我尊严。这一分类、认同和比较的过程是与农民工自身生活的经历和经验密切相关的,是在综合比较、分析农村生活和城市生活经历的基础上所形成的。城市化进程中的农民工市民化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农民工的城市认同过程,城市的社会认同程度直接影响着农民工适应城市社会的程度。农民工对城市社会的认同程度越高,即“对城市生活方式、工作方式、城市文化、市民价值、市民群体的日常运作逻辑等的赞同、认可、渴望与同化,并将城市人作为自己的参照群体和评价标准”[3],就会更多地将自己归类于城市人群体,借此获得自尊感与归属感,从而更加积极的去适应城市生活,加快自身的市民化进程。

农民工的认同方式是在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有的是主动的去适应城市的生活方式,也有的是被动的感知城市生活。但是,不管是主动的认同,还是被动的认同,它都会对农民工的社会行为产生影响,反过来农民工在城市的生活过程也直接影响着他们的城市社会认同,从这个角度来讲,农民工的社会行为与城市社会认同是互构的。在这个过程中农民工群体的社会认同会产生分化,一部分人接纳城市生活,认同城市社会,这种认同变成一种内在的期望,即希望留城生活,成为城市社会的一员;另一部分人并不认同城市社会,他们进城仅仅是为了生计,没有一种想长期留城居住的预期,生活中会无意识的采取自我隔离方式,寻求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保护,从不把自己看成是城市的一员,自己只是城市化进程中的一个过客。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经济的发展,城市化在我国已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城市化的进程中,进城农民的市民化问题是我们现在不可回避的问题。农民工的市民化主要就是指接纳城市生活,认同城市社会的、想长久留城生活的群体,不能简单理解为生活空间的转移,更应注重的是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的城市化过程,对城市的社会认同过程。

二、影响农民工社会认同的因素

时间或地点的客观变化,会使人们面临多重认同选择冲突即认同问题,当人们从一个地区迁入到另一个地区时,伴随着物理空间的迁移,他们面临着居住空间、职业机会、生活方面以及社会地位等能被直接觉察的具体生活现实的变化,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也会自然地实现社会认同的转换,迅速的形成新的社会认同。实际上很多农民工居住空间移到了城市多年以后,他们还是把自己归属(认同)为原住地社会,这种社会归属的现实错位问题会促使农民工不断思考自我的社会归属,也就是说农民工进城后,他们面临着社会认同的转化选择问题。而这种社会认同的转化选择不是非此即彼的、不相容的,应是一种相互包含,不断量变的转化过程。

1.固有文化对城市社会认同影响。

农民工的城市社会认同实质就是在思想观念上对城市价值体系“生产方式”交往方式“思维方式”历史地理等文化要素的融合和接纳过程,农民工能否悦纳并适应城市文化,实现自我意识与城市文化的价值认同,是农民城市社会认同的本质内涵。“农民工长期生活在相对单纯的乡村文化体系内,悦纳并高度认同该文化,成为乡村文化的承载者和传承者,在乡村文化认同基础上,农民工接触城市伊始,面对城市生产方式‘风俗习惯’交往方式等压力,”[4]他们更愿意倾向于原住地的社会文化认同,而不是积极主动的进行文化认同的转化。每个人都有着对自己出生地或生活地的内在依恋情感,这种根基性的情感联系影响着他们对城市文化的认同。社会认同具有强烈的行为说明性,其中最重要的是对个人存在价值与意义的说明,放弃原有的文化对农民工来说就是对“原我”的一种“自我否定”。原住地的固有文化作为一种先赋性给予,是人们无法选择的一种强制性社会制度,早已深入到每个生活于其中的人,是人们自觉或不自觉的“思维工具”——社会共识,它的延续有着强大的习惯力量,所以原住地的固有文化直接影响着农民工的城市社会认同。这种固有的文化感受主要是指农民工所具有的文化心理以及他们对城市或农村生活的主管感受,比如农民工的乡土观念、亲缘观念、对农村生活方式的偏好和城市生活的压力感等。对农村的积极评价和对城市的负面感受,是影响农民工城市社会认同的重要因素。

2.制度性的排斥对农民工城市社会认同的影响

农民工进城都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迁入地的社会接纳和排斥,他们进城安家乐业也都遵循着一个大体相同的发展路径:停留(共栖)——城市适应、融入(竞争、合作、内化与认同等)——融合(共生)。当城市的发展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时,农民工被当作“客人”受到城市主流社会的欢迎。随着城市的不断发展、特别是大城市的扩张受到各种资源的限制时,由于生存竞争与稀缺资源的限制,城市的各种制度性限制会让许多的农民工止步于“停留阶段”,成为一只城市的候鸟。制度层面上的社会排斥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户籍制度和社会保障制度方面。我国户籍制度以“农业人口”和“非农业人口”为标志把公民划分为农民和市民。城乡二元结构造成了城市劳动就业、社会保障、医疗、住房、教育等方面对外来人口的社会排斥,外来人口成为城市的“二等公民”,享受不到与市民同等的权利,生活得不到社会的制度性保障,由于不具有所在城市户口,被排斥在城市社会保障体系之外。这让许多农民在城市中找不到家的感觉,得不到制度性的社会保障,正是这种制度性社会保障的缺失让农民工难以把自己看作是城市的一员。制度不仅直接关系着农民工在城市的各种生活保障,影响他们在迁入地享有的社会待遇,更为重要的是直接体现着本地政府的态度及当地政府对农民工的接纳程度。制度性的排斥在影响农民工社会认同的因素中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正如乔建说:造成族群认同的主要原因不是文化,而是社会,是一种结构性的对抗。制度性排斥大多数是合法的,也是符合惯例的,对多数农民工来说也是最为根本的。

3.经济地位对农民工的社会认同的影响

经济地位直接影响着人在城市生活中的社会分层,生活于社会中的大多数人都会有自己的社会分层或社会分区观念,他们源自于自身的经济地位和对周围世界的观察分析,这些观念反映出每个人对于社会结构、社会秩序的想象与理解,给予这些想象与理解,他们给自己在社会结构中定位,把自己归类于某一社会层次,不同社会层次的人群对社会的认同是完全不一样的,层次越高城市社会认同越强。大部分农民工文化程度低,工作技能少,在城市中基本属于城市社会中的最底层,严酷的生活现实直接影响他们对城市社会的认同,他们虽然是生活在城市当中的一员,但在身份的定位上,他们还是把自己看做是城市中的打工者,自己还是个农村人。农民工的经济地位处于社会的底层主要是指农民工在城镇就业难、工作辛苦、工资收入低、生活贫困、缺乏保障的状况。历史上形成的城乡分割的二元体制,造成了农村与城市、农民与市民的种种不平等。尽管近年来户籍管理制度出现了松动,农民工成为产业工人的主力军,但户籍的身份管理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转变。目前农民工和城市本地劳动力的工资差异较大,当前新生代农民工发展的困境具体表现为:一是薪酬缺乏保障。二是工作环境恶劣,缺乏必要的安全防护。三是休息权力没有保障,超时间、超强度劳动现象普遍。四是社会保障缺失,不能平等地获得就业权利和公共就业服务。

三、提升城市农民工社会认同的措施

城市化的发展状况需要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市民化过程与其相适应。目前我国城市化发展还存在巨大的上升空间,但市民化的过程中却出现了所谓的“统计数据”中农民工被市民化现象,农民工的进城定居,不能简单的理解为空间的转移,这种转移必须是以生活、文化价值文为内涵的城市社会认同过程。

1.促进农民工的城市社会融合,提升农民工的城市文化认同感

费孝通先生曾将中国乡土社会的基本结构特征概括为“差序格局”,即是又“一根跟私人联系所构成的网络”。这种差序格局中,社会关系是私人联系的增加,社会范围就是有私人关系所构成的网络[5]。农民工进城,一方面开始削弱乡土社会的人际关系,同事又在微观层次上极其生动的演绎着这种差异格局的特征,从农民到城市工人的职业转变,相对弱化了作为整体的农民工与乡土社会的联系,就个体而言,农民工的强社会关系依然是以血缘亲属关系和地缘关系为主。在城市的日常生活与工作中,农民工不可避免的与城市居民发生各种联系,或多或少的与城市居民建立某种社会关系。这种交往是城市中两大社会群体相互了解和融合的重要途经。尽管目前两大群体之间存在着各种方式的社会交往,但是无论是从交往范围还是从交往深度来说,其有限性都是非常明显的,两者的交往网络都具有内卷化的特征。从双方交往的主动性来看,城市居民对于农民工的交往意愿是比较弱的,这正是群体间陌生与隔阂的体现。因此要提升农民工的城市认同首先要拓展两大群体的交往渠道,为他们的接触与交流创造一个空间,增加两个群体间的了解,消除隔阂,让他们的交往在信任度上不断向深处延伸。城市化的过程就是从农村生活方式向城市生活方式发展、变化的全过程,从城市化的角度看,农民工融入城市社会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解构传统生活方式、重构城市生活方式的过程。这意味着,无论农民工自身对于原有传统的态度如何,必须改变自己习惯已久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适应城市所谓的“现代性”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维持自身的生存[6]。

2.提升农民工的经济地位,增强农民工的身份认同

农民工进入城市通常会出现就业难、收入低、工作辛苦、生活困难、没有基本保障的情况。城乡的二元体制,导致城市与农村、市民与农民出现不平等现象。作为同质性的底层群体,农民工的分层、分化都被限制了“高度”,难以通过自身的文化程度、劳动技能等优势实现向上的社会流动。这种低层次的劳动力,造就了农民工的人力资本优势 无法带来高的劳动报酬,以至于农民工阶层的经济地位都处于社会的底层。农民工进入城镇务工,大部分是一些低技术性的岗位,没有完善的社会保障机制,他们常常要面对薪酬保障不足、工作环境差、超时间工作等困境,难以得到平等的就业权力与就业服务。为形成城乡劳动者平等的就业环境,应取消以居住和职业来划分农业居民和城镇居民的制度;应逐步统一城乡劳动力市场,取消农民进城务工的各种限制,加强对农民进城务工的引导和管理,有条件、有步骤地将进城农民工转为城镇居民,纳入到城市的相关社会保障改革和完善现行的社会保障制度。农民工经济地位的巩固与提升离不开整个国家大经济形势,当前,我国经济总体形势较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为农民工的发展提供了难得的契机,为此,我们应加快以社会主义市场体制为核心的各项改革,为农民工的发展提供良好的市场环境。一是以市场化为导向,提高劳动力要素在收入分配中的比重。农民工进城,最大的资本就是劳动力,通过劳动力在收入分配中的收益来提高自身的经济地位。长期以来,我国劳动力要素在整个收入分配中的比重较低,这不利于劳动要素的流动,使农民工在这种不合理的分配方式中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二是建立城乡统一的劳动力市场。当前,我国农村地区劳动力市场运行很不规范,流动性较差,多数还是处于自发状态,与城市的劳动力市场缺乏衔接,缺乏统一的管理。为此,要统筹城乡劳动力市场,打破以户籍管理为特征的城乡分割,建立起有权威的城乡统一的劳动力供求状况的管理与组织系统,使城乡劳动力能够合理流动与自主择业,为农民工提供良好就业环境,农民工在城市中能找的自己工作岗位,让他们感觉自己属于城市中一员,找到在城市中归属感。

3.加快改革步伐,消除制度壁垒

从制度层面看,农民工的地位和形象在进入21世纪的几年后有了非常明显的改观。20世纪末,国家关于流动人口的主要政策还是严格控制和管理。这些政策在各个城市的执行过程中,常常会出现各种不同的偏差,使农民工的权益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与损害,由于廉价劳动力的缘故,很多城市在某些职业工种做出种种限制。在最近的几年里,我们看到政府在农民工的问题上进行了很多赋权的努力,各种与农民工权益相关的法规与政策逐步完善,并废除了一些不合理的制度安排,政策的主要基调开始由限制与管理转向服务农民工,保障农民工的合法权益,推动了农民工就业与生活相对公平环境的形成。不可否认政策层面的变化,媒体对农民工群体的关注与渲染,这种变化是农民工切身感知的,这种感知直接影响着农民工对城市社会的认同感。

新中国成立初期的需要造成了中国社会的二元结构,城市居民与农民在户籍权益方面有着相当大的差异,虽然目前户籍管理制度的某些条款逐渐简化宽松,但身份管理却并没有发生实质的改变。重塑农民工的社会认同,使农民工实现从农民身份到市民身份的转换,就必须打破城乡二元结构,深化户籍制度改革,改革和完善现行的社会保障制度,把农民工的社会保障问题纳入城市发展的统一规划中,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与城市人享有同样的失业、医疗、福利、养老待遇。

提供公平的社会保障条件,为农民工的城市生活提供必要的支持。与农民工总体工作不稳定、工资收入低现实相对应,农民工的社会保障制度情况不尽人意。并且某些制度在企业的实际执行过程中,被某种更加隐蔽的的手段所弱化了。从国家和城市的角度来看,一方面要建立一个公平的社会保障体系,使农民工的受保障状况得到质的提高,不能仅仅局限在工伤保险等有限的项目上,与就业和健康相关的失业保险和医疗保险显得更为重要。另一方面则要将农民工纳入福利救助的体系中,救助体现了现代国家和社会对于公民个体的关照,它对于建立个体与国家社会间的联系,培养农民工的城市认同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1]赵志裕,温静,谭俭邦.社会认同的基本心理历程——香港回归中国的研究范例[J].社会学研究,2005,(5).

[2]参见王春光.农村流动人口的“半城市化”问题研究[J].社会学研究,2006,(5).

[3]李超海,唐斌.城市认同、制度性障碍与民工荒现象——长三角、珠三角和中西部地区实地调查[J].中国青年,2006,(7).

[4]廖全明:发展困惑"文化认同与心理重构——论农民工的城市融入问题[J].重庆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4,(1).

[5]参见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6]参见李爱芹:农民工阶层的社会排斥研究[J].晋阳学刊,2007,(2).

(责任编辑:白林)

2016-07-28

徐勇志(1979-),男(汉),湖南衡阳人,佛山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发展观研究。

D422.6

A

1008-5955(2016)03-0079-04

猜你喜欢

农民工生活
多措并举促进农民工就业值得期待
2021年就地过年农民工达8 700多万
“点对点”帮2万名农民工返岗
以农民工欠薪案“两清零”倒逼发案量下降
生活感悟
无厘头生活
水煮生活乐趣十足
对农民工不想留城不必大惊小怪
一群农民工的除夕夜
疯狂让你的生活更出彩